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上去很残忍,但这就是这个国家阶级固化后的现实,无可厚非。 弥生抛开这个话题,猜测道。 “那是不是有人用麻*醉剂把整栋宿舍楼的人放倒了,然后趁机为所欲为?” “没有看到现场,现在还不能下论断。” “最后一个问题。”弥生举手,“前辈昨天晚上就因为任务匆匆走掉了,为什么到了今天才开始……额,乔装打扮调查陵德女中?” 即使摘掉了假发,其实乙骨的女装看上去也没那么违和,如果忽略他脱掉外套后竹节般分明的肌肉线条的话。再加上他这该死的淡定表情,甚至给人一种“男生穿这样不是很正常的么”的错位感。 “因为麻生千叶理事长。”乙骨不知道弥生还在偷偷摸摸对他的女生制服评头论足,回答,“她的态度很坚决。” 尽管警方调查无果,但因为没有可以判定为咒灵作祟的直接证据,即使是咒监会的高层也无法强行介入。 “说起千叶理事长,前辈知道么?我们脚下的土地其实是麻生家的私人土地,以前是世田谷区都有名气的私人别墅。但二十年前千叶理事长的独子在家中去世后,或许是为了避免触景生情,千叶理事长动用陵德财团的人脉去申请到了教育执照在这里开办了陵德中学。为了专心经营陵德中学,千叶理事长甚至还辞去了自己在陵德财团中的职位。” “千叶理事长的儿子……是怎么去世的?”乙骨和这位麻生千叶理事长见过一面,这位已届知天命之年的贵妇人穿着黑色套装戴着白丝手套,无论是妆容还是发型都是一丝不苟,走路和做事都透着强硬和雷厉风行。 在警视厅对这起案件定性为“非人力可破的神秘学相关案件”后,她却强硬地拒绝了咒术师的介入。理由是接下来将有一场国际级别的盛会将在陵德女中举行,如果和任凭咒术师在这里胡搞乱搞,不仅陵德女中,整个东京教育界都将因此蒙羞。 如果算她十八岁结婚生子的话,她的儿子在十三年前也不过将将二十岁而已,怎么想也不该在家中“自然去世”。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弥生说,“但听篮球部的前辈们不经意提起过,他的遗体并没有从别墅中搬运出去,作为奠基石和被拆除的别墅一起留在了如今的陵德女中……当然我觉得不太可能,这简直是和都市传说一个级别的恐怖故事。” 乙骨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低头给人发了一条信息。 “我换好鞋了,现在走吗?”弥生问。之前像所有的JK那样她穿着深棕色的方口小皮鞋,刚刚她已经从行李箱中翻出一双运动鞋换上,又拿了件更暖和的冲锋衣穿好,看起来像是准备去做什么热身运动。 “太危险了。”乙骨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地反驳。 “既然已经来了鬼屋,和金大腿队友分开单独行动才是必死局。说不定前脚前辈刚走,后脚就从被子里蹦出个伽椰子来把我吓得我因为心脏病发作过早地离开这个世界。”弥生凑上去抱着乙骨的手臂摇晃,“请组织放心,脑子很正常,能跑会跳,不该叫的时候不会乱嚷嚷,危险来了也知道躲。” 乙骨沉吟不语。现在他没法儿将弥生送走,而且如果按老师的推论,她如果真的已经和这件事高度绑定,在外面也未必不会遇到危险,的确是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那我们现在是先去那两个女生失踪的现场看看吗?” “是,房间就在四楼。” “是走廊尽头的房间啊。”等真正站在房间门口的时候,弥生小声地说,“好像有说法说这个不太吉利欸。” “以前有位来自中国香港的风水师来高专讲座时提到过,过道长廊对门犯暗箭煞。但这个谈不上有什么科学根据,不过直面狭长走廊确实会让人心理产生压迫感。” 弥生心说前辈您一个玩儿长刀每天在牛顿的棺材板上婆娑起舞的咒术师说什么科学依据啊。 不过也不一定,上了年纪的牛爵爷笃信天主,要是真有幸相见,没准儿就把你们这群舞刀弄枪的人上人当作携上帝福音以令教会的天使了,刻在金币上的人物肖像(注1)也会从慈眉善目的圣母玛利亚变成扬刀立马的咒术大师。 因为要掩饰两个女生是无故失踪而非离家出走的事实,公安没有在宿舍门口贴封条和布置隔离带,不过门理所当然是紧闭的。但这对乙骨算不得什么难事,他背着弥生轻轻松松地从公共阳台翻窗户进了宿舍。 警视厅已经安排了最得力的人员把这里全面检查了一遍,不过为了不破坏现场,陈设又都完全复原到最初的样子。两张床上堆叠着厚厚的羽绒被和枕头,床头分别挂着粉色和蓝色的床帘,桌子上则摆放着相框、纠缠在一起的耳机线和花里胡哨的文具,衣帽架上挂着书包和两件半旧的制服外套,就好像住在这里的两个少女会随时打开门冲进来在屋里蹦蹦跳跳,穿着睡裙躺在床上聊着学习和喜欢男生的八卦。 “这里没有咒力残秽的踪迹。”乙骨说,“根据资料,这两个女孩叫……” “奈美和京子,他们的校服上都有写。”弥生抓起两件制服外套的衣领,翻出写了名字的标签,“前辈,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 “我想从这些东西上残余的咒力上找找看能不能发生什么。”乙骨说,“野崎同学你先休息一下吧。” 这里是女孩们失踪的第一现场,也是她们生活最久的地方。在勘查证据方面,身为咒术师的乙骨忧太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术业有专攻的公安,但咒术师可以从物品上残留的咒力气息上感知到主人曾经生活的碎小片段和情绪,只是这种工作往往要耗费非常大的咒力,一般没有人会这么做。 今天忙了一整天了,弥生确实也有点累,于是随便在床沿坐了下来,脚尖往后踢到了什么东西。她连忙弯下腰,发现是拼装成的木头鞋架,每张床下都有同款,带闪光蝴蝶结的毛绒拖鞋和Haruta的牛皮制服鞋摆放得整整齐齐。 “前辈,你过来看看这个鞋架。”弥生掀开床单,“有人挪动过它的位置。” “你怎么知道……?” 弥生走到门口,作出了推门的姿势,一边推门一边把手上的背包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然后伸了个懒腰: “奈美,我的脚好痛啊,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喜欢这款制服鞋——” 她踮着脚走回窗边,毫不淑女地一屁股坐下来,弯下腰作出脱鞋子的动作。脚尖绷起,轻盈地朝后一勾,这是要换上鞋架上的毛绒拖鞋。 乙骨忽然明白了,她这是在模拟女孩回到宿舍时的流程。 “前辈不是女生,所以不知道,这种款式的鞋子非常硬,穿久了就会磨得脚后跟长水泡,所以回来第一件事就必须是换上拖鞋。”弥生拍了拍身后蓬松的羽绒被,“因为床帘是从床头挂过来的,所以方便落座的地方就只有这一块,床垫上相对其余地方微微的凹陷也说明了这一点。前辈如果看奈美的床底下,就会发现鞋架正放在合适的位置。” “而有丰富经验的公安也不会作出随便改变现场物证位置的事来。” 乙骨点头。“床后面说不定就藏了什么东西。” 乙骨把单人床轻轻松松地搬开,帮不上忙的弥生扎煞着手在一旁咋舌。说好了四肢羸弱无力的类型呢? 果然,在沉重的铁艺床被弄开后,床脚一块脱落半边的瓷砖暴露出来。 “这张黄纸是……符咒?上面鬼画符些什么?” “是被称为镇宅符的符咒,表面以朱砂写就,据说可以化煞祛邪消灾降福,但没有听说过把它砌进墙里的贴法……而且,这张符咒的正面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乙骨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小心翼翼地伸进符咒内侧,将整张符咒从墙面上揭了下来。和不知道画ⓨⓗ了些什么东西的正面相比,即使以弥生这样绝对的外行看上去,符咒背面的朱砂红艳得像是刚从动脉中淌出来的血,用这种颜料画出来的神秘图腾即使只看上一眼都有种震慑人心魄的魔力。 “咒力高强的高僧大德将自己的血液和特制的秘药一同混入朱砂之中,用来绘制威力强大的符箓,这才是用来防御咒灵的符咒……” 乙骨浅浅呼出一口气。曾经他被咒监会判处死刑关在监牢之中,为了防止他逃跑,无论是房间还是他周身都贴满了这样的符咒。而论防御力,这张还要远在之前贴在那些之上。 “……这张符咒要对付的不是来自屋外咒灵的侵袭,而是这栋建筑物内部。” “前辈是说,这屋子里有什么恐怖的怪物,而这两个女孩子因为无意间揭开了这张符咒,导致怪物入侵带走了她们?” 夜风吹过,弥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试想一下,这个学校的女孩子们从一入学开始就和一只恐怖的怪物相伴着入睡,而这个怪物只要一个很小的缝隙就会溜出来把熟睡的女孩连身躯带灵魂吞得干干净净。 “嗯,既然这里已经成为了咒灵入侵的空隙,它如果要再度入侵,也一定是从这里出现。”乙骨轻声问,“害怕么?” “当然害怕了,所以前辈和我一起躺在这里等着妖怪过来吧。”弥生拍拍身后的床铺,又伸手扯松了自己的制服领带。 乙骨盯着她低垂的眼睫,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怎么了?” “用这个把手腕绑起来不是更安全么。” 少女的手腕玲珑纤细,垂下手时腕骨稍稍凸起,搭在乙骨的小臂上时,皮肤透着玉石般的温凉。指尖挑动,质地光滑的丝绸领带在手腕上一圈圈缠绕,最终攒成一个拆解不开的结。 乙骨浑身僵硬地和女孩子一起躺在床上,而弥生举起手欣赏自己刚刚打出来的那个蝴蝶结。 “最近玲子阿姨和由乃有同前辈联系过么?” “嗯。”乙骨睁眼看向天花板,“今年暑假大概会抽空回一趟仙台吧。” “仙台……仙台的特产是什么?”弥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牛舌、漆器和……大福?毛豆味大福是他们特推的口味。” “大福,我喜欢吃红豆味的大福。”弥生看着天花板吊灯,“前辈,今天要是结束的早的话我们去吃红豆汤和烤年糕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这么晚了除了便利店是不是都关门了?” “那就去吃居酒屋烧鸟,炸天妇罗,双份烤牛舌和横膈膜,把那些醉醺醺的男人统统赶走,再要老板娘给我们上大份的骨头大酱白萝卜汤,多加白胡椒粉和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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