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怡你还是太老实了,心中想什么便都挂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透。但是面对朝臣时这样便不好,你只看我今日错失了良机,却不知我为何如此。” 图特摩斯耐心地为我解释:“只有我表现的摇摆不定,阿赫莫塞才会觉得仍有一线希望,同时也感觉到了塞内米哈带来的压力。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与地位,他必须放手一搏。这样他就必须尽可能的联合所有能够联合的力量,来反对塞内米哈。” 我从图特摩斯的话中渐渐理出了一些头绪,试探着问道:“所以塞内米哈不过是你丢出去的诱饵,想要钓出于阿赫莫塞背后与他相互勾结的势力?” 图特摩斯听完赞许地点了点头,他比了个射箭时瞄准的动作说道:“梳理朝政就是如此,既要扳倒政敌,就务必要一击即中,不能为自己留下后患。” “可是就算能钓出那些与阿赫莫塞保持有相同立场的人,你又要用什么借口铲除他们呢?” 即便是图特摩斯,也未必可以在毫无由头的情况下罢免大臣吧。 “若是阿赫莫塞因言而获罪,我只怕日后朝中再无大臣在你真的施政有误时敢直言进谏了。”我不无担忧地说道。 “傻瓜,借口还被关在监牢里呢。”见我仍未反应过来,他哈哈一笑又揉了揉我的脑袋:“喀拉提袭击国王,维西尔治理王都不当,引咎辞职,这岂不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 图特摩斯的神态是如此的云淡风轻,就仿佛他只是打算举办一场无关紧要地宴会,而不是打算进行一场也许会席卷整个底比斯乃至上下埃及的政治清算。 “喀拉提的案子,你是不是打算牵连许多的人?”我不由问道。话问出了口,我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就要看明日朝堂上,众人的表现了。”图特摩斯把玩着手中的金杯,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话题似乎又再次无疾而终,我知道为了推行新政,这样排除异见者的举动在所难免。可第一次直面政治倾轧,还是让我的心中不知所措,乱作一团。 * 之后的几日,图特摩斯总是早早便离开了寝殿,而我则不得不面对一个又一个独自享用进餐的午后。 而到了晚上,图特摩斯也常常留在议政厅中处理政务直到深夜。我似乎只能在熟睡后朦胧间落入的怀抱里,感受到图特摩斯回来过。 这日,我依旧没有什么胃口,就连手边的文献也没有了整理的心思,只是望着寝殿的大门出着神。 终于,从议政厅处传回了消息。在讨论新政的间隙,关于喀拉提的审问材料被呈上殿中,图特摩斯在过目后大发雷霆。 这件街头盲流袭击国王的案子牵连甚广,底比斯城中的治安官、阿蒙神殿的祭司、甚至王宫中几位服侍过国王的侍从都被牵连其中。 关于新政的讨论被暂时搁置到了一边,此时底比斯的维西尔殿堂里日日都排满了等待审判的犯人们。 我寻了一日空闲,带着萨玛拉与阿蒙涅姆赫特在泰甫的陪同下,再次微服来到了维西尔殿堂中围观着某一场的审判。 殿堂仍是那个熟悉的殿堂,不过是岁月在墙壁上描绘的壁画上留下了些许痕迹。可此时,端坐在上首的维西尔却换了人。 前日,上一任维西尔阿赫摩斯因在治下发生了袭击国王这样的恶性案件而引咎辞职,阿蒙神大祭司哈普塞内布也因此案的牵累沉寂了下来。 国王的宫廷大总管塞内米哈暂时接过了维西尔的权柄,而这次的审理也由他全权审理。 我与萨玛拉坐在台下,聆听着犯人们痛哭流涕地忏悔,又或是声嘶力竭地为自己鸣冤。 而我的身边,是同样前来围观地百姓们一声又一声的叫好。 似乎这一次声势浩大的政治清算并没有让图特摩斯在声名受损,反而将他在民间的威望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 图特摩斯的计谋就这样一环扣着一环,步步为营,算无遗策,最终被以这样的形式展现了出来。 图特摩斯在这次对付政敌时所展现出来的雷霆手段,令人不寒而栗。 我并没有专心去听,塞内米哈在殿堂中对这些官员是如何宣判地,只是默然做到了审判结束,又默默地随着民众们一齐走出了大厅。 “梅里特拉,走吧,我们回家。” 我正出着神,不期然手被人握住,我一惊,抬头却跌进了一双含笑的眼眸里。 是图特摩斯。 “图特摩斯,你怎么来了?”我有些吃惊,喀拉提的案子牵连太广,这些日子以来虽有塞内米哈从旁协助,可图特摩斯仍是忙得脚不沾地。 为了处理那些仿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政事,图特摩斯几乎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我来接我的妻子回家啊。”图特摩斯答得理直气壮,他的声音响亮,引来了不少路过的路人们好奇地目光。 我的脸一红,低下头仍由他牵着我的手,向着王宫的方向走去。 “如今喀拉提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是时候重提新政之事了。”见我不言语,图特摩斯忽然出声说道。 我不由转头看向他,看到图特摩斯的脸上一闪而逝地不自然。我这才意识到,图特摩斯这是在没话找话。 因为繁忙的宫务,这些天来我们说的话加起来兴许还没有以前一天的多。 图特摩斯也许也感到了不自在吧…… 想到这,我不由朝着图特摩斯露出一个微笑:“是吗,那很好呀,希望这次旧事重提,可以少些阻力吧。” “嗯!这次一定可以成功推行新政的!”图特摩斯肯定地朝我点了点头,充满信心地说道。
第150章 新的开始 经过了图特摩斯铁血手段的清洗,新政就这样在信任维西尔与军队将领们的支持下,声势浩大地展开了。 当国王的传令官站在王宫高高地城墙上,大声地宣读着国王的敕令时,我与图特摩斯正坐在露台上,接受着底比斯民众们的崇拜。 “凡出生于圣神的两土地的子民,都将因此得以生活在阿蒙-拉、国王凯蒙帕拉与王后梅里特拉的恩典与庇佑之下。 国中子民有参军者,斩敌五,赏爵一级,赐田一亩,奴隶一名; 斩敌十,赏爵二级,赐田五亩,奴隶三名; 斩敌二十,赏爵三级,赐田十亩,掌十人军事; …… 攻城围邑,杀敌三千,官长晋将军,余者升爵一级。 此令自今日始,即为国策,毋言终时。” 随着传令官的话音落下,城中鸦雀无声,就这样静悄悄地持续了数秒钟后,一阵巨大的欢呼声响彻了底比斯的上空。 只片刻后,无数的民众争先恐后地奔向了军队在各个街区设立的募兵地点,生怕忘了自己便要落在人后。 我与图特摩斯早早便料到了这样的情景,在颁布法令前,图特摩斯便与将军们敲定了招募新兵的标准。 一户只录一名成年男丁,身有残疾者不录,身长不足者不录,体重过轻,痴肥者不录。可饶是如此,参军的热潮依然席卷了上下埃及。 最让我们惊讶,又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外之喜时,这道敕令竟然让那些曾经盘踞在商道上四处劫掠的沙漠盗匪们也纷纷投身入了军中。 埃及的商道因此安全了许多,竟比以往又要繁荣上了数倍。 * 上下埃及因为新政而焕发出的勃勃生机让图特摩斯一脸几日,脸上都挂着可掬的笑容。 虽然依然忙碌两人聚少离多,可心情却与前些日子有了天壤之别。 图特摩斯恢复了以往的作息时间,我们也终于得以在时隔数周之后,久违的一起享受凉爽的清晨与早餐。 图特摩斯为我斟了一杯葡萄酒,不无得意地说道:“静怡,真是不想到,这项法令竟然还有这样的效果。那些杀人劫货的江洋大盗们,都因此消停了许多。” “那是自然,虽然都是在刀口上舔血,可大部分的人,谁不希望过上受人尊敬,荫及子孙的生活呢?你这项法令可算是釜底抽薪。就算偶尔有一二桀骜不驯的盗贼头子,手底下的人都跑去当了兵,他自己孤木难支,也就难成气候了。” 图特摩斯最在意的却并不在此,而是兴奋地说道:“最重要的是,那些投军的盗匪身手都颇为了得,和普通农夫的战斗力,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说到这,我却又担忧了起来:“只是这些盗匪平日里放肆惯了,入了军中会不会不服管教?” 图特摩斯闻言,却是哈哈一笑:“静怡,你不了解军队。军中最是讲究等级和实力的地方,我的将军,包括我自己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那些盗匪说是身手了得,也不过是与那些毫无战斗经验的农夫想比。遇上真正的军人,我们有的是办法把他们打服!” 说道兴处,图特摩斯还卖弄着伸出拳头在空中舞了两拳。我见他说的志得意满,似乎并不觉得为难。 加之我对于军中事务确实不甚了解,并索性将这个话题丢到了一边,与图特摩斯说起另一桩事情来。 图特摩斯在前朝的清洗最终还是波及到了后宫之中,图特摩斯的后宫空虚,除了我之外,并无其余妃嫔。可在宫中供职的宫女侍从们,却大多来自于那些古老的贵族家庭。 如今图特摩斯为了施行行政,借着喀拉提案的由头,扳倒了不少旧贵族。失了势与王室欢心的旧贵族中的家庭成员们,也因此失去了在底比斯的王宫中服侍国王与王后这一无比荣耀的资格。 新的特权阶级尚在形成之中,并没有太多的人口能够充斥王国中骤然减少的人手。 这让王宫中的日常运作,陷入了混乱之中。 我向图特摩斯坦言了自己想要对后宫的人事与机构做出调整的打算,图特摩斯这几日也感受到了后宫中因为人手短缺而造成的失序。 他认真地看着我,等待着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这两日与萨玛拉和泰甫一起,清点过王国中剩余的宫女和侍从数量,实际上若是调度得当,是完全够用的。只是如今王宫中每个人的职权不清,常常一个人身兼数职,同时一个职位有涉及到多个人。” “就是这样才导致了如今王国中的混乱的。” 我说的慎重,这件事在我的脑子里已经考虑了良久,埃及的后宫与政府运作颇为相似,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 这样的运作方式毫无疑问,是导致各部门之间效率低小的罪魁祸首。办事时大家左右推诿,出了问题同样找不到要为此负责的人。 想要让如今的埃及成就远迈前人的伟大与荣耀,想要将军权与政权牢牢地掌握在手中,以其日后能与阿蒙神大祭司的神权所抗衡,仅仅只将希望寄托于军队制度的改革,是不切实际的。 然而图特摩斯的新政才刚刚实施,这个时候去寻求政府制度的改革实在是太过激进。可后宫归于我管辖,也并不如何涉及前朝,正可以作为政治改革的一块“试验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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