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长风去了西边慕凉城,得知洛青阳并不会出城后便回了雪月城坐镇。
而萧瑟,在距天启几里的郊外遇见了拦路的怒剑仙,却在于他战时借莫衣那一缕真气再入了逍遥。
东西南北,四方皆有人护他,萧瑟终是在漫天飞雪之时,到了天启城下。
他一袭青衫在雪中轻舞,勒马而立,缓缓抬起头看着城门之上那巨大的“天启”二字。
“我回来了。”他轻声说道。
一天之内,关于如今的永安王,当年的那个叱咤天启的六皇子重回天启的消息,传遍了整座城池。当然,就算不用传,大家也能看到。
因为他就像四年前的每一天一样,骑着马踏遍了整座城池,惊起漫地飞雪。
就仿佛他还是当年的六皇子萧瑟,什么都没有变一样。
他骑马行过了永安王府,那是座新设的府邸,恢弘气派,比起白王府和赤王府都要精美很多。然而大门紧闭着,只有几只小麻雀落在了门口的台阶上,显得有些凄凉。
“永安王?”萧瑟冷哼了一下,“安你娘啊!”
他轻甩马鞭,头也不回地从王府的门前行过。
他带着雷无桀、司空千落等人去了乌衣巷的雪落山庄。
然后接连三日,闭府不出。
有人猜测是否这位桀骜不驯的皇子在外吃了苦头后转了性。一时间,流言四起.
直到第三日,一身素衣的林朝朝带着子姜登门拜访,并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门前观雪落,门后看镜湖。这雪落山庄果真是,极尽风雅。”来人衣妆朴素,眼角却有些啼红,神情憔悴又带哀伤。
在徐管家的指领下进入山庄正厅,林朝朝带着哭腔告诉众人:唐莲遇到了暗河的杀手,为杀敌喝下了七盏星夜酒,后力竭而死。
她衣袖半掩面拭泪,后身的子姜亦是神情悲切。
等她说完,厅中死一般的静默。
“尸体呢?”萧瑟强压着内心的玻动。
“被唐门接走了,”林朝朝神情哀恸,看不出一点演戏的迹象。
“我的人到时已经晚了,大师兄他......”她欲语未尽,似是不敢将那残忍事实讲下去。
司空千落顿时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带着哭腔喃喃道:“大师兄……死了?”
“千落!”林朝朝忙去扶住她。
“不可能的!”雷无桀猛地摇头,“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
“朝妹妹,你确定你看到大师兄……了吗?能不能,再去一趟唐门?”司空千落在林朝朝怀里,擦了擦眼泪,小声道。
“不可能的!”雷无桀嘶吼道,“大师兄他那么多次,那么多次都能死里逃生!为什么这一次不行?这一次他甚至都不需要顾及我们,没有我们拖累,他不可能还会死的!”
“千落、无桀,我也很想告诉你们,这个消息不是真的,大师兄并没有死。”林朝朝摇了摇头,“我亲眼看到了大师兄的尸身,” 嗯,我亲手扎晕的,半死不活,勉强算尸体。
“再过几天雪月城蛛网弟子也会送消息过来。”她亲自差人做的假现场。和那天突然过来的唐怜月一起串的供,连天下第一的情报组织蛛网都骗过去了。
当天林朝朝和子姜在茶棚守着重伤的唐莲,没先等到雪月城的援兵,倒是先等到了唐门新任老太爷,唐莲的师父——唐怜月。
他带走了唐莲并请求林朝朝帮忙传出唐莲己死的假消息,唐门已经经历了许多波价,实在不想插手天启城那些事了。
唐怜月做为长辈,在这件事上身段放得极低,林朝朝亦能理解他对唐门的一片苦心,就应下了将唐莲身死的假消息传于世的要求。
这才有了今天林朝朝来雪落山庄的事。
看着悲痛不己的众人,她和同样假哭的子姜悄悄对了个眼神,然后默契低头,继续假哭。
她搀着悲痛的司空千落,错下眼睛不去看她的神情。
“千落,节衰顺变,大师兄死了,你们更要好好地话下去,天启城繁庶之下阴风诡云不断,往后的路会更难走,我们要有所准备。”
司空千落噙着泪水半靠着林朝朝:“朝朝,大师兄是为了我们才死的,我们都有援兵,就只有他,只有他是一个人……”
林朝朝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唐莲没真死,她演戏又不怎么样,只能轻轻拍着司空千落的背无声安抚着。
直到萧瑟走上前,林朝朝从善如流地松了手,由他伸手抱住了司空千落.
一旁雷无桀握紧了手中的剑:“暗河!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接下来的事林朝朝就不怎么方便听了,她亲自登门雪落山庄本就惹了不少天启那些势力人的眼。
天启城,
望雪居。
这是整座天启城最大的一家酒楼,它甚至比在雪月城的总居还更大些。
正午时,居中人流涌动,却不暄闹,六方高挺楼宇中间是一片宽阔的山水园林。
冬日,空中飘着洁白雪花,为整座园林覆上了一层白。
从正东方主楼台最高层望下去可见不少文人骚客正结群游玩,偶见得山水妙处时提笔赋诗。
主楼台之上最高层,站着十余个面色冷峻的持刀侍卫,与居中文雅的气氛不同,这些侍卫目光冷冷,身上带着明显的杀戾之气,手按于刀柄之上,似乎随时准备拔出。
“景泰宫那儿安排的如何?”
层层屏风珠帘之下,地龙烧得极暖,整个屋子都飘着一股淡淡的暖香。
半倚靠在贵妃塌上的林朝朝一身淡青色衣裳,半披着雪白的兽毛毯子,语气倦怠。
这几天应付大大小小或试探或好意的拜访和请帖让她实在有些心累。还要翻看林氏族谱,看看以前入过宫当嫔妃、女官、宫女的同族们留下的人脉有没有能操作一二,混入宣妃宫中的。
现在也只是有了点苗头。收买原宫中的人变数太大,林朝朝打算把鉴堂的人安插进去,见机行事。
“快了,今年后宫新放出了一批宫女,各宫都有新人补上,鉴堂的探子己经进去了,只是若想更近一步还需要时间。”
天启分居的掌事是一个温和儒雅中年男子,穿着一袭青衫,留着长长的胡须,眉宇间尽是书卷之气。
他微躬着身子向一帘之隔的少女汇报着。
“不必着急。”方刻后,清泠泠的声音从帘子里传出来,就好似此时园林中落下的雪。
“先从宫中的小人物入手,宣妃是前影宗之女,实力不俗。一切小心为上。”榻上的姑娘微微睁开了双眼,“剩下的我另有安排,你只需将人混入景泰宫,到时我自有安排。”
皇宫不比其他,五大监、禁军统领、想把人插进后宫并不简单,也亏得这宣妃虽受宠,但素日不爱理事,也没什么心腹宫女,不然还得费更多心力。“是。”那中年男子退下,不过多时又有一身黑衣的鉴堂弟子上前。
林朝朝身边的子姜见了拉开帘子让那人进来,并熟练地屏退了周围的待卫。
“小姐,去年合欢扣下的那批粮草有眉目了。”那人站得笔直,语气平坦无波。
“在南方,去年大批不知来历的粮草经西域运往了南方北离与南决的分界之处,但那里的粮商并没有吃下这些粮草,该是直接运往了军中。”
“军中?”林朝朝从榻上撑起来,心中不解。
南境气候温暖,那里的军队耕战一体,向来不缺粮,且他们的几位将军从来不喜参与天启之事,赤王怎么会出给他们送粮这种昏招?拉拢不似拉拢,威摄不似威摄。
站着的鉴堂弟子并不作声,子姜扶着林朝朝一只手也皱眉思索着。
“倒是去年南决那边闹了洪灾,军粮难收……”半晌,子姜实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开口,但没说完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慎言!”林朝朝一个眼刀扫向她,“妄议皇子私通敌国是大罪。”
她这样说,心里却同样存了几分怀疑。
子姜立刻缄口。
“不必查下去了,让鉴堂......“林朝朝卡了一下,心中突然涌上一种奇怪的预感。
赤王想干什么她没这个心力去管,那些粮草左右不算什么天大的事,但如果真是去了南诀……皇子通敌国,于边疆会是大难。
思虑再三,她还是让人继续查下去。
可她没想到,只是这一个转变,就引来后面那么多的波折。
无双城,
手可摘星阁顶。
无双坐在上首的城主铁座上,手撑着头,一会皱眉一会沉思,甚至有时猛一下站起来,没走两步又慢吞吞坐回去。
表情和动作丰富的很。
旁边的卢玉翟一脸“这小子又抽什么风”,终于在无双等八次站起来又坐回去时忍不住了。
“我的小祖宗,你又在搞什么?”他想了一想,上次师父出城和雷无桀比过剑之后一走不回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莫不是但心师父?
他咳了两声想说以师父的实力不必过分忧心,但无双接下来的话让他一下收回声音,暗自扶额叹气。
“我要不要去找姐姐问请楚呢?”
哦,是林家小姐。卢玉翟瞬间死鱼眼。就说,除了那位姑娘还有谁能让他这没心没肺没脑子的师弟辗转反侧。
我都还没成亲呢,卢玉翟看着比自己小半轮的师弟为爱情苦恼,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又有些酸。
无双把头搁在剑匣上,眼珠子转了又转,还是没下定决心。
他最近想了很多,当初雷家堡苏暮雨奇怪的“刺杀”、前几天林朝朝飞往暗河的密信、还有不久前她行色匆匆带着贴身待女赶往暗河截杀方向,这些事总让他觉得奇怪。
姐姐和暗河的关系很奇怪,明明当初在英雄宴暗河和她是相互敌对的,都恨不得取下对方的性命。
无双有意查过林朝朝和暗河的过往,他甚至问过了宋燕回和一些当年参与过阻拦魔教东征的前辈,却都只知道十二年前暗河支援江湖阻拦魔教东征的时候当时还是傀的苏暮雨受托照料过才七岁余的林家独女林朝朝,之后林朝朝被雪月城收养,两人再无交集。
明明是极为合理的事情,但他莫名有种怪异又心闷的感觉。
他总觉得姐姐和那位苏家主之间,绝对不止幼年那一点交集。
就凭当初在雷家堡,她重伤刚醒后故意装出的柔弱姿态把他拖在房里给苏家主留出时机脱身,他们就绝对不会只是小时候那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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