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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苇京治一时间竟有些慌乱。 他对桃沢月海的这种消极状态并不陌生。 以前每次在学校里看见她的时候，她看上去都很累的样子。 撞见她逃体育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自从两人关系升温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看见桃沢月海露出这种被抽空力气的样子了。 这一切发生的莫名其妙。 但他隐约好像又抓住了什么。 赤苇京治试探着将手掌放到桃沢月海的脑袋上，轻轻摸了两下。 这次的电流很细微，几乎没什么痛感。 桃沢月海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赤苇京治一愣，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开。 他敏锐地发现少女似乎稍微有活力了一点。 具体表现为，她瞳孔略微放大了一点，身边的低气压也开始缓慢消散。 前面的人已经结伴去玩了。 孤爪研磨只是看了他们一眼，没什么表情地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今天怎么这么心平气和。”黑尾铁朗跟上，调侃他，“放弃了吗？” “阿月很喜欢他。”孤爪研磨反复回忆着最近两人的相处，怎么也没法忽略那股违和感。 自从上了高中以后，桃沢月海的变化有点大。叫人想忽略都做不到。 黑尾铁朗欣慰道：“研磨也长大了啊。” “……小黑，你现在的表情很恶心。” “……这样说就过分了啊！” …… 木兔光太郎凑上来刚夸了桃沢月海两句，就被白福雪绘和木叶秋纪协力拉走了。 两人临走之前，还留下了一个奇怪的，笑眯眯的表情。 这表情桃沢月海已经很熟悉了，翻译一下就是：你们好好玩，不打扰了。 桃沢月海仰头去看赤苇京治。 他也低着头在看她：“有想玩的吗？” 他们已经和大部队拉开很远了。 桃沢月海看了一圈，指着一个卖章鱼烧的小推车：“想吃那个。” “好。” 赤苇京治让她原地等着，自己去买。 他又高又帅，这会儿落了单，旁边好多女生都在看他。 桃沢月海有点吃醋。 但是平心而论，赤苇京治那么优秀，她不也是对他一见钟情吗？ 这不能怪他。而且赤苇学长一定会好好拒绝掉其他人的搭讪的。 所以没关系。 她正胡思乱想着，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桃沢月海一个激灵，她几乎是原地跳了起来，戒备地回头。 是一个男生。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反应这么大，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然后又缩回去，放在脑后挠了挠头。 “那个、抱歉。我就是想问一下，能不能交换联系方式……”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在他的视野里，赤苇京治已经冷着一张脸走过来了。 他不笑的时候，眉眼会显得有些凌厉。 不过桃沢月海是背对着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冷淡道：“不能，我有男朋友了。” 来搭讪的男生只是尴尬一笑，赶紧离开了。 咦，她的话杀伤力这么强吗？怎么感觉他更像是逃走了。 桃沢月海觉得莫名其妙，她又转身想看看赤苇京治买到哪了。 然而一转头，就差点撞进身后人的怀里。 赤苇京治一只手虚虚在她腰间护着，另一只捧着章鱼烧的手抬得高了一些。 桃沢月海连忙撤后，拉开距离。尴尬得无以复加。 也不知道他听到多少。 赤苇京治神色平静，看不出到底有没有听到她的那番话。 他只是打开章鱼烧的盖子，递到她跟前：“吃吧。” 他太能伪装自己了，叫人完全看不透。 桃沢月海只能拿起两根木签，夹起一颗圆滚滚的章鱼烧塞进嘴里。 有点烫，但是超好吃！ 她自己嘴里的还没咽下去，就连忙又夹起一颗，喂到赤苇京治嘴边。 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你也吃”。 “好，你慢点吃。”赤苇京治顺从地咬下。 口感很柔韧，外面的酱料也很美味。 桃沢月海终于咽下嘴里的食物，问他：“是不是超好吃？” 赤苇京治笑着点头：“很好吃。” 桃沢月海又给他喂，他却摇头拒绝了：“你吃吧。” 一共也只有六颗，剩下的他想都给桃沢月海。 桃沢月海又吃掉两颗，摸摸肚子，正色道：“我不能吃太多这个的，要留着肚子吃别的东西才行。” 很小孩子气的话。 甚至赤苇京治小时候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一直都是沉稳的，理智的。 唯有在桃沢月海的事情上，他才会显露出一些藏得极深的冲动，不自信，好胜心…… 这些本该是坏毛病的情绪，在桃沢月海这里，得到了妥善的保管。 赤苇京治掩去唇角的笑意，这笑意却从眼底涌了出来。 “我没手了。” 桃沢月海愣了几秒，视线扫过他空着的右手。 这不是有手吗？ 赤苇京治却用那只右手牵上她的左手，然后又一次重复：“桃沢，我没有手了。” 桃沢月海：“……” 她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 赤苇学长，原来是这么闷的人吗？ 她也笑起来，然后用唯一空着的那只手夹起剩下的两颗章鱼烧，一一喂给他。 可是，这样的赤苇学长也好可爱！
第34章 一个吻 七夕祭到底该做什么。 这问题困扰了桃沢月海很久。 她去问了在仙台长大的及川彻和岩泉一, 但是他们说实话也没怎么在七夕祭的时候特地去玩过。 更多的只是照常练球，然后走在路上看到风幡和千纸鹤，迟钝地想起来, 哦，原来七夕祭到了。 再多一点, 也就是随便买点小吃，看看烟花。 爸爸说七夕祭和夏日祭在游玩方面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可是桃沢月海也没参加过夏日祭。 她不喜欢夏天。更何况是人挤人的夏日祭。 于是到了这天晚上，和赤苇京治一起吃完一盒章鱼烧后，她突然又陷入了迷茫。 这总不能一直吃吃吃吧？ 桃沢月海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想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想玩的。 赤苇京治只对视一眼, 就明白她在想什么。 他很贴心的给出选项：“想要面具吗？还是要吃……大阪烧？” 他在一众食物里选了个离得最近的。 “……要大阪烧。”桃沢月海终于还是向美食低头了。 她虽然食量小，但嘴还是很馋的。 赤苇京治一点也不意外她会这么选。 他这次没让她待在原地等了，而是牵着她避开人流，来到大阪烧的摊位前。 好、好多绿色的菜！ 桃沢月海有点犯怵，但以往吃大阪烧的经验告诉她, 这个不知名的绿色的菜菜味不是特别重, 甚至只要酱料放得够多, 连菜味都可以尝不到。 她太好懂了。 “圆头菜也不喜欢吗？”赤苇京治问。 “原来这个叫圆头菜啊。”桃沢月海的重点又一次跑偏, 她仔细记了一下圆头菜的样子, 然后才记起来回答赤苇京治的问题。 “这个还好，酱料的味道我很喜欢。”桃沢月海又顿了一下, 征求道, “我们吃一份……可以吗？” 她真的没法一个人吃掉一份, 之后还想尝尝别的食物，怎么说都要在胃里留点空的。 “可以的。”赤苇京治于是回忆起了她吃的那盘芥末拌油菜花。 明明在听到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很想逃跑了, 却还要逞强说喜欢。 明明只吃一口就面露苦色，却还要坚持着吃完一整份。 她大多数时候都很愿意听别人的意见, 但偶尔、极少数时间，也会有那么倔强的一面。 “和油菜花比起来，果然还是圆头菜的菜味轻得多吧。”赤苇京治说着，视线一直停留在桃沢月海的脸上。 他已经能预见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了。 “……赤苇学长果然知道啊。”如他所想，桃沢月海的视线飘忽起来，然后又重新和他的眼睛对上。 她抱怨：“那个时候，赤苇学长在想什么呢？觉得我很像……白痴吗？” 她第一次说出“白痴”这样的词，略有些不自然。 赤苇京治摇摇头，牵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他的手热得惊人。 “不，我那时候在想……桃沢真可爱啊。” 桃沢月海迷茫地睁大眼睛：“为什么？我那时候还噎到了，很狼狈的。” “其实我当时觉得你噎到的样子也很可爱。”赤苇京治唇角牵起一道浅浅的弧度，“抱歉，这样说是不是有点过分？” 桃沢月海耳朵都烧红了。好奇怪，明明贴着他的是手，为什么是耳朵先被烫到？ “嗯，超过分的。”她声音很低。 他怎么总说她可爱啊。 但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那其他的呢？奶茶，排球，还有、还有歌剧魅影……” 她问：“全在你意料之中吗？” 赤苇京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是的。” 不是的。 他知道她喜欢看的漫画书在周一更新了，吃饭的时候又恰巧有听她们提到那家新开的奶茶店，于是才说要买新的体育用品。 他知道她对运动一窍不通。他的教室正对着操场，他每次都能看见她偷溜，或者偷溜不成功，被迫在角落里摸鱼。 他也知道比起文学她更喜欢理科。因为在图书馆的时候，她目光停留在理科书上的时间要长的多。 尽管她最终还是会选某一本他借过的书，但那种迷茫空洞的眼神暴露了她完全看不进去的事实。 这么多确定。 但他没法确定桃沢月海的心。 人类之所以丰富，就在于他们的情绪性和不可预料。 他怎么能妄图去猜测、去控制她的思想。 “大多数时候，我都处在对自己的怀疑中。”赤苇京治坦诚道，“虽然这样说很逊色，但是桃沢，我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游刃有余。” 桃沢月海莫名觉得眼眶发热：“可是为什么啊。” “因为……” “你们的大阪烧好了！” 因为喜欢你。 后面的话被打断。 赤苇京治抿直唇角，还是接过那份大阪烧，护着桃沢月海去到没什么人流的角落。 “你刚才说……”桃沢月海还想问，却被赤苇京治转移话题。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里的人流摩肩接踵，到处都是叫卖声和交谈声。 空气中弥漫着油烟味，混着一些甜，是很市井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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