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却以为是这位好心人从中捣鬼,才让他不得升迁,于是记恨上了这人。这县令运道好成了这人的上司,后来寻了错处将这人流放到蛮荒烟瘴之地。 好心尚且被报复,更何况是直接提议呢。 “你有儿女家族,万事要三思而后行。”班昭叮嘱道。 曹丰生奇怪地盯着班昭,十分不解道:“我既然享受了荣光,自然也要承担风险。参预朝政,一展所学,不求闻达天下,但求无愧于心。岂可因为惧祸,而畏葸不前?”
第40章 初心 曹丰生和班昭这对姑嫂又是不欢而散,但令人尴尬的是这两人还要在一处当值。 曹丰生和班昭面色如常地拜见了皇太后,邓绥让班昭带曹丰生和马秋练一起学习处理奏章。 曹丰生:…… 既然人都已经选上女史,其他的多说无益。班昭耐心地教导这两人,不出二日,二人差不多已经上手。曹丰生和马秋练晚上交替值班,为皇太后拣选奏章以及草拟诏令。 相处的时间久了,邓绥明显发现三人风格大为不同,曹大家端庄持重,曹女史爽利干练,马秋练贞静娴雅。 曹女史和马秋练由于是后来的,在处理政事上还很稚嫩,但二人皆积极主动学习。 看到如此上进的助手,邓绥面露欣慰之色,期待几个月后这两人能如曹大家一样为她出谋划策。 今年秋收丰收了! 消息传来,刘隆觉得这大汉的天空都添了几抹明媚的底色。 他一路开心地走到教室,突然看到梁不疑脑门上顶着个大包,惊问:“这是怎么了?” 梁不疑尴尬地想要用手去遮掩,道:“启禀陛下,臣不小心磕着了。” 刘隆转头,吩咐江平道:“你派人找太医令要一罐消肿止痛去血化瘀的药膏,送给梁不疑。” 吩咐完,刘隆又叮嘱梁不疑道:“以后走路千万小心。”梁不疑连声道谢。 刘隆坐在位上温书,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小声叫“圣上”。于是回头看去,只见耿晔冲他挤眉弄眼,小声道:“是别人推的。” 刘隆起了好奇心,身子跟着转过去,小声问:“谁推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梁不疑是自己的伴读,难道这人就笃定梁不疑不敢向皇帝告状? 耿晔道:“是梁冀,梁不疑的大兄。” 刘隆觉得梁冀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想不起这人是谁。不过,若是这个人推的梁不疑,梁不疑为了家族颜面还真不会向皇帝告状。 “梁冀?”刘隆疑惑的眼神盯着耿晔,鼓励他说得更详细些。 耿晔听了,扫了一圈,发现梁不疑和刘翼都在低头温书,阴泰和郭盛头对头说笑,兜楼储正在描红,于是嘿嘿一笑,低声道:“他们兄弟不和 ,梁冀嫉妒不疑读书好,又成为圣上的伴读……” 耿晔说着朝刘隆露出一个“你懂的”笑容,话中留白,给了刘隆想象的空间。 “你功课写完了吗?”刘隆微笑着问他。 “嗷嗷……”耿晔被人提醒,手忙脚乱地拿出作业本开始赶作业,正准备胡作一气时,听到皇帝再次提醒他道:“要认真些做。” 认真些,根本做不完啊!耿晔急得抓耳挠腮。 刘隆满意地转过身子,继续看书。 梁不疑兄弟不和让他想起了大汉的风气,如今大汉朝野上下重名节。好多大臣都是推财让兄弟,才名起乡里,举为孝廉。 刘隆不知道推财相让的人是真心相让,还是有意博取名声。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与之相应的推辞征辟的人也日益增多。 他敏锐地觉察到察举制选拔的弊端已经出现。由于察举制尚名,一些人开始人为炮制好名声,甚至开始拿朝廷的征辟刷自己的名声。 想必未来“二征不起,九辟不就”将成为朝野的主流,一次次拒绝朝廷公卿的征辟,成就自己的绝世好名声,身为天子的刘隆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朝廷需要的是勇于任事,积极进取的官员,而非向往“隐士文化”的兼职官员。 想到此处,刘隆心中叹息一声,难呀。宋朝的进士之所以成为入仕主流,最根本的原因是经济发达,就连农夫樵夫也能攒几个钱,冬日里把孩子送到学堂学几个字。 现在的东汉呢?百姓生活在地狱模式下,国库比脸都干净。 难呀,刘隆又叹息一声。 骑射课结束,刘隆被江平扶下马,脸蛋红扑扑的,额头出了一层汗,秋日午后的太阳还是有些毒。 他擦了下额头的汗,和伴读告别,回到崇德殿。 王娥端上一卮水进来,刘隆见她,笑起来道:“阿姆回来了。” 前些日子上林苑令过来禀告说仲姬得了重病,王娥十分担忧,刘隆就让她去上林苑照顾女儿。 “仲姬可好些?”刘隆又问。 “好了,都好了,奴婢多谢圣上开恩。”王娥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刘隆点头,接过漆卮,低 头看了一眼,只见卮中的水略混浊,鼻尖弥漫着一股清甜。刘隆以为是蜂蜜水,呷了一口,突然眼睛一亮,道:“甘蔗汁?”说完,他又喝了几口。 王娥点头,笑着解释道:“上林苑的柘成熟了,这是压榨的柘浆。” 刘隆问道:“母后那里送去了吗?” 王娥点头,刘隆又问:“公主那里呢?” 王娥笑着道:“不独公主,连几位伴读并女史都送去一些。” 刘隆笑着点头,道:“我记得去年和上林苑令周怀说过,要用柘浆熬制石蜜,他做得如何了?” 王娥回道:“上林苑令说送往宫中的是头茬成熟的柘,请圣上和陛下尝鲜。他们等柘大规模成熟就开始熬石蜜。” “原来如此。”刘隆道。 刘隆喝完甘蔗汁,出了殿门,往后院里走。艳阳高照,天空就像一块透明的玻璃,唯有天边飘着几朵絮状的白云。 明晃晃的阳光洒满大地,一阵秋风吹来,绿叶沙沙作响,天地变得极为肃爽。 刘隆突然浮现一个念头,这样的好天气要是出去玩该多好呀。 进了后殿,刘隆见过母后,扫了一圈,发现曹女史和马女史分别坐在母后的下首,一人拣选奏表,一人提笔写字。 他在母后身侧的小榻上坐下,开始做功课。刘隆想出去的念头越发强烈,秋高气爽,不冷不热,正是出行的好天气。 除了灭蝗那次的上林苑之行,刘隆这些年几乎都过着二点一线的生活。 想了又想,刘隆对邓绥说道:“母后,我久待宫中,想趁着好天气出去玩……不,寻访民情。” 邓绥闻言,稍一沉思,道:“这些年国库不丰,社稷祭祀都是从简,今年幸得丰收,不若按制祭祀社稷。”祭祀社稷可以出宫。 刘隆学过这些皇家礼仪,听到母后这样说,脑海中浮现祭祀社稷需要耗费的钱谷。 今年才勉强收支平衡,还是简省些为妙。 “西边战事未熄,东边夫余蠢蠢欲动,祭祀宜从简,我相信列祖列宗会明白我们的难处。”刘隆义正言辞道。 邓绥闻言,看了一眼刘隆,道:“也罢,等国库充裕,再从容祭祀。” 说完,邓绥顿了 一下,道:“再过几日便是种麦的季节,不如我们一起去上林苑补上今年的先农礼。” 今年正月发生了很多事情,又因为皇帝年幼,先农礼一直都是派遣二公从简举办。 刘隆想了想,道:“好,我与公卿大臣端坐朝堂,离百姓太远,需要体会百姓耕种之苦。” 刘隆本来还想着举办籍田礼,公卿大臣按品级二倍于上级。不过想想就罢了,这些大臣大多肤脆骨柔,便是按着他们劳作又如何,没有什么作用,还不如将来抓住七寸,“一击必杀”。 邓绥闻言笑起来道:“好。”邓绥留刘隆吃了饭,才让他回去睡觉。 五日后,邓绥与刘隆一起到上林苑,身后跟着公卿百官。太尉李脩主持一场变了形的“先农礼”。刘隆年纪太小,由邓绥代行耕种。 谒者牵来一头牛,套上双辕犁,邓绥扶犁,谒者执牛,缓缓向前。那两个辕又长又沉,呈V字形,将牛架在其中。 蔡伦对双辕犁颇为得意,这是他们尚方局的发明,从单辕犁改称双辕犁,从二牛抬杠到一牛挽犁,解放了一头牛,这样一来就能耕作更多的土地。 蔡伦俯身对刘隆解释道:“圣上,若是熟练的农人耕作,一人一牛足矣。” 刘隆小时候住在农村奶奶家,跟着爷爷奶奶见过耕地耙地以及播种。 不过爷爷家用的是拖拉机,呼呼呼拖着犁不到二十分钟就能犁完一亩地。耙地和播种也都是用拖拉机。 然而,现在最先进的动力就是耕牛。耕牛也不是家家都有的,没耕牛的人家就要一家老小齐上阵,又累,效率又低。 这块地不长,很快就到头了,由于辕木长而笨重,不得不又来几个人帮忙调整牛耕的方向。若是一个人耕种,怕是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刘隆见了,眉头微微一皱,先夸赞了蔡伦的巧思,然后道:“尚方令心思敏捷,这个犁转弯有些费力,小农之家的耕地多碎而散。尚方令可再想想能不能把这个犁改进一下。” 蔡伦听了一顿,想了又想,暂时想不出可改进的地方。他给刘隆解释道:“这双辕木是为了让犁耕得更深入,若截短辕木,怕是犁压不进去地,除非有人站在犁上。” 听到辕木二字,“曲辕犁”二个 字蓦地冲出刘隆的脑子。 “这是直辕?”刘隆忍住激动的心情问道。 直辕?辕木确实是直的,蔡伦点点头。 刘隆在脑海中努力回想曲辕犁的样子,好像是一个弯曲的辕木,末端几乎触地,也多了犁评,犁评是调解耕深的部件。 刘隆指着双辕犁对蔡伦说道:“直辕能不能改称弯曲而短的辕木,加一个部件,通过它调整曲辕的位置,改变耕深。” 蔡伦听得一头雾水,但圣上说得再离谱,尚方局都要试一试,于是道:“奴婢等下就带人去研究。” 刘隆勉励道:“尚方令若是能研制出更节省人力的犁,定能名留青史。不对,尚方令的造纸术就足以让你名留青史。”刘隆自己说着,自己就笑起来了。 蔡伦闻言,心中高兴,嘴上谦虚道:“圣上过誉了,全赖圣上指点,奴婢一定带人好好改进这犁。” 刘隆鼓励道:“若能研究出来,母后与朕不会吝啬赏赐。”蔡伦笑着应下。刘隆想了想,又道:“典仪结束后,你带朕去观摩下农具。” 蔡伦连忙道:“好。” 说完话,两人又继续观看皇太后扶犁耕地。等牛折回,邓绥才停下来,太尉念了一篇华丽的骈文,邓绥与刘隆拜祭神农炎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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