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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母在戈薇他们回来后就一个人跑开了，它去了钟乳洞，盯着黑黢黢的洞口，云母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那钟乳洞的洞口就像一张大口，静默地等待猎物进入，云母盯了一会儿后咻的一下就窜入了洞中。 轻巧地踏过妖怪们的尸体，云母一路往里深入，在深处见到了独自一人的源玖纪。 她看着翠子的尸体，一个人蹲在了地上，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了出来。 她就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那是非常奇怪的感觉，就连心口的疼痛也是清晰无比。 那种疼痛仿佛有人把她的心脏给捅穿了的感觉差不多。 钟乳洞内的尸骸已经诉说了当年无比惨烈的一战，那么多妖怪一同进攻一个人类，可想而知翠子的处境多艰难。 七天七夜，力竭而亡…… 这场仗打得多么艰难。 侧头看向与妖怪尸骸融合在一起的男性木乃伊，她的内心深处不知为何浮现起一丝厌恶，打从心底的厌恶。 云母那双血红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源玖纪，它慢慢来到她脚边，用它那毛绒绒的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脚边，轻声低叫了一声。 低头往脚边一瞧，见是云母，源玖纪立即擦去眼泪，把它抱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呀？” 云母抬眼看向源玖纪，轻叫了一声，扬起小脑袋在她下巴处舔了一口。 它在安慰源玖纪。 被安慰到的源玖纪笑了笑，低头和它的额头相碰，轻轻蹭了蹭。 源玖纪抱着它站起来，朝上方看过去，盯着翠子，源玖纪就会想哭，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悲伤。 “你，到底是谁？”源玖纪对翠子有亲切感，在进入钟乳洞，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她就觉得她们俩有着很深的渊源。 钟乳洞内除了她和云母的声音外，丁点其他声响都没有，静默极了。 源玖纪走过去，来到翠子面前，盯着那张干瘪的面容，她伸出手手抚过了翠子的脸庞。翠子早已是一具冰冷的木乃伊，丝毫温度都没有，指尖擦过下巴，慢慢来到了她胸前的那个洞。那个洞的位置本该有一颗心脏，此刻它空落落的，除了一个凝固的伤口外，什么都没有。 不难想象这个伤口在刚出现的时是多么狰狞和鲜血淋漓。 一个人要抱着多大的信念才能牺牲自己？ 以前，她从来没懂过。 直到她遇到杀老师，那个人教会了她许多不明白的东西，也让她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中学会了许多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懂的东西。 忆起那个人，源玖纪就会想起过去的事，被罚入E班认识他们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 和班上其他学生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同，她进E班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父母的心情，对她的父母来说，她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杀老师还没来E班前，她大概是班上唯一一个看得最开的那个人。 杀老师说她和班上的学生们都不太一样，因为没有任何烦恼和不甘。 无论是在学校和回到家中，她永远是那个她，从未变过。 这一点，她归功于她的父母。 如今，他们都不在了。 爸爸和妈妈也好，杀老师也好，他们都已离去，去了一个她触摸不到的世界。 不过，她还是收获了另外一份亲情。 老天对她其实挺好的，让她遇到了日暮一家。 日暮爷爷和日暮阿姨，还有戈薇和草太，他们就是她的家人，填补了她在亲情这一方面的空缺。 重新看向翠子，源玖纪盯着她，忍不住低喃道：“我总觉得我和你有着不可断开的联系……你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洞内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谁也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就连云母也不能。 收回自己的手，源玖纪重重叹了一声。 她垂着脑袋，那双黑白分明，永远透着坚定的眼眸中头一次出现了迷茫。 “嘻嘻，你们是什么关系，你和她本是一人呀。”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出现在洞内的声音对源玖纪而言无比熟悉，那是深埋在她记忆深处，潜意识里想要避开的一个存在，一个曾在她前世出现过，也让她恐惧过的声音。 源玖纪扭头看过去，只见距离她不过十米之远的距离站着个貌美的女人，她穿着华丽，一袭十二单衣衬得她明艳动人，仿佛是某个城里面走出来的公主殿下。 “是你……？！”看到她，源玖纪的记忆被拉回了不算太遥远的上一世。 她和她的初遇本该在初遇杀生丸之时，而今她特意避开却依旧没有躲开她？ “我们又见面了，源玖纪。”女子唇边勾着的笑，那笑看在源玖纪眼里就像一个诅咒。 云母警惕地盯着女人，嘴巴里发出了威胁般的声响，它不喜欢对方。 “这小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讨喜。”艳红的指尖指向云母，片刻后云母就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你做什么？！”蹲下抱起云母，源玖纪眼神冰冷的看向女人，一丝杀意腾然而出。 女人低低笑道：“放心，我不会伤了它，就是让它别那么攻击性而已。”说着，她朝前走了几步，欲靠近源玖纪。 源玖纪下意识往后退，她不喜欢女人，上一世不喜欢，现在自然也不喜欢，尤其是她说的“又”。 想起自己重生的匪夷所思，源玖纪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盯着女人：“是你？我回到17岁是因为你……”她的眼眶红极了，本就在为了翠子而伤心难过，如今又因为女人的出现，眼圈霎时红极了。 “你一直很聪明。”女子已来到源玖纪面前，她伸出手轻轻捧住源玖纪的脸，微微一笑：“我遇到过很多人类，可甚少有人如你这般聪慧的，不愧是她……”说着，她看向源玖纪身后的那具木乃伊，也就是翠子的木乃伊。 下一瞬，源玖纪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她和这个女人来到了一个动荡不堪的混乱年代。“来，让咱们瞧瞧你的前世吧……”女人不知何时已经放开了她的脸，并来到她身后，轻声低喃。 源玖纪抱着云母和女人就站在一个战场上，周围的人看不到她们，她们也触碰不了这些人。也不知道是哪方和哪方在打，两方士兵手持长刀互相攻击，战火连天，哀嚎遍野。待到战争结束，为数不多的残兵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颓败离开，在离开途中，嗅闻到他们身上绝望气息的妖怪们扑面而来，它们蜂拥而上，将这些可怜的人类吞噬干净，吞噬完它们又在战场上吞食人类的尸体以及蔓延而开的绝望气息，那些气息使得妖怪们日趋强大起来。 就在这样的年代里，有那么一群特殊的人群站出来，保护着人类，让他们免受妖怪们的侵袭。 可人类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在强大的人类也只是人类，在人类的贪欲之下，妖怪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强大的妖怪那么多，何时才是一个头呢？ 在这绝望的时刻出现了一名叫翠子的巫女，没人知道她师从于谁，也不知道她的术是谁教的，只知道她一出现就以绝对的力量压制着妖怪们。 没有一个妖怪敢接近翠子，她的强大令妖怪们望而却步。 画面再度一转，翠子劝说着那个爱慕她的男人，而男人在翠子说完离开后用恨恨地眼神盯着她。 画面变幻的十分迅速，下一个场景就是翠子与妖怪们战斗的画面，也就是这一战，翠子结束了她年轻短暂的一生。 “瞧瞧，这就是人类，你，你们一心想护的人类。”女子瞧着眼前残忍的战斗，看着为了自己目的而出卖灵魂的人类以及人类为了各自的利益自相残杀的场面，讥讽道：“那段时日，连黄泉使者都麻木了，每天都要去收大批量的魂魄，其实我并不讨厌妖怪，因为它们，黄泉使者轻松多了。” 源玖纪盯着龙身体下面还没有完全被吞噬的男人的面容，缓缓闭上了眼睛，就因为这么一个人，翠子牺牲了。 抱着云母的手，其中一只缓缓攥紧：“人类或许有错，可这世上谁都会犯错，有的错可以被原谅，而有的错却不能，人类是神最真实的一面写照，不是吗？” 女人听了源玖纪的话，嘴角的笑意收敛，她来到源玖纪面前，与她那双眼对视：“你说的没错，神也会犯错，只不过神犯了错也不会承认自己有错，因为……我们是神。” 这样的话从女人口中听到也没多意外，上一世与她初见，她就是那般高傲的人。 她是神，自然有高傲的资本，也有玩弄人类的能力。 “你，到底是谁？”在这个时代，她遇见过的神也不止女人一个。 “吾？”女人勾唇一笑，眼底是高高在上的自傲：“吾之名，伊邪那美。” 黑白分明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变化，源玖纪怎么会不知道伊邪那美，那是神话中的母神，至高无上的神祗。 也是黄泉之主。 古有记载，说伊邪那美入黄泉之后，就变得丑陋不看，满身蛆虫蠕动，气结喉塞不说，全身还化为大雷到伏雷共八个雷神。 就是因为模样丑陋不似过去，伊邪那岐才会害怕得逃走。 那个曾经对伊邪那美信誓旦旦的男人最终把她给抛弃了。 眼前这个女子貌美极了，与古记载完全不一样。 伊邪那美似乎看透了源玖纪内心的想法，她的脸忽然变了一副模样，狰狞不堪，丑陋至极，那眼窟窿之中竟还塞满了白色的蛆，这些蛆在她眼眶子里扭动着，十分恶心人。 这是一副极具冲击的画面，源玖纪吓得下意识就往后退去，可伊邪那美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呢？ “怎么？你不是想看我的真面目吗？这个面目，你可满意？”伸出那双被烧的焦黑的手，伊邪那美用干瘪的双手捧住她的头，迫使她与她对视：“瞧，连你都受不了，那个人怪不得也跑了，不是吗？所以啊，什么爱，什么情，不过只看皮面罢了。”说到最后，她放开源玖纪，任由她跌坐在地上，干呕起来。 容貌一瞬又变回原来的貌美如花，伊邪那美盯着干呕的源玖纪，唇边勾着一丝讥讽。 刚才伊邪那美的模样过于骇人和恶心，源玖纪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那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惧让她全身都在发抖。 “瞧，连你都这样，何况是其他人类呢？你看看周围，前一刻还称兄道弟，下一刻就给人一刀，和翠子的情形是不是很像？这就是人类，表面很好，内心都巴不得对方死，只要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任何人包括所爱都是最碍眼的。”伊邪那美弯下腰，在源玖纪头顶低笑道：“如果当初人类齐心一致，如果那个男人不因为翠子不爱他而丧失理性，你觉得翠子会死吗？” 周围的场景又出现了变化，不在是战场之中，而是在一间寺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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