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注意到嬴政平静的外表下复杂难言的思绪,尉缭正和她说:“你失踪时我给甘罗去了信,恐怕他马上也要赶回咸阳了。” 怀瑾苦着脸,一缩脖子:“看着吧,他又要数落我了。” “这几天整个咸阳宫都翻了个遍,离宫也搜查过,他们把你藏在哪里,连禁卫军都瞒过去了?”嬴政问。 沉默了一下,怀瑾道:“成嬌大儿子的尸骨埋在离宫的一棵树下,他们把我藏在了棺材里埋在地下,禁卫军再机智,恐怕也不会想到这里。” 马车摇晃中,嬴政和尉缭都沉默下来,怀瑾一抬头看他们的眼神:同情心疼愤怒都有之。 想到他们古人似乎对鬼神之说非常迷信,不免笑着反安慰:“其实也没有很害怕,被埋在地下的时候还气愤得很,一头把他儿子的尸骨都撞烂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7章 损友 听见她玩笑似的话语,嬴政怒道:“你还沾沾自喜!” 听到这句心疼的怒骂,怀瑾看向车窗外,叹息道:“经了这次遭遇,我才知道……” 话说到一半堪堪停了下来,嬴政问:“知道什么?” 怀瑾回头看着他和尉缭,微笑:“也没什么,就突然觉得,活着挺好的。” 嬴政放下心来,想起她当初为张良殉情的事,带了些埋怨,生硬道:“这次算是给了你一个教训,以后再要死要活,寡人先给你个痛快。” 说完嬴政看向韩念:“你不错,虽样貌粗鄙,不过心思机敏堪为人才,你要什么赏赐吗?” 韩念道:“小人、是夫人的仆从,保护夫人、是小人、的职责。” 听韩念一口一个夫人,嬴政运了好几次气才压下去那一股邪火。 怀瑾忙打岔问道:“扶苏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嬴政端坐着,目不斜视:“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 听他话语不善,怀瑾哽了一下。 尉缭安慰道:“公子没什么大事,此刻将养在承明殿呢,倒是你一身伤,得养一段时间了。” “都是皮外伤。”怀瑾想起甘罗马上要回来了,忽又想起一事,问尉缭:“夏福不知道吧?” 尉缭摇头:“没有给他去信,他不知此事。” 那就好,她可不想太多人给她担心了。 回到了她的宅子,嬴政并没有下马车,压抑着自己进去照顾她的冲动,嬴政道:“这段日子内宫的事先交给蒙毅,你养好了伤再当差,寡人……回去了。” 在韩念的搀扶下,怀瑾拱了拱手:“陛下慢走。” 嬴政一走,怀瑾龇牙咧嘴,一瘸一拐的走到廊下,不管不顾的在竹席上一躺,吩咐韩念:“可算到家了,把药箱给我拿过来。” 韩念楞了一下,他哪知道药箱在哪? 思之乌龟似的从里面出来,看到怀瑾她激动得磕了三个响头。 韩念问:“药箱在哪?” 尉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韩念在这住了一年多,怎么会连药箱放哪里都不知道?他失神了这么一会儿,思之立即跑进去把药箱拿了出来。 见思之在帮她挽着袖子,尉缭也不闲着,上去接了药,给她仔细擦着。毕竟是个男人,手重,怀瑾大叫:“轻点轻点!老尉你想谋杀我啊!” 尉缭失笑,收了力气,小心在她手上红肿的地方擦了药膏。擦完了手和脖子,怀瑾又把鞋脱了,把裙子撩了起来,小腿上也是七八道红肿的勒痕。 看到她光着脚,韩念立即背过了身。尉缭虽是男子,但他只是看着年轻,实际上年纪都能做她爹了,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他注意到韩念背身的举动,一时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 见怀瑾自己给自己涂着药,尉缭看向韩念:“我心中有一疑问,韩先生从何处得知阿姮就在离宫?” 见怀瑾不解的神情,尉缭温和的解释:“是韩先生告诉我你在离宫,我们才一路找过去的。” 知道是张良的手笔,怀瑾心里偷笑了一下,然后听到韩念说:“此事、此事、此事……”此事公子没有交代过怎么回复啊! 他瞟向怀瑾,求救似的目光。 怀瑾出言道:“老尉,这事我已知道怎么回事,可以请你帮我们保密吗?” 尉缭神色不变:“不能告知缘由?” 怀瑾点头:“恐怕暂时不能。” 尉缭颔首道:“反正我也没有告诉其他人,没有人知道韩念跟我说了什么,放心吧。” 暂时不能告知,那就是将来可以说,尉缭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于是也就不问了。 这几天饿的很了,叫思之做了一大桌菜,她风卷残云似的全吃了,尉缭劝道:“你这么暴食,小心伤了身子。” 怀瑾吸溜嗦了一根青菜,破口大骂:“你是不知道我被成嬌那王八关着的时候,他妈的一口饭一口水都不给喝!饿的我差点想死了,这狗日的杂碎。” 说着狠狠撕咬了一口羊肉,活像饿了三天的野狼一般。 尉缭摇头:“看来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就只是些皮肉伤。” 怀瑾笑了笑:“比起当年我在赵国诏狱里受的挫磨,这都不算什么。” 当年在赵国的大牢里,她仅仅才十岁,被赵瑜打得遍体鳞伤,浑身没一块好肉,那时候疼痛的折磨叫她宁愿死掉。后来中了一箭落入渭水,那几个月更是生不如死,肩上的伤口溃烂发炎几乎长蛆,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本来这些事都遗忘了好久,突然一下想起来,叫她呆坐到天黑还在出神。 她一直坐在外面,思之难得大着胆子过来:“主子,要不要……回屋歇着……” 怀瑾和颜悦色,仿佛怕吓着她,轻声道:“我想在这坐会,你快回去睡觉吧。” 思之把她的每一句话都当圣旨,听到她说去睡觉,担忧的看了怀瑾两眼,然后磨蹭的回了堂屋,支起屏风躺下了。 韩念一直站在院子里,见会客厅的门掩上,他在院门口来回张望了好几次,怀瑾见他似乎比自己还着急,被逗笑了。 “你平时住在野市?”等人等得百无聊赖,怀瑾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韩念说话:“你平时都在野市做什么?衣食住行可还方便?” 韩念揖手:“回回回回夫人,小人、一切都好。” 怀瑾点点头,也找不出要说什么话了,夏风徐徐,一时有些尴尬。怀瑾用签子戳着一盘李子吃着,前几天的饥饿让她吃了一大桌菜仍然觉得不饱腹。 那厢韩念想到什么似的,忽然转头看着她,嗫嚅半天,才说:“公子此次、营救夫人,暴露露露了他在咸阳、的消息……” 怀瑾一愣,不明白韩念话中代表的意思,正想着,门外忽然有了动静。 一袭月白长衫跨进院门,脸上带着泥色的面具,他看到韩念,低声道:“快些走,等会巷子外值班的士兵就回来了。” 韩念对他行了一礼,然后匆匆离开。 看到张良,白日里的坚强忽然烟消云散,她扑进张良怀中,委委屈屈的一遍遍的叫她的名字:“子房、子房、子房、子房……” 眼泪不争气的往外冒,与在五陵原利落杀人那个女子判若两人,张良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姮儿,没事了。” 她把手举起来,给他看伤痕:“你看我。” 张良果然心疼的无以复加,避开堂屋的思之,悄然带着她进了卧室。房门一拴上,怀瑾就搂住他的腰,没命的吻他,张良回应了一阵然后艰难推开,把她按到榻上检查她的伤口。 下午的药膏很管用,淤肿已经退下去,只有红紫的伤痕还在。 “你受苦了。”张良替她轻轻的上着药,与尉缭没轻没重不一样,他手上轻得如柔软的白云,怀瑾一点也不觉得痛。 她抿着嘴,心中快乐得无以复加,可看到张良严肃的表情,她又不敢开玩笑说自己不疼,只能在他脸颊两边亲了又亲:“好几天没见你,我想你。”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勾了丝一样,满头黑亮的头发散在身后,在昏黄的烛火中越发显得娇俏妩媚。张良眸色一黯,忍不住的情动。 怀瑾缠着他亲吻,不顾正在发疼的伤口。 夫妻过程:略。 “每次都像偷情,这屋里要是只有咱们俩就好了。”怀瑾压着声音,含糊不清的说,说完在他手心咬了好几下,眨眨眼,魅惑的低语:“小郎君,偷情的滋味,好不好。” 张良压抑着快要溢出口的话,缴械投降。 汗津津的抱在一起,两人□□着一同睡去,张良即使熟睡了,也紧紧抱着她。 怀瑾安然的躺在他怀里,看着他的眉眼,欢喜的触摸着他高挺的鼻梁。骚扰之下,张良微动了一下,他并没有醒,闭着眼睛抓了她的手吻了一下,然后又开始绵长的呼吸。 怀瑾心中放下了事,在他怀里幸福的笑了一会儿,即将入睡前她还小小的担忧了一下,这么多次了,她好像一直没有怀孕,莫不是早年在渭水里受了寒,搞得不孕不育了? 困意来袭,想着不生就不生吧,这个时代落后,怀孕了也遭罪。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她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睡醒,身边已经空无一人,怀瑾腾地一下坐起来:“子……韩念!韩念——” 门外立即有急促的脚步声,戴着面具的人一出现,她顿时松了口气,起床气也找到地方撒了:“一大早你跑哪里去了!” “说话中气十足,可见韩念说得不错,你没什么大毛病。”后面熟悉的声音响起,是甘罗戏谑的语气。 她赶紧穿好衣服爬起来,出了卧室,看见甘罗坐在堂屋里的茶几边上,一张脸苍白得过分。 怀瑾用手把头发扒拉了几下,笑道:“你来啦!” 甘罗老神在在的喝着茶:“嗯,我来了,看到你活蹦乱跳的,真心遗憾,以为终于可以给你收尸了。” 思之刚捧着一盘李子进来,听到这句话手中的盘子都吓掉了,随即跪下狂磕头。 “起来起来。”怀瑾纳闷,思之都待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副胆小的样子? 甘罗倒是不以为意,从地上捡了一个李子在袖子上擦了擦,吃了,对思之说:“这李子好吃,谢谢思之。” 思之愣愣的看着他好久,才沉默着将地上的李子重新捡起来,拿出去洗了。 怀瑾在他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翻着白眼:“可真是叫您老失望了,我还好好活着在您面前点眼呢。” 甘罗的白眼翻得比她还大:“在王宫里还能遇到危险,我看你这运气也是独一份,霉运冲天,需要我给你做个法事驱驱邪吗?” “行啊,甘罗大人抓鬼占卜是好手,可是秦国第一大神棍,看在朋友份上,给打个对折吧。”怀瑾反唇相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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