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担忧地看了叶芝芝一眼,正咬牙准备追上摩拉克斯,就见叶芝芝晃了下,对着摩拉克斯的背影跪了下去。 “芝芝——” 萍儿失声道。 这一跪任何人都没反应过来。 最骄傲的史莱姆、声称自己是第一的史莱姆……魈低头,看见叶芝芝咬着的下唇溢出血渍,泪水一滴滴从脸庞坠落,满脸的失措和茫然。 “帝君。”萍儿踏着水往摩拉克斯的方向追去,魈扶着叶芝芝,也跟着一点点跪了下去。 魈听着叶芝芝泣不成声,半晌,才艰难道:“……帝君与归终大人有契约,若归终大人真的出事,他应该最会有所行动。看帝君如今的模样,想来归终大人应该无恙。” “你懂什么!”叶芝芝猛地把魈推开,整个人滚在泥水中,狼狈地仰起头,颤抖道,“为了璃月、为了归离集,为了那些人,摩拉克斯可以看着归姐姐去死!我不行,我是她的眷属!” 叶芝芝猛一撑手,摇晃着站起,绝望地捂着脸,断断续续地道:“我只是想和归姐姐一起活下去而已……为什么这么难啊。” 魈一时无言,眼睁睁看着叶芝芝使劲抹了把脸,头也不回地跌跌撞撞跑远。 - 叶芝芝完全失联了。 或者说,从月海亭离开起,叶芝芝回到未名居开始了长达半个多月的闭关,萍儿和魈几次去探望都没能成功。 叶芝芝蜷缩在一个巨大的金色茧中,静静感知着。 归终微弱的气息忽闪几下,终于彻彻底底归于岑寂。 再也找不到了。 - 与此同时,梦之魔神领地,漩涡之魔神、海之魔神等所有驻扎在归离-璃月附近的魔神,同时收到了史莱姆的来信。 “你的神明曾经伤我两次,我凭什么相信你?”梦之魔神丹特丽安优雅地翘起二郎腿,斜睨着面前的水史莱姆。 水史莱姆身上传出了叶芝芝的声音:“就凭我想杀了摩拉克斯。” “哦?”丹特丽安兴致盎然道,“想不到嘛,你居然对你‘归姐姐’的恋人有着这么深的恶意?” “归姐姐活着的时候,摩拉克斯陪着她,这挺好的。”叶芝芝漠然道,“如今归姐姐死了,不是应该让摩拉克斯来给她殉葬吗?” “哈哈哈哈……”丹特丽安仰头大笑,发狠道,“……摩拉克斯,你居然也有今天?” 叶芝芝沉默地听着丹特丽安的狂笑。 “既然如此,”丹特丽安笑够了,懒懒道,“你想让我去攻打璃月,未免也太难了一些——” “我知道。”叶芝芝说,“所以我联系了山间恶螭、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海之魔神等归离集和璃月附近驻扎的二十六位魔神,你如果想联系他们,聊一聊对付摩拉克斯的心得——” 在丹特丽安惊恐的目光下,面前骤然出现二十几个悬浮着的窗口,映出其他魔神的模样—— “——随时可以聊聊。”叶芝芝轻声道。 - “摩拉克斯!”若陀急匆匆地落在月海亭,看着立在悬崖边眺望云来海的摩拉克斯,急道,“那个图谶谴告真君,把整个归离集的人都集结起来,口口声声要为归终报仇——” “我知道。”摩拉克斯抬了下手,淡淡道,“我还知,图谶谴告驭使史莱姆,从渌华池为界,攻击璃月地区。” “你打算怎么办?”若陀冷静下来,问道。 “以卵击石。”摩拉克斯摇摇头。 “你也不要小看她,人家毕竟是图谶谴告,号称魔神‘第一眷属’。”若陀叹气,话锋一转,“所以归终到底死没死?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不知。”摩拉克斯淡淡道。 “你——”若陀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难以置信道,“你爱她爱的这么深,居然能说这话时没有一点反应?” “她在离开后不久,就强行切断了我和她之间的魂契感应。”摩拉克斯眺望着海天交界处,眸光平静,“就算还活着,她违背契约,在魂契的反噬下,也不会好。” 若陀深吸一口气,半晌,无奈地摇头,叹息道:“——我该说你什么?真不愧是一块大石头?归终如今这般,你竟然如此冷漠、无动于衷?” “这是归终自己的选择。归终比我们任何人都更清楚她正在做什么……也因此,她的选择,我无权干涉。”摩拉克斯声线极其平静,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若陀在其中听见了淡淡的疲惫。 此时日缓缓落于海平面之下,整个世界都被橙黄的夕阳包裹,像是一场浩大的白日葬礼。 若陀望着摩拉克斯的背影,看着海风吹起他的长发,发尾的晚霞色与天色融为一体。 - 叶芝芝召集了归离集一群归终的信众,打着“为神明报仇”的名号,举办了一次轰轰烈烈的起义。 史莱姆带着愤怒的信众,一路从归离集打到了天衡山脚下,期间畅通无阻。在史莱姆的助力下,千岩军和纸糊的差不多,就算偶尔有几位仙人出手,也被铺天盖地的史莱姆打了回去。 魈奉命在前线保护无辜之人,可一旦遇到史莱姆,他万万动不下手,只能仓皇逃跑。 一来二去,魈狼狈飞地去月海亭,单膝跪在摩拉克斯身后:“……帝君,这样下去,归离集的人迟早会打进璃月港,到那个时候——” “无妨。”摩拉克斯停笔,头也未抬,道,“让她打。” 魈跪地不起,急切道:“帝君,归终大人她已经逝去,芝芝不能再——”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摩拉克斯搁了笔,抬头道。 魈微微一颤,垂眸看着摩拉克斯从他身前走过,伸手似想抓握住他的衣摆,却又松了手。 - 愤怒的归离集人和史莱姆彻底攻进了璃月港。 原本好端端的秩序瞬间一塌糊涂,大战中的人们人人自危,生怕一不留神被史莱姆一屁股坐死,做不了生意、甚至吃不上一口饭—— 绝望中的璃月人祭祀,祈求神明的垂怜。 摩拉克斯应着人们的请求降临,抬手间镇压归离集人,封印叛乱的“图谶谴告真君”。 无数的符文流转,被封印在地底深处的叶芝芝睫毛微微颤动,睁开了眼。 “我之前说过。”摩拉克斯立在叶芝芝身前不远处,淡道,“你若不想我留下你,应当离去。” “不愧是狗石珀。”叶芝芝笑了下,骂道,“亏我当初还氪金七个□□八把你抽到满命。” 摩拉克斯一怔,问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用明白我在说什么。”叶芝芝满不在乎地说,“反正你快死了。” 摩拉克斯眸光一动,紧接着,他听见了滔天海浪掀起的声音。 紧随之的还有丹特丽安权能发动的梦呓、以及恶螭作乱的震动—— “你真觉得我叶芝芝就这点本事,能轻轻松松被你搞定?”叶芝芝发狠,讽刺道,“好玩的在后头呢……我等着你摩拉克斯给归姐姐陪葬!” 嘈杂声愈发强烈,这是一场针对摩拉克斯的围剿。 - ……好像有鸟叫声。 ……冰凉、有点甜,是水吗? ……是了,是泉水。 眼前的光芒越来越亮,归终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这点光芒。 光线迸裂开来。 “醒了醒了!好家伙,居然睡了这么久!” 耳边传来奥罗巴斯聒噪的声音,归终吃力地睁开眼,瞧着翠绿宫殿的穹顶,勉强地问:“……我这是在哪?” “在我家,或者说,净善宫。”一个温柔的声音由远及近,归终撑着身子坐起,看见一个白裙银发的少女向她缓步走来,赫然是须弥的大慈树王。 “如何?是否还觉得头疼?”大慈树王温声询问,“你受‘契约之力’反噬严重,我擅作主张,用权能将这股会伤害你的力量暂时压制。只是来自于‘岩之魔神’的力量过于强悍,我压制它花了不少时间。哈艮图斯,你沉睡了整整三个月。” “谢谢你,大慈树王。”归终真诚地说,“你叫我归终就好啦,‘哈艮图斯’听着过于生分了。” “自然可以,归终。”大慈树王温和地注视着归终,“初次见面,久仰了。” “……她才刚睡醒,要不一会再说?”奥罗巴斯迟疑了下,问。 归终满脸无语,大慈树王则宽容地笑了笑,说:“你的这位友人很关心你,在你沉睡的这段时间一直守在你身边。” 归终无奈道:“我们不是——”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奥罗巴斯挠挠头,笑道。 “这样很好。”大慈树王笑着看着奥罗巴斯,道,“归终先拜托你照顾了,等她好些了,可以找我谈天。” “谢谢啊!”奥罗巴斯双手合十,鞠了个躬,由衷道,“要不是您及时赶到,我这不省心的友人坟头草都该有我高了。” “这倒不至于,‘契约之力’虽强悍,但‘契约者’似乎对这股力量有意压制,你的友人原本也没有性命之忧。”大慈树王微微欠身,“须弥事务庞杂,我先走了。” 大慈树王走后,归终瞧着奥罗巴斯笑嘻嘻的一张带着鳞片的脸就心烦,拎起被子蒙上脸。 “哎——别!”奥罗巴斯把归终手中的被褥拽下来,惊恐道,“你不会又想不开,想窒息而亡吧?” 归终指了指自己的头。 “怎么?你头疼?”奥罗巴斯紧张地问。 “不是,”归终冷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脑壳有问题,要不要考虑去看一看归离集的郎中?” - 归终歇了一个时辰,便能下床走了。 归终跟着奥罗巴斯在城里逛了两圈——说是城市,倒不如说是村落。里边的居民生活方式都很古朴,被视作“神迹”的净善宫是例外,绝大部分居民的居所都是自己手搭起来的茅草屋,当地的美食也远远没有归离集来得精致。 ……当然某个缺心眼的不会在意这点,笑哈哈地拿着村民送的两个烤焦的椰炭饼,献宝似的递给归终。 归终咬了一口,竟然味道不错。 没有了许许多多桎梏,两个人就像是在郊游一样地漫无目的地逛着,语言不通就和当地人比比划划地交流,也顺到了几颗椰枣、归终头顶也插上了蹦蹦跳跳的兰那罗赠送的须弥蔷薇。 两人一直到深夜,头顶着银河坐在村民家前的火堆边上,大口吃着烤肉,听着女主絮絮叨叨抱怨着听不懂的话。 归终有些醉了,迷迷糊糊地看着火光忽明忽现,想起很早以前,也是她企图违背契约逃跑,摩拉克斯千里迢迢追上她。 那时他们似乎也是坐在这样的火堆边谈天。 “哎呀!你怎么哭了!”奥罗巴斯听着正开心,余光瞥到归终脸颊上火光折射出的晶莹泪花,跳了起来,“来来来,我拿莎草纸给你擦擦——真是的,这么高兴的时候也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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