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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将她抱起来。他记得这两天陆陆续续已经有那几个被拐的小孩的监护人过来认领了。外面为何有些吵闹，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失踪多日的孩子，突然被告知找到了，赶来的家长们都会忍不住抱紧孩子大哭一场。“你的爸爸妈妈没有来吗？” “哇呜～”诸伏景光刚说完，小四的眼泪立马掉了下来。 “找到你了！”跑进来的警员，看到完好的小四松了一口气，“小朋友，你怎么能乱跑呢？这样很危险的。”对着诸伏景光鞠躬后，对方伸出手想要把小四抱走。 诸伏景光侧身躲开，手掌放在小四的后背上拍着，“这孩子的父母没有来吗？”随后对坐在右侧的不明所以的两人解释到，“这是之前案子里被拐走的孩子。” “唉～”警员长叹了一口气，“连最小的那个都被接走了，现在就剩她了。我们联系了全国各地的警署，还比对了信息库中走失孩子的信息，一无所获。” “那就是当时孩子走丢的时候，父母没有报案。”诸伏景光安抚地拍着小四的后背，不报案有两种，一是焦急过头了，一个劲地自己找孩子，忘记了要向警方报案这件事；二是他们知道，但不报案，因为不想要小四这个孩子…虽然第二种可能对小四来说十分残忍，但诸伏景光更认为是第二种。 “有联系福利院吗？” “联系了，这孩子不愿意去。”负责小四的警员也有些伤脑子，家长一直不来认领，就算他们再着急再心疼这孩子，也不可能一直让小四呆在警视厅里等待，最后的归宿只能是福利院。“信息在我们接到这些孩子后就公布出去了，这要是正在找孩子的父母，就算在北海道也应该到了…” “小四不是没爸爸妈妈的孩子！”小四的双眼通红，这两天她没有都会被带到警视厅，然后晚间被送到附近的福利院暂住。身边的兄弟姐妹一个个走掉，最后只剩她一个…“我想要姐姐，还有大哥哥！为什么他们都不在！”带着哭腔，小女孩伤心的话语让听到的人都不是滋味。 小一与小二和其他几个孩子不一样，他们做出了实质性的犯罪行为，犯人是主犯，他们俩就是从犯。在同犯人对过口供后，小一正在走进少管所的流程，受到伤害最多的小二，目前在医院接受心理治疗。她的父母也在前天接到消息后赶到，听闻在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双目无光的女儿，小二的母亲悲痛万分，当场昏厥过去。小二的父亲更是直接闹进了警视厅，他要求给犯人判死刑。 那一个个孩子，不管是以什么理由离开家里，哪怕是小二当初和家人负气离家出走，也不应该由那个险恶的犯人出手，让他们白白浪费掉好多本应该美好的时光。死，或许根本不够平息那些父母的愤怒。 静静地拍了小四一会儿，诸伏景光想了想，对警员说到，“麻烦和白鸟警官说一声，这孩子暂时留在诸伏这边。”收到指令的警员，鞠躬后离开。 “这孩子是在等她的爸爸妈妈来接吗？”竹内鹤子抬头，和睁开眼睛的小四对上视线。 “是的，之前的案子里，犯人带走了七个孩子，其他几个的父母已经来接了，只有小四目前还没有。”诸伏景光将小四放下来，“应该是因为上次她错把我和小熏喊成爸爸妈妈了吧，这孩子看到我今天过来，所以就跟了过来。” 竹内鹤子点了点头，“小妹妹，你多大了啊？”蹲下来，伸出手，贺茂熏虽然只比她小一丢丢，但作为姐姐没少哄这个小妹，所以对于小孩子她还是有些信心的。 小四看都没看竹内鹤子，快速躲到诸伏景光的椅子后面，只探出一颗脑袋，胆怯地盯着她。 “小孩，你和这位姐姐处处好关系，说不定她就带你回家了。”竹内晃文歪头对上小四，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小时候，他们第一次见到照片外的贺茂熏时，贺茂熏已经快两岁了，被喂养的胖嘟嘟的贺茂熏，还会支支吾吾地哼唧几声。那时只玩过不会说话的洋娃娃的竹内鹤子，看到软乎乎还在地上爬个不停的阳光灿烂小堂妹，回家的时候，直接把她塞进了带来的背包里，连拉链都拉好了。当时，要不是舅妈贺茂明子发现少了一只娃，估计装有贺茂熏的背包，已经被竹内鹤子拖出家门，踏上离开东京的路了。 旧事重提，竹内鹤子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带着一些埋怨地喊了一声哥哥。 “原来小熏小时候还有这样的经历啊～”诸伏景光笑出声，可爱到被套麻袋的小姑娘，真的很想见一见啊。 见几人在笑，小四也跟着笑了起来。小孩子的伤心来的快，去的也快。 “上次，你姐姐说他们是在银座那边的百货超市旁的饭店门口带走你的，小四对那里还有什么印象吗？”这个问题对于一个不到五岁，当时才三岁左右的小孩来说太难了一些，和预想的一样，诸伏景光得到了小四否定的回答。 “我不知道。”慢慢地吐出，小四似乎感受到了大人们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后的失落，目光在四处寻找，想要找一个让他们不会因为自己没有回答出来而失落的出口。“那就再去吃一次，我就…就能想起来！” 竹内晃文先笑了出来，“银座那边的饭店，浅浅吃一顿，把现在这样，瘦瘦小小的你卖掉都不一定够，当然如果你说的是附近的小吃店的话，那就除外。” “哥哥，你这样会很让小孩子伤心的。”竹内鹤子转头看向翘着腿的竹内晃文，一旁的小四咬紧自己嘴唇，强忍住围绕在眼眶中的泪水。小孩子不懂什么话里话外的意思，但能听得懂语气。 这孩子原本好好的，因为自家哥哥一句话，低下头不说，还强忍着眼泪，竹内鹤子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她向来是不喜欢欠别人的，“诸伏警官，你看如果可以的话…” “抱歉，堂姐，这个可能不太行。”诸伏景光知道竹内鹤子的意思，带这个孩子出去吃顿午饭，但是由于犯人才初步交代了一些事情，似乎也和之前提到的总案子有关，所以搜查一课这边不可能轻易放人。每个孩子都是重要的证人，现在除了监护人能够走完流程带孩子离开外，其他人一律不允许随意带走这些孩子。这个情形下，他也不太好向白鸟警官开口将小四带走。“有警员专门看管，若是我们随意带出的话，说不动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诸伏景光摸了摸小四的脑袋，“若是堂姐觉得过意不去，可以给小四买糖果，上次小熏也是送了她一大袋巧克力。” 扣扣扣！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白鸟警官走了进来。“诸伏警官，我听说小四在你这边。”互相问好后，白鸟警官看向站在诸伏景光脚边的小四。 “是发生什么了吗？”诸伏景光将小四从身后拉出来。 “刚刚来了一对老夫妻，说想要见见小四，看看是不是他们走丢的小孙女。没想到我来后面找小四的时候，白川告诉我她偷偷跑出来了，还跑到了你这里。”白鸟警官手里拿着活页夹，目光和小四对上后，从活页夹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到和小四同一高度。“这是那对老夫妻给的全家福，小四你可以看看，这上面的人你熟悉吗？” 将照片递给小四后，白鸟警官抬头将经过同诸伏景光说了，“那对老夫妻告诉我们的是，两年前的圣诞节，他们的儿子和儿媳带着刚满两岁的小孙女出门庆祝生日。因为儿媳当时有着八个月的身孕，这是一家三口变成一家四口前的最后一个生日，所以当时他们的儿子预定了银座那儿的高级餐厅庆祝。只是没想到晚间听到了噩耗，小孙女走丢了，儿媳在找小孙女的时候发生意外，羊水破了，当时又是圣诞节，路上的人特别多，救护车赶到不及时，儿子在和人发生冲突的时候摔倒在马路上被车撞了。夫妻二人都进了医院，他们两老夫妻赶到的时候，儿媳难产加上大出血生下孩子后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儿子也因为在车底下碾过去，变成了植物人…”更可悲的是，那个他们儿媳难产生下的孩子，从生出来就是带着弱症，小毛病不断。 “这…”诸伏景光低头看了看小四，“唉…”看着紧紧盯着照片的小四，他有些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来的是这两人，是爷爷奶奶，小四你看看熟悉吗？”这张全家福，白鸟警官已经看过了，确实和小四有些相像，但小孩子一天一个样，这毕竟过去了两年多了，若是要真正确定的话只能做亲子鉴定。“听爷爷奶奶说，外公外婆现在在家里照顾小弟弟，他们也很想来，但家里需要人照顾。”因为那场突发事故，四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住到了一起。当时两对老夫妻都沉浸在失去儿女的悲伤中，而且还有一大堆后续需要处理，去警局报案的是小孙女的外婆。“那对老夫妻住在乡下，当时接到女儿的电话，哭着说孩子不见了，也是着急，先是安慰，但由于晚上出村子的电车不运行了，所以他们俩想着第二天马上赶过来，没想到当晚就听到了噩耗。”来不及悲伤的外婆，立刻去最近的警署报案，当时有搜索过一阵子的，但是因为在河边找到了小孙女同款的围巾和外套，还有一只乘着水流跑到了下游，正好卡在了岩石缝中，所以当时警署给出了孩子可能已经淹死的结论。“这次是看到电视上的新闻，外婆觉得小四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女儿的小时候，所以和外公还有爷爷奶奶说了，几个老人也是抱着侥幸心理，想看看是不是他们的小孙女。” “小四觉得呢？对他们有印象吗？”诸伏景光低头，“不用紧张，若是不能确定，你愿意的话，可以去医院做鉴定。” 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四身上，等待着这个紧紧抓着全家福的小女孩开口。 “我…我不知道…”小四的眼眶再次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有些熟悉，有些陌生。小孩子的记忆更新很快，两岁的时候记住的东西，两年多后，已经几乎记不清了。 “要不要去见见他们？说不定他们真的是你的亲人。”诸伏景光摸了摸小四的脑袋，“如果不是也没关系，小四可以继续等待爸爸妈妈。” “来吧，我牵你过去。”白鸟警官伸出手，小四的紧张和窘迫他感觉的到，这是即将见到亲人的激动和害怕。希望这对老夫妻真的是小四的爷爷奶奶吧，别让这个孩子在看到希望的时候，再坠入无尽的失望。 “麻烦诸伏警官了，我们先过去了。”白鸟警官和众人一一告辞。被他牵着手的小四，另一只手紧紧抓着那张全家福，回头看向站在休息室中的人。 竹内鹤子目送她离开，朝她挥了挥手。“希望她找到自己的家人吧。” “若真是，那个犯人千刀万剐也不为过。”第一个坐下的竹内晃文仰头闭上了眼睛，同样是母亲难产死掉，或许在白鸟警官说出的那一刻，他有一瞬间动容了。竹内晃文知道竹内百奈子这位不是母亲胜似母亲的人，对他有多关爱。但孩子总是会忍不住思念自己的母亲，他有时候也会想想，自己的亲身母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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