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谢谢你。 “……没什么分辨的记号吗?”伏黑惠问。几分钟前捡起石钵时他和五条悟一人一只拿了一只,因此自认也有几分责任,正好心地试着帮忙解决问题。 很可惜,并没有。 为了不被发现是赝品,你特地叮嘱工匠不要留下任何多余的标记,还要注意每一处磨损的细节,力求同款复刻还要做旧恰到好处。你对族中匠师的手艺有信心,现在除非能对比石头的纹理,否则靠肉眼是绝对分辨不出的。 “等等——”你想到了,“照片!” 你手心朝上,对着五条悟拼命招手指:“你不是去哪里、看见什么,都要留几张无聊的自拍发到LINE上骚扰同事吗?去我家仓库的时候也拍了吧!快拿出来!” 五条悟一脸“哈?”的表情有点生气:“什么叫骚扰啊?为了不留下名喜多的罪证我这次特地忍着没拍照诶!” …… 那完了呀。 仿制品中的愿力一旦开始流转直到耗尽都不会停。故意将咒力溢出体外供它消耗倒是能迅速分辨出真假,但如此假货也会彻底损耗失去作用。 禅院直哉还躺在冷冰冰的地上。你垂下手抚过他柔软的金发,那副无知无觉的可怜模样看得你哪哪儿都上火,恨不得把“急着回去”四个字写在脸上,却偏偏走不了。 最后还是伏黑惠想到了办法:再拿一个仿制品来,然后将两只石钵一起带回去。 这样真品就能慢慢分辨了。 “好好好。”你连连点头,“听到了吗悟,快去快去。” “为什么要我去?”五条悟讨厌跑腿,堂堂最强,他不干跑腿很多年,“让惠去好了,这件事惠也有责任。拿过来的人是我,拿回去也该轮到惠了。” 伏黑惠当场拆台:“就是因为你拿过来才会出这种事吧?” 五条悟哼着歌假装听不见。 “不去的话帮我把直哉搬下山好了。”虽然你能单手提着他走出树林,但你就是很柔弱,扛不动他下山。 五条悟的歌声戛然而止。 搬男人和搬石钵,还是选石钵吧。 - 伏黑惠也不想搬男人。 他召唤出玉犬横抱起禅院直哉,和你一起沿着山路缓行。 “惠,你对禅院家有什么看法吗?” 你试着与他闲谈,但伏黑惠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到愉快。他想了想,告诉你他只是觉得自己和禅院家没有关系,上一辈据说不合,但到他这里并没有什么执着的恨意。总的来说就是“没什么看法”。 似懂非懂。你只是听说过五条悟有他这么个继承了禅院家最强术式却并不姓禅院的学生,但对伏黑惠本人不甚了解。 还是换个话题吧。 “那惠有什么喜欢的咒具吗?” “……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他顿了顿,也意识到了自己正在把天聊死,“我的术式需要用双手操纵影子,很难同时使用咒具。但真希学姐有指导过我基本的战斗方法。” “说起来,上次的那件咒具惠有拆开看过吗?” 你指的是新宿那天晚上的两只盲盒。 “是面镜子。”他告诉你,“输入咒力的话,能看到自己老去后的样子。” “很实用,谢谢前辈的礼物。” 哪里实用了……谁会想看到自己老态龙钟的丑样子啊。 “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惠摸了摸口袋,告诉你他还拍了照片,“咒术师其实有很多人都活不到老去的那一刻,也算是窥视一下或许并不属于自己的未来。” 话倒是很动听,叫人感触万千。但这孩子的想法怎么老是围绕着死亡…… “我想到一件很适合惠的咒具。”你忽然双眼一亮,“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会把那件咒具找来做回礼的!” 伏黑惠:“前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和我说。咒具就不需要了。” 要的要的,你道,是和影子有关的咒具,简直就是为了惠量身打造的。 至于是什么忙,可以到时候再说。 …… 聊着聊着话题回到了繁重的任务报告——伏黑惠的善良再次刺得你心虚。 这件事说到底是你理亏。要隐瞒好事情的起因,为咒灵增长编造合理的借口,假装没有过假想咒灵的出现,还要抹去你们将非咒人类牵扯入战斗这一严重违规行为……任务报告几乎得跳过重点全篇捏造,怎么想都是由你来比较好。 “……所以真的没关系,我来写吧。” 你叹了口气,抱怨起芥辺一行将你的计划搅得一团乱。 他提醒你:“就算没有侦探先生和佐隈小姐,半期侦查的队伍也会发现异常增长。” 好像是啊,失算了?你喃喃自语,到底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多呢,照理那件咒物能撑个半年才对。 伏黑惠问:半年是怎么计算出来的? 你道:用乘法嘛,很简单。 伏黑惠:…… 他摆了个手势,空气里忽然冒出两只兔子。 他问你:我有两只兔子,兔子生小兔子,每两只每天生下两只。一星期后有多少只兔子? 二二得四,二七十四。 “……前辈的数学是谁教的?” “夜蛾老师。” “……” “悟以前考试的时候还会抄我的答案哦。” “……” “每次都能及格。” “……”
第25章 你们回到了旅店。 禅院直哉躺在床上, 你的手指抚过他柔软的发丝。 额角有块小小的乌青,大概是刚才在草地上磕到了石子儿。后半夜乌云遮月,回来的路上倒是没注意。你伸手轻轻按了按边缘, 还晕着的他当即皱了皱眉。 看来是不够疼。你更用力地朝中心摁了下去。 “家主大人, 醒醒。” 禅院直哉抽着凉气疼醒了。 不醒还好, 一醒来更加疼。额头刚被你没轻没重地按过,嘴角是红的,腿脚……腿脚上面坐得吃力,你却把他就这么仰躺着放在了床上。 他底下勉强,嘶了一声挣扎着想翻身。 但翻不过来,因为双手都被你绑在了床头。没什么别的意思:一是怕他醒来要跟你同归于尽,而你今晚实在没力气再战斗了;二是床头柱刚好挺结实,不用白不用。 “聊聊呗?”你夹着根烟对他笑。 烟是刚才在前台买的, 小旅馆没有你习惯的牌子,但你只是想提提神,所以也随意。可惜实在没什么好烟, 又苦又劣的挑来挑去挑不好。还是老板娘看在你买了全套服务的份上,送了你一根她自己抽的女士烟——也还行, 凑合。 禅院直哉脸色难看地瞪着你。他嘴里被你塞了东西——同样没有别的意思:你现在不怎么想亲他, 加上那张嘴估计准备了不少骂你的话,你不想听, 所以干脆堵上了——除了含糊不清的叫两声哪里说得出话。 可见你压根不是诚心诚意要和他“聊聊”。 你抓起床边的塑料盒, 打开盖子给他看你新买的旅店服务。 “就聊聊……家主大人喜欢什么吧?” - …… 【这里空气又是绿的】 【所以里面是套五三】 …… - 带着泥土香味的风吹进房间时你醒过一次。天还没有亮, 黑暗里你也没有睁开眼睛,说“清醒梦”或许比“醒来”更合适。 你梦见了上川家。那间小小的嫡女之院, 你在本家的栖身之所,曾经以年为单位的漫长时光就在方寸小屋与数不清的“帐”内悄无声息地流逝……对外人来说倒是悄无声息, 于你来说日子却是天复一天地捱着过去。 又梦见高墙厚瓦,檐外的天空被切割得只剩一方饼干。教习礼仪的尺牍落在肩膀,手臂,掌心,指节,腹背,腰臀,小腿,足尖,铁器击打留下灼热的红痕;你站在镜前蓄发,盘髻,描妆,垂首,练习低眉顺眼的温柔笑意,以及花一般的笑容和会发光的眼睛。 被逼急了也会觉得生不如死。但如今再梦见那座监牢,已然是一片平静。 不知是谁说过,人的一生都无法摆脱故乡。 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时你记得自己没忍住动手打人:你拼尽全力为了挣脱上川家的束缚而活,不知哪里来的家伙却是连他人的人生都不了解就给你判了死刑。 人怎么可能无法摆脱故乡? 一开始你做到了离家出走只身前往东京,却发现世家遗族是真的能在平民咒术师面前只手遮天,十几岁时每每展望未来都只看到一个隐姓埋名夹着尾巴做人的自己。 于是后来耗费人生学习繁文缛节,成为了上川家认可能放出去结识名门之后的大小姐…… 再后来便是连蒙带骗,下着血本爬过了禅院家的门槛——如今你即将成为禅院家的夫人,以后便是一枚凿进禅院家的钉子:禅院直哉奈何不了你,上川家往后更是只有扶持讨好的份。 如果来去自如到这地步都还不算摆脱,人生未免也太苛刻了点。 ……至于禅院直哉。 你在床单上蹭着脑袋,半睡半醒地朝被子下的另一具身体靠过去。 你要是钉子,他就是那根好端端被凿了一下的倒霉柱子——当然柱子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木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内里早就被传了几百年的蠹虫啃烂,腐朽得一塌糊涂。倘若哪天大厦将倾它是顶不上用的,钉上钉子说不定还能立得稳一些。 何况是根漂亮的柱子,层层朱漆,雕花雀替,碧玉金粉。至少钉子很喜欢。 所以是你赢了。赢得相当彻底。不仅没了后顾之忧,少年遗憾亦得偿所愿。 漫长的努力终于要结束了,但愿往后的日子只有放松与快乐。 “直哉……” …… 你又睡了一觉。 前一天的奔波操劳差点没掏空你的身子,几小时前莫名其妙能醒一次估计也是魔怔。那些不清醒的念头过了一遍脑子就乱得像万花筒,此刻再想抓住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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