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得到鄂伦岱福晋的亲口认可,他苍白的脸色,瞬间红润起来。 “舅表婶,我扶着您。前面台阶多,您小心些。”胤禛眼神明亮道。 他殷勤的表现着,恨不得让未来丈母娘再多夸夸他,对他更满意些。 鄂伦岱看的碍眼不已,他冷哼一声:“我福晋有我扶着。你自个儿还要人扶,扶什么我福晋。” 不等胤禛反应,佟妙安就脆声道:“阿玛关心四哥,偏偏话说的硬邦邦的。四哥,你可别误会。阿玛在家中也夸过你的。” 鄂伦岱瞪大眼睛,他闺女可真会睁眼说瞎话啊。 算了,孩子也可怜。千里迢迢孤身一人过来,爹不疼娘不爱,还是带病赶路,确实不容易。 可别说皇上疼儿子了。 若换作是太子,看看皇上会不会把太子送出宫。 手心手背都是肉,手心的肉更多些。何况,皇上有十多个皇子,一起分那少得可怜的手背肉。 “嗯。胤禛,你是小孩儿,照顾好自己就行。”鄂伦岱顺着女儿的话道。但夸人的话,他拒不承认。 佟妙安回头冲胤禛眨眨眼,看吧,我阿玛嘴硬心软,他是可好的人啦。 鄂伦岱福晋也拍拍鄂伦岱的手,算是替胤禛打了一下他。 “我说话呢,你打什么岔。”鄂伦岱福晋道。 鄂伦岱立即脸上堆着笑道:“福晋,你说你说。” 胤禛跟在后面,表情认真。学到了,学到了。岳父亲身教学哄媳妇儿,重点一:弯得下身段;重点二:笑得好看。 他记下了,回去后继续慢慢揣摩。 “胤禛,你且听着。即使你和岁岁没有订亲,你也是岁岁亲近的兄长,是和佟家有血缘关系的晚辈子侄。作为长辈,绝不会因为晚辈来家中小住,而感到不快。只会心疼孩子,年幼经历颇多,实在坎坷。莫说是住上一年半载,就是十年二十年,只要家里有地方住,就尽管安心住下。这就是你方才说错的地方。” “我说这话不是哄你,也不是场面话。你要在这里住一年多,若是自觉到来叨扰了我们,还如何放宽心思,养好身体?所以,我得和你说清楚了。我们是愿意,也应当抚养照顾好你。”鄂伦岱福晋道。 胤禛眼眶微红,眼泪悬而未泣。那可怜的小模样,完美诠释了何为美强惨。 青松翠柏一样的身姿气质,倔强的眉眼,尊贵的皇家出身,却因为养母病亡,生母拒养,而生着病被送出宫,去岭南瘴气之地,寄人篱下。 多么可怜啊。 莫要说臣子奉养皇子是应当的,不敢给皇子委屈受。 那是别的臣子。 就是太子到佟家小住,也没法儿让佟家供着他。 深受皇帝宠爱的皇帝母族,就是有这样傲慢的资格。 再者,别的皇子是刚出生时被送出宫,抚育皇帝的大臣都住在京城,日子过的矜贵的很。平日想和牛奶,宫里就立马送来两头奶牛,时时照应,绝不委屈。 哪里会像胤禛这般,被送到岭南这样地理偏僻、交通堵塞、蛇虫鼠蚁聚集之地生活。想与京城通信联系,都难。 胤禛出宫前,和八阿哥告别时,八阿哥哭的数次晕厥过去。 在八阿哥看来,他汗阿玛是厌弃了四哥,要把他发配到岭南去。他的四哥好苦啊! 若不是有后面的赐婚圣旨跟上,康熙给胤禛选了一门妻族强势的婚事,八阿哥都要去乾清宫撒泼打滚,求着把他四哥接回来了。 胤禛这一路马车越走越偏僻,路上下雨时,车轮陷在泥地里,许久出不来。好大一只的飞虫,从面前飞过,更是画面吓人,让人惊魂。 胤禛平日再稳重聪敏,也只是个没独自出过远门的十多岁孩子,如何不会心受惊吓,内心不安。 而此刻,听到鄂伦岱福晋以长辈身份关怀的话,他感动的眼泪汪汪。 舅表叔、舅表婶待他如此之好,他定要加倍回报,孝顺他们。 还有表妹,表妹出城接他,又处处帮他说话,万般用心体贴,就是怕他心思重多想多虑。如此用心,他无以为报,唯有倾尽全心相护。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补熙和介福, 就像一大一小两个木桩子,头不停来回转着。 一会儿看看鄂伦岱福晋,一会儿看看胤禛, 再抽出一点儿空去看佟妙安。 一群人里, 就属他俩最忙。头点的, 也属他俩最欢。 鄂伦岱福晋实在看不过眼, 货比货,自家这两个,加一起都比不过四阿哥。 “好好走路,不要东张西望。”鄂伦岱福晋道。 “是,额娘。”补熙和介福乖乖答应。 他们倒也聪明, 知道鄂伦岱福晋说的是他们, 不是别人。 “胤禛,皇上将你托付给我们, 并让我教导你读书。束修都替你交了,拿人钱财,我若不尽心尽力教你,倒显得亏心。只盼你随我习文练武后,莫要觉得辛苦。”鄂伦岱福晋道。 胤禛恭敬道:“胤禛自当听从舅表婶教导。舅表婶的才学武功, 汗阿玛屡有夸赞,很是推崇。胤禛早有仰慕,恨不得随从身边,多加学习。如今得了机会,岂有嫌累躲懒的道理。” 补熙和介福瞬间崇拜的看向胤禛, 真勇士啊。 佟妙安也迅速扭过头, 并向胤禛竖起大拇指。 胤禛羞涩抿嘴一笑,虽然不明白表妹为何对他满眼赞赏, 但是表妹夸他,他就高兴。 鄂伦岱和鄂伦岱福晋领着胤禛,走到早就布置好的客院。 鄂伦岱当初让人采买的这座宅子,十分的大。不仅位置好,格局也方正。 大半年来,鄂伦岱福晋陆续修整布置,将他们在广州的家,布置的愈发好看。 站在院子里,胤禛吸吸鼻子:“这味道好生熟悉。” 佟妙安指着墙角一排种的草:“香袋里有一味药草,用的就是晒干以后的它。它驱蚊虫很是厉害,味道也清新自然。府里四处都有种上这种草,夏天时蚊子少了许多。” 胤禛捏了捏放在袖中的香包,眉欢眼笑。 鄂伦岱福晋眼尖的看到那一抹粉色布料,不用想,定是岁岁常常随身佩戴的那枚香包。 “这几日天气放晴,屋里的东西都仔细翻晒过。被褥床帐都是早上新铺好的,可以直接用。书房就在卧室旁边,我往书架上放了一些书,都是你平日闲暇可以看的。” “小厨房也给你另开了一个。夜里饿了,想开伙就让下人去起炉灶。府里的主子少,岁岁、补熙、介福白天念书是的一处的,他们关系好,便也在一块儿用膳。你若是想和我们一起用膳,那就在正院用。若是想一个人自在清静些,无论是小厨房开伙,还是从大厨房点菜拿回去,都是可以的。”鄂伦岱福晋道。 一进屋里,胤禛就能闻出房间被阳光晒过的味道。 贴着墙的长桌案上,放着一对花瓶,花瓶里鲜花开的灿烂。 另一边花几上,放着一盆修剪过的松树盆景,树枝伸展着十分优雅。 凡目光所及之处,每一样东西都是既好又合适,不得不佩服布置这个屋子之人的好审美。 而毫无疑问,开库房挑东西的人,必然是鄂伦岱福晋。 胤禛眼神敬佩的看向鄂伦岱福晋,难怪汗阿玛屡屡惋惜,可惜舅表婶是女儿身,又是蒙古人,不能入朝堂为他分忧解难。 这样有才华、审美又极高的人,简直长到了康熙的心坎儿里去。 除了脾气暴躁这一点,在康熙眼里堪称完美。 也正是脾气不好,性情霸道,康熙才愿意把人推出宫门之外。 胤禛万分庆幸。若不然,岁岁就不是他的远房表妹,而是嫡亲妹妹了。 “舅表婶辛苦了。”胤禛向鄂伦岱福晋深深弯腰拱手行礼道。 鄂伦岱福晋抬起他的手:“你既来了,就是自家孩子。准备这些,是我身为长辈应当去做的。若是住下后,有哪些不习惯、不合意的,尽管派人来说。府里有的就从府里拿,府里若是没有我就让人外出采买去。你只管住的舒舒服服,合心意。” “是。胤禛听舅表婶的。”胤禛道。 鄂伦岱福晋满意的笑了,这就对了。推来推去的,客套的麻烦。又不是外人。 “从京城到广州,路途遥远,即使当初我和你舅表叔,赶了一个多月的路后,也面有菜色。到了广州后,好好休息了几日。你还带病在身,定然更加难受。我让人出门请了大夫去,应当就要到了。本地的大夫,更擅长根据当地气候,调养病人身体。你之前在宫里服用的药,还有脉案,皇上都抄下来,寄了过来。倒是你路上服用的药,药方和剂量是否有调整?”鄂伦岱福晋细心道。 胤禛道:“随行没有带太医,药方不敢随意调整。只是在身子实在不舒服时,将剂量加重了些。” “胡闹。皇上也不知道派个太医随行。万一路上出了个什么事儿,就是想请医术高明的大夫,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找到。下回记住了,若是出远门,必须要带上的就是钱财和大夫。便是钱财丢失了,大夫也不能忘了。”鄂伦岱福晋道。 “舅表婶提点的是,胤禛记下了。”胤禛乖巧听话道。 这样的好孩子,鄂伦岱福晋实在想不明白,当初的孝懿皇后,还有现在的德妃,为何不珍惜这个孩子。 鄂伦岱福晋眼神柔软的看向胤禛,摸了摸他的头,如同母亲安抚自己的孩子一般。 “童养夫是不成的。给我当个半子,倒是天经地义的。”鄂伦岱福晋柔声道。 女婿是半子。古往今来,女婿都有奉养岳父岳母的义务。 胤禛刚恢复干爽的眼眶,又是微微湿润。 哪有不贪念母亲疼爱的孩子啊。 “嗯。胤禛会孝顺您和舅表叔的。”胤禛道。 补熙看着鄂伦岱福晋和胤禛母慈子孝的场景,他用胳膊肘捣了捣介福,歪着脑袋,用手掩嘴小声在介福耳边道:“看这样子,咱俩在家里的地位,又要往后排一排了。” 介福同样小声回道:“没事儿,有阿玛垫底呢。” 补熙嘿嘿一笑,一不小心就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鄂伦岱福晋一记严厉的眼神扫过去,他立马站直身体。 而介福早有察觉,早早就端正仪态,站姿挺拔,乖巧冲着他额娘甜笑。 补熙心上仿佛中了一箭。 他是被弟弟被刺了吗? 佟妙安瞧见补熙滑稽的表情,抿着嘴偷笑。 补熙看她偷笑自己,立马冲她龇出自己整齐的两排大白牙。 佟妙安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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