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别家这是一件罪过,但怀瑾和张良是从不在意这些,但她觉得笑笑告密这件事情的性质很恶劣。 “你想我怎么奖赏你?”怀瑾好奇的看着她。 笑笑有一瞬间的激动,然后极力镇定下来,说:“奴女一心为了夫人,不敢要赏赐。”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怀瑾都能看出她的肠子什么形状的,当即笑了一声。 笑笑被她这一笑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正揣测着,怀瑾突然道:“去把府里的人都叫过来。” 末了特意补充一句:“是所有的人。” 一刻钟后,她坐在了闻远堂的主席上,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把所有人都叫过来,端出一副主母派头。 下面所有的侍女们都跪在地上,门客们则站在右边,微微垂头以示对她的尊敬。 “你回房去。”怀瑾对不疑说。 不疑本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那几位叔叔本来在陪他练弓箭呢,可见到母亲脸上平静的笑容,他本能的觉得母亲是有些不高兴。 正发怔呢,阿燕就过来牵着他出去了。 她坐在上面,扫视众人一圈,然后不声不响的喝茶。 众人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有不少人开始冒汗,一股威压自上而下,叫人忐忑不安。 “夫人,可是府中有什么小人生事?”越照等了一会儿,主动问道。 他是有这底气开头的,因为他是府上门客之首,怀瑾也必须尊重他。 她放下茶杯,点头:“正是。” 说罢看向众侍女:“阿语是谁?” 女孩们齐刷刷的看向一个人,怀瑾看过去,只见一个容颜姣好的姑娘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又往门客们那边看过去,所有人都是如出一辙的面无表,只除了一个年轻男人,他下意识的瞟了阿语一眼。 怀瑾心里顿时就有数了,和气的把阿语叫上前来,笑问:“与你相好的,是哪位先生?” 越照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有人与府上的侍女发生了什么。他顿时大怒,女婢都是主人的私产,他们作为门客私自与女婢相好,实在是一件不名誉的事,难怪一向不理事的夫人突然把所有人叫过来施压。 在他看来,夫人哪怕是将这人赶出去,都是没有错的。于是他立即看向自己身后的兄弟们,责问:“是谁?自己站出来!” 阿语顿时发起抖来,也不敢回头去看那人。 怀瑾端坐着,须臾,那个年轻男子走出来,面带羞愧的给怀瑾深揖。 而后他也没有看阿语,只是低声说:“袁寿不敬,请夫人降罪。” 怀瑾尚未表态,越照先气了个半死,手下人做出这种事,实在给他丢脸。 也不算什么大罪,怀瑾心想。 敲了一会儿桌子,她说:“你们的事等申徒大人回来了再处置,我把你们叫到这里,是为了另一件事。” 众人不解地看着她,怀瑾却突然看向笑笑:“这件事,多亏了笑笑告诉我,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 阿语顿时狠狠瞪了笑笑一眼,而笑笑则有些得意的挺直了身子,以为怀瑾要奖赏自己了。正期待着,怀瑾陡然严肃的看着她:“男欢女爱是小事,背后告密这等行为却绝不能容!” 笑笑一脸震惊,尚未反应过来,怀瑾便道:“来人,将她按住,责打二十棒!” 大家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笑笑的笑意僵在嘴边,像是不能置信。 怀瑾却看向越照,皱起眉:“先生还在等什么?” 而后厌恶的皱起眉,指着笑笑:“打!” 笑笑反应过来就要求饶,怀瑾却让越照堵了她的嘴。很快有人取来棍棒,怀瑾对众人说:“你们都看着!只有无德无行的卑劣小人才会在背后告密!” 她知道笑笑是想告密来讨好自己,但这样的人并不可信,现在来告发同伴来讨好她,将来也有可能出卖他们去讨好别人。 “千错万错,心术不能错。”怀瑾见那几棍子下去,眉毛都没抬一下,冷声道:“我们张家不需要投机钻营的人,今日能背叛同伴,他日就可能背叛张家!” 二十棍打完,笑笑已然昏了过去,众奴仆都静若寒蝉。 怀瑾冷声看着她,道:“将她迁到柴房去,等养好了伤将她赶出府,这种人不能留在我家里。” 雀儿吓得瑟瑟发抖,她和笑笑是因为针线好被挑到夫人面前,还得夫人赐名。 平时夫人对她们多和颜悦色啊,尤其还常和笑笑打趣,如今却是……说打就打说赶就赶,连一点退路都没有留。 实在是想不到平日里疏懒和气的夫人,发起怒来这样可怕,雀儿连牙关都抖了。 傍晚时张良回来,听说了下午的事,连连点头:“你做的不错。” 要是她真的因为那个侍女的告密而奖赏她,久而久之府上就会乌烟瘴气,人人以为告密能得好处,那将来难免有后院失事之嫌。 “袁寿我不好处置,你自己解决吧。”怀瑾说。 于是便把袁寿和阿语都叫了过来,屏退旁人。 袁寿一见到张良,顿时有些羞愧,伏地磕头:“大人若赶我出府,我绝不敢有怨言。”同时心中后悔,那日喝酒,怎么就如此把持不住?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张良失笑,随后看袁寿:“你若真心喜欢她,我将她嫁给你就是。” 谁知袁寿一脸受了奇耻大辱的样子,立即涨红了脸:“即便我做错了事,大人也不必如此惩罚我!一个奴女,我如何能娶她为妻?” 阿语脸上暗淡无光,深深的低下头。 怀瑾却愕然不已,随即就心里骂了娘,暗戳戳翻了个大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394章 武信君战死定陶 张良倒是不意外这个回答,淡然的点点头,道:“我把她送给你,做妾也好做仆也好,随你处置,这事便算揭过了。” 袁寿抬起头,既愧疚又感激。 怀瑾知道就在刚刚,张良用一个侍女就已经收获了袁寿的全部忠心。 等他们都走了,怀瑾才长叹一口气。 其实袁寿这样的男人才是常态,项伯他们皆是如此,唯有一个张良是古代的另类。 见夫君好奇的打量着自己,怀瑾靠在他肩上,悠悠道:“天地之大,也只得一个张子房,我还是运气好。” 张良失笑:“我也运气好,得到了独一无二的赵姮。” 自那日之后,府上顿时少了许多闲言碎语的八卦,人人各司其职绝不越雷池半步。侍女们看到自己都是战战兢兢,怀瑾心中叹息,知道自己把她们都吓狠了。 她其实并不想管这些事情,只不过如今战乱时候,她最害怕的就是像笑笑这样的人。 不起眼的小人物,偶尔也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就比如串掇赵高的韩谈。 韩国被灭多少年了,竟还有潜伏在秦国的探子,还能在某个节点发挥作用。张良如今为韩国申徒,所面对的不过是韩成一干人。将来诸王并起,张良游走在其中,家里有这样的人存在,实在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 凉爽秋风吹来,不疑的射术逐渐有了进步,拉着怀瑾让她看自己的成绩。 怀瑾就坐在廊下,和一干门客们站在一边,见小小的人拉开一把成人用的铁弓,憋红脸铆足力气拉开弦,将一只羽箭射在草靶的边上。 门客们都喝起彩,不疑紧张又期待的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鼓励。 怀瑾过去摸了摸他的头,翻开他的手,掌心有了一层薄茧,便有些心疼儿子:“为什么不用阿母给你做的弓?” 她明明吩咐人做了一把孩子用的小弓箭,可不疑用了一次就搁下了。 “我不要孩子用的弓箭!”不疑小脸上满是笑意。 可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也不知这求上进的性格是从谁那里遗传来的,反正她从来不是这种人。 “阿母,我的弓箭已经练得很好了对不对?”不疑眼睛亮亮的,希冀的眼神让怀瑾挑了挑眉,过了会他说:“那我们何时去打猎呀?” 难怪儿子这段时间这么努力,她忍着笑,说:“等今日阿父回来,我就去跟他说。” 不疑瞬间一蹦三尺高,叫了好几声阿母,旁边的门客和侍女们都看笑了。 和儿子打发了一会儿时光,怀瑾便准备去练琴了,虽然她没什么天赋,但仍是兴致勃勃。 回房换了一件青色的大袖直裾,外头一层薄纱有些添了一丝飘逸,她又把发髻拆掉,将长发用一根青带子随意绑住。 拿花瓣水泡了一会儿手,她走到竹林里坐下,自觉仪式感都做足了。拨响琴弦,是一首最最最简单的齐国歌谣,怀瑾满脸陶醉,觉得自己这形象必定是飘然若仙。 一首曲子反复弹了一下午,怀瑾仍沉浸其中不能自拔,香焚完了她还特意让人添香。 突然的,一股浓郁的香味飘过来,怀瑾停下,看到阿婉正在收香盒。 “原来的茶芜香没有了吗?”怀瑾问。 阿婉说:“都用完了,只剩沉香了。”香料难得,库房里的三盒香这些日子全都焚完了,只剩这盒夫人从没打开过的沉香。 她愣愣的坐在琴桌前,望着被风吹动的竹叶发呆。 她曾经无比熟悉这沉香的味道,多年不曾闻过,乍然再闻让她想起了很多事情。 咸阳城的时光那么遥远,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浓郁的香味她只偶尔在梦里闻见,是属于嬴政的味道。 嬴政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怀瑾发了一回呆,终归是在她生命长途上落下过浓重笔墨的男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是怀念多还是惋惜多。 只出了那么一会儿神,她又拨弄琴弦,觉得自己的琴音中多了些悲悯。 张良回来时,听到远处的琴声,便知她又在竹林。脱了大氅,他信步走过去,在穿廊上看了一会儿。 秋风吹起她的衣袖和青丝,竹叶缓慢落下,她的神情宁静又恬淡,眼前这场景美得像一幅画一样。 可就是这琴声……实在难听得要命,偏她自己听不出来,府上也没有人敢说她弹得不好听。 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张良实在忍不住了,叫了她一声。 她一看到自己,笑容便绽开,问他:“我今天有没有进步一点点?” 这模样,像儿子。 张良走过去把她牵起来,温柔的笑道:“夫人琴技一日千里,叫人陶醉其中,三月不知肉味。” 这么高的评价几乎让怀瑾受宠若惊,她觉得自己脸都红了。夫妻俩漫步走在回廊上,她就趁机把打猎的事说了,张良欣然应允:“这些时日忙得都没空陪你,都是我的不是,明日我们便去城外打猎。” 没想到张良说去就去,怀瑾一下没反应过来。 呆了一下她便喜上眉梢,然后雀跃的去准备骑装和靴子了。张良在后面看到她欢快的脚步,一天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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