但此事由康熙亲自下令,他也不能改变分毫。 如今又要看守太子,他连前往探望都腾不出空来,是以脸色一直不大好看。 等听说十三福晋亲自前往探望,他命人收拾好衣食等物,请对方一并带去养蜂夹道,却被告知不许探望后,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四皇子一直游离在夺嫡势力之外,大皇子等人不曾提防四皇子。 但同样,也不曾将其视作心腹成员。 见他对十三皇子这般关切,大皇子不由哼道:“我看你还是别管十三为好,他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汗阿玛没将人杀了已是顾念父子之情,你若与之沾染上,保不准汗阿玛会如何看你。” 四皇子看了他一眼,敛下眼睑:“到底是兄弟。” “兄弟?”大皇子哼了一声。 - 马上要到宫门下钥时间,四皇子与大皇子说了一声,便溜溜达达地回了四爷府。 刚进门,便听福晋身边宫女来报:“福晋命奴婢请爷过去一趟。” 自弘晖去后,福晋一直在家礼佛,从未主动邀请他过去。 四皇子意识到,福晋定是有事找他。 于是立刻抬脚,便去了后院。 福晋仍是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看得人心底难受。 四皇子张嘴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好在福晋直接开口:“今日醉香楼的掌柜上送来帖子,说是近日楼里大厨又研制出了一道新菜,恰逢掌柜长孙满月,特亲自上门邀请你我二人前往。” 四皇子有些奇怪:“醉香楼的掌柜?” 福晋淡淡道:“是他。这掌柜倒是个妙人,说完正事,许是觉着我一个人孤寂,竟说起了家中琐事。一开始我还觉着烦,想将人赶出去,他许是也察觉到了,便说起了家中孩子。” “那掌柜已有三子二女,但因家中资产颇丰,儿女间关系并不和睦,时常拌嘴吵闹,就是打架也是常有的。” “又因他偏疼幼子,纵大了幼子野心。” “他原想着都是一家人,闹得再厉害也不至于对家人下死手。谁知前些去年,那幼子竟做局想要害死兄长,惹得掌柜勃然大怒。” “虽然不曾报官,掌柜也狠心将人分家赶出了京城。” “可到底是自己偏疼许久的孩子,不过两三个月过去,他冷静下来后便时常想起幼子往日的好处,即便碍于其他孩子不能将人接回京城,也悄悄托人给幼子送了许多银钱过去。” “那掌柜还说,京外到底不比天子脚下繁华,时间过去越久,他便越是担心幼子吃苦,总想将人接回京城承欢膝下,不想年老却落得骨肉分离的境况。” “恰逢长孙满月,幼子入京,他便想趁此机会将人留在京城。” “请四爷过去,约莫也是为了此事。您是天潢贵胄,若去参加宴会,掌柜当场提出此事,其他儿女定然不敢反驳,此事也就定下了。” 四皇子一开始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这等小事有何可说。 但出于对福晋的信任,他选择了认真听完。 然后,他便明白了原因。 四皇子惊愕地看向福晋:“福晋确定,是醉香楼的掌柜?” 福晋认真点头。 作为亲手养大弘晖的母亲,四福晋许是最清楚康熙对太子感情之人,是以她一开始便劝了四皇子,看守太子之时一定小心谨慎,以往如何对待太子,最好不要更改。 如今得了提醒,对之前的想法愈发笃定起来。 四皇子也许对父母与孩子之间的感情不够了解,但他了解康熙。 想想康熙以往对太子的感情,他沉默下来。
第37章 病倒 四皇子有福晋从旁相助,又得了季家提醒,之后行事自然愈发小心谨慎,不敢有半点儿错漏。 甚至于,他对太子比之前还要更加恭敬。 以前四皇子因为幼时被太子踢晕的旧事与其颇有隔阂,其他皇子对太子除了臣对君的恭敬外还不自主地带了几分兄弟间的亲近,他却是完全没有的。 太子对四皇子而言,只是储君。 而如今这般紧要关头,他竟不但保持了一如既往的恭敬,甚至还额外多了几分对“兄弟”的痛惜,旁人瞧着竟也觉出了几分动容,只觉得自己以往果然误会了四皇子,他竟是个面冷心热的,比其他皇子都来得更重感情。 一同看守太子并非只有四皇子。 大皇子很快从心腹口中得知了此事,但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不,或者说…… 他因此愈发瞧不上四皇子了—— 他这个兄弟小时候还有几分脾气,自己养的小狗被老九剃了毛,还敢拿着剪子将老九的头发给剪了个光头,之后更是被汗阿玛骂过“喜怒不定”,性子还算投他脾气。 但孝懿皇后去后,他性子就愈发孤拐起来。 被太子踢晕过去这种事情,若放在他身上,即便汗阿玛偏心眼,他也定然是要大闹一场,叫朝野上下知道当时风评颇好的太子殿下是如何对待自己手足兄弟的。 太子让他不好过,他也绝不会让太子好过。 可老四却跟面团儿似的,忍了。 若说太子有汗阿玛偏心,即便有理也只能吃了哑巴亏,但其他兄弟欺负老四,汗阿玛可不会偏心。 或者说,除太子与他之外,汗阿玛最在意的便是老四才对。 但老四从未反击。 实在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软蛋子! 大皇子向来直接,既然瞧不上四皇子的做派,自然不会忍着。 得知消息的第二天,他便直接找上了四皇子:“我说老四,人家都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你好歹是天潢贵胄,身上可是有爵位的,不像是屋里那个,等这次过后,太子显然是当不成了,说不准连爱新觉罗这个姓都保不住呢,你何必给他脸面?” 他冷冷瞧了眼窗户,“某些人以往仗着太子身份不将我们当兄弟,如今天道轮回,都不必刻意报复,只管拿他以前对你的态度待他便是。” 四皇子顺着大皇子的视线看了眼太子所在方向,片刻回头,低声道:“大皇兄笑我胆小也罢,说我怯懦也行,但四弟仍想奉劝大皇兄一句,汗阿玛待太子从来与你我兄弟不同。” “太子犯错,汗阿玛如今正在气头上,自然看太子万般不顺眼。” “但等汗阿玛气消,谁又知道他不会后悔呢?” 四皇子面容沉静,眼里却带了丝苦意。 “与太子比起来,我们这些儿子又算得了什么?若让太子受了委屈,汗阿玛回过神来只会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大皇子冷笑:“你是不知太子到底所犯何事!” 两人话不投机,闹了个不欢而散。 但等当日回府,如常与家中几个女儿相处玩耍,又共用了晚膳之后,大皇子不知怎地,突然便回想起了老四之语,于是越想越觉得不对。 深夜躺在床上,大皇子不由辗转反侧。 许久,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立刻起身叫来了府中的幕僚。 许是察觉到最近是多事之秋,季戈肚子里的孩子安静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这个孩子也给了林淮、乃至于季世文夫妻一个避开当今紧张局势的借口。 眼瞧着废太子圣旨即将颁布,季家找上季戈夫妻,决定带着小夫妻去了郊外的庄子小住一段时日。 康熙之前回京,等不及回宫便将季世文请进马车一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之后康熙对太子的态度有所缓和更是被朝中重臣看在眼里,如此,无论是太子一脉官员,还是其他皇子麾下势力,都不可能放过他这明晃晃的“机会”。 索性康熙知道季世文无意参与夺嫡,于是同意了季世文的请求。 一家人当即马不停蹄地离开京城,去了城外田庄。 京城九十月份已有几分冷意,庄内管事佃户等也只剩一些琐事,并不十分忙碌。 一家人在庄子上,倒也过了几天放松日子。 只是心里惦记着京城的亲友,到底不能彻底放心玩耍。 本以为他们离开京城后交通不便,再得到京城消息,定然已经是太子被废,却不想在废太子的圣旨正式颁布前,他们竟先一步得知了大皇子被幽禁府中的消息。 饶是对康熙了解至深的季世文,在得知此消息后也不由眼神发愣。 他疑惑地看向妻子:“老大派来之人可曾提及,皇上为何突然要幽禁大皇子?” 不是废太子吗?大皇子又打哪儿杀出来的? 韩夫人一脸茫然:“那长随快马加鞭出城传递消息,抵达庄子时天已经黑透,就带了句口信,老大许是来不及将更多细节告知于他。老大匆匆让他出城,许是让我们做好准备……” 夫妻对视一眼,当即命人去了季戈二人院子。 孕期嗜睡,季戈早已陷入沉眠。 林淮着急忙慌地过来,请安后问道:“可是京城传出了消息?” 文安侯虽与太子关系渐远,但在旁人眼里到底还贴着太子的标签,林淮自然有些担心。 季世文便将大皇子被幽禁之事说了出来。 林淮懵了。 翁婿二人正要说话,却听有人敲门。 季世文眉心一跳:“进来!” 管家推门而入,满脸惊慌:“侯爷,梁公公来了……” 能让管家如此慌张的梁公公,满京城也仅此一个。 季世文赶紧命人将其请进屋内。 果然,来人正是康熙身边的最得用的梁九功大太监。 他进来后,甚至顾不得寒暄,立刻说明了自己来意:“今日大皇子趁着入宫给皇上请安之时,竟胆大包天,提出要请诛太子。皇上险些没气撅过去,当场将人痛骂一通,并命人将其当场擒拿,下令幽禁府中。但大皇子在气急之时,还说了些不大中听的话,陛下心中郁结,还请侯爷入宫陪皇上说说话,排解一番。” 季世文自不敢推拒,立刻答应下来。 回屋换了身衣服,便随着梁九功离开了田庄。 目送一行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韩夫人不由长叹一声:“皇家啊……” 她摇摇头,皱着眉进了屋子。 林淮跟在身后,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眼季世文等人离开的方向。 季戈是在次日早晨方才得知此事。 回想片刻,她才终于在记忆深处扒拉出了大皇子被幽禁的前因后果:“放心,皇上虽对太子感情最深,对其他皇子却并非不在意。大皇子落得这般下场,定然是他自己做了什么。” 见母亲与丈夫仍旧眉头紧锁,她不由劝道,“季林两家与大皇子都没什么来往,此事牵连不到我们。” 倒是之后…… 季戈眉心跳了跳:“娘,您和爹说说,让他设法托病在家修养个一年半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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