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你脸上那是什么啊?” ? 我脸上有什么吗?书房里没有镜子,我借着书柜的反光看向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脸上的好几处都沾上了墨汁,黑乎乎的一团,看着就像从淤泥里滚了一圈。 “不小心沾到墨汁了。”我捂着摄像头回答道,脸上的温度开始持续攀升。 “欸,原来是墨汁吗?小枝还以为那位姐姐准备cos熊猫呢。”听筒那边传来了小枝的声音。 这让我更加羞耻了。 “等我一下。”我说完后就把笔电给合上。 等我把脸上的墨汁全都清洗干净回来后,我发现电话还没有被挂断, “角...”我刚要开口时,就发现角名正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眉头微皱,表情也是异常认真,仿佛在做的是什么高精度实验,认真做事时被打断思绪是件不好受的事情,所有我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是也开始继续处理起手边的年贺状。 等我把最后一枚金鱼印章盖好时,一抬头就对上了角名的视线,差点就被吓到了。 “抱歉,忘记这里还在通话中了。”我回过神后,带着歉意说道。 “没事,我刚才也忘记了。”角名摇头。 我又好奇地问了一句:“角名君刚才是在做什么?看起来超级认真的。” “把手机上的照片传到电脑上去,然后分类存档。”他向我展示了一下手里的U盘。 总感觉是意料之内的回答呢。 角名问,“你今天打电话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关于年贺状啦,你现在是在爱知县吗?” “嗯,在爱知县的老家。”角名点点头,将摄像头翻转,然后拉开窗帘,窗外是一片宽阔的原野,尽头深色的形状应该是山丘,天上挂着一轮银月,月辉带着冷意洒落在原野之上。 “没想到爱知县那边的乡下是这样的,感觉比兵库要冷呢。”我说着,仿佛冷意都顺着屏幕传递过来了。 “所以我马上就要去被炉那边了,如果不快点说找我干嘛的话,我就默认你想和我家人打招呼了哦。”角名促狭地轻笑着。 我连忙摆手,说出找他的原委,“角名君代我问好叔叔阿姨还有小枝就可以了,我是想问你的地址,好给你寄年贺状。” “原来是这样啊,干脆直接上门拜访就好了,说不定还可以收到压岁钱哦。”角名半开玩笑道。 “好好好,我会骑着魔法扫帚上门拜访的。”我也同样用玩笑话来回应他。 “我会把地址发给你,那么就先再见了。”角名收起笑容,隔着屏幕朝我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他耸了一下肩膀,看上去好像的确比较冷的样子。 见状我也朝他挥挥手,“好的,再见,角名君看红白歌会的时候记得给红组应援哦。” 挂断通话后,我就收到了角名发过来的地址,这下所有的年贺状就都写好了。 * 时间回到现在,我在客厅里和家人们一起看起红白歌会,有了电视节目的加入,客厅的氛围一下松快许多,妈妈还讲起了几位杰尼斯艺人的八卦,也不知道角名有没有给哪一组应援,嘛,肯定也还在开着省电模式吧。 随着红白歌会的演出,时间也逐渐来到午夜,时钟上的指针即将突破零点,不远处的寺庙也开始传出撞钟声。 爸爸妈妈互相倒着清酒,脸上都浮现出兴奋的红光,外婆依旧喝着茶水,用充满慈爱的眼神看向大家,我则是耐心地把柑橘橘瓣上的白色纤维给去除干净。 [闻钟声,烦恼清] 一百零八下钟声都敲响的时候,所有的烦恼也都被清除了,每个人都能够以饱满崭新的状态来迎接新的一年。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家人们举起手边的杯子,在新年到来之际,共同祝贺着。 在睡觉之前,我也回复了朋友们发来的祝福简讯,宫侑和宫治还搞了个什么年贺状对决,真是的,别擅自把我也算进来啊,我的人气可比不上你们这对高中生最强双胞胎,不过也只有这一对双胞胎吧!我挖苦地想到。
第53章 [VIP] 五十三只狐狸 * 第二天就是正日了, 正日里品尝屠苏酒、青鱼子之类的习俗对我来说都不是重头戏,真正的重头戏是...去长辈那里拜年,然后拿到压岁钱! “去年真是辛苦小爱了, 今年也要继续麻烦小爱, 这是给你的压岁钱,请收下吧。”外婆乐呵呵地说完,然后从和服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压岁钱,被装在印着三花猫的纸袋里, 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我跪坐着,双手接过外婆递来的压岁钱, 头虽然低着,但是脸上的笑容已经压不住了,“今年我也会好好努力的, 谢谢外婆。” 然后就是向父母拜年了, 看起来父母的工作起色不错,给我的压岁钱也比往年的要厚, 也许是因为疏于陪伴的愧疚心理, 爸爸还偷偷塞给我一个小红包,让我和朋友一起去逛逛商场,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拿到压岁钱后,我美滋滋地把钱都放进自己的钱包里,又把装压岁钱的纸袋叠好,夹到我的剪贴簿里去。 还没等压岁钱在我手里捂热,我就被父母招呼着去亲友家拜年了, 龙野氏在这里居住了许多年, 即便现代人信奉的交际模式是礼貌客套但疏离,但时间的沉淀也会让表面的交际逐渐走向深厚, 我们一家也有了不少亲近的友人,也就是说正日的拜访亲友会足足维持上大半天。 妈妈尽力地把我的和服下摆往下扯,但人类总是违背地心引力向上生长着,所以我的和服还是短了一截,肩线的地方也紧绷绷的,不管妈妈怎么扯都无济于事。 好半天过去,她才放弃似的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无奈道:“小爱长得真快,这件和服已经有点穿不下了呢。” 妈妈直接靠在了旁边的柜子上,撑着头看向我,要不是身上还穿着和服,我都怀疑她要席地而坐了。 她用手指比了比我身上和服袖子的长短,“等过几天再去定做新的和服吧,我成人礼的时候还穿的是你外婆的外婆留下来的振袖和服。” 说到最后,妈妈脸上流露出几分对从前的怀念,我记得妈妈成人礼的那张照片,哪怕已经褪色不少,都可以看出那件茄紫色和服上繁琐华美的花纹。 而比振袖和服更加引人注目的是妈妈脸上洋溢的笑容,像一朵朝气十足的向阳花。 “可惜那件和服的布料已经很脆弱了。”外婆听闻了这边的动静,拎着提包从客厅走来,打量了一下我身上紧巴巴的和服后提议道,“悦子,让小爱穿你的和服吧。” “说的也是呢,毕竟拜年也是一件辛苦的事。”妈妈同意了外婆的提议,在他们的房间里给我重新拿了一套和服出来。 在一家人都准备好之后,我们开始出门拜年,因为打定主意会在北家一起吃御杂煮(这算是我们两家从我幼时就有的约定,因为北奶奶煮的御杂煮简直日本第一好吃),所以我们把北家放在了拜年清单的最后。 在拜年的过程中,我也维持了一整天的场面笑容,跪坐得小腿都快抽筋了,还得被迫听对方的父母炫耀他们在东京读大学的儿子,在美国留学的女儿。 等到我脸上的肌肉都开始僵硬时,我们总算是走在回家的路上了,好在还有压岁钱可以抚慰我疲劳的心灵和身体。 走到北家的门前时,他们已经拉上了一条注连绳,庭院里还摆着松竹,外婆上前敲响门,来开门的刚好也是北奶奶。 “恭贺新年。” “恭贺新年。” 在和北家人问候结束后,我们就走进了北宅。 北奶奶,北先生和北夫人,在外面工作的北姐姐和她的男友,小儿子北苍介,以及我的幼驯染北信介,还有我们一家人。 北家的人还真是不少,我念北这个字都快把舌头念得捋不直了。 不过也只有在过年团聚的时候,才会意识到人多,在人数的衬托下,我感觉客厅都比平时小了不少,亏得两间和室是互相联通的,打开了中间的纸门后,空气的流动都变得畅通了。 北先生和我爸爸讨论着赛马和股票,北夫人和我妈妈聊起了北海道的温泉,外婆和北奶奶则是端出了好大一锅御杂煮。 汤水的香味一下就在房间里扩散,每吸一口都会感觉胃紧缩一下,汤水经由昆布和白味增调味,在鲜美的同时还带来几分淡淡的清甜,芋头,胡萝卜,福袋等食材在汤里沉沉浮浮。 其中最多的当然还是圆形的年糕,刚好是一口一个的大小,但其实是很烫的,所以最好还是小口小口地吃。 要是太贪心的话,就会烫到舌头。 “呜呜呜呜呜烫到舌头了,好烫好烫好烫好烫好烫——” 比如现在的苍介就是最好的反例,他正捂着自己的嘴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嘴里还不断地冒出痛苦的哀嚎。 北信介连忙递过去一杯麦茶,顺着自家弟弟的背心,“小苍,等冷一点再吃。” 说完后又把檐廊的门拉开一条缝,帮北苍介把那碗杂煮放在门边晾凉。 “寄到惹,哥咯。”北苍介大着舌头,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见状不禁轻轻笑了起来,大抵是北信介的余光注意到了我的笑容,他向我递来一个[在笑什么]的眼神。 “没什么。”我摇摇头,用手撑住自己的下巴,眯眼依旧保持着笑容,“只是突然觉得信介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啊...说父亲应该还是太早了吧。” 北信介微怔一下,把放在门缝处已经凉得差不多的杂煮拿回来,将手背贴在碗壁上试了试温度后才摆到北苍介的面前。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再次看向我,然后缓慢地摇了一下头。 “不,其实在苍介刚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是很难接受他在半夜里的吵闹和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小孩子的精力实在是太充分了,所以和他们玩,照顾他们都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但苍介又很爱和我玩,我也不得不从学习里分出一部分时间来陪他,从而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他用勺子搅拌着自己碗里的杂煮,侧脸垂眸时,只看得纤长的睫羽,北信介在陷入回忆时就会露出这种表情,平静的陈述中带着淡淡的柔和。 “在花了一段时间后,我才习惯自己的生活里有这样一个孩子的存在,这个孩子,是我的弟弟啊,是我的家人,抱着这样的想法到今日,照顾苍介早就成了我的习惯,有时候我会想这种纽带也许比血缘还要密不可分。”北信介停了手上的动作,抬眼向我展露出一个笑容,“嘛,要是用更加豪迈一点的说法,这就是男人的责任吧。” 他对上我的视线,“与其说责任、习惯这些东西是爱所带来的,倒不如说爱才是它们的产物,一朝一夕,一粥一饭,说的每一句‘我回来了’,庭院里开过的每一朵花,每一年的杂煮,共度的每一分每一秒,爱就在这些琐碎的日常里逐渐累积,然后变成无法割舍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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