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看出,她不恐高,似乎只是单纯对楼梯有着超乎寻常的警惕,这很奇怪。 仁王一華被问得愣住,抬眸看向被歌剧院周围光线照亮的少年的脸,她抿了抿唇,显然是没想到一向进退有度的幸村精市会这么直白的开口。 仁王一華知道此刻的自己可以选择拒绝回答,但她也知道,她一直在逃避着上辈子残留下的一些问题。 今晚幸村精市的询问仿佛是一个契机,仁王一華深吸一口气,坦言道,“我不喜欢站在狭窄阶梯上的那种感觉,那会让我觉得压抑。” 原本见仁王一華表情严肃,幸村精市已经做好了她拒绝回答他问题的准备,现在见她表情松缓下来,他心中也跟着松了口气。 幸村精市像心中演练过的那样熟练地来到仁王一華身边,以一副邻家哥哥的姿态开口,“一華不介意的话,或许,可以说给我听听。” 分担过同一份彷徨,让她感受到他的陪伴,是拉进两人距离的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仁王一華想了想,然后笑了,用一种过于轻松的语气说着一些在幸村精市听来有些压抑的话语。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身陷某个梦境太久了,那个梦里,摆在我面前的似乎永远只有一条狭窄的楼梯阶梯,我站在那里,身后是看不清的黑暗,除了沿着阶梯既定的轨道前行,我别无他选。” “爬的久了,或许是累了,我想要回头,但身后早以被黑暗吞没,我去看向四周,四周是和我一样的,向上攀爬的人,那样沉默的,默不作声的前进。” “直到最后,我爬到了阶梯的尽头,看到了不同的风景,尝试着去触碰时才发现,原来我们之间存在着一道我无法触摸的屏障。” 仁王一華说得含糊,她不期待幸村精市可以理解,她只是想借机抒发内心关于上辈子的无措与局促。 那个世界,那个社会里,她受够了那种被迫攀爬的生活。 站到领域的顶端又能怎样,她依旧得不到所谓的自由,亲眼去见证社会的繁荣,而她想做的只是感慨自己的可悲。 她厌恶的从来不是医学,而是被迫献身于医学,只能任凭社会摆布的无力感。 幸村精市听完仁王一華的叙述,很久很久,他都没有开口,直到仁王一華展开笑颜,轻柔的说着“没事儿,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他朝着她伸出手。 “要试着牵上我的手,在这段阶梯上跑跑看吗?” 幸村精市这么说着,落到仁王一華身上的眸光温柔而舒适,“或许,一華所不安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梦只是梦” 面前少年的手展开着,如同它的主人那样平和的等待着,望着那只手,仁王一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脑子里只剩下幸村精市那句“梦只是梦”。 是啊,上辈子的那些,她早已经逃离了不是吗,现在的她,是她也不是她,何苦再去为了上辈子的那些为难。 少女的眼睫轻颤着,闭眼再睁眼,细白的手掌已经搭到了幸村精市的掌心。 她的手覆盖着他的,因为有些小,几乎是下面他整个手护住了她的。 仁王一華,“幸村同学,要麻烦你了。” 少女看过来的目光是满满的信任,在这样的表情目光下,幸村精市觉得自己有些不自在,他垂眸掩去眸底的异样,“交给我。” 话音落下,幸村精市收紧手掌,将仁王一華的手整个握在掌心,如果可以,他其实更想和她十指紧扣。 但是不行,那样太冒犯了。 幸村精市牢牢牵住仁王一華的手,“要上了!” 仁王一華:“好。” 仁王一華被幸村精市牵着往前跑了两步,随后迈上阶梯,除了最开始的不适,渐渐的她也适应了这种奔跑在阶梯上的感觉。 并没有想象中不安,反而是…… 仁王一華望着幸村精市被风吹动的衣摆,眼睛眨了眨,随后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脚下的阶梯上。 两人跑上去,幸村精市并没有放开仁王一華的手,而是牵着她往下走,似乎在缓和前面的往上冲的刺激,“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儿,并没有那么可怕对吧?” 仁王一華点头。 还差十几节台阶的时候,仁王一華感觉手居然被松开,幸村精市撇下她,往下快走两步,转身站在阶梯下温柔的望向她。 “跑下来试试。” 他就站在那,那么温柔的对着她开口,像是教稚童骑车的长辈,被自己的想法笑道,仁王一華忍不住柔和了眉眼。 她抬脚,想要往下跑,那一瞬间却还是感到了不安。 她想闭眼,又不敢闭眼,狠狠心,咬牙小跑下去,最后两节台阶时,她还是闭了眼,稳稳落入某个怀抱。 那怀抱温暖而熟悉,只是不再散发出消毒水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独属于少年的温润干净的味道,像是一缕缕阳光散在身上,温暖轻柔。 幸村精市护着她,动作克制,“很棒。” 仁王一華笑了,在她怀里仰起脸,眼底缀满笑意和他的脸,“幸村同学,我很开心,谢谢你。” 幸村精市跟着她笑。 不要让他等太久啊。 …… 贞美妈妈的电话是在幸村精市提出送仁王一華回去的时候打过来的,仁王一華和贞美妈妈交代清楚状况,又是一番叮嘱,这通电话才被挂断。 仁王一華和贞美妈妈的通话没有刻意避开幸村精市,所以,通过仁王一華的回话,幸村精市也能猜出通话的大致内容。 幸村精市看向仁王一華,“我送你回去吧,这样贞美妈妈也能少些担心。” 幸村精市的语气很真诚,在仁王一華看来,今晚两人之间的距离有明显的拉进,加上,她手里还存放着答应给他的画,于是她点头应下。 回到仁王家的一户建,幸村精市在外面站住脚,仁王一華开口让他进屋,他只是摇头,“今天太晚了,我看着你进去,之后我再回去。” 仁王一華也不想勉强,“那,幸村同学你等一下,我上楼把答应给你的画拿下来。” “本来想着过两天送雅治去东京参加关东大赛的那天再带给你,现在想想,我还是现在拿给你吧。” 幸村精市点头,看着她进屋,自己留在外面等着。 仁王一華打开门进屋,等了她一晚上的仁王雅治从沙发上站起来,“回来了?” 仁王一華应声,“嗯,回来了。” 说完,她上楼,将一早画好的画包好装进袋子,跟在她后面的仁王雅治走到她书桌边,只来得及看到被仁王一華拎起的袋子。 见她拎着袋子往外走,仁王雅治有些奇怪,“你去干嘛?” “送个东西,人和车还在楼下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这么说着,仁王一華转身出门朝楼下走去,仁王雅治在原地愣了两秒,实在想不到一華在这边有什么朋友 。 毕竟,搬来神奈川这边是家中长辈在两人国中结束时做出的决定,除了假期,仁王一華很少待在神奈川,假期她也是忙活自己的各种事情,根本没时间交朋友。 仁王雅治想要追出去,又觉得有些刻意,最终只是抬手拉开窗帘,站在二楼往外面看去。 家里的围墙修的有些高,从仁王雅治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仁王一華拎着袋子跑出去,站在门口和围墙后的人说了什么,然后笑着和人告别。 仁王雅治:“……” 噗哩,竟然还笑了吗?
第23章 时间来到立海大众人出发前往东京的当天,仁王雅治在房间里试戴着各种帽子,看着镜子里沉闷的黑发,他脸上露出一丝郁闷。 下午就要和立海大众人汇合前往东京,这副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一定会被嘲笑吧。 挑了顶还算帅气的鸭舌帽戴在头顶,仁王雅治拎着收拾好的行李下楼,路过仁王一華房间时,他往里瞥了眼,书桌边并没有她的身影。 自己哥哥都要走了,身为妹妹的竟然还出去乱跑,过分死了! 仁王雅治闷闷的来到楼下,仁王由奈躺在沙发上喝着冰镇过的啤酒,见他一脸不耐,直接无视抬手用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调大。 仁王雅治:“……” 盯着自家大姐看了好久,仁王雅治放好行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抢遥控,换台,动作一气呵成。 仁王由奈攥着啤酒往嘴里灌了口,“干嘛,一華惹你跟你大姐生气?” 仁王雅治坐在沙发上,刻意被压低过的帽檐遮挡住他大半张脸,“离开前看个电视,别那么小气嘛,大姐。” [离开]二字被仁王雅治咬得格外重,仁王由奈也不当回事儿,她晃了晃手里的易拉罐,确认还有没倒出来的,张着嘴扣了扣。 喝完后,仁王由奈将空掉的易拉罐丢进垃圾桶,起身走进厨房。 仁王由奈进来的时候,仁王一華烤的饼干刚好出炉,仁王由奈走过来,捏着两个丢进嘴里,“你[弟弟]又生气呢,不去哄哄?” 雅治和一華闹脾气的时候,仁王由奈经常笑称雅治是一華的弟弟,谁叫和仁王一華比起来,仁王雅治半点看不出当哥哥的稳重。 仁王一華处理手中食材的动作不变,她低着头,眉眼认真的模样,平添一股烟火气。 “他又生什么气?” 仁王由奈咽下嘴里的饼干,觉得味道不错,又给自己抓了一把,“估计以为你不打算送他吧。” 注意到仁王由奈的动作,仁王一華抬手从柜子里拿出提前买好的牛皮纸袋递过去,“大姐,把这些饼干装成九份。” 仁王由奈接过纸袋,“不是八个人?” “多出来的那份是给大姐你的。”仁王一華无奈。 仁王由奈笑了,抬手绑好头发,难得动作细致,神情认真地帮忙包装。 仁王一華做好便当的同时,仁王由奈也已经将饼干装好。 厨房外适时地传来仁王雅治的抱怨声,仁王由奈朝着仁王一華耸肩,示意她赶紧把东西拿给外面幼稚的家伙。 仁王一華抱着便当和饼干从厨房出来,客厅里的仁王雅治正对着家里的博美雅雅抱怨,“她是不是很过分,叫她回家不回家,哥哥出门都——” 仁王一華轻咳两声,仁王雅治被吓了一跳,顶着帽子回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仁王一華审视的目光,又注意到她怀里的便当饼干,什么怨气都没了。 “给我的?”仁王雅治惊喜道。 “嗯。”仁王一華懒得跟他一般见识,看一眼时间,估摸着也该出发过去车站了,开口道,“走吧,我送你过去。” 仁王雅治有些纠结,平心而论,让仁王一華过去送,他是开心的,但想到她要出现在立海大众人面前,他又忍不住担心。 毕竟前不久才让一華过去糊弄了场聚会,而且吧,队伍八个人,八个人都没女朋友,一華这么过去,万一被哪个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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