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和我对视,径直地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床尾,拿着暖宝宝贴上我冰凉的脚。 “夏夏,以后照顾好自己,不要那么任性了。”他说。 “……”我喉咙干涩,不敢置信地盯着五条悟的发旋,“五条悟,你抬头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五条悟没有回话。 待到我的脚恢复了温度,他才站起了身,湛蓝色的六眼如死水般平静地凝视着我。 那眼睛里没有了我熟悉的纵容,没有了亲密之时的危险,没有了和我打打闹闹时的笑意。 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宣布了我的死刑:“这里面是离婚申请书,我已经签字了,你可以等你能接受的时候再签。” “轰——” 我想:一定是我出现了幻听。 他在说什么? 那个幻觉一般的五条悟还在继续说:“附件是离婚协议,五条家超过半数的产业、不动产和流动资金归你所有,我为你寻找了专业的经理人,你不用担心如何运营。 “我为你申请了东京大学,专业暂定经济学,校长我已经打过招呼,你随时可以更换专业。学校旁边我为你置办了房子,也为你安排了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如果你不满意可以自己换掉。 “夏夏,你自由了。” “……”我浑身都在抖,我的脑子一片混沌。 我除了发抖作不出其他的反应。 我很怕,即将失去一切,连未来都不知道要如何走的害怕。 我绝望地和他对视着,绝望地问:“你要抛弃我吗?连你也要抛弃我吗?” 我甚至舍弃了自尊,拽着他的袖子卑微地求他:“悟,你不能抛弃我,我哪里做得不对我可以改,我求你不要这样……我什么都能改,我知道我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对。我知道我的性格不招人喜欢,是你一直在迁就我;我知道我恶毒、自私,不愿意听你的话去保护普通人。这些我都可以改啊。我求你了,不要这样,给我一次机会……” 五条悟有一瞬间移开了视线。 刑讯犯人时连情绪波动都没有的五条悟,居然也有避开“犯人”视线的时候? 他在我崩溃的神情下直白道:“五条这个姓氏,如果你想,你可以继续冠着;只要我没死,五条家会一直庇护你。如果你不愿意,你随时可以改。在你愿意签下离婚申请书之前,我们之间的问题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我会为你准备好咒具用于自保,如果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危险,你可以使用咒具传送到咒术高专。” “哈……” 我笑了出来,眼泪却争先恐后涌出来。 我彻底确认了,五条悟下定决心了。 他不要我了。 我抬起头,让他能看清我神情中逐渐升起来的癫狂与狂躁:“五条悟,你为什么一定要赶我走?” 五条悟平静地将我散乱的头发拨弄到脑后,他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擦干我眼角还在不断滑落的泪水。 可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五条悟,我跟着夏油杰去救你的那天,我在路上像是一个古人。我不知道他们聊的电视剧是什么,不知道他们敲敲打打的一块板是什么,我甚至不知道手机居然变了款式。我和社会外界完全脱离,你在这个时候,说我自由了?” 我惨笑着指出现实:“我是一个被拔除了利爪的家猫,你给我的不是自由,是遗弃。 “你赶我走的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我瞒着你我觉醒了咒力吗?可我下定决心接受你的囚禁,下定决心绝不踏出五条家一步。一个被关起来的金丝雀,有没有咒力有区别吗? “还是因为你觉得我罪大恶极,你为什么不让咒术高层来处置我,他们才有执法权不是吗?你一边想要维持你的清风霁月,和我这个罪人划清界限,一边又不舍得杀我是吗?” 只是为了这些人,五条悟便弃我于不顾。 那何况是全世界是砝码的时候? 我的隐瞒根本没有错! 我这辈子做得最错误的事情就是在五条悟身上找安全感,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没有信任五条悟! 我发誓,我就算是死了,我也绝对不会让这个世界得到丁点的好处! 我不服!我不愿! 五条悟对我的宣泄置若罔闻,他轻易地镇压了我全部的反抗,伸手覆盖在了我的额头上。 他念出一连串奇怪的咒语,细细密密针扎般的痛楚从我的指尖通过神经传遍全身,我闷哼了声。 一朵朵蔷薇花纹从我的手腕处向内蔓延,在手腕内部形成了一个极小的圈,圈中刻着一个“悟”字。 而后,蔷薇花的藤蔓顺着胳膊向上,一路来到我的脖颈。 荆棘绕着我的脖颈转了一圈,一派触目惊心的狰狞。 “咒术界高层放你一命的条件:给你下个封印。如果发现你有威胁,我们随时可以切断你的脖子。” 他一松开手,我就虚弱地摔回了病床上喘息着,额头密布着汗水。 “我们”。 五条悟这个词用得真好。 真的太好了。 “夏夏,给你一个忠告:只要狱门疆还在你体内,羂索和杰就不会找你麻烦,我不建议你想办法摆脱狱门疆,至少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哈哈哈哈哈。” 我笑得一定很丑很疯狂。 “五条悟,刚刚我求你的话都是假的。我告诉你。”我恶狠狠地冲着他咆哮,悲凉得像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丧家之犬,“我——没有错!我——绝不认错!” 可我可悲地明白,对于五条悟来说,我所认为的对错并不重要。 对错在他的一念之间,我没有判定的资格。 我听话地服从他的安排,顺从他的囚禁; 我理所当然地嫁给他,如果他需要,我便会做好受孕的准备。 夏油杰说得没错,原本该成为最强的我早已失去了“自我”。 如今,他要抛弃我、驱逐我,曾经高高在上的我只能变成丧家之犬。 他甚至不屑于回答我的问题:抛弃我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五条悟拿起床头的纸巾细心地为我擦拭汗水和剩余的泪水,又拉过我的手,重新为我扎上了针。 他抚摸着我手背上的青紫,客观道:“夏夏,身体养好后就搬出去吧。你的身体不好,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我宛如寒冬之中又被置入了无尽的海底深渊。 好冷好冷。 他起身离开。 当他的手触碰到和式门框时,我一字一句地说:“五条悟,我爱你。” 五条悟停住了脚步,他没有回头看我。 我一字一句、宛如诅咒:“我恨你。” 【第一卷:破裂——完】
第15章 我的两年! 两年后。 东京大学有几道知名的风景线,其中有三个最为瞩目。 网球部天团、绘画社天团……和一个奇奇怪怪的总是穿着和服的女子。 近些年来,日本网球异军突起,世界瞩目的天才如同雨后春笋般一个接一个冒头。东京大学作为日本最高学府,囊括了在世界网坛出尽风头的天才选手——幸村精市、手冢国光、越前龙马、真田弦一郎。 而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在国中时便大放异彩的几个人也随之一起进入了东京大学修习:柳莲二、不二周助、菊丸英二…… 曾经和这群怪物们比赛的学校感慨道:这简直就是立海大和青学的最强合体。 万幸的是,大学的全国比赛规定,禁止正式参与职业赛事的选手参加,否则其他学校根本没有活路。 这群人个个网球打得风生水起之外,更重要的是长得一个比一个帅,以至于每每出现,都能惹来阵阵欢呼。 网络上和校园论坛里甚至有每日打卡去偶遇他们的帖子,后面由于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被学校强行制止了。 绘画部之所以能和网球部齐名,主要是因为幸村精市和不二周助两个蓝颜祸水打球打累了,便会去绘画社里陶冶情操。 每次被这两位大爷虐得怀疑人生,又看见这俩在绘画社里假装岁月静好、温柔贤良,心理状态总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抑郁。 至于第三个人,那位总是穿着和服的奇怪女子——名为五条夏。 这位姐在网络上的知名度没有网球部那群人高,可也不差了。 她出名的地方在于格格不入,无论是穿着、行为处事等各个方面,都格格不入。 她穿着拘谨的和服,踩着木屐,脖颈上戴着纬纱,哪怕是酷热的夏天,她全身上下也包裹得严严实实,举手投足间一看便知是贵族出身——来自古老封建的那种。 不是一个现代人。 据同班同学所说,她很是沉默寡言,拒绝和他人交往,小组作业从不参与; 下课时,会有人立刻上前来为她打着伞、开着车带她离开学校。 与其说是保护,更像是监视。 本来还有些小混混看对方长得好看想试图勾搭,还有些人带着摘下高岭之花来炫耀的心思接近对方,可全都折戟而返。 甚至有人想过动粗用强,然而第二天要么鼻青脸肿地来学校,要么直接被送进了监狱。 有同学好奇地将对方的照片发到网上,本来是聊八卦,结果提到名字后,就有人扫兴地说“什么嘛,御三家啊~”。 当大家好奇地问“御三家”不应该是日本的那几个顶尖财阀、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五条”时,这些人却全都绝口不再多提。 没多久,相关帖子便会神秘消失。 她入学年龄超过了其他人很多。正常而言,学生们17岁高中毕业,进行一年的修学旅行,18岁正式进入大学,而对方进入大学时已经快22了。 当学生提出质疑时,校长的答复是“特殊通道,无可奉告”。哪怕投诉到了上层,得到的结果也是“特殊通道”。 不是没有人试图在网络上掀起舆论,可就像是有无形的力量抹除了一切。 除此之外,对方的学习成绩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身体也肉眼可见地差,她的周身总是环绕着淡淡的药味。 久而久之,这位名为五条夏的女生就和另外两个部门一样,成为了东京大学的一道风景,揣测对方的来历成为了论坛经久不衰的话题之一。 . 我沉默地坐在教室的角落。 我大一的课一直没及格,所以大三了读的还是大一的课。 学校果然被五条悟打过招呼,以我的表现本该被开除,可学校对我不管不问。 教室里,眼熟的讲师正在讲解着微观经济学,小咒灵们来来回回奔跑着。 学校是最容易出咒灵的地方,考试不及格、论文压力大、作业得分低……各种各样看上去稀松平常的事情都会产生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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