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回去后,我就让采买的,明日一早买六只活的兔子,再买一头猪肉。一并带上山,放在山涧处,供给老虎。谢它替我闺女报了仇,没让那贼人死的简单痛快。”鄂伦岱道。 “无量天尊。”白云观观主道。 白云观观主不会承认,他当时也这么做的。 不过,没有鄂伦岱这么财大气度。他拿着积攒的银两,从山下农户那儿,买了两只死鸡和半扇猪肉,扔去了山涧。 隔天再看时,鸡和猪肉都没有了,应当是被老虎叼走了。 道门之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孽徒犯下大罪,自然被逐出道门。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想必女施主也查到了。”白云观观主道。 “在那贼子谋害妙安前一个月,岳亲王的家眷,上白云观为其府上七格格和额驸供灯,添香油。随行前来一个小姑娘,年纪较小,性子霸道,和妙安有所冲撞,嘲讽妙安诗书不精,并撕碎了妙安读书的书本。妙安不爱与外人争执,所以不曾对外说过此事。这也是女施主来信后,老道才查到的。” “那个书本,是那贼子亲手书写。当时,众人皆不知那贼子真面目。妙安收到那本书后,十分感谢那贼子为她读书所花费的心思。因而,没能保护好那书本,导致书本被撕毁,妙安心有歉疚。且妙安性情颇为不服输,被说读书不精后,她便卯足了劲,要加倍学习诗书。这大概是妙安为何对那贼子,突然更加亲近信任的原因。”白云观观主道。 “蛮横无理之童,该应好好教导。”鄂伦岱福晋冷笑。 “罪人之女,竟然敢欺辱我的女儿。福晋,明日我请阿玛去岳亲王府责问岳亲王一二。他教出的好女儿,他的好女儿生的好外孙女。”鄂伦岱怒道。 这就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白云观观主道:“岳亲王府之前为灯添的香油,今年十一月初五,就已结束。白云观以后,不会再接待那位小施主。” “给观主添麻烦了。这是我的心意,也是给白云观的补偿,和向祖师爷的赔礼。”鄂伦岱福晋从袖中又拿出一张银票。 又是一万两。 白云观观主每回见到佟家人,都会产生对金钱易得的短暂迷惑感。 只有下山之后,看看普通百姓的生活,才知道民间生活还是一样的不易。十两银子,能让农户一家过上一年。 白云观观主不外道的收下银票:“依旧按照旧例,这笔银钱是为妙安积福积德。” “道观采买药材到底要过几道手,价钱不能最便宜。我给白云观买了个药铺,平日不必去管理,有我安排的人手负责采买药材,和接待客人。每月会将账簿送上山来,给观主您查看。白云观要义诊时,可以在药铺义诊。若是不愿意与俗世牵连太深,那便不挂白云观的名字。只在白云观需要药材时,由药铺派人送去。”鄂伦岱福晋道。 一个药铺,价钱可比鄂伦岱和鄂伦岱福晋今天捐的两万两银票贵重多了。 白云观观主迟疑了。 若是白云观本身,如今道观修缮过后,金身像、金顶气派,又有佟家宣传,富贵人家的香客可谓是客来如云,香油钱添的能让祖师爷的嘴都笑歪了。 可道家有济世安民之心。 天下需要救济的贫苦百姓太多,相比之下,白云观的香油钱就不够用了。 能有一个药材铺子,白云观就能为百姓做更多的事情。 “观主,药材铺确实价值不菲。但是,我有属下擅长经商。平民用的药材,自然价格不会给贵。但是,富贵人家用的人参、灵芝等等,还是很有赚头的。另也有一些只有贵族用的起的养身方子,不会亏损。细水长流,源源不断,方为长久之道,我是明白这点的。”鄂伦岱福晋道。 “既然如此,那老道就代白云观和受济百姓,谢过女施主仁心。”白云观观主起身,郑重的向鄂伦岱福晋弯腰深深作揖。 鄂伦岱福晋受了这一礼,她若不受,白云观观主也不会安心。 “观主,反贼之事,我夫妻二人不敢隐瞒。刑部派人来询问时,叨扰到祖师爷,还请观主向祖师爷说一声,请包容。”鄂伦岱福晋道。 白云观观主道:“应当的。” 白云观观主道:“便是当初发现那贼子做下恶事时,老道百思不解,也没想到他是反贼。还是女施主剥茧抽丝,告知于我,我又重新翻找那贼子曾经的住处和所看书本,才发现了确明他身份的证据。” “天下已然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反贼为何执迷不悟,要伤无辜之人。”白云观观主叹道。 “哪里是执迷不悟。是对他们所失的荣华富贵不甘罢了!若真是仇恨当今皇家,当剑指皇家,又怎会拿孕妇和病弱幼童发泄恨意。”鄂伦岱福晋道。 鄂伦岱福晋当初被害早产,与推佟妙安下山是同一批人马。 那个贼子,就是当初未被捉到的漏网之鱼。 该说不说,读书人就是聪明。知道躲在道观之中,以成为方外之人,遮挡自身存在。 寻常人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有名的道观之中。 “总之,是老道愧对两位施主还有妙安的信任,没能照顾好她,让她平白遭受一劫。”白云观观主内心十分歉疚。 今日他见到佟妙安时,面对她乖巧孺慕的向自己行礼问好时,一时竟不敢答应。 “观主莫要自责。观主将岁岁平安养大,您是给了她第二条生命之人。就是让岁岁认您当父亲,也是应当的。奈何您不收岁岁当弟子,我夫妻二人也舍不得她六缘亲断。才不曾说过这样的话。” “从阎王殿抢回的人命,若不受波折,反倒是让人心不安。只盼此后,岁岁一生无难无灾,平安如意到老。”鄂伦岱福晋道。 白云观观主道:“女施主尽可以放心。老道卜卦尚有些本领,那一劫过后,妙安往后岁岁平安,贵不可言。” 鄂伦岱福晋和鄂伦岱顿时眼皮一抖,岁岁平安这话听着中听,贵不可言就听着不对劲了。 他们这样的人家,已是显贵至极。 还要贵不可言,不可言啊。 可太子妃已经选定了人选,他们是不乐意让女儿去做侧室的。 “两位施主莫要问,不可说不可说。不必干涉,妙安有祖师爷庇护,一切随她心去,万事皆安。”白云观观主道。 鄂伦岱福晋垂眸深思一会儿,淡然含笑道:“观主说的是。我对岁岁也只有一个期盼,就是她能做一切她想做之事。” 鄂伦岱福晋原本还想问,白云观观主说佟妙安的姻缘线已动,是不是就不能改了。 现在,也不必问了。 一切自有天定,凡人做好自己能做之事就好。 所谓求神佛保佑,是人自己竭尽全力之后,再请人力之外的庇佑。 “这点心今日做的,可能不合两位施主胃口。两位施主已解惑,就同老道移步,去寻妙安一起用素斋吧。”白云观观主道。
第一百零五章 来一趟白云观, 鄂伦岱和鄂伦岱福晋得到确切答案后,心中的怒火有了发泄的地方。 第二天夫妻两人,各忙各的。 佟妙安被送去了法海的院子, 跟着法海念书习字。 因着是自家长辈, 嫡亲的血缘关系, 佟妙安对他十分信任, 没有抵触。 同时,佟妙安的身边,连夜多了个功夫极好的侍女,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 佟妙安给她取名鸢尾,与黄姜都是花儿。 佟国纲昨晚连夜写信, 字字泣泪的向康熙告状。 皇上啊, 我们家惨啊。我大儿媳怀胎时候,被反贼害得早产。我和大儿子为此差点儿反目成仇, 见面就是喊打喊杀。 我唯一的大孙女儿,乖岁岁,在山上苦修保命时,被反贼推下了山。小小的孩子,可怜见的, 直接撞失忆了。 这反贼怎么就盯着我们一家去啊。要不是上天庇佑、祖宗保佑,我家乖岁岁命早没了啊。 皇上啊,奴才心里苦啊! 这京城里的武将都不靠谱。 所以,奴才向您请旨,奴才要亲自带人把京城掘地三尺, 让反贼无藏身之地。 佟国纲信一寄出, 他第二天杀气腾腾的去自家兄弟家。 “老二,我家大孙女, 你家侄孙女被外人欺负了,你帮不帮?”佟国纲手里拿着长刀,虎目怒瞪。 佟国维气质比佟国纲儒雅一些,但亲兄弟俩儿长相有七分相似,一样的虎背熊腰,身形高大。 佟国维桌子一拍:“谁欺负我大侄孙女了。上门揍他去!” “叶克书、德克新,跟着我和你们大伯一起。咱们佟家的女儿也有人敢欺负,嫌命长了是不是!”佟国维喊着大儿子、二儿子,怒气冲冲道。 “大哥,隆科多还没有下值。您说要去哪儿,我给他留个口信。等他回来,让他立马赶过来!”佟国维道。 反贼的窝还得找一找,他先去岳亲王府闹一闹。 他外孙女欺负他孙女,他就去欺负岳亲王。 宗室又怎么了,姓爱新觉罗又怎么了。谁都不准欺负他家岁岁。 如今已经不是康熙初年的时候了。 那时候,鳌拜找借口处死一名年轻侍卫。那个侍卫,正是佟国维的长女,康熙的亲表姐的夫婿。 按照律例,作为犯人家属,佟国维长女有两个选择,一是收进内务府做苦役,二是送回娘家。 如果不是康熙得知,坚决要求将自己大表姐送回娘家,那佟国维的长女可能就入官为奴了。 好在一切苦尽甘来,康熙大权在握,佟家也权倾朝野。 佟国维的长女也在家中休养了两年后,被一户好人家求娶,如今夫妻琴瑟和谐。 佟国纲带着他兄弟和两个身材壮实的侄子,还有家丁、护卫若干,气势汹汹出发去岳亲王府。 岳亲王今年已经六十多高龄,他一生为大清立功无数,三藩之乱更是出力许多,是皇室难得的帅才。 更是执掌宗人府多年,在皇室地位颇高。 纵使如此,岳亲王府的看门奴才,看到佟家的马车过来,并不敢仗主家的势,而是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 “去告诉岳亲王,我佟国纲来找他说事,掰扯掰扯。”佟国纲道。 岳亲王听到下人来通报时,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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