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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面前站着的家伙，浑身负伤，精神也在廉价把戏的窃窃私语里备受摧残，无论是肉.体还是意志，都濒临崩溃的临界点。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在阿尔斯通眼中此时日野咲的生命和风中摇动的烛火相同，随时都会走向熄灭。 连对方溢着压迫感的视线，也变得没有威胁性起来。 “金钱也好，贵重的物品也好……”阿尔斯通开口了，同时从掌心翻出一枚硬币，拇指灵活的把它顶到其余手指上，让硬币随着手指的起伏而反转，“你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用来交换的东西了吧？” 日野咲手里那把明晃晃闪着寒光的匕首直接被阿尔斯通无视掉了，把那把小刀算作可以构成威胁的武器吗？别惹他发笑了。 硬币最终被他捏在指间，反射出一瞬的光亮。 “你准备拿什么来打败我？” 阿尔斯通手指一颤，那枚硬币从手中掉出，在地上滚落了两圈，恰巧停在了日野咲身前。 他状似无意的开口：“啊，可惜了，看起来你没办法去使用非自己的财产来使用能力，不然我个人是很乐意为你提供一些帮助的。” “……” 这份毫不掩饰的蔑视，已经构成了侮辱。 日野咲脸上既没有被激怒的扭曲，眼中更没有失去理智的愤怒。 “不需要那种东西。” 她嗓音平静，更能让人觉出下面掩盖着的波涛，如同一座随时会喷发的活火山，表面风平浪静，却酝酿着足以融化一切的炽热岩浆。 “等价交换并不是只依托能力的替身。” 高大的人形替身浮现，紧握着的双手让装饰似的凸出拳骨更为明显，面罩之下漆黑深幽的缝隙之中，仿佛有两团磷火在眼眶里跳动，等价交换朝着阿尔斯通扬起手，摆出攻击的姿态。 “拳头，难道是摆设吗？” 虽然身体的情况已经糟糕到随时可能会不堪重负的倒下，却也激发出自我保护功能，肾上腺素飙升，让她此时几乎感受不到什么痛感。 视力、体力以及敏捷力，都得到了大幅提升。 这是生命对自己的最后保护，一旦倒下，代表着再也无法控制身体起来，也几乎能成为战局落败的结果。 这就是必须要抓住的机会。 “虽然更习惯用枪去杀人，不过形势所迫……”她认真且专注的看向敌人，赤手空拳的身影和背后替身的身影接近重叠，不曾因为陷入困境而蒙尘的金眸依旧闪烁着明亮的微光，她摆出迎战的姿势，“就用这种方式打败你好了。” “……” 明明占据着有利的优势，阿尔斯通却不可避免的在日野咲毫不畏惧向他挑衅中感到了一阵寒意。 这家伙……是吓傻了、还是蠢到直到现在还没有分清楚情况？ 失去记忆，还被另一个替身限制住行动，难道想靠着那副完全靠着意志强撑着的身体来打败他吗。 只需要使用一点小手段，就能顺利的让对方的记忆再次清空，忘记自己原本打算做什么。 什么啊，那种可笑的、完全是送死的觉悟。 “可笑至极！”阿尔斯通不知是为了压下对方那坚毅的决绝，还是要打破凝固的气氛，用刻意的嗤笑表达着自己的不屑一顾。 从一开始在腰间佩戴，到紧紧攥住的手.枪被主人举起，对准了那道从血雨里走出的暗红身影。 “砰”的一声，枪响了。 下一刻，能取人性命的子弹在等价交换的挥拳下被击飞，替身拳骨处微微凹陷的情况同步反馈到本体，在肾上腺素的影响下，感受到的只有接近于无的痛感，甚至对此刻的日野咲而言，正是给她提神的兴奋剂。 没有打中。 却也在阿尔斯通的预想之中，他毫不意外会看到眼前这一幕。 但，接下来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阿尔斯通嘴角扯动，扣响扳机的食指连续勾动，连续对着目标开了四枪，离膛而发的子弹朝着日野咲疾驰而去，拖尾的青烟交叠环绕在一起，形成致命的‘蛛网’。 寻常的子弹自然无法打中对方，这是可以肯定的。 无论是优异的动态视力，还是对危险判断的本能，都可以令她轻而易举的避开子弹。 但这次不同。 凡是被恶魔枷锁能力束缚住的目标，只能记住三个新信息。 被他同时发射出四颗子弹里，在日野咲的视野里，有一颗子弹是隐形的。 没人能够对看不见的攻击提前做出防备。 阿尔斯通看到了如他所想般的景象，日野咲避开了其中两发子弹的方向，她的替身做出挥拳的动作，似乎要像之前一样打飞眼前的子弹。 而对即将洞穿她肩膀的子弹，毫无提防。 阿尔斯通简直要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这就是恶魔枷锁的恐怖能力，变成丢三落四、失去常识的白痴，和对一切危险失去判断的蠢货。 “往左躲开。”一道散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到二人的耳旁，对方漫不经心的语调，如同旁观者般理性且平静。 阿尔斯通被惊得瞳仁微缩，反射性看向声音来源，转动缓慢的眼球却先一刻把原本看的方向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他。 下一秒就会被射穿肩膀，暂时失去一条能用手臂的少女动作不见丝毫停顿，完全按照那道声音的指示去行动，甚至放弃了原本进攻的打算，也要立刻执行向左闪躲的命令。 随着轻不可闻、却又在安静的环境里无比清晰的脚步声响起，身披修长风衣，裸露出来的皮肤大部分都被绷带覆盖的少年出现在阿尔斯通的视野里。 太宰治从容的缓步靠近，带着独有的步调像是踩在人心间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分明周身没有故意营造出恐怖的气势，却仍然不会让人升起轻视的心态。 港口mafia的干部之一，在暗杀目标之前，阿尔斯通针对日野咲周围的关系网做过简单的调查，因此也有听到过对方似乎在追求眼前少年的传闻。 也被迫得到了很多其他人给“太宰治”贴上的种种标签，都有很多魔幻以及狂热粉丝美化的痕迹，他没有过多留意。 最不能被阿尔斯通理解的是，日野咲为什么会听从对方的命令。 分明在恶魔枷锁的能力下，只会记得最新的三件事，为什么、为什么会无条件的听从对方的命令。 完全不合常理的、 按照对方的吩咐，舍弃了所有的防御，做出了送死一样的行为。 混乱的阿尔斯通想到一种可能性，又很快被他否决。 源于他对恶魔枷锁的信任程度，阿尔斯通不认为会有什么手段在他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解除恶魔枷锁的能力。 也是这份盲从，让阿尔斯通陷入到更深层次的不解之中。 他将隐隐透出动摇的视线频繁的从日野咲和太宰治两个人之间来回移动，仿佛这样就能从中看出些端倪。 阿尔斯通等来的只有等价交换只和他有一指距离的拳头，以及卸掉了他手里的枪支，反而对准了他的日野咲。 “作为一把取人性命的匕首，只要锋利就足够了。”只用锋利就足够了。 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承担被折断的风险。 完全听从他的命令，就会得到安心。 太宰治平波无澜的嗓音总在阿尔斯通用新信息冲散对方记忆之后准时响起，仿佛无法被驱散的幽灵般，每一次都让阿尔斯通看到反败为胜的希望时出声提醒，而少女像是受他支配的凶兽一般，从不质疑、无条件的去完成对方的命令。 那支不久前还曾属于阿尔斯通的枪，此刻对准了他自己，剩余的两颗子弹被日野咲精准而快速的对称打在肩膀的位置。 不会致命，伤口却会不间断的流血。 没有取走他的性命，这就是对方的态度。 比起肉.体上感受到的剧痛，精神上对于未知而升起恐惧的阿尔斯通更为折磨。 在他惊惧到脸上表情都隐隐扭曲的目光里，少女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语气里听不到一丝迷茫，唯有坚定始终常伴：“不记得他是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即使我没有任何的记忆，也从心底深深地信赖着、仰慕着他。” 从太宰治靠近这里的几十米范围内，日野咲就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在肾上腺素飙升的情况下，急促重叠的心跳很容易被无视，但奇特的悸动却不会被忽略掉。 没错了。 “是爱啊。” 在阿尔斯通从迷茫往惊恐的表情里，近距离听完全程的太宰治毫无反应，他是沉默的，可靠的在需要时出现，负担起指挥全部行动的责任，为蠢笨的下属指明敌人的方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副官小姐都把身上的异常表现的那么明显了，很难装作没看见一样无视过去。 即便非常不情愿去理会中了敌人能力的笨蛋下属。 ……就当是不想被森先生唠叨好了，也不可能视而不见啊。 “哈……” 阿尔斯通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迟缓的气音，原本恐惧的神态也在注意到一个细节时彻底消失，取而代之出现在他脸上的是一种扭曲的得意，他抬起折断的手臂，指向日野咲身后的太宰治，狂笑着喊道：“——你的后背，完全暴露给身后的人了！” 太宰治所站的位置，正好处于日野咲的背后，也就说明…… 心有余悸的阿尔斯通换了一口气，语气充满快意：“被看到后背，你马上会被廉价把戏杀死。” 恶童一样的替身也准确的捕捉到落在日野咲背后的目光，它对着少女露出了獠牙，显出无比狰狞的凶恶神态。 “被看到后背就会死的话……”廉价把戏抽干少女生命力的前一刻，听到了那个看到了本体后背的鸢发少年平淡的声线，一只缠着绷带的手伸向少女肩膀处有不明显的对称凹陷的皮肤上——也就是廉价把戏的后颈上，手下奇怪的触感只维持了不到一秒，人间失格发动。“把后背完完全全交给我就可以了。” 趴在少女肩头的恶童瞬间如被气化般蒸发消失，扭曲的面容也消散在替身使者的视野之中。 恶魔枷锁环绕在日野咲大脑上的限制也骤然一空，她的目光逐渐冷冽下来，切实的杀意一点点的凝结，冰寒的视线集中在阿尔斯通身上，叫人呼吸不过来的气氛逐渐蔓延。 “虽然有点麻烦，而且这么做总有种黏糊糊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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