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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狱杏寿郎拍了下宽厚结实的肩膀，扬眉笑起来。 “没问题。” 他笑得露出牙齿，雪白的牙在此刻格外亮。 “诶？” 我眨了眨眼，一愣愣地点头。 确实，按我的脚程，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走到城镇。 炼狱杏寿郎再次蹲下，让我坐到他的肩膀上。 我小心翼翼按住他的右肩坐上去，手绕过他的后脑勺搭在左肩上。 他扶住我坐稳，说要出发了便站起来。 我晃了两下，用力抓住他的肩膀。 炼狱杏寿郎右手握拳搭在我的膝盖上，防止我掉下去。 他脚下使力一蹬，一下子便跳上又高又大的树木枝丫，在丛林间穿梭。 过高的视线让我咯噔一声，不自觉屏住呼吸。 “中原小姐，放轻松，我绝对不会让你掉下去的，相信我。” 炼狱杏寿郎一边说，一边替我拨开迎面而来的树杈。 我看着他的侧脸，对他道了声谢，开始放松身体。 这孩子，太可靠了！ 风拂过脸颊，悄悄带走我心里的不安。 炼狱杏寿郎保持唇边的笑意，橙红色的眼眸里一片明亮，让人看着心情也不自觉明朗起来。 城镇并不远，天还没擦黑，山头泛起火红颜色的时候，我们就到了城镇入口。 途中，他经过一个无人的庄子，在稻田的地上收集了一些干稻草，给我做了一双草鞋。 炼狱杏寿郎让我等在一旁，自己则坐在田埂上，常年握剑的大手灵活地穿梭在稻草间。 没一会儿，一双草鞋便出现在我眼前。 他说：“没有鞋子会非常不便，穿上吧。” 当时，我捧着那双鞋，忽然间想到铃木莲脸上温柔的笑。在炼狱杏寿郎逐渐变得慌张的神色中，我放声大哭。 炼狱杏寿郎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安慰我，甚至还对我做了个鬼脸，试图逗我笑。 可我的眼泪，就像晚上那场倾盆大雨，止也止不住。 想起来还真是丢脸。 炼狱杏寿郎将我放下来，活动两下肩膀，说：“我们到了。” 我揉了揉僵硬的腰，总算是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先去找吃的吧。” 炼狱杏寿郎拍拍肚子，于是空荡荡的肚子发出饥饿的交响乐。 我见他的神色比刚刚还精神几分，顿时笑弯了眼，“是呢，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个镇子并不大，建在两山之间的平原上。 商铺只有寥寥两个，旅店和食铺倒是多些，各有四间。 其余便是住宅，围绕一条主干道而建，靠山的那头在镇子边缘有一座寺庙。 这些都是面店老板说的。 老板煮面条的时候，炼狱杏寿郎有意无意地就开始询问起来。 “好吃！好吃！” 炼狱杏寿郎端起面碗，囫囵一口吃下大半。 面店萧条，只有我和炼狱杏寿郎在店里坐着吃面。 我看着眼前油光水滑的面汤，鼻息间萦绕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这个时代的豚骨拉面简直秒杀现代的日本拉面。 我埋头吃得很香，跟炼狱杏寿郎一起再叫了一碗。 只不过，我吃完第二碗便觉得撑了，而炼狱杏寿郎手边堆了快半人高的碗后才消停。 老板在一旁惊叹地看着，“这位客人，您真是太能吃了。” 炼狱杏寿郎从碗里抬起头，嘴上还嘶溜面条，茫然地看向老板。 我没忍住笑出声来，说：“能吃是福。” 没成想，老板立刻变了脸色。 他重重拍了下大腿，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老板面色苍白，手竟开始发抖。 他说：“在这个镇子里，不能说那个字，你话里的最后一个字。” 我有些疑惑，“福？” 老板更加慌张了，手忙脚乱地视线四处扫，恨不得上前捂住我的嘴。 “只要说了这个字，就会成为祭品！” “哈？” 我对他的话感到诧异。 炼狱杏寿郎放下筷子，眉头微蹙，沉吟道：“祭品？”
第134章 134 “总之, 姑娘你这几天小心点，晚上谁叫你出去都不要答应。” 老板拿起汗巾擦去额角的汗水，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了好几遍。 据老板所述, 成为祭品的人会在当天晚上消失，然后在第三天早上，一具穿着白无垢的尸骨掉在镇口的大树上。 身上血肉全无, 只剩骨头。 “白无垢……被装扮成新娘吗？” 炼狱杏寿郎沉吟一声，眉间划过厌恶的神色，“真让人不快。” “谢谢您的提醒, 我会注意的。” 我向老板道了声谢。 炼狱杏寿郎站在门口，朝我看来, ”没问题，有我在。“ 红霞彻底消弭在山头，星星开始在云层里显现, 月亮于山间升起。 白色披风扬起, 火焰纹在空中飞舞。 “我绝对不会让中原小姐成为祭品。”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围的黑暗纷纷从他身边逃走, 耀眼极了。 我笑弯眼眸, 走到他面前, 说：“炼狱先生，我相信你。” “唔嗯！” 炼狱杏寿郎率先迈出一步, 往街尾的旅店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 全然没有感到害怕。 我知道炼狱杏寿郎绝对说到做到, 而我在思考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才能帮他一把。 现在回想起来, 当初信誓旦旦对夜兰妈妈说，自己绝不要做被保护的角色, 这话是何其天真。 没有力量，抑或力量不足，谈何在不拖累他人情况下保全自身。 如今这条命，也是铃木君付出生命保护下来的。 我抿紧唇，压下心里骤然生出的悔恨，强烈的不甘和愤怒时时刻刻敲击着我的神经。 “怎么了？” 炼狱杏寿郎关切地问。 他看似大条，实则敏感，很快就发现了我情绪的变化。 “我太弱了。” 我几乎自嘲道。 街上的店铺门口亮起一盏盏灯笼，行人却匆匆背着行囊回到家关门闭户。 灯火热闹，但街道萧条。 “唔嗯。” 炼狱杏寿郎弯起眼角，灯笼透出的火光照亮他的侧颜，“中原小姐有中原小姐才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不要这么说，说到底，弱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他看着我说道，橙红色的瞳眸里映出我迷茫的脸。 “身体上的弱小就真的是弱吗？我不这么认为。” 我停下脚步，怔怔然望着他脸上的笑容。 风拂过脸颊，并未带来寒意。 我露出一抹笑来，轻轻点头，“嗯，是呢。” 旅店门口，炼狱杏寿郎先是礼貌敲门询问住宿。 我们站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出来开门。 那人是一名三十左右的丰腴女人，她战战兢兢地看过来，就对上炼狱杏寿郎灿烂的笑容。 “你好！请问今晚有房间吗？” 大概是炼狱杏寿郎的笑容过于开朗，这位名叫阿玉的老板娘止住颤抖，惊恐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阿玉拿了钥匙，将我们引上二楼。 应炼狱杏寿郎的要求，她打开两间相邻的居室，点燃桌上的油灯。 炼狱杏寿郎让我现在房间歇息，他找老板娘嘱咐一声。 我便进了房间，打开窗户看向外面。 这一看，我发现这面窗能看见山脚下的寺庙。 寺庙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灯火。 我皱起眉头，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奇怪的违和感。 夹杂着凉意的风吹进室内，油灯上的火苗颤动起来。 我忽然觉得背脊发凉，连忙将窗户关上。 一转身，我便觉得右手不对劲。 我垂眸看去，竟发现尾指上缠着红绳。 红绳沿着窗户缝隙往外延伸，我再次打开窗，黑夜将小镇笼罩，云彩遮住天上的月牙。 我看不清红绳究竟去往何方。 无论我做什么动作，怎么拉扯这条红绳，它就像能无限延伸似的，一直是松松垮垮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炼狱杏寿郎的声音响起。 “我跟老板娘说，今晚让她去别的地方住。” “从现在开始，我会守在你的门口。” 烛光映出他在门外的背影，宽厚得令人安心。 我笑弯眉眼，低头看着尾指缠绕的红绳，“谢谢，炼狱先生。” 我打开门，他仰头看过来。 我无奈地晃了晃右手，“好像已经被盯上了。” 炼狱杏寿郎露出诧异的神色，惊叹道：“这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我蹲下来把右手递过去，炼狱杏寿郎仔细看了一番，皱起眉头说：“这怎么看都像是普通的红绳。” 他语气一顿，“失礼了。” 炼狱杏寿郎捻起红绳，沿着它来到窗边。 “我有种直觉，那座寺庙有问题。” 我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站起来说出自己感知到的异样感。 “嗯。” 炼狱杏寿郎回过头，“中原小姐真厉害，直觉很准！” 我微微一愣，看着他笑了笑。 “旅店的老板娘说那座寺庙有个主持，心地善良，见多识广，能写一手好字，因此经常帮镇子里的人写信，也因此寺庙香火旺盛。” “有一天主持去附近的村子办事，回来后变得很奇怪，整天闭门不出，寺庙晚上也不见火光。但凡有人请他办事，一律不见，一直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从那之后，这个镇子就开始不断有人遇害，在晚上死在房间里，死状惨烈，然后有人说是主持把不干净的东西带了回来。” 炼狱杏寿郎说着，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回响。 “后来，镇子上的男人集结起来，围住寺庙，想要向主持讨要说法。主持走出来说，已经联系专门的人来解决这件事，让大家稍安勿躁。” 他盯着火烛，声音变得冷冽。 “但是，男人们因为家人被杀害，过于愤怒，没能将主持的话听进去，把怒火发泄在主持身上，最后不知道谁推搡了主持，主持摔倒在地，脑袋撞到石头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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