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垂下眼帘,眉心微蹙,反思了一下自己,果然还是这里的空气太烦躁了。 事情或许还没有到最糟的时候。 起码在尾喰由纪眼里看来是这样,虽然她表面看起来还是表现的很弱势。 由纪先是一脸惊慌否认,之后猛地起身任谁也想不到的是,她居然一把夺走了金木渡江手中的道具。 “我不相信,我的诚心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她口中念念有词,“一定是这个东西出了问题。” 不可能有人会相信她单薄无力的一言之词。 “这个是大家的凝聚力结成在一起的恩赐。”金木渡江没有去抢,口中给她施压,“你是在怀疑大家的凝聚力有问题吗?” 一下子由纪需要澄清解释的对手从金木一个人,变成在场的几百人。 一圈相信自己信仰是绝对真理的人,带着怨念看了过来。 只有夏油杰变得浑浊的暗紫色眼瞳最为冷静。 无论如何不会有危险,情况不对,他随时可以带由纪走。 下一秒,场上将由纪沦为众矢之的氛围就变了。 因为尾喰由纪对着金木渡江,这个在场的最高干部,代表叛徒的那根短的绳子也动了。 “如果这个东西没问题的话,金木大人你也是叛徒吗?” 在众人失控声讨前,她及时抓住最快镇住大家的方法。她走回之前被金木认定是没有问题的人,无一例外,全是只有短的绳子在晃动。 刚刚还在指责她的教徒,一下子脸色煞白,无法相信自己诚心被怀疑。 “这不可能,我不可能有问题。”为了澄清自己,他立马推翻自己刚刚的说法,“可能真的是道具出了问题。” 夏油杰怔怔看她。 尾喰由纪用的方法是快速解决问题的手段没错,可问题是她怎么精准控制绳子摆动。 夏油杰清楚由纪的实力,她对咒力的操控,无法精准到这种细微自然的程度。 尾喰由纪到最后,手中棍子上的绳子像是失控的指南针,一长一短的绳子前后摆动,完全没有规律。 是金木渡江先将矛盾转移在场所有人诚心程度上面,他信誓旦旦拿出来的东西出了问题,自然是要给大家一个解释。 他脸色变僵,毕竟他唬弄教徒的设定是能听到众人内心的声音。 于是一群人又揪着问他真正的叛徒是谁。 金木渡江最后面色凝重,说叛徒的污秽染到其他人身上,所以检测的道具不准。 他最后还是一口咬定有一个不为所知,隐藏很深的假想敌,他会回去给大家一个交代。安抚好众人情绪后,就匆匆离开会场。 例会中途结束。 比听讲座更痛苦的事情来了,那就是给每人发了一本天元从奈良时期的历史读本,要求所有人一起朗读。 比让你一直听无聊的东西更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那就是让你做无聊事情的时候还不能走神。 上次的连续讲座是让她无聊的没有精神,现在剩下的就只剩痛苦。 只不过比起上次即使是听讲座,其他人都全神贯注的样子,现在的朗读声明显参差不齐。 两人回到房间后,夏油杰布下隔绝声音的帐,问尾喰由纪上午她到底怎么逃过一劫的。 “我总觉得我们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反而一下子没转过弯。” 毕竟咒术师日常接触的都是非科学解释的咒力,自然下意识会往这方面想。 然后真正背后的机关实际很简单。 “那其实是魔术会用到的道具。” [时之会]本身毕竟是非术师团体,避开使用“复活”术式的诅咒师不提,其他的都是普通人。 而够格到拥有名字的咒具,都放在咒术高专地下的咒具库保管。 “我之前用过类似的道具,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金木渡江使用的道具,其实是魔术上的一种小把戏,只不过被他拿来故弄玄虚而已。 “两根长短不一样的绳子绑着的秤砣看似静止,其实是不可能完全静止不动,而是在肉眼看不见的轻微振动。因为长线和短线的关系,频率是有区别的。”由纪暂时拿桌上的矿泉水瓶做演示,“然后手腕跟着想要配合想要动的那个秤砣轻轻摆动,产生共振,摆动幅度加大,看起来就像是原本不动的线突然动起来了。” 听她一脸认真解释完后,夏油杰脸上的表情出现一瞬的扭曲。 让他回想起还未踏入咒术界的小时候,在家看某个科教节目后出现的心情。 “恩。”拥有特级咒术师水平的夏油杰不想多说什么,跟她讨论起事态,“他们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恐怕之后就算找出替死鬼,其他人心中还是有嫌隙。” 但夏油杰心中还是觉得一丝不对劲。 有什么线索被忽略的诡异感。 他刚要回想哪里不对,那些教徒愚昧无知的脸又占据脑海,打断思绪。 夏油杰带着烦躁用大拇指揉自己眉心,由纪问他,“对那些人很生气吗?” “我没必要对猴子动气。”脱口而出后,他意识到这句话的情绪不太对,“抱歉,我只是……” 他的语气深沉,如一旦踏入就难以脱身的沼泽。 沼泽之下隐藏诸多不得见人的幽暗,他喉结滚动,慢慢吐出,“苦夏罢了。” 夜晚聒噪的蝉鸣附和他的声音响起,无端带着夏季独有的烦躁。 由纪瞳孔中的绛紫色就像傍晚被暮色吞噬的晚霞。 她说:“杰的信念很适合做咒术师。” 咒术师这个职业一开始是有能力的人,自发想从咒灵手中保护普通人。 但随着历史演变,御三家的确立,咒术总监会的监管,“咒术师”这个职业就没一开始那么单纯。 “会为他们生气,不就说明心底很在意自己口中的‘猴子’吗?” “不管是五条还是硝子,我想他们就不会像杰这样在意普通人。” 所以不会像夏油杰这样影响大。 “我好像背后听到有人在说我坏话。”由纪话音刚落,就有第三者的声音插上。 转身看到银发青年一条腿跨过窗户,不上不下,大喇喇坐在窗台上。 尾喰由纪:“……” 她默默上前,抬手要关窗户。 “喂!”五条悟举起手,对她行为发出抗议,“会压坏我喜久福的,这个破地方可买不到。”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袋子,俨然一副甜品至上的模样。 由纪也没真的想关窗户去挤他,无可奈何叹气道,“进来吧。”她说,“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五条悟依旧一脸笑嘻嘻,没心没肺毫无紧张感的样子,“你们不是布了帐吗,这里都是普通人,没人看得见。” 说到这里,他做了欲要放出[赫]的手势,闭上一只眼睛,漫不经心道,“就算我用了术式,把这里轰了一通,他们大概也以为是台风吧。” 尾喰由纪:“……” 沉默后,她也不说五条悟哪里不对,转身对夏油杰说,“你看,我刚刚说什么了?” 夏油杰:“……” 他也尽在不言中的微妙沉默一会,为挚友跳脱的行事作风解释一句。 “悟他不一样。” 五条悟因为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六眼,从出生开始对咒术界就产生极大动荡。 他出生的意义与众不同。御三家对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家主继承人培养也不同。 不仅因为出生站的位置在高点,六眼看见的东西也比正常人要多。 看到的多知道的多,五条悟小时候给人感觉是冷漠的,他对世界有种游离在外的孤立感。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亲近,有时还是能感觉到他本身的距离感。 “只不过两者真要比起来,对我来说确实是学生更重要。” 五条悟在怀玉事件后的目标就是招募伙伴,改变腐朽的咒术界。 对普通人所理解的世界,确实不会像夏油杰这样在意。 而夏油杰是从完全普通的普通人家庭出生长大,一开始做咒术师的理由也是为了普通人。 普通人的扭曲对他的影响,自然不能和五条悟做对比。 两人选择作为咒术师的起点不同,结果都是相同。 身为老师需要培养更多志同道合的伙伴。 五条悟手中提着的纸袋特别大,作为装甜品来说有些奢侈。 他毫不出人意料的从里面掏出一堆喜久福,这数量光是看一眼就容易让人嗓子发腻。 “你是拿来当晚饭吃吗?” “不,有三个用处。观赏用,实用和备用。”五条悟说着把他最为中意的毛豆生奶油味的喜久福分给由纪,“喏,把观赏用的给你。” 由纪接过吃了一口,突然想起来,“只不过你到底怎么知道这里的。” 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时之会]的人就怕他们知道基地位置,坐过来的车都严严实实贴着黑色的遮光膜。 五条悟拍了拍手上多余的糖粉,一手搭在夏油杰的肩上,得意道,“是杰用咒灵告诉我地址的。” 原来是有内鬼! “为什么告诉他,你就不……”怕他过来添乱吗? 虽然这里都是普通人,但也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吧。 夏油杰揉了揉眉心,“我认为这种情况还是悟过来比较好。” 五条悟从鼻腔哼声得意。 夏油杰又说:“虽然可能会多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五条悟语气一转,不可置信,“恩?!” “算了,谁让我是goodgojo不和你们计较这种小事了。”一向被人说小孩子气的五条悟,此时一副大方的模样甩甩手,“然后,你们这次任务有遇到什么问题吗?” “我可以帮你们早点解决。”他已经当成是自己家一样自然,没有多余的椅子,就直接坐在床铺上,还像领导一样催了进度,“早点解决,早点回去。” 今早差点暴露身份算大问题,可最后在由纪的推动下,最后结果倒是反将一军。 回想起来,这件事诡异的点就在这里。 事情来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 夏油杰仔细回想一遍经过。 将其中推动事件某个人的名字多念几遍后,所有的疑点连成一条线,就明白这件事太过顺滑的感觉从何而来。 他看向由纪的方向,“我想,这次任务很快就会结束了。” 由纪低头吃着喜久福,默认了。 “恩?”五条悟震惊,“那我来这里的意义在哪里?” “不是你自己单方面想来的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可……” “任务上你别多做什么。”夏油杰说,“你只要在这里安分待着就好。” “等等,你不劝他走吗?”由纪先反应过来,“居然是你邀请他过来留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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