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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里安失魂落魄的丧样也让祁煜有了上前找他的冲动。 他走上前，按住了那个少年的肩膀。 “里安，你怎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海神的声音让本就自责的里安更加内疚。 他看丢了那个海神大人的女孩，又有什么颜面留下在他的身边。 他真的无颜面对那位悉心栽培他的海神。 “海神大人，我……” 他沉默片刻，还是道出了实情。 “我看丢了您的爱人，抱歉，里安无能。” “我知道。” 里安顿感错愕，他呆呆地杵在了原地，一双瞪大的眼睛里尽是不可置信。 知道？他明明不在他们身旁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而那个已经得到了真相的海神大人居然还可以这样淡定自如地站在他的眼前吗？ “您……知道？” “我知道。” 里安抓了抓手指，一双手却无处安放。 “您不怪我吗？是我无能……才会……” “不，里安，只要她想走，谁都拦不住，也包括你。” 只要那个少女想要离开，她会有无数的主意，她会创造出无数的可能。 而一旦她决心了要去做某件事，她就一定会把它做到底。 这是几世以来，他与她接触下来的认识。也是不可能出差错的事实，而仅是这一点，他也没有理由会去责怪里安。 “不必自责，我知道你也不想，但有的结果就是这样。脱轨的宿命会回到起点，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它接到新的轨迹上。” 祁煜向前走了几步，里安也跟了上来。 “我会帮您继续找她的。” 祁煜停下了步子。 “不必，我可以找到她。回去休息吧，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 “我不会再让悲剧重现，一定不会。” ……
第20章 如若迷失 像是一对在同一条路上背道而驰的人。 她在寻找拯救他的办法，他在寻找带她逃离出宿命的方法。 在这同名为救赎的路上，他们都已经走了太远。 远到即便是拼了命地往回奔跑，也无法触及到彼此的身体。 远到即便是想要回头，也没有了路。 远到没有了别的选择，也只能一直向前。 来到里纳斯的第二个星期，她没有什么不习惯的，真要说的话，也大概只是这里的风土人情。 在这里，她认识到了一个名为琳愔的少女。 而琳愔，也正是她除了祁煜与里安以外的第一个朋友。 琳愔会问她很多关于外界的事情。 而跟着祁煜满世界跑过的她也总是会不厌其烦的回答琳愔的问题，虽然大部分的内容她都是照着自己的笔记回答的。 琳愔很羡慕她拥有这样多彩的生活，也很好奇那本记录着她很多心路的笔记。 琳愔问她：“我可以看看你的笔记吗？” 她笑着把笔记递给了她，并对她说： “嘘，要保密哦。” 琳愔翻开笔记，却在众多有关于她记忆的文字下看到了她从未见过的存在。 真挚到如珍珠一般的爱，火热的同暖日般的海神。 神幻到可以跨越千年的羁绊，悲哀到注定叹息的身份。 从此以后，琳愔赖在了她的房间里。 而她也没有赶走琳愔。 那个总是独孤的她，那个总是与痛苦相伴的她。最渴望的就是他人的陪伴与关爱，最想要拥有的就是朋友。 琳愔合上她的笔记。 “哇，你的经历好丰富哦，那个海神就是传说里利莫里亚的海神吗？” 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他是利莫里亚的海神，是利莫里亚传说中的海神，却不是里纳斯传说里的海神。 “那个海神好不好看啊！感觉他好痴情哦，是个好人诶！” 她的笑容有些苦涩，看向琳愔的神色也暗淡了几分。 “好看不好看……我不记得。” “痴情……从笔记上看确实如此。” “好人……，也许他并不坏。” 这样莫名其妙的回答让琳愔犯了糊涂。 “他不是你的爱人吗？你难道还不了解你的爱人吗？” “爱人？可如果你每天都会遗忘他的话，那么就算是最熟悉的爱人也会变成最疏离的陌生人吧。” “我不明白……难道你每天都会遗忘他吗？” 她从琳愔的手里把笔记抽了出来。 “是啊。” 她摊开书的动作有些迟疑。 长长地叹了口气以后，她把那本名为《记忆》的笔记打开。里面看过无数次的内容，却又同全新的一般进入到她的大脑中。 “是啊……每天都会遗忘，就像现在的我，对他的了解也没有那个刚看完笔记的你多。” 琳愔被这番话听愣了。 遗忘一个人对于眼前的少女怎么会这样的容易呢？ 她翻开笔记，在众多的笔记里一眼一眼地扫下去。 还有2个月，她就要成年了。 而她也似乎只有最后的两个月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祀之典的脚步与天鱼星重现的日子都越来越近。而她的记忆也开始变得愈发模糊，遗忘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记忆开始遗失时，只是遗忘一些小细节。 也许是几天遗忘一次，也许是一天遗忘一个片段。而遗忘的多了，破碎的碎块也变成了完整的镜面。 后来，她遗忘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天遗忘一件事到一天遗忘了他的全部，这样一个过程只用了1个月。 一天遗忘一次有关于他的全部，到一天遗忘所有有关于他的内容两次也只用了2个月。 现在的她，为自己带了新的便条。 在这张用于提醒自己的便条上，她写了这样向一句话： “现在的你，一天会遗忘他至少2次，如果可以的话，多翻翻那本笔记吧。” 她看着放在身上的那张便条，总是说不出话。 琳愔看完那本笔记时，甚至比她了解那位海神，而那个缺失了记忆的她拿起这本笔记时甚至像一张白纸。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她总是容易在无人的夜晚，在读那本笔记的过程里哭。 她的那些小情绪，总是会在夜深的时候一次一次地反复爆发，哪怕她并不想被那些情绪支配。 明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每一次翻开这一本笔记的时候都会被里面所最直接的文字伤及心灵，被那浮现在心灵上模糊不清的背影打乱心绪。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是要去找他。” 那种反反复复失去，又反反复复得到记忆的感觉，就像落进了一个永远也走不出去的迷宫。 她在这个庞大的迷宫里迷失了自我，一次一次地回到起点，一次一次的在将临终点的时候又迷失在迷宫中。 形同细针一般的痛，一针一针地嵌进心灵，扎穿了她那本就缺了一块的心。 他是谁？他在哪？我为何会遗忘他？ 这是遗忘的开端。 他是谁？他在哪？我为何要反复记忆他？ 这是遗忘的结局。 她想拥有一段完整的记忆，想成为一个深爱着他的完整的人。 可那总是空缺的心与被云雾缠绕的大脑却早已装不下那些东西。 于是她只能选择在纵横交织，循环返复的痛苦与泪水中不断地遗忘他，不断的回到起点。 遗忘那个“祁煜”的名字，遗忘那个“祁煜”的脸。 遗忘那个潮汐里的人鱼少年，遗忘那个总是护着她的海神。 而这些情绪，一但有了外人的加入，就会被隐藏的很好。 她从不在琳愔的面前哭，也从来不把页面情绪带给她。 只是会在看到海，看到那些美景时总是会发呆，哪怕有时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会对着这些东西发呆。 而每到了这些时候，她的大脑之中就会又多很多很多不同的声音。 …… 【你想看什么？日出，日落，森林，大海，还是沙漠？】 …… 她会在看到蓝宝石在月光下散发着微弱气时陷入沉思，也会想起这样一句话： 【这是我们之间的信物，只要你带着它.，我一定还能找到你。】 …… 有时甚至会在某个寒冷的夜晚，想起一个宽大的身影。 他撑开那被割成布料的潜行服，替她挡住了那刺眼的月光。 而她也能模糊地看到那肌肉细条所刻画的可靠少年。 听见那属于他的咆哮： 【不可能！不可以说胡话！】 【你不会死！不会！】 …… 也会因为看见手上的钻戒所散出的光陷入深思。 在那一句：【你可以永远以不惧一切的姿态，无忧无虑地向前奔跑。而其他的困难，翻不过去的坎，我帮你清除。】中迷失了自我。 …… 可除了这些，再多的，她也想不起来了。 她记不起他的名字，看不清他的模样。 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要反复记住他都不是很明白。 只是心尖上反复上扩散的疼痛时刻提醒着她那个人的重要性。 她走出房间在那积满落叶的地上躺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忘记了什么啊！” “脑子和坏掉了一样！” “和坏掉了一样……” “和坏掉了一样……” 她一个人在地面上躺了很久。 琳愔见状也一个劲地扶她。 但这个总是披着斗篷的少女总是赖在地上，这也一度让琳愔也感到无奈。 “好了，脏。” 她从一堆的枫叶林里坐起来，仔细地拉好了身上的斗篷。 “不脏！” “我真是服了你了！大姐！哎呀！赶紧起来！” 虽然在这件事的末尾，她还是被琳愔拖着就走，但她却觉得自己那压抑的情绪释放了很多出来。 在不经意的一眼里，她看到了不远处的天空飞起了很多的孔明灯。 无数的孔明灯在黑夜之中亮起，同美丽的花朵一般绽放于夜空，而这种温暖的景色也让她一时失了神。 “今天是灯节来着，应该有很多人放灯。” 她看着空中的孔明灯，花灯越飞越高， 在高中之中燃烧着动人的火花，她就怔在了原地。 刮起的风将一纸签符从灯上吹掉了下来。 她伸出手接到了从灯上掉落的签符。 “永远快乐，永远幸福，愿所爱之人，永生喜乐。” 她的泪打在了那张签符上。 好羡慕……真的……好羡慕…… 她拉住了琳愔，用带着有些抽泣的语气说。 “琳愔，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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