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道:“再不如此了,你这般帮我,我若是再不自爱,能对得起谁?” 尤杉道:“那夏金桂如今进不到薛大姑娘这里,你只管好好养病,她们若是闹起来,只管当耳旁风,不要去理会他们。” 香菱一一答应,自觉得生活有望,只是每每想起和薛蟠好的时候,不免怅然。 柳湘莲道:“我今儿个和薛蟠谈的时候也说起让香菱来店里的事,我说你和香菱一见如故,店里现在也缺人,既然弟妹看不惯她,不如让她去我店里,只是让她在三楼帮师傅们的忙,也不让她抛头露面。” 尤杉道:“他怎么说?” 柳湘莲道:“他说要回去和薛姨妈商议一下。这到底是件大事,商量一下也是有的。” 尤杉道:“我今天和薛大姑娘也通了气,如今薛家乱成这样,要不是因为香菱病着,薛姨妈和薛姑娘早就去贾家躲着去了,薛大姑娘在大观园有住处,王夫人也几次说让薛姨妈过府里那边陪她,到时候只留下夏金桂一人,任她闹去。” 柳湘莲道:“薛兄也说,家里成日鸡飞狗跳,他都想到庄子上躲着去了,剩夏金桂和那个叫宝蟾各凭本事,看谁能闹到最后。” 尤杉道:“不过你薛兄弟也是奇了,那么横行霸道的一个人,倒是对夏金桂这般忍让。你和他聊了那么久,说真的,感觉他对夏金桂到底有没有感情。” 柳湘莲道:“感情自是有,但是多好的感情也架不住这么折腾的,薛蟠和我坦言,那夏金桂就是只改了三分脾气,他也知足了。” 尤杉道:“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呆霸王遇上对手了。”? 柳湘莲道:“你不是说要让他们小两口和和美美过日子吗,可有什么计划。” 尤杉勾了勾手指,柳湘莲俯下身来,耳朵贴近她的唇边,把她的所有计划听完,柳湘莲摇头道:“你就不怕被人发现?那薛家财大势大,到时候我怕夏金桂死咬着不放。” 尤杉道:“等到事成的时候都三四个月过去了,天大地大,她到哪里找人去。” 柳湘莲道:“你这法子毒了点,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怕她仍旧不会悔改。” 尤杉道:“她若是能悔改,自是她的造化,若是不能悔改,也叫她吃些苦头,折准了香菱姑娘遭的罪。” 柳湘莲沉吟片刻,道:“只是这件事,非得找我江湖上的朋友去办,他们行踪不定,办完事情之后,即便是官府也再难寻他们去。” 尤杉笑道:“那就有劳柳二爷了。” 柳湘莲道:“现在关键还是看薛姨妈那边放不放。” 尤杉道:“薛姨妈本就有卖了香菱的打算,如果薛蟠和薛宝钗再从中打打边鼓,放出香菱应该不难。” 柳湘莲道:“只是香菱以后的身份要怎么定,如果只是让香菱出来,不是放了她,那她就还是薛家的人,只是暂住在咱们那里,如果是彻底脱了奴籍,与薛家再无瓜葛,那就要把一切都说好。” 尤杉道:“我的想法自是让她彻底脱离薛家,最好和薛家人再不相见。” 柳湘莲道:“这只怕还要再问问香菱的意见。” 尤杉道:“我这边最担心的就是香菱,若是她只是想暂时住在我那边,惦记着还回去,我做的这些倒也白费了。” 柳湘莲道:“香菱姑娘若是想回去,也能理解,毕竟薛家是难得的富贵人家,以后去了哪里都难比得上薛家,我倒不是说她是贪图富贵之人,只是薛蟠到底是买下她的人,她也早就把自己当成是薛蟠的人,虽说夏金桂来了之后受了苦,但若说以后让再不见他,也是难忍。” 尤杉道:“到底相处了这些年,我以前总以为,薛蟠那个性情,香菱定然是不喜欢他的,但是我想错了,与她而言,薛蟠是把她带离苦海的人,虽然现在把她再次推入苦海的也是他。我希望她能明白,人聚人散,现在已经到了她和薛蟠分开的时候了。” 柳湘莲道:“说到底,我们也只是一厢情愿。一厢情愿的认为这样做对香菱姑娘好,香菱又何尝不是一厢情愿的期待着薛蟠。不过…这世上一厢情愿的人太多了。”说罢自嘲的笑了笑,带着酸涩。 尤杉道:“其实…你是不同意我做这些的吧。” 柳湘莲道:“人各有各想法,若是按道理讲,香菱有出来的机会,我自是希望她能出来,但是这世上很多东西没有道理好讲,或许我认为的好,她并不这样认为。何况这不是我的事情,她若是向我求助,我或许会帮她,但连她都不知自己的心意,我又何苦替她做抉择。” 尤杉道:“我记得,我执意要拆散孙绍祖和迎春的时候,你也质疑过。这次也是一样,你有你自己的主意,只是因为我坚持,你没有法子,只能依着我,对吧?” 柳湘莲道:“你既明白,又何苦这样问。” 尤杉道:“不明白的是你。”她停下,郑重的看着柳湘莲,她感觉有些事情即将超过边界:“我和你是朋友,是合作伙伴,你何苦做到如此。” “我知道,我和你只是朋友,只是合租伙伴。”柳湘莲很平静的道:“只是我总会不自觉的幻想,如果再坚持一段时间,会不会不一样。” 他说出的这句话,语气那般平常,像自如的蝴蝶,划过尤杉身畔,那蝴蝶煽了煽翅膀,起初并不在意,良久之后,在尤杉心里卷起了一阵风浪。 他并没有给这句话做过多的注脚,甚至在说完之后没了下文。 此时无风无月,他们刚好走到小花枝巷的院子门口,三声敲门声后,即将告别。 柳湘莲道:“还有件事也要考虑,香菱出来以后住在哪里,小花枝巷显然不妥,店里她一个人也不安全,更不是长久之计。” 其实柳湘莲那里是最好的,但是又不合规矩,惹得闲话。 柳湘莲笑道:“你若是能住在我那里就好了,你可以和香菱姑娘作伴。” 柳湘莲没有期待过尤杉的回答,他只当自己说了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 “好啊。” 两个人都愣在原地,这个答案是两个人都没想过的,尤杉也不知道这两个字为何会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她总觉得有一种力量在推着她说出这个回答。 柳湘莲怔怔的看着她,问:“什么时候。” 尤杉道:“我也不知道。”
第42章 错金嵌荧石带钩(2) 小花枝巷出奇的安静,尤二姐和尤老娘已经休息了,俩人今晚休息得格外早,就连下人也没看到几个。 尤杉在院子里走得很慢,或者说是因为还在想着柳湘莲所以走的很慢。 从她和柳湘莲合伙创业的那天起,尤杉就决定两个人只是合作关系,绝不可以发展出别的来。 可如今因为柳湘莲而生出的一些思绪越来越牵绊着她,就像被无数绳索捆绑着不得自由。 她看了眼自己在园子水景中的倒影,她的头发挽着髻,戴着钗环。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以前的尤杉,哪会顾及这么多,碰到像柳湘莲这么好看的,早在一起了吧,对她而言,谈个恋爱而已,大不了分手。她不知为何,此刻对于和柳湘莲的感情确是慎重再慎重。 她想找尤二姐聊天,但是姐姐的房间暗着。只能悻悻的回自己房里去。 屋里一灯如豆,光从窗子透过来。 尤杉轻轻推开门,然后回身将门闩插好。 她坐在梳妆台前,将钗环卸下,头发松散下来。 “三姐。” 是一个男子声音,尤杉万万没想到屋子里还有人,身体僵在那里。 “谁?” 那人从帷幔下走进来,他穿着轻薄汗衫,腰上的错金嵌荧石带钩耀的发亮,他的脸看上去有些年纪了,但身形挺拔,仪态不凡。 那人道:“自打三姐出了东府,我就未再见过三姐,好生想念,你也不再来东府,将咱们以前的那些好都忘了。” 尤三见他语气有撩拨之态,身上几处小穿戴极为名贵,定是东府里面的主子,又看他这个年纪,猜想应该是宁国府的贾珍。 尤杉试探性的问道:“大爷怎么有空过来,大姐可知道爷来了这边。” 那人道:“我的去处,自不用与她说去,我只是想着三姐便来了,自打三姐过了这边来,咱们就断了关系,我先前听说你和柳湘莲订了婚,三姐有了好人家,我也是高兴,特意备一份嫁妆给你,谁知柳湘莲不识抬举,此事也便罢了。这时间久了,未免想念三姐,就是夜里也不敢忘,这才特意来寻你来。” 尤杉道:“哪有大半夜来的,我忙了一天了,乏了,你回去吧。” 那人道:“晚上来才显得我的诚意,三姐乏了,我来给你解解乏。” 说着就要上前摸她的脚腕。 尤三吓得一脚蹬开他的手,将衣裙盖好。 “珍大爷,都是亲戚里道,别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来,传出去对你不好。” 贾珍听到这句话后笑容停止了一秒,但见尤杉月光下小脸气的微白,粉唇翘鼻,激起了他的欲望。 自打尤家人搬出宁国府后,贾珍就没再见过她,府上再多的瘦燕肥环,都不如她这般风流貌美。他已经喝了她很久了,又等了她大半夜,如今再见到她,满脑子都想和她亲昵一番,也顾不得死活了。 贾珍道:“三姐好狠的心,以前咱们俩可香亲着呢,这才多久,以前的好处都忘了。想当初,你和二姐都在我那里,咱们几个多亲密,我可是总念着那时候的光景。” 尤杉见他早已没了仪态,只剩一脸猥琐之相,不由分说的往门口去。 贾珍见她要走,如饿狼扑食一般扯住她,将她的口掩住,以免她惊动了人。 “三姐,想当初,咱们可没少恩爱,长夜难熬,咱们分开这么久,那柳湘莲也不伺候你,我就不信你一点都寂寞,还是让我好好陪陪你吧。” 贾珍想上前轻薄,但尤杉反抗的厉害。他手上不松劲儿,嘴上安抚道:“三姐,你不会还想嫁那柳湘莲吧,他又不要你了,何苦还想着他。你还是跟着我吧,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你以后要什么就有什么,绫罗绸缎,金银玉宝,我都给三姐。”说完去解自己腰带钩。 尤杉眼中激出眼泪,没想一家之主竟能干出如此龌龊之事来。心急之际,但见床头宝剑莹莹,正是柳湘莲的那把鸳鸯剑。 尤杉趁着贾珍解腰带的瞬间,奋力一推,将贾珍推开,转手去床头够鸳鸯剑,唰啦一声剑身出鞘,尤杉劈剑向贾珍刺去。 贾珍见到剑光,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滚了几圈,直到磕到门槛停住。 尤杉手上有剑,心中不再慌乱,她用剑指着贾珍道:“你还想不想让我陪你,只怕你有命来没命享,你要是再敢放肆,等天亮了大家去宁国府走一遭,到时候有脸没脸一起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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