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且先等几日。”张良冷静的看着对方。 张良不说原因,刘邦也追问不出,其他人便有些不服气。灌婴直接问:“张先生有什么想法不如直接告诉我们,也好叫我们心里有个底啊!” 最不爽的莫过于前段时日投奔刘邦的郦食其,文人说话含蓄,但也更犀利:“张先生高深莫测,愚辈不敢妄自揣度,只是沛公已发出军令今夜突袭,张先生骤然阻拦,岂不是让沛公朝令夕改?” “两万人打五万人,敢问哪位将领确保能凯旋?”张良却也不恼,温和的扫了众人一圈。 这个事,确实没有人敢打包票,因此也没人敢出声。 郦食其笑了笑:“莫非张先生有十足的把握能打赢这场仗?” 这话说的挑衅,萧何后退一步冷眼旁观眼。郦食其来到刘邦身边后,就十分不忿张良在刘邦身边的地位,这几天时有针对,张良却仿若不觉,一直平静以对。 “给我三天时间部署,我有八成把握让沛公拿下峣关。”张良轻飘飘一句话让主帐中众人炸开了锅。 萧何和樊哙几人经了南阳郡那场战役,对张良十分敬重;加上素日里也知道张良淡泊的性子,知道他是从来不说狂话的,因此听到张良这么说,倒也没有出声质疑,反见几分惊喜。 唯有郦食其冷笑三声,然后询问:“敢问张先生,兵圣孙武可是你师父?” “不曾有幸拜入兵家门下。”张良好涵养的回答道:“不过略看了几本兵书而已。” 郦食其嘲讽道:“张先生让在下想起了赵括,阅遍百卷兵书,却仍只知纸上谈兵。” 这话有些过分,刘邦沉下脸,立即要出言斥责,怀瑾突然掀起帘子走进来,冷声道:“赵括至少还能纸上谈兵,有些人连纸上谈兵的本事都没有,还敢在这里讥讽他人。” 没想到她会突然站出来,张良瞬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其他人皆有些愕然。 “你是何人?”郦食其见她佩剑戴冠一副君子打扮,可嗓音细软,容貌清丽,实在又像一个女子,顿时有些疑惑。 刘邦适时站出来,道:“这是张先生之妻,张赵氏。” 郦食其一听她是女子,顿时眼神蔑视,觑着张良:“军中重地,可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地方!” 随即义正严辞的对怀瑾呵斥:“将帅议事之处,尔等妇人怎可随意进出?你以为这是你家中吗?” 张良眼中的温润顿时冷凝,他冷淡的看过去,怀瑾却比他先一步开了口,直怼郦食其:“我进出主帐,也不是头一回了,这是武安侯准了的。我竟不知,如今军中已经是郦先生在替武安侯做主了?” 郦食其不理她,只看向刘邦:“沛公,这是何规矩?为何妇人也能在帐中指手画脚?” 刘邦有些尴尬,暗暗看了张良一眼,却见张良的视线仿佛黏在她夫人身上一般。 此时谁都没说话,就听她道:“武安侯的规矩就是规矩!岂容你在此置喙?听你语气似乎也不大瞧的起女人,想来你是天生天养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而不是由女人分娩生下的。” 听到她这话,直来直去的樊哙突然笑出了声,刘邦瞪了这位连襟一眼,樊哙立即压下头。 被一个女人骂,郦食其只觉得受辱,不客气的说:“妇人有妇人的样子,才让人瞧得起!似你这种女人……” “哪种女人?”张良神色不善的望过去,堵了他的话,悠悠问道:“她是哪种女人?” 郦食其倒也不敢真的说下去,张良这一刻的眼神冷的有些骇人。 刘邦感觉要吵起来了,连忙对萧何使了个眼色。 萧何立即道:“我们不是说攻打峣关吗?可别扯远了。” 萧何把主题拉回来,张良便道:“我们到达这里,峣关守将肯定早已得知,那边定是做好了迎战的准备。我们人数不敌他们多,地势不敌他们便利,硬碰硬只会以卵击石。” 刘邦虚心问道:“那为何要等三天?” “虚张声势而已。”张良说,刘邦似乎懂了一些,但也不算太明白。 但张良环顾一圈,发觉只有一个半懂不懂的刘邦,其他人都不能明白,因此他便暗叹了一口气。 沉吟半晌,刘邦一锤定音:“我信子房!三天而已,我等得起!” 郦食其顿时满脸不服气,可刘邦已让他们回去休息,他也不能再劝说什么了。 那边张良带着怀瑾往回走,怀瑾忽然站住了脚步,似笑非笑的看向郦食其:“领军打仗的女将军妇好;为信陵君盗取符节的如姬;以身报国、忍辱负重的西施;助吴灭越的越女;辅佐齐宣王的钟无艳还有齐国的君太后;这些女子赛过千万男儿,不知郦先生是否也瞧不上她们?” 轻蔑一笑,怀瑾随张良出了营帐。后面郦食其并没有追出来继续和她辩驳,怀瑾不屑的冷哼一声,这人要再敢来,她绝对让他好看! “你今天这么沉不住气,是为哪般?”张良牵着她往回走,心情突然变好了。 “你说呢!”怀瑾嘟起嘴,其实起初是真为了张良,后面便是为了自己。 像郦食其这样的人可厌得很,以男人利益既得者得身份给女子设限,怀瑾忍不住诅咒他,这厮以后死了投胎最好投到宋朝去当女人!裹死你丫臭脚! 而后两天,张良命人在峣关四周的山上增设大量军旗,又频繁派人去周边的小镇乡村购买粮食,扬言必须要够五万大军的口粮。 后又命山上的士兵举旗呐喊,直喊出了百万雄师的气势。 第三天,张良终于找到刘邦:“我听说峣关的守将乃屠夫之子,是个市侩小人,请主公派遣士人带上重金前去招降。” 刘邦一听便笑了:“原来前两天你使的那一招虚张声势,是为了给秦兵施压!” 张良不置可否,只是催促刘邦派人,但刘邦最后派了郦食其。 张良出的计谋,派郦食其去执行,刘邦是想让这两人握手言和。怀瑾听到刘邦此举,内心也忍不住直赞叹。 夜间郦食其回来,带回峣关守将愿献关投降的消息,表示愿追随刘邦进攻咸阳。 刘邦大喜过望:“又是一次兵不血刃,没费一兵一卒,好!” 这时张良沉声道:“这只不过是峣关的守将想叛秦,手下的士卒未必愿意服从,如果士卒不从,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说如何是好?”刘邦几乎对他言听计从。 张良江南烟雨一般柔美的面上升起一丝肃杀,他说:“守将叛秦,动摇军心,现在趁他们懈怠,即刻进攻!” 刘邦不做他想,立即去点兵攻打峣关。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5章 几出智计突攻峣关 这一夜怀瑾即便躲在三十里之外的粮草部队里,也听到了从前方战场传来的厮杀声,怀瑾睡不着出了马车,看见远处成片伤兵涌来,张良正带着韩念等人安排人手、分派药物。 怪道他之前采购那么多药……怀瑾披着大氅站在马车边,遥遥看着篝火边与人说话的张良,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风轻云淡,步履从容。 怀瑾看了一会儿,沉默的回了马车,把香球点燃一个,将外面的血腥味隔绝。 这一夜她睡的并不安稳,但第二日起来,就听到秦军大败的消息。 但刘邦仍未归来,而是乘胜追击,穿越蕢山,大败秦军于蓝田。留在峣关外的伤员和粮草军在得到消息后,便收拾行囊随后去了蓝田。 休整三天,刘邦再次出发,于十月到达了霸上。 从颍川到霸上,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火箭都比不上这速度。而也如最开始张良所说,必在年底入关。 霸上庆功宴,刘邦将张良安排在最近的席上,与他那张主席几乎快平齐了。 众人皆是满脸喜色,举酒欢呼。 “子房,这一杯我要敬你!”刘邦朝张良举起杯子:“若非你,这一路也不会如此顺利。” 张良淡淡一笑,饮尽杯中烈酒。 灌婴拍桌大叫:“好酒量!原以为张先生是个文人,不想也有这么豪爽的时候!” 怀瑾坐在他身边,看到他平静的微笑,神情和前几日郦食其质疑他时并没有什么分别。 淡淡的、温润的、出尘的微笑,乍然看上去十分亲切,可又让人不敢接近。 众人都在为了胜利而喜悦,他却独自出神,怀瑾几乎不用猜,便知他在想接下来进咸阳的事情。 他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激情、冲动这些东西离他遥远的很。怀瑾忽然想到,一个人聪明到这种地步,是不是也比普通人更难快乐? 夫妻两在宴席上双双出神,这时郦食其摇晃着走过来,在张良席前站定:“前几日的龃龉,张先生莫放在心上,是在下见识浅薄,难懂先生韬略。” 张良淡淡笑道:“郦先生亦有自己独到见解,君子和而不同。” 郦食其点点头,随后回了席,却没有理会怀瑾。 怀瑾哼了一声,这个人前几日也得罪了她,却不知给她也道个歉。 愤愤不平之后,她想到,在旁人眼中她是张良的妻,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而已。她想得到这些男人的尊敬,必得付出千百倍的努力。 怀瑾苦笑一声,可她并不打算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让自己过得太辛苦,图啥? 酒过三巡,周昌将战俘带了上来,这似乎是军中不成文的规定,战败那一方丧失一切尊严任人羞辱取乐。 不过刘邦显然并没有那么多恶趣味,对于手下败将他懒得给好脸色,只骂了一句“秦国的狗屠之辈”就让周昌把他们带下去了。 “还有一批特殊的俘虏。”周昌暧昧的笑着的对众人说,大家顿时明白过来,男人们顿时有些隐隐的激动。 “我们要不要先回去?”张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悄声问她。 怀瑾也隐约猜到了,立即点头答应。 只是张良还没来得及跟刘邦告退,周昌就让人压着十多个美女上来了。 这些女子的衣服都被扒掉,用绳子捆在一起,赤身裸体,大家瞬间笑起来。 严格来说,她年轻时虽然也上过战场,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女性俘虏。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连片遮羞的布都没有,或悲苦或漠然的面对眼前这些男人。 怀瑾不忍再看,低下了头。 “征战辛苦,兄弟们都别客气,挑上了尽管带过去!”刘邦一张口,有种土匪气质。 樊哙和刘邦是连襟,是胆子最大的那个,不等刘邦先挑,他便走了过去。像挑菜似的在那些女人之间看了半天,他把一个胸大腰细的女子拉到了席边坐下。 有人打头阵,其他人就更不会客气了,全都上去挑了女人。 “子房……”刘邦见张良不为所动,便想好意叫他,但看到张良身旁的人,顿时哑口无言,总不好叫人家当着妻子的面去玩俘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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