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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差点忘记了，她是见过他的，在一片树林里，和杀生丸、玲、邪见还有阿哞一起见到的。 朴仙翁，杀生丸之父——斗牙王的朋友，也是一只树龄悠久的大妖，听说妖力非常强大，缺点嘛就是不能移动。 至于有多厉害，在她看来不能动再厉害也是白瞎。 “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十分肯定的语气。 朴仙翁有点意外，眼前这个人类巫女似乎并没有被他吓到，或是为此对他横眉竖目：“你，不怕我吗？” 一般的巫女若是看到他，定然会二话不说的对付他，因为他是妖怪。 这个时代，巫女与妖怪的对立面比桔梗那个年代还要严重，根本就没有哪个巫女、武僧、法师和除妖人会认为妖怪有好的。 非常明显的立场。 “为什么要害怕你？” “我是妖怪。” “我知道你是妖怪，然后呢？” “你是巫女啊。” “对，我是巫女，又怎么了？” “我们是敌人。”朴仙翁平静地看着源玖纪。 “我们不是敌人，就算你是妖怪，我是人类巫女，我们也不是敌人。”源玖纪从来不认为人和妖之间就该敌对，人分好坏，妖自然也分了，真正能将这一切区分而开的只有心。 心善者，自是正。 心恶者，自是邪。 从古至今，善与恶的界限其实也是模糊的，大多数的人都是善恶一念间，有善之时亦存恶念。 就像天使和恶魔，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朴仙翁头一次遇到像源玖纪这样的巫女，他颇为讶异：“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奇怪的巫女。”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一棵树妖在这里对我说，我们是敌人。”朴仙翁大概是希望她离开，可既然来到了这里就没有走的理由，更何况在里面有她，不，应该是有翠子的同伴。 她要救下那个叫松下梨子的少女。 源玖纪对朴仙翁的印象一直不错，虽然就见过一面，可初始印象还是挺友好的，朴仙翁给她的感觉和日暮爷爷十分相似。 “我要进去。” “里面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知道。” “知道了，还要进去？” “我的同伴在里面，我要去救她。” 朴仙翁定定地看着源玖纪，半晌，淡淡道：“想好了？” “谢谢忠告，可我有必须进去的理由。” 朴仙翁不语，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我背后是结界的口子，你得有本事打破才行。” “多谢。”朝朴仙翁规规矩矩鞠躬答谢后，源玖纪就绕到了他的背后，看到了所谓的结界口子处。那是一条很细小的缝隙，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可以肯定，这口子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迅速结印，源玖纪十分顺利地破开了口子，将整个迷雾森林内的结界都打破了。 当身后的人打破结界走了进去，朴仙翁笑了。 “哈，没想到人类中还有这么有意思的小姑娘~~”
第58章 第五十七章 源玖纪还未入城堡，杀生丸便在腥臭浓郁的血味之中嗅闻到了那股属于她的气味。 杀生丸也不奇怪自己能在那么多味道中独独嗅闻到她的气味，就像习惯了一样，单纯认为犬类的嗅觉异于常人。 源玖纪没有堂而皇之地闯入城堡，在未知的情况下，就算她灵力很强大，也敌不过一整座城堡的妖怪军团。 源玖纪还清晰记得翠子当年是如何死的。 力竭而死。 多么可悲。 翠子的身体素质很高，加上源玖纪刻在灵魂深处的身手，没多久她就悄悄摸入了城堡。在找人的路上，她看到了你杀我，我杀你的两方争夺之战，虽然都是妖怪和妖怪打，源玖纪还是清晰辨认出两方人马并不是一路。 一路走过去，入目的皆是妖怪的尸体，还有巨大的骨骸立于其中，夹杂着腐腥臭，令人作呕。 脸上的防毒面具还戴着，但浓郁的妖气和臭味还是些许钻入鼻间，挑战着她的嗅觉。不自觉拧起眉，源玖纪屏住呼吸，刻意缓慢了呼吸速度，悄然躲过那些争斗的妖怪们，来到了过于安静的后院。 来到后院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安静到不可思议，这个地方和刚才经过的地方完全就是两副光景。这里也有战斗过的痕迹，但仅仅只剩下痕迹以及两三具妖怪的尸体，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连血腥味也早早被风吹散了。 看了眼被杀的三具尸体，源玖纪仔细查探了一番后，起身朝右侧靠近院门的房子跑了过去。这后院有好几间屋子，源玖纪决定从右侧靠院门开始找起。来到那间屋子前，源玖纪先是仔细聆听屋子里情况，随后才小心翼翼打开门。 打开门，看着屋子里抱在一起，蜷缩成一团的人类，源玖纪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那些幸存者一见源玖纪的打扮就知道她是人类。 其中一个男人冲过来，一把抓住源玖纪的手臂，神色激动：“你，你是不是来救我们的？”此话一出口，其余人也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她，但多少还是夹杂了些许警惕之色，要知道妖怪也是擅于伪装的。 “她，她穿了巫女的衣服，是不是巫女啊？”这时，又一道声音小声响起。 源玖纪看着屋子里的人，来回一瞥，大概四个人，两男两女，年纪最大的不超过四十岁，最小的大概和阿落差不多年纪。 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源玖纪淡淡出声：“你们可见过一个叫松下梨子的少女？” 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倒也符合她的模样，当然戴着防毒面具，谁又看得清呢？可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却透着清明和睿智，仿佛一眼就能穿透别人的灵魂，直击内心。 听了她的话，那四人一语不发，只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慢慢摇了摇头。 这四人一个都不敢看源玖纪的眼睛，在摇头的时候还刻意避开了她投递过去的视线。 源玖纪在问问题的时候就一直注意他们的表情，在她念出松下梨子这个名字的时候，这四人的表情明显不太自然。 这四人是认识松下梨子的。 “谁啊，我，我们可不认识，这个屋子就关了我们四个人，她，她谁啊？”刚才冲过来一把抓住源玖纪手的男人喃喃道：“你，你难道不是来救我们的？”他眼里有所希冀。 源玖纪盯着他，一语不发转身离开。 见源玖纪要走，那个男人马上追上，并张开双臂拦在源玖纪面前：“你不能走，你必须就我们离开这里。” 源玖纪盯着他：“凭什么？” 男人理直气壮道：“身为巫女，救我们是你的天职！” 男人的声音有些大，很快其他房间也被打开了，本来还待在屋子里面的幸存者们蜂拥而出，马上就来到男人身后，对出现这里的源玖纪充满了期望。 看到出来的人，源玖纪一眼扫过去，这些人当中没有松下梨子。 幸存者们显然激动极了，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完全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拧起眉，源玖纪不予理会，轻轻又问了一遍：“你们可认识松下梨子？” 也不知道松下梨子这个名字怎么了，这些人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很快就陷入了安静，谁也不说话，只是心虚的看了眼周围的人，然后矢口否认说他们不认识松下梨子。 源玖纪不是傻子，一眼就认定了这些人是认识松下梨子的，且一定对她做了什么。 只有这样的人，才会露出心虚的表情。 院子内最正中间有一间屋子，正是苑子夫人所待的主屋。苑子夫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可她并没有马上走出去，环抱住自己，她下意识瞥了眼被褥上躺着的少女，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了一边的唇角。 反正到最后，所谓救人者都会和这个少女一样的下场，要么就是比少女更凄惨的死亡结局。 来这里救他们的人那么多，不都这样结束了吗？ 她早已不信任所谓的救人者了，统统都是废物。 屋外，幸存者们一语不发，沉默很快蔓延而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开口说道：“这位巫女大人，我，我们不认识什么松下梨子，那个，您，您能不能先带我们离开这里啊？”这里的幸存者看上去都不太好，面黄肌瘦的，还神色憔悴。 “不认识？”冷冽的目光扫过他们，源玖纪唇边勾着浅淡弧度：“真的不认识吗？” 许是源玖纪看过来的目光过于冷漠，幸存者们没有一个人敢看她的眼睛，心虚者更是把头撇过或是低头，总之怎么逃避怎么来。 源玖纪知道，松下梨子一定出事了。 不再看他们一眼，源玖纪神色冷漠地走下阶梯，朝唯一一间屋门紧闭的主屋看了去。那间主屋也不知道有没有关押其他人，屋门紧闭着令人想去拉开，一探究竟。 见源玖纪不理他们，幸存者们有些着急，他们赶忙跟在源玖纪身后，生怕她把他们给丢下。 “巫女大人……”一声接着一声，不是很大，却带着明显的怯意。 源玖纪没理会他们，径自来到那间紧闭的主屋门前，侧耳去听里头是否有什么动静。 眼见她站在主屋门前不语，这时一个小姑娘跳出来说道：“巫女大人尽可把门推开，里面有人住着，住着那个妖怪最喜欢的苑子夫人。” 扭头看了眼跳出来告诉她主屋情况的小姑娘，源玖纪在这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眼里看到了怨毒和嫉妒。 小姑娘的模样清秀，可脸上的这个表情破坏了她这个年纪本该有的纯真。 苑子夫人……？ 源玖纪记得这位夫人貌似是菊平次他们所接下的委托，卞下城城主朝思暮想的那位夫人。 原来，在这里。 那松下梨子呢？ 她的烛心灯竟然没有灭，就说明人还活着。 人既然还活着，那又去了哪里呢？ “除了苑子夫人，还有谁住这屋？”源玖纪接着又问了一句。 那小姑娘哼了哼道：“除了她以外，谁有资格住这屋啊，那妖怪可喜欢她了，才不会让她委曲求全地和别人挤一个屋呢。” 微微蹙起眉，源玖纪上前一步，伸出手慢慢拉开了屋门。 当她拉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幽暗中带点古朴的房间。 四周垂下了白色的纱帘，本是给房间增添一丝仙气，此刻却又透着一丝阴森鬼气。 房间里静得出奇，还弥漫着一丝很浅的血味和药味。 掀开纱帘，源玖纪往里慢慢走了进去，在房间最深处，她找到了一个穿着元朝服饰的绝美女人。女人正用双手护着自己的肚子，眼神恐惧地盯着她。只这一眼，源玖纪就知道她是苑子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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