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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垂眸看他，光是这样就让他感到了莫大的幸福感。 “因为人间太可怕了。”太宰治扑在神明膝头，理所当然地回答：“阿治想永远留在这里！” 这里没有可怕的人，只有他和能让他感到安心和幸福的神明大人—— 一如他追求的死亡，这里便是他的天堂！ 神明淡淡地看他，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 “你觉得死后的世界更好？你想错了。” 神明广袖一挥，面前出现了数面水镜，镜中有无数的人或在刀山上滚爬，或在火海中焚烧，或在油锅中翻炸，惨叫声连天。 太宰治看着这一幕幕，耳边过于凄厉的惨叫让胆小的他忍不住瑟瑟发抖，同时又敏锐地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人死后—— “死后有罪者，当入十八重地狱受刑，刑满方入轮回。” 神明的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漠然地注视他：“自.杀，亦是罪。” 太宰治呼吸一滞。 面前的水镜消失了，可他听到的惨叫却像是不曾停歇，一直在他脑中回响着。 小孩抓紧了面前的神明，神情恐惧又期待：“阿治不想被罚，一看就好痛的，有没有可以不痛就能留下的方法？” 他一贯的装乖却没能如愿，话题回归了原点。 “那便回去，寿尽时再来。” “可是我好讨厌那个世界！”太宰治哭喊。 神明挥下的手一顿，接着再一次送走了他。 意识模糊间，太宰治隐约听到了一声叹息。 “你怎知，吾不在人间——” 太宰治再一次从濒死中复生，可那句叹息却牢牢地印在了脑中。 他一向是聪慧的，他从那句话中得到了令人不敢置信的真相—— 神明大人也在这个可怕的人间！ 再一换算，那就是如果能找到人间的神明大人，他就能得到不用痛也能留在神明大人身边的办法了！ 如果能找到人间的神明大人，他也能找到活着的意义了吧？ 神明大人留在人间，又坚持不懈地送他回人间，显然是喜欢人间的，那么也一定能回答他的疑惑吧？ 怀揣着这莫大的希翼，年仅十岁的小孩果断离家出走，改名换姓，乃至背井离乡地去寻找他的神明大人了。 但是，寻找神明大人的路途太过遥远和艰险，路上的人假面下的鬼面更是可怖，所以如果他不小心死掉的话，也不能责怪他的吧？ 毕竟他那么幼小，那么柔弱，会死于可怕的大人手中，会死于过于遥远的路上，也很正常的吧？ 所以碰到坏人时，太宰治没躲闪，任由坏人将他带去了陌生的城市，听着坏人对他们的处理，看着坏人交易时被黑吃黑，顺从地被愤怒的坏人一脚踢入河里。 溺水的感觉很痛苦，完全没有割腕时昏迷的快捷，可却让太宰治有那么一丝丝地觉得也许这就是活着的感觉……非常痛苦，不断挣扎。 但是，想到很快就能再见到神明大人，也许就能永远留在那里，太宰治就放弃了挣扎，甚至心情极好地任由河流将他带走。 这次可不是他自杀哦，他也只是个柔弱无助的小孩子，都是那些坏人的错，是那些可怕的坏人杀了他，所以这次神明大人不会再赶他走了吧？ 这个世界，真的很可怕啊…… 再次清醒时，忽视隐隐的嘈杂声，太宰治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在睁开眼之前就下意识地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 “神明大人！” 楚楚和乱步被河里那个能让异能失效的家伙吓得瑟瑟发抖，可河里漂流的那个异能失效器继续漂远了…… 就算很可怕，但是也不能见死不救吧……而且那好像还是个小孩子啊！ 抱在一起的两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向着异能失效器漂远的地方跑了过去。 这一次楚楚吸取了教训，不再试图直接将异能施加到那人身上，而是打算注入河边的植物里，最好能长成藤蔓编织成一条带子能拦住河里的人的那种。 “河边没有藤蔓，用河底的水草，让它们长出水面挡住那个人！”江户川乱步给楚楚出主意。 “可是水草会不会太软了……”楚楚一犹豫，那人瞬间又漂出好远。 “算了算了不管了我先试试吧！” 楚楚不再犹豫，她又努力往前跑，然后停下将手放在了河边的草地上，努力将自己的想法顺着异能传达给了河边的草地。 然后，手下的野草瞬间疯长，长长的翠绿叶片边长边互相交缠，几个呼吸间一条由翠绿草叶编织而成的细窄小桥出现在了河面，几乎紧挨着河面的小桥恰巧挡住了河面漂来的人影。 或许是这条小桥虽然是由异能催生而成，但本质上还是实物的原因，并没有再被那个人无效化。 楚楚顿时松了口气坐在了地上，江户川乱步亦是停下来大声喘气。 他们俩都是如出一辙的体力废，刚刚紧张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一放松后就忍不住直喘气。 楚楚给了乱步一根金线让他恢复体力，接着看向这条翠绿又细窄的小桥，深吸了口气道。 “我比较轻，我去把他拉过来吧。” 江户川乱步看了看那显然承重不高的小桥，只能叮嘱道：“你小心点，待会儿把他放水里拉，千万别放桥上，会断的。” “嗯嗯。”楚楚点头，起身踏上了小桥。 小桥在水面摇摇晃晃，不会游泳的楚楚怕掉水里，就没敢走太快，努力保持身体平衡，好不容易才到了那个人身边。 走近一看，楚楚发现这个人果然是个小孩，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的样子，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不敢多耽搁弯腰就要拉着他往回走。 “啊啊啊——” 楚楚突然发出一阵惨叫然后猛地收回了手，力度过大还险些掉到水里去。 “怎么了怎么了！”岸边的江户川乱步立刻惊慌地想要上前询问，却又碍于小桥无法承受他的重量而止步在桥边。 “乱步我碰到他的时候不能使用异能了！”楚楚难得有些惊慌失措，甚至下意识地抗拒去触碰这个人。 “那就不管他了。”乱步立刻回答：“你先上来我们去找别人来救他！” “可是他好像快不行了，等不到我们找人！”楚楚感到了莫大的为难。 “可是如果楚楚你的异能消失了大家就都危险了！”乱步大声喊道。 一边是人命，一边是大家的安危，陷入选择的楚楚却突然冷静地问道：“我刚刚尖叫的时候，你有感觉到不对吗？” 江户川乱步一愣：“好像，好像是有点。” 于是楚楚拉住刚刚连向乱步的金线，发现没有消失后再松开，弯腰碰了一下河里的人，再松手拉一下金线，发现尽管碰到对方时感觉到无法使用异能了，但已经连上的金线却还在后，楚楚松了口气，果断弯腰双手拉住了河里的人。 尽管那种异能仿佛消失了一样的感觉让她难受又不安，但楚楚还是努力将人慢慢地从河里拉上了岸边。 江户川乱步连忙帮着把人拉上岸，又扶住了有些力竭的楚楚坐下，然后脱了自己穿惯了的防寒斗篷把捞上来的小孩裹了个结实。 楚楚坐在一边给自己治疗恢复体力，她的小皮鞋里进了水，袜子也湿答答的难受，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而是想想怎么处理这个人。 “现在要怎么办？是带回家还是……等等，这样应该是要送医院吧？” 因为没处理过这种事，楚楚一时有些无措。 江户川乱步却已经开始动作了：“他呛水了，先把水挤出来做急救。” 看着他伸手在小孩胸腹部分按压，小孩很快就吐出了一股水，甚至开始咳嗽起来，眼皮也动了动像是要醒来，楚楚惊喜地靠近。 “乱步好厉害啊！” “那是当然。”下意识地嘚瑟了一下，乱步还是抬起小孩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同时喊道。 “喂喂，你醒了吧？感觉怎么样？” 然后，就见小孩睁开了双眼，露出灿烂的笑容对着面前的楚楚呢喃道：“神明大人……” 楚楚：？？？ 迷惑过后，她下意识地道：“他这是脑子进水了吗？” 江户川乱步睁开眼看了看他，果断点头：“没错。”
第62章 文副本二五 天色渐暗, 夜幕降临。 芥川银去喊了正在书房里讨论事情的楚楚中也和乱步吃饭，几人才把手中的资料一丢，欢快地下楼吃饭了。 楼下的客厅里, 织田作之助和芥川龙之介以及福泽谕吉正在往桌上摆盘, 楚楚三人下来后, 一楼刚分出来的一间医务室里，森鸥外正好走出来。 楚楚见了，就顺口问了一句：“那个人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 楚楚小姐不用担心。”森鸥外笑在说道, 接着看向福泽谕吉。 “福泽阁下，有清淡些的食物吗？” 福泽谕吉颔首：“锅里煮了白粥。” 森鸥外就自觉地走向厨房：“那我盛一碗给病人送去。” 楚楚几人刚刚落座，乱步已经毫不客气地开吃了。 想到那个脑子进水的小孩, 楚楚道：“待会儿我们去看看他吧，顺便问问他家在哪。” “这还用问吗？那家伙是自己离家出走的。”乱步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嘟囔道。 “路上被人贩子抓走了, 交易时意外被踹进河里的——啧, 这家伙真倒霉，擂钵街外面也好乱啊。” 中原中也顿时就皱起了眉：“太嚣张了那些人。” 芥川龙之介想到曾被人贩子掳走的妹妹，更是面色一冷道：“楚楚大人, 请让在下去解决了他们！” “只要交易存在, 人贩子就少不了。”织田作之助不自觉地捏紧了筷子。 端着粥路过的森鸥外闻言，立刻道：“不如我们先把港口黑手党纳入横滨组，再让他们去捣毁那些人贩子的交易渠道？” “交易渠道可不止人贩子在。”江户川乱步哼了一声：“那里面的脏东西可多着呢, 横滨里的那些组织几乎没有一个不沾的, 这就等于是对暗势力的大清洗。” 森鸥外回以无辜的微笑：“嘛, 反正我们横滨组是要一统横滨的, 这些都是迟早的事——失陪了大家，我先给病人送饭。” 说着, 森鸥外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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