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下午,万黼睡了两觉,其他小崽子们也累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多兰嬷嬷便做主,上了一桌清汤锅子…… “所以是清汤锅子出问题了?”听到这里,叶芳愉忍不住开口问。 小太监摇头否认,“不是锅子的问题,出事的时候,小厨房的锅子才刚烧上呢,是大阿哥拉着太子殿下回了暖阁,说是要出恭。” 叶芳愉拧起了眉,心绪复杂,这俩孩子已经好到出恭也要一起的地步了? 这跟现代小女生手拉着手一起上厕所有什么区别? “于是玉莹姑娘便没有跟得那么近,只跟到了屏风之外,却没成想,大阿哥根本不是要出恭,说是要给太子殿下看什么裤裤上的大老虎。” 叶芳愉视线旋即一凝,“老虎?” 小太监点了点头,换了一口气,继续说:疼训峮吧衣伺爸一刘酒留伞发布此文,加入第一时间追更“不知怎的,就闹起来了,还不等玉莹姑娘进去查看情况,里头传来一声巨响,原是大阿哥和太子殿下不小心,将恭桶给推翻了,太子殿下摔了个屁股墩,大阿哥却惨了,脑门磕在地上,鼓起了好大一个包。” “太子殿下吓得差点厥气过去,大阿哥也哭了起来。” “玉莹姑娘抱着大阿哥出来,急匆匆命人去请太医,人才刚走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听说皇后娘娘已经收到了消息,正往翊坤宫走,多兰嬷嬷担心会出事,才命奴才出来报信的的。” 小太监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得叶芳愉几乎无法思考。 整个脑子里只回荡着同一句话——“脑门磕在地上,鼓起了好大一个包”。 叶芳愉:“!!!” 她的指甲直接扣在木质的椅子把手上,却似乎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语气急促地催促着轿辇快走。 没一会儿,就回到了翊坤宫的宫门之外。 此时,宫道上已经停了一架明黄色的凤辇。 叶芳愉无心查看,扶着紫鹃的手,快步从轿辇上走下来,迈入门槛,穿过院子,脚步还未踏上台阶,听见正殿里头传来一道有些尖利的女声怒骂,“你们几个可知错!” 叶芳愉抿着唇瓣,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走进正殿。 正殿居中的椅子已经被皇后占据,她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常袍,妆容华丽,发型规整,颈前戴着一串朝珠,右手小拇指套着金丝镂孔的护甲,正襟危坐,面孔不怒自威。 殿内空地上跪了一溜的宫人,皆是战战兢兢,身形佝偻跪伏在地上。 而宫人最前端跪着的,赫然是以大格格为首的小崽子萝卜头们。 八个崽子里,只有小娃娃和小太子没有跪着。 ——小娃娃此时正病蔫蔫地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圆滚滚的小身子像是塌了一半,软绵绵地靠在多兰嬷嬷的怀中。 小太子则是哭得两眼通红微肿,鼻涕眼泪口水都混在了一起,模样极为狼狈,一只小手还死死地攥着小娃娃的袖子,不时抽噎几下。 叶芳愉暗吸了口气,收回视线,上前给钮祜禄皇后行了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靖贵妃!”皇后忽然高喝了一声。 叶芳愉低眉敛息,“臣妾在。” 皇后皱着眉,一开口,话里的谴责意味就极为浓重,“你便是这般照料皇嗣的?” 她没有叫起,叶芳愉也就规规矩矩地半蹲着,目光下垂,看着地板,语气十分沉稳,“臣妾今儿不在宫里,确实是不小心疏忽了。不过娘娘,眼下还是保清的伤势要紧。” “敢问娘娘,可遣人去请太医了?” “那是自然!”皇后说完,像是刚刚才发现她还蹲着一般,缓缓收起了眸中的厉光,板着脸,喊了一声“起来吧。” 叶芳愉立时就动作麻利地起了身,不消皇后吩咐,心急火燎地走到了小娃娃的身边,把他从多兰嬷嬷的怀里接过来,蹙紧眉头,目光怜惜地把他上下打量了一圈。 手指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做着检查,“除了脑袋,可还有哪里磕着碰着了?” 小娃娃苦着一张小包子脸,缓慢地摇了摇头,小奶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就,就是脑袋这里,鼓起来了,痛痛的。” “摇头的时候,晕吗?”叶芳愉关心问道。 小娃娃又摇了摇头,“不晕,就是有点儿疼,刚开始的时候最疼,我还以为流血了,才被吓哭的,但是嬷嬷说没有流血,就是鼓起来了,有点儿青紫,按的时候涨涨的。” “不按的话,那疼就不是很疼了,就是,好像会消下去一样,一点一点,慢慢不疼的。” 他十分努力想要把自己的痛症描述清楚。 可在叶芳愉等人听来,却是说得七倒八歪,十分缭乱,毫无逻辑可言。 好在叶芳愉是亲娘,不过思忖片刻,就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旋即心里松了口气,拿出帕子,给他脸上把脸颊上即将干涸的泪痕擦了擦,又轻手轻脚将他送回多兰嬷嬷的怀里,转而看向还在抽抽噎噎的小太子。 她蹲下来,语气带着安抚地说道:“哥哥没事,太子殿下不要哭了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把帕子换了个面,动作轻柔地擦去了他脸上的水渍,露出一个干干净净,又泛着红晕的小脸来。 说话的时候,叶芳愉还记着环顾四周,没有在殿内看见李嬷嬷和崔嬷嬷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但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她对着小太子又温声安抚了几句。 正想转头跟大格格几人说话,身后忽的传来钮祜禄皇后那不阴不阳,带着些许内涵意味的声音,“靖贵妃可真是,好一片慈母心肠。” “大阿哥都伤成那样了,你怎地连半分心焦都没有?” “还有心情顾及别人呢?” 叶芳愉下意识拧紧了眉。 不明白钮祜禄氏得封为继后之后,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难不成以前当真是她看走了眼,误把毒蛇当草绳? 叶芳愉转过身,朝向皇后,不管心里如何皱眉,面上表情依旧恭谨镇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无论如何追究,终归也无法倒退回事件发生之前。再者,臣妾不是太医,心焦又有何用?” “况且娘娘不是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么?臣妾相信,仅凭娘娘一句吩咐,定能将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院正大人请来。” “所以,既然有院正大人出手,那臣妾还需担心什么?” 说完,她抬起头,表情半分阴霾都没有地朝钮祜禄皇后笑了笑。 那笑容,旋即闪花了皇后的眼。 如同一滴冷水落入油锅,将她眸底本就不甚平静的思绪搅弄得愈发杂乱翻涌。 一只手隐藏在袖中,紧紧扣住了座下的软垫,几乎要抠出个窟窿来一般。 她出身于门楣显耀的钮祜禄一族,阿玛是辅政大臣之一的遏必隆,祖父是后金开国名将额亦都,又曾被权臣鳌拜收认作义女,自小便心性高傲。 除去先皇后的赫舍里一族外,她自认京中贵女,无一有能胜过于她的。 她从小做事,便习惯了谋定而后动,在得知自己即将与佟思芸一起入宫为妃时,几乎是不加考虑地选择了与佟思芸完全相反的道路。 佟思芸蛮横骄纵,她便温柔有礼;佟思芸仗着与皇上有表亲关系,心高气傲,处处得罪人,她便摆出最无害的姿态,亲近宫里每一个妃子,借机观察她们与皇上之间是如何相处的。 安嫔喜静,性格霜洁; 荣嫔柔婉,小意缱绻; 宜嫔貌美,宜室宜家; 敬嫔直率,娇憨可人; 还有布贵人善良大度,仪贵人心思缜密,通贵人热情开朗…… 唯有靖贵妃那拉氏,她看不透,也想不通。 想不通皇上是因何而宠爱她,几乎宠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甚至连中宫嫡出的太子殿下,都敢放心交予她来照顾。 轮到她这里,就只剩了防范和忌惮…… 这样想着,她望向叶芳愉的目光逐渐显露狰狞,心中像是关了一头猛兽,咆哮着要将面前这人撕碎殆尽。 钮祜禄皇后扯了扯僵硬的唇角,“你既然都这么说了……” 正想把矛头对准太子,忽而外头传来熟悉的几道静鞭脆响。 是圣驾到了。 皇后捏了捏掌心,刺痛将她的理智拉回。 她深深看了叶芳愉一眼,起身带领众人走到门口接驾。 叶芳愉趁机走到几个孩子身前,低声问她们,“膝盖痛不痛?” 大格格咬着下唇,摇摇头,小声说:“不痛的,那拉额娘,是我没有看顾好弟弟们。” 叶芳愉和气地朝她笑了笑,“是保清和太子自己淘气,关你们几个什么事?再坚持一会儿,等你们汗阿玛进来了,那拉额娘帮你们求情,好叫你们能起来坐着回话。” 大格格自责的又摇了摇头,开口就想拒绝。 谁知外头皇上的步伐迈得飞快,不过两句话的功夫,他便进来了。 皇后恭敬地朝他行了礼。 叶芳愉紧跟其上。 “臣妾见过万岁爷。” “奴才/奴婢给万岁爷请安。” “儿臣参见汗阿玛。” 请安的声音不绝于耳。 皇上清隽面庞上的隐隐焦躁,在看见叶芳愉脸上那沉静如水般的温婉表情时,忽而一松。 他居高临下地睨了皇后一眼,挥手叫起。 而后穿过众人,走到正中间的椅子上坐下。 皇后退到了一旁,叶芳愉立于她的对面。 皇后正想开口,就听见万岁爷进屋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给贵妃……给皇后和贵妃搬两张椅子过来。” 他习惯了走到哪儿都先给叶芳愉安排位置。 此时再次脱口而出,临到一半才想起来,皇后也没有位置呢,旋即改了口。 叶芳愉清楚看见对面皇后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这边胡永安手脚麻利地带着人把两张罗圈椅搬进来了,顺道还拿了几个坐垫过来。 叶芳愉一边坐下,一边等着对面皇后开口,目光带着担忧,不着痕迹朝地上几个依旧还跪着的小崽子看去。 皇后沉声开口:“万岁爷,今儿是因为……”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冷着脸挥手拦下,“此事朕已经知晓了。” 钮祜禄皇后愣了愣,这才看见,跟在皇上身后进来的,赫然便是跟随太子殿下多年的李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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