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嘟囔:“教了什么……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众人满头黑线,担忧的望了扶苏好几眼,蒙恬摇摇头:“幸而扶苏现在的老师不是你,否则将来……可真是吓人了。” 胡乱调侃几句,吃吃喝喝间,一轮圆月已上中天。蒙恬夫妇和蒙毅都已是半醉,扶苏偷喝了三杯酒,也是小脸红扑扑的。只有甘罗、尉缭和她没事人一样。 “要是有乐声就好了。”蒙毅看着眼前的湖和天上的月,突然来了一句。 蒙毅话音刚落,尉缭不负众望的从袖子中掏出他总是随身携带的排箫,怀瑾和甘罗热烈的鼓起掌来。 “阿姮——”不远处一个女声传来,大家意外的望过去,顿时都愣了。 古依莎竟然带着她那个东胡侍女找到这处来了,尉缭等人正要起身见礼,古依莎却小跑过来热切的依偎在怀瑾身旁,笑道:“我刚刚去你帐中寻你,他们说你来这里了,阿姮,这么好玩的事,你怎么不叫我!” 没想到陛下的玉夫人是这么个自来熟的性子,大家的局促一下不见了,古依莎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尉缭身上:“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 怀瑾倒是不以为意,古依莎总到清凉殿和自己说话,与扶苏也颇为亲近,她当即拍板:“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扶苏支着小脑袋,说:“来得巧来得巧,尉缭叔叔要吹曲子啦!” 甘罗滞了一下,说:“你管我和蒙恬叫叔叔也就罢了,这厮大了我们二十多岁,你也管他叫叔叔?” 说罢在尉缭鞋上踢了一下:“你也好意思!” 又是一阵哄笑,尉缭摇摇头,然后擦了擦排箫,开始吹奏起来。一首寻常的秦国小调,可惜尉缭吹得悠长缓慢,少了欢喜之感。秋季凉风起,又有一轮清冷的月光,大家顿时觉得有些萧条,忙打回去:“吹首喜庆点的!” 只有古依莎捧场:“我倒是觉得蛮好听的诶。” 尉缭只好又换了一曲《踏歌》,大概是曲随人心,一首欢欢喜喜的踏歌也叫他吹得悲凉。 甘罗敲了敲桌子:“你别吹了,吹来吹去都听得心慌,换个人吧,还有谁会吹排箫,千万别跟老尉似的吹得他妈的这么惨淡。” 大家都说不会,一直安静的张良忽然动了一些,将尉缭手上的排箫接了过来:“我来吧。” 蒙毅意外了一下:“想不到你的侍从竟然还善乐器。” “多才多艺嘛!”怀瑾与有荣焉一般。 张良慢慢擦拭了一下排箫,然后放在唇边吹响了第一声。他吹得很有节奏,把排箫吹成了笛子的感觉,一首欢快的《踏歌》顿时点燃了怀瑾的激情。 “一起来跳舞吧!”趁着酒兴,怀瑾站起来。 月光下她的眼里熠熠生辉,甘罗第一个站起来,两人伴着排箫,有节奏的跟着拍子,动作有些怪异,不过却异常有节奏。 古依莎偷偷瞥了一眼尉缭,让侍女把她的大氅解下,站起来:“我也来,我来跳东胡舞!” 古依莎一上场,瞬间就热闹了,三个人跳啊转啊,不成个章法却异常和谐。 怀瑾一边跳一边对扶苏招手:“公子,来!” 扶苏也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和怀瑾手拉着手,跳着简单的舞步。这个时代不论男女,都是会一些舞的,见湖边几个人舞得起劲,蒙恬看向夫人:“不如一起跳踏歌,你会不会?不会的话,我教你。” 夫人脸上两坨红晕灿似云霞:“会的。”说罢将手递了过去,两人也加入了进去。 尉缭坐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看蒙毅还稳稳坐着,他笑道:“你不去?” 蒙毅有些羞涩的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尉缭拿起一根筷子,敲击着碗,和着排箫声,音乐异常的欢乐。 天地间的辽阔,打破了所有的规矩,没有身份之别、没有人心诡诈、没有刀光剑影……只有人们在载歌载舞,用身体传达着生命中的喜悦。 怀瑾跳着笑着,头上渐渐出了汗,她看向吹着排箫的那个人。 一张黯淡的面具掩去了他的风姿,但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却含着欢愉,那视线落在她身上,叫怀瑾觉得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到了子夜,大家都跳不动了,酒气上涌,大家都有些喝醉了。 只有尉缭和蒙毅一直清醒,这时尉缭便道:“时辰不早了,今日可以回去了。” 甘罗支着头:“对,该回去了,不然明天哪来力气蹴鞠呢。阿姮,咱们还要赌球呢,我可不能输给你!” “你输定了!”怀瑾笑嘻嘻的大声叫道。 大家都起身,蒙恬夫妇是醉的很了,只好让蒙毅送他们回去;甘罗和尉缭要送扶苏;怀瑾身边有张良护送。 古依莎却有些犯了难:“天黑成这样,我的侍女没带灯笼……” 蒙毅便叫上一旁正在收拾烧烤架的两个侍从,谁知古依莎道:“甘罗大人和尉缭大人都拿了灯笼,劳烦你们二位谁帮忙照亮一下吧。” 甘罗不愿与不熟的人同行,就推了尉缭过去,古依莎甜甜一笑:“有劳尉缭大人了。” 各自分配好,他们就一一准备回去了,怀瑾故意落于人后,见前面人走远了,立即拉着张良的手往小树林那边奔去。 风声呼呼在耳边刮过,怀瑾肆意的笑起来,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张良,他们一同奔跑在旷野上。张良看到她一双灵巧的圆眼,里面流转的情意比最好的烈酒还醉人。 随着她一直在往前跑,他伸手揭下了面具。 月色下,那是怎样一张风华绝代的脸。 怀瑾看入了神,脚下不留神被什么绊倒了,拉着张良双双滚进草地上。这一片草地茂盛,两人一倒下,竟然被草木全然遮住了身形。 滚了几下,两人一齐平躺在草地上,气喘吁吁的相视一笑。 怀瑾指着天上的圆月:“子房,你快看!” “嗯,我看见了。”张良温柔的应着。 苍茫的旷野中,男人和女人躺在茂密的草丛里,共同看着清丽的月亮。 怀瑾扭头看着他,闭上眼睛:“子房,亲我。” 她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仿佛两只振翅的蝴蝶,双颊上染上春天的绯红,嫣红的唇微张,是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花。张良按着她覆身上去,强势的吻住她。 过程:略 天苍苍,野茫茫,两只鸳鸯要成双。 胡天胡地了一个时辰,两人才喘着气分开,怀瑾把玩着他的头发,这一夜的欢喜叫她心里竟生出了恐惧。太美好了太美好了太美好了,美好到她不能唯恐会失去这美好。 察觉到她忽然的低落,张良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问:“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6章 楚客 “子房,我们会永远这样吗?”她有些感伤的问。 张良沉默了一小会儿,想起来,她近来总是这么问自己。 他能察觉到怀瑾的不安,他明白、他懂得,他只有认真的说:“姮儿,你是我这一生的挚爱。” 答非所问。 怀瑾知道,这是一件不能保证的事情,他们所在的这个时代,注定他们的人生不能永远如今日这般。 她眼角沁出泪水,死死抱着张良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她又问了一句:“如果有一天我们被迫分开怎么办?” 张良这次不假思索的回答:“若有那一天,我会去找你,无论相隔多远,我总会找到你的。姮儿,别害怕。” 恐惧不安慢慢散去,两人相拥在一起,静静听着天地的呼吸。 他们是后半夜才回到帐篷的,怀瑾累极,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 第二天和甘罗他们在野地里又踢了一下午蹴鞠,她被蒙恬和甘罗打得落花流水,然后又睡了一天一夜。 接连几天都是吃喝玩乐,一直到秋猎结束,怀瑾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一回到咸阳就告了两天假,在家睡觉。 这一趟真是玩累了,怀瑾躺在床上被张良投喂时这么想着。 秋猎过后两个月又到秦国的年关了——腊祭。 秋猎之后,宫中多了两位怀孕的妃子,怀瑾自是一阵忙乱。夏福给昌文君看好了病,直接被留在了咸阳宫看这两位主子的胎,甘罗也顺势在咸阳留了两个月,是准备过完年再去骊山王陵。 是以这个年大家都团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 腊祭之后半个月,就要到怀瑾两个月大休的时候了,今年冬天她是要去楚国过年的。还没有准备出发,项伯就先从楚国赶过来,在她的小院儿住下了。 “父亲说了,今年怎么也得带你回去过个年!”项伯穿着一件皮袄,在她院子里练着枪。 怀瑾埋头案间,正安排着她休息两个月的各项事情,顾不得观赏项伯的好身手,惹得项伯叫了她好几声:“怀瑾!怀瑾!你看我啊。” 怀瑾抬起头敷衍的看了一眼:“真棒!真好!” 项伯便如一只骄傲的大公鸡昂起了头。 怀瑾甩了甩麻木的手,把手边的一卷账册递给一旁看书的张良:“你把这个给我算一下。” 张良只得放下书,心甘情愿的被她驱使着干活。 “想起件好玩的事儿。”怀瑾一边写字一边唠起家常:“古依莎你记得吗,就是陛下的玉夫人,她前阵子突然想着学中原的乐器,挑来挑去竟选了排箫,陛下竟派了老尉去教。古依莎嘴碎,老尉性子好,想来她终于找到一个好听众了。” 毕竟她来找自己时,自己总是心不在焉的听着,时不时嗯啊两声算是回答。 对比起她,尉缭可算得上是个最佳倾听者了,怀瑾说着说着笑起来。 张良也只是点点头,并不关心这些事情:“难怪尉缭大人近日来得少了。” “可不嘛……”说着怀瑾似是一下想到什么,神色有些怔忪,手上的笔都脱落了。 张良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怀瑾敛起笑意,摇头:“没事。” 她甩开刚刚想到的那些东西,打起笑容:“这次去楚国待半个月就回来,你要等我。” 因为种种原因,这次去楚国张良不能陪她一起了,她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是有些遗憾,好容易有机会出去走走,可张良却不能同行。 张良从桌案下面握住她的手,重重捏了一下。 “小姑奶奶,晚上吃什么呀!”项伯已经练完枪,兴冲冲的往里跑,她和张良立即分开,仿佛上课被抓的小情侣一样。 怀瑾没好气的说:“我又不做饭,你去问思之吧。” “思之半天闷不出一个屁,和她说话累得慌。”项伯出了汗,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健硕的肌肉上满是汗珠,怀瑾板着脸:“天凉了,回头风寒我灌你两大壶黄连。” “啰嗦!”项伯不以为意,拿起一块帕子擦着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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