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重生后的汤姆。 我头痛欲裂,浑身也痛的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 “你晕过去了,又睡了三天三夜。” 我的眼角挤出了一滴眼泪,带着哭腔呜咽道:“痛……” “我知道,”汤姆紧紧的握住我的左手,摩挲着他亲手为我戴上的订婚戒指,神态也难得的柔和了下来,“这是药效,没关系,再忍忍。” 什么药效…… 我只知道如果要承受这样的疼痛,那我宁愿去死。 我感觉自己的每一寸骨头都碎裂开来,每一寸神经都紧绷着,每一寸肌肤都在融化。 我颤抖着:“什么药?” 汤姆欲言又止的看着我,他这幅模样和梦里的一点也不像,没有轻快的笑容,也没有爽朗的笑声。 我又痛又委屈,反握住他的手,浑身痛到几乎不能思考,我哭着追问:“什么药?” 他指尖轻柔的绾过我耳边因汗腻在脸上的发丝,轻声道:“续命的药。” 这句话如同重击,击打在我的心脏上。 我还剩下五年呢,为什么现在就成了这副样子。 我双眼噙满了泪水,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紧紧的抓着他,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我……我快死了?” “不会,”他急切的打断了我,“我会找到让你活下去的方法。” 我自嘲一笑,没有回答。 如果能有这样的方法,早就出现了,说着让我继续活下去的话,不过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我支撑着倦意,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汤姆。 痛意几乎支配了我的全身,我只剩下一个信念,一个强大明亮的信念,渐渐汇聚成了强烈的求生欲。 我想活着。 我想活下去的信念从未这么坚定过。 眼前的这个人,他才刚刚回到我身边,我不要再离开他了。我暗自祈求死神,我知道自己作恶多端,不配拥有幸福,可我只剩下一个愿望。 留在他身边。 再久一点。
第10章 血咒 我已经卧床不起有足足十天了,每一天都要经历一次生不如死的疼痛。 斯内普每一天都按时走进我的房间,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魔药。 观察着他轻蔑的似笑非笑,我甚至觉得他是在伺机报复我。 他沉默着来来往往,我们都颇有默契的对于霍格沃茨的事避而不谈,仿佛从未发生过。 汤姆的计划逐渐起步,只是无论他有多忙,都会每天抽出一点时间来看看我的情况,每一次都带着霍格莫德的糖,仿佛还当我是个孩子一样。 我将五颜六色的糖纸都仔细的展平,叠在一起,保存进了床头柜里的小木盒子里。 我的病真的吓到他了吧,我想。 我虽身子一向不大康健,但如此衰弱的情况还是头一次。都说病来如山倒,这一次的情况真切的让我意识到,我生命的沙漏不剩下多少沙子可漏了,我已是强弩之末。 而对于汤姆说的,找到续命的办法,我根本没抱有多大的希望。 我的身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十天来,我将生死考虑的还算明白,如果命运决定我就该终结在这里,我不会再做无谓的挣扎。 我是个容易认命的人,和命运、生死做抗争,我没有能力,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 第十一天,我停了药。 我支撑着自己躺的酸软的身体,披着毯子艰难的下了床。 打开抽屉,取出了自己的魔杖,别在了衣服里,却转眼瞧见了瘫在床头柜上的报纸。 “大言不惭的男孩,一个阴谋家。” “福吉:一切都好。” 我摇了摇头,把报纸放了回去。 魔法部的这帮蠢蛋,如果我是他们,我想最好是相信邓布利多,否则可是要大难临头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正合我意不是吗? 我简单的洗了把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痛苦的□□了一声。 我苦着脸,皱着眉头,捏了捏脸上毫无血色的肉。或者说,几乎是皮包骨,削瘦不剩几两肉了。就连前些日子养回来的黑眼圈也重新挂回了眼下,这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叹了口气,说服自己,对于快死了的人来说,这副样子还算漂亮了呢。 我裹紧了毯子,看着外面天气不错,想着出去走走,透透新鲜空气。 万里无云的大晴天,骄阳似火,烈日炎炎。 我漫步在马尔福庄园里的后花园内,隔着薄薄的一层鞋底,我都能感受到石板路在太阳烘烤之下的炙热。 我被热的没了法,怕受了暑气,快步走到了一墙蔷薇下乘凉,就这时,汤姆的谈话声隐约的透过植物落入我的耳中。 “什么叫听天由命,西弗勒斯?” 斯内普也在? “我尽力了,主人,我和您一样深感遗憾。” 他们是又在商量着什么秘密的计划吗? 我皱了皱眉,又靠近了一些,想听清楚。 许久的沉默不语之后,汤姆幽幽的问道:“她还剩多久?” “按照诅咒的结果,五年。” 五年…… 这两个字如同雷击一般的打在我的心上,他们说的大概是我。 所剩的期限就像一根深深扎根的刺一般扎在我的心上,自从我记事起,就从未离开过。虽然我已经接受了死亡的事实,但诅咒? “谁?” 我在慌乱之中无意踩到了一根木枝,汤姆挥了挥魔杖移开了蔷薇,便看见我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惊异的看着我,双唇蠕动着,似乎要解释什么。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胸腔传出:“诅咒?什么诅咒?” 我以为我已经足够了解我的人生,足以坦然赴死,但显然我才是那个一直被阻隔在所有真相之外的人。 自我记事起,我就是个病怏怏的孩子,父亲找遍了医生为我治病,他找过巫师,也找过麻瓜,我喝过一杯杯用草药煮出来的东西,也被人用一道道咒语打在身上,可是似乎都没用。 他们明确的告诉我,我活不过四十岁,无一例外。 罗伯特说这是报应。 他亲口对我说的。 那一年我才六岁。 我刚喝完一杯酸涩的几乎让我吐出来的药水,虚弱的躺回床上,他就在一旁冷漠刻薄的讽刺着。 他说,我从他身边夺走了妈妈,我就要受到惩罚。 我不知该如何告诉他,我都不认识妈妈,看着他愤恨的神情,红着眼睛对我咒骂,我才意识到,他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而这痛苦的根源,是我,尽管我丝毫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从那一刻起,妈妈,这个陌生而熟悉的词汇,在我心中有了概念。 我开始在家里到处寻找妈妈的踪迹,她的照片、她用过的梳子、她买到家后只穿过一次的鞋子……等等。 她有着一头漂亮的黑发,比我的要漂亮千万倍,她的眼睛明亮而自信,她太完美了,完美到没有人不爱她。 我羡慕这个女人得到的一切,学识、朋友、爱人、家人。 我永远也不会像她一样风趣大方,爸爸和罗伯特也永远不会像爱着她那样爱我,她离开后,会有无数的人想念她,而我离开后,只怕记得我的人都是寥寥无几。 我和妈妈的唯一相同之处,大概就是,一样的短命,辉煌或落魄,都要在四十岁那年离开人世。 四十岁… 我手足冰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还是要固执的抓着汤姆的袖口:“什么诅咒?”看着他皱着眉沉默不语,我的心底更是一阵荒芜悲凉,“你还要继续瞒着我吗?这是关于我的,我也没有权利知道吗?!” 汤姆捧住我的双肩,安抚着我波动的情绪:“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但你要先冷静下来,你的身子不允许你这样糟蹋。” 他扶着我躺回了床榻上,我手里握着他的袖口不松开。 他轻声一叹,拭去了我眼角的泪水,掀起被子,缩了进来躺在我身边。 我躺在他的臂弯内,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身,好像全世界,我只剩下这一个人可以依赖了。 极为微弱的木质清香钻入我的鼻孔,我已经有些恍惚了,他仍是他,或者只是我的幻觉。 突然的病倒让我不再相信自己的一切感官,我只相信他。 “说吧,”我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闷声道,“我在听。” 低沉悠扬的嗓音在头顶徐徐传来。 “格林德沃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嗯。” “你母亲的祖先,背叛了他,他便在她身上下了个血咒,所有女性这一血脉,皆会……延续这个诅咒……” 他的嗓音有多美妙,讲出的这个故事就有多骇人。 我的身体止不住颤抖,他轻柔的抚摸着我的背,安抚我激烈的情绪。 我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为什么?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将我生下来? “血咒……”我颤声问道,“有解吗?” 我等了许久,等到窗外的鸟儿都受不了屋内的死寂拍拍翅膀飞走了,等到外面的阳光都渐渐暗了下去。 我不需要他的回答了,他的沉默已经给了我答案。 于是在太阳落山后的黑暗中,我换了个问题:“你爱我吗?” 我从未问过他这样的问题,我知道他不喜欢,我知道自己不在乎。 我有着对他满腔的爱意,他有着对我与众不同的在乎,这就足够了。 但我快死了,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人世,离开眼前的这个人。 比起上一个问题,我发现自己显然更紧张这个问题。 我们躲在黑夜的暗影之中,我瞪大了眼睛,趴在他的身上,一眨也不眨,紧咬着牙关,害怕而又期待着他的一切答案。 说爱我吧,我祈祷着。 哪怕是骗我的,我都接受。 “好好休息。”许久后,他拍了拍我的背,从我怀里撤出身子,起身为我掖了掖被角,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我死盯着天花板,没有看他离去的身影。 在听见门关上的落锁声后,我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崩溃的情绪,头蒙在被子里,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 我恨自己,恨我的母亲,甚至恨上了汤姆。 我痛恨命运多舛,痛恨一切我得不到的平淡安稳,痛恨世间一切曲折坎坷,痛恨我的生命,痛恨我花费半生,连爱人的一句爱意都得不到。 我真是个糟糕的人,糟糕透了。 哭着哭着,我便笑了出来。 又哭又笑的样子,太过惊悚,可我还在乎什么呢? 我笑自己贪心,笑自己自作多情,笑自己一个将死之人,又怎么会得到这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爱。 是我自己愿意,从来都不是他的执着,是我,契而不舍的追随在身后。既然如此,又如何能怪他不爱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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