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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人类的那些糟糕的部分，汇集成了翻滚的恶意，但其中的确蕴含着强大的能量。” 虫母抱着伴侣的胳膊，没有直说自己觉得那些东西很难吃。 对于绝大部分虫母来说，她们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挑食”两个字，只要能够成为能量和为后代提供新的有用基因，虫母都能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但对我来说不一样，莉莉娅想。 因为喜欢人类的家人和朋友之间总是温乎乎、甜丝丝的情感，所以就觉得那种与之相反的恶意变得难以入口起来。 但是不能挑食…不想把整颗星球吃掉的话，能够吃到这种大餐的机会可不多。 好在自己不想吃的还可以让虫子去吃，想到这一点，莉莉娅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老婆对大圣杯里的环境评价很差，但看起来心情却并不差，甚尔只是挑了挑眉毛，没有多问。 走到入口的地方，莉莉娅松开抱着甚尔胳膊的手，随便挥了挥，“那就拜托甚尔在这里等我啦，不会用很长时间的！明天早上太阳升起之前就可以搞定！” 但是天与暴君却没有乖乖停在原地等待，还是弯下腰迅速将整只虫母都抱进怀里，动作十分干脆地跳进了圆藏山地下大空洞。 “只是在外边等着也太没有意思了，小医生，我们一起吧。” 想知道老婆为什么那么说，当然是直接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在甚尔干脆利落的动作下一时没有回过来神，当然也是因为虫母心底并不防备自己的伴侣，直到一起落进乌黑的泥潭当中，莉莉娅才反应过来。 “啊！甚尔你怎么就这么进来了！”莉莉娅的语气有点惊疑不定，“我还不太确定，人类如果触碰到这些东西会怎么样呢…” 环视过四周，虫母却发现，那些从中能读到许多人类糟糕东西的泥潭对甚尔来说，似乎无法产生半点影响。 天与暴君周身好像有一层无法跨越的隔膜，阻拦了对进入自己领域的家伙十分疑惑，蠢蠢欲动想要试探的黑泥。 甚至于甚尔试着伸出手，但在他的手臂所到之处，那些黑泥就如同摩西分海一样被划开了。 “应该是甚尔的体质原因吧？”歪着头思考片刻，莉莉娅很快想到了关键，“这些黑泥是被恶意所侵占的能量，但是天与咒缚拒绝了这种神秘侧的能量？就像拒绝咒力一样。” 确定这些黑泥不会给伴侣带来什么问题，莉莉娅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下来，放出培育好用来进食黑泥的虫群，然后又伸出胳膊环住伴侣的脖颈，“太好啦！我本来还以为今天晚上会很无聊呢，现在和甚尔在一起就不会了！” 虫母原本人类外形的下肢，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样变得柔软，很快变回了本体的样子，缠绕在天与暴君身上。 无论老婆变成任何一种姿态都觉得没有问题，甚尔抓住手感很好的软嫩虫躯揉了揉，有疤痕的一侧嘴角轻轻翘起，搂住老婆腰肢的手臂更加收紧了一些。 在[此世之恶]的包围里，非人的爱侣周身溢散出甜蜜的气息，就好像他们是在某个以罗曼蒂克著称的景点约会。 随着莉莉娅和甚尔黏黏糊糊在一起的嘀嘀咕咕当中，身边的黑泥也在无声无息地减少，最终露出了被埋藏在最中间的东西。 一个长的就和他们白天刚刚见过的Saber的宿主一样的女性，拥有相当长的雪白头发和红宝石一样透彻的眼睛，身上镌刻着许多不知道是什么用处的魔法纹路。 “这里居然还有人吗？”用虫躯末端轻轻拍打甚尔的小腿，莉莉娅示意过去看看。 “看起来不像活着的，”那名白发的女性，带给天与暴君的感觉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个物品，就像是花瓶或者封印物之类无机质的东西。 大半只都挂在伴侣身上的虫母来到白发的女性身前，伸出指尖向想要触碰对方，然而白发的女性却像是幻影那般迅速碎裂开来，什么也没有剩下。 不，不对，有个东西。 原本白发女性的动作像是在祈祷一样，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可当她消失之后，原本应该是她两手握着的位置中间，留下了一颗散发着比周围黑泥更加 无序、混乱又糟糕气息的眼珠。 “我是羽斯缇萨，”一个女性的声音突然在这片空间响起，让没有察觉到有生命在这附近的虫母和黑光原型体有些意外。 “你们也可以称呼我为大圣杯。” 简单做过自我介绍，女声很快进入正题。 “能够来到这里的人，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关于圣杯的真相。” “圣杯是为了达到根源而被设计出的仪式，为了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在上届圣杯战争当中，爱因兹贝伦家违规召唤了Avenger。” 女性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说道。 “但很可惜，他们召唤出的并不是能够帮助他们完成愿望的存在…恰恰与此相反，邪神死后灵魂进入圣杯，而圣杯也被[此世全部之恶]所感染，向着无法预测的方向发展。” “圣杯已经无法公正的实现胜利者的愿望了，如果无法清除[此世全部之恶]的存在，那么圣杯的力量只会给世界带来不幸。” “请净化这些恶意，或是毁灭已经改变的我吧。” “这就是羽斯缇萨最后的留言，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但在我消失之后大圣杯就会完全被那孩子控制。”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女性的声音消失，那颗眼珠也从空中掉在地上，反弹了两下之后在地上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瞳孔盯住虫母和天与暴君的方向，有纯粹的恶意在其中流淌。 “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不是很乐意地从甚尔身上下来，虫躯不太方便所以又换回人类的拟态，莉莉娅蹲在眼珠面前，露出伤脑筋的表情。 “所以说这个眼睛就是污染了圣杯的东西？” “果然和御三家这个名字扯上关系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脑袋，甚尔无情地吐槽到。 “这也算是想一口吃成个胖子，结果差点没撑死所有人吧！”
第244章 安哥拉·曼纽 “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危险。” 让虫子把掉在地上的眼球推着滚了几圈,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莉莉娅向身后的伴侣伸出了手，“甚尔,借我一根触须用一下嘛。” “附近已经没有黑泥了，之前它一直没有反抗,这会连藏起来都做不到,应该问题不大。” 天与暴君环视过变得空空荡荡的地下大空洞，从身侧长出一根没有倒刺的触须,乖乖巧巧地搭在老婆手上。 “万一是精神污染系的呢？” 抓着触须去戳不管滚到那里到会重新转回来看自己方向的眼球,莉莉娅与其说是如临大敌不如说是玩心大起。 看到眼球被莉莉娅用触须咕噜咕噜地拨拉到一边又重新拨拉回来,甚尔抬起头,外面的天色已经隐隐作亮。 “小医生，小崽子们快要醒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啊,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了吗？” 发现的确已经一夜过去，莉莉娅起身伸了个懒腰,让触须把眼珠从地上卷到自己面前，“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虫母伸出葱白的手指触碰眼珠的瞳孔，原本只是静静凝视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性生物的瞳孔突然像是漩涡一样旋转起来,将莉莉娅拉入了它的记忆。 从前，有一个名为安哥拉·曼纽的平凡青年。 出身、家人、生活...他的一切都很平凡，而一切的平凡终结于平凡的一天。 那些同样平凡的村民突然袭击了他,将他带进了神庙,从右眼开始，毁掉了这个平凡青年的全部肢体,将他做成象征世界上一切恶的... 活的塑像。 他只剩下一只左眼,见证着一切的发生。 为什么没有死掉呢？明明早就已经应该死掉了吧？正常人怎么可能还活着啊？ 可他的确就这样一直“活着”,看着献祭了自己的村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看着那片土地上的一切变迁。 然后他明白了，只要人间的“恶”没有消失，那么作为被人类塑造的恶的化身，他就会一直存在着。 他就是这样一个无能为力的，被人憎恨着的邪神。 第三次圣杯战争里，爱因兹贝伦家召唤出了这名无名的复仇者，然而他只是一个平凡的青年而已，既没有像是人类历史当中那些升格者的英雄传说，也没有他们的宏伟愿望和英勇气概。 毕竟他只是一个被愤怒的恶焰灼烧了无数年的，平凡的青年而已。 无名的邪神死在第四天。 死去的英灵灵魂会进入大圣杯，在回到英灵座时作为固定世界之外坐标的道具。 但是被违规召唤的Avenger不一样，他的灵魂背负着[此世全部之恶]，仿佛一个巨大的感染源。 换种形容方式来讲，圣杯里的魔力是纯净无属性的，就像一杯滴进一滴墨水颜色就会改变的纯净水一样，而[此世全部之恶]则是比墨水的黑要更加深邃无数倍的东西。 不属于英灵座的Avenger留在圣杯里，六十年过去，整个圣杯都被[此世全部之恶]染得漆黑，开始向着不妙的方向发展。 比如说在第四次圣杯战争的一开始就将不是英灵的中原中也召唤为从者，让整个圣杯战争还没开始就变成一场注定不可能完成的笑话。 而这也并不是名为安哥拉·曼纽的青年有意为之，只是[此世全部之恶]的本性使然。 而现在那些恶的具象化——黑色的污泥已经全部被永远无法饱足的虫母吞噬殆尽，复仇者几乎溺毙其中的人性在经历的久远的时光之后，终于得到了氧气。 我没有那些伟大的东西，没有跨越时光仍然经久不衰的理想，也不剩下什 么舍不得忘却的事情。 我已经记不起家人的模样，也记不清将我变成这个样子的那些村民的脸。 但是啊，如果我也可以许愿的话，如果可以的话。 我想像一个平凡的人那样，平凡的活着，平凡的生活。 然后平凡又满足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青年的声音没什么特色，在虫母庞大的记忆宫殿里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但其中仿佛凝聚着深沉的悲哀和一点点几乎感受不到的向往。 “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从邪神的记忆中回过神，莉莉娅从史莱姆里拿出了一个外形十分精美的小瓶子，将眼珠塞了进去，“虽然以前是给甚尔准备的...不过现在也暂时用不到了。” 听到莉莉娅的话，一旁的甚尔挑了挑眉毛，意味深长地盯着有眼球在里边浮浮沉沉的瓶子，“原来小医生的准备这么全面？什么时候买的？” “刚和甚尔结婚没多久就买了吧...”专注于手里的动作，莉莉娅随口回答到，突然回过神来，转过头看到的就是甚尔相当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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