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我这次是认真的,我一定能开一家好的酒馆,这不来找你取取经嘛。” 找我??取经??!昔寒看了看自己这冷清得麻木的酒馆,以及入不敷出的二十年, 于是对玛格丽特很郑重地说:“往人多的地方开。” “酒香是不怕巷子深,但前提是你那是巷子,不是迷宫。” 想到这,昔寒不知不觉又想起了早上的那个冒失的吟游诗人,话说自己这店这么偏僻,他又是怎么找到的。 就像两千六百年前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拥有了人格那般。 * “你是谁?” 高塔风声呼啸,昔寒变成了人,也拥有了可以看遍世间的眼睛。 蓝色渐变的精灵快速地扑着翅膀静止在自己面前的这片高空。 见精灵没有搭理自己,昔寒继续说:“我叫昔寒,是莱修给我取的名字,你认识莱修吗?” 精灵像是没有听见昔寒的话一样,绕过少女向背后幽暗的楼梯飞去, 昔寒看着他的背影愣了愣,明明长得那么可爱却是个不理人的性格。 她抖掉身上的白色花瓣,端详了一会自己的手然后在空气中抓了抓,又尝试拿起身旁的石头,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就这样从一朵花变成了一个少女。 莱修给她讲过花草树木变成人的诗歌,但是他们都是变成一个威猛的勇士然后打败坏人,怎么到了自己这里,一点都不威猛, 昔寒摇摇头,还是不要想那么多的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自己找找衣服。 她从身后的杂物堆里翻出了几件裙子,拿在手里对着自己比划着, 都是破破烂烂的,能穿就行,现在这个时候穿得丑一些至少比在马路上裸奔要好。 她将翻到的衣服全套身上去了,前一件衣服完好的地方遮住后一件衣服的破洞, 三四件下来,看着也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还颇有一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几百年之后昔寒才后知后觉,那日巴巴托斯也许不是故意不回答自己, 如果有人赤。身。裸。体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昔寒自己估计要比巴巴托斯还冷漠。 昔寒第一次听到声音的时候是在她快死了的时候, 那时候她以为是走马灯,人的一生可以用人生来概括, 她悲怆地想用花生来概括自己简短的一生,但这不仅没了意境还有点好吃,昔寒就放弃了。 花落花开,自有定数。 在自己即将呜呼地时候,她感受到空气中一点寒意, 花草树木对温度的变化格外敏感, 她能感到这股凉意圈住了自己,然后流入身体之中,突如其来的能量让她有点撑,但跟能活命比起来,撑一点算什么,两点她都能接受,于是她咬牙忍了下来。 后来听莱修说昔寒才知道,救了她的是千风中的一缕, 得益于这千风中的一缕,她活了下来,也拥有了人才有的感官——听觉。 可在她漫长的生命中,只听到过一次巴巴托斯的声音, 那天她在风起地的大树下奄奄一息,阳光刺眼她看不清风神的模样:“你还好吗?陌生人。” 这是千百年来,她唯一一次听到巴巴托斯的声音。 久到,她在脑海里重复了无数次却还是迷蒙了。
第2章 温度 去翘英庄的路有些难行,她本是因为巴巴托斯的吹拂才逐渐有了人形, 身体中一直存着巴巴托斯的神力。 但这力量不能让她像神明或者仙人那边来去自如或者用个锚点什么的, 只能让她产生对巴巴托斯的感应,昔寒多次用这个来解释自己喜欢巴巴托斯,虽然这在莱修的眼里很牵强, 这个神力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吊着她的一口气,不然几千年的花败花开,哪轮得到她睁眼看这个世界。 雪积得太厚了, 抵达石门之前要上一个坡, 坡还好,但因为有雪就格外难走。 昔寒驮着个包袱上去三步滑下来两步, 她感觉自己有点像数学课本里无聊的计算题, “啊啦——” 坡上的一块石头绊了她的脚,一个踉跄,“咣当!”怀里的东西落地,眼看着就要摔下去的时候,一只手稳稳地拉住了她的小臂。 也许是冬天的寒冷让这掌心的温度格外明显,昔寒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皂香, 她转过头,对上了一双天青色的瞳孔,以及一张熟悉的面庞。 “莱修?” 昔寒恍惚了一瞬,这副面孔唤起了那日少年怀抱木琴举起反抗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的大旗的回忆。 “小姐,也许你认错人了?我叫温迪。”那双拥有天青色瞳孔的眼睛眨了眨,而后对呆呆的昔寒笑了, “快去看看你的东西坏了没” 一语惊醒梦中人,她今天是要去给嘉禾送东西的,昔寒将东西抱起,不出所料,蒲公英酒已经撒了一大半了。 她看着地上那片浸过酒的雪,觉得很可惜,她用葱白的指尖挑起一点,抬头看着少年半开玩笑:“要不要来点雪?” 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但少年却真的蹲在了自己的面前,也用指尖沾起了一点雪尝了尝:“好久没尝过这么好的蒲公英酒了呢。” 昔寒:“我没有想到你会真的尝,你真的很喜欢酒。” 少年摩挲了下指甲,“是啊,大雪天真的很需要酒呢。” 昔寒认出来这双手,昨日在酒馆撞到自己的那个吟游诗人。 不过他今日换了衣服,米色的常服里面是浅绿色的衬衫外面披着一个松绿色的披风,嗯……奇怪的搭配。 “我们见过。”昔寒抱着剩下的半瓶酒,找了个木桩坐下,她有点累了。 温迪坐在她旁边的木桩上,眼睛弯了弯:“是啊,可是我今天还没准备好赔罪诗歌。” 昔寒看着少年清澈的眸子里闪着认真,她颔首轻轻笑,而后:“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然后她举起手中的半坛酒,“一起分了?” 半坛子酒没法送人了,昔寒想了想自己还准备了其他的见面礼,虽然这坛酒才是大头,但她也不慌, 漫长的生命中,就算眼前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昔寒也可以坐在上面看星星。 少年的眼里流转了一瞬的光,但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看着昔寒的脸:“不过你成年了吗?” 昔寒看着少年的脸在心里捣鼓:“这话该我问吧。” 两人坐在石头上将半瓶酒都喝完了,少年笑着说:“谢谢你的酒,只是我的诗歌还没有写好,以后再带给你,不过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昔寒。” “我记住了。”被风吹落的细雪落在温迪的睫毛上缓缓化掉,他说得很认真。 下过雪的天气很冷,层叠交错的树枝在温迪的身后,昔寒想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也可能是他和莱修相似的面孔,她对温迪有着几乎天然的亲切感。 这奇怪的亲近感让昔寒有一种在搞替身文学的背德感。 * 翘英庄, 昔寒一边抱歉将本该带来的蒲公英酒洒了,一边将准备的其他见面礼递给嘉禾。 “嘉禾,实在抱歉。”昔寒说着就要将最后一个箱子递过去,“欸?” 箱子呢? 再一转脸,温迪已经将箱子递了过去,样子看上去轻车熟路。 嘉禾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跟昔寒一起来的少年,于是饶有兴趣地问道:“寒姑娘,这位小兄弟是谁?” 昔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温迪,和自己一起把送给你的谢礼瓜分的酒搭子吗? 她将这件事换了说辞:“一个帮过我的朋友。” 比如帮忙把本该给你的酒喝掉。 嘉禾微笑跟温迪打了招呼,常年生活在茶庄,他的身上早就沾上了属于茶的清香,同温迪身上若有若无的皂香不同,他身上的味道属实浓郁 “寒姑娘,有时间多来。”嘉禾将目光重新落在昔寒身上。 昔寒点点头,不忘补充一句:“下回我会将谢礼一起带来的。” 嘉禾:“就算没有谢礼也没关系的。” 昔寒礼貌的笑了笑,“这是两码事。” 她将茶叶装好后裹好披风和嘉禾道了别。 天又下起了细密的雪,大片的梯田上是四季不落的茶树,昔寒撑着一根竹杖,和温迪一起向山下走去, 在风雪刮过茶树叶子的声音中,昔寒听到来自身后嘉禾的呼喊:“寒姑娘,多保重身体——” 声音回荡,昔寒顶着风雪喊不出那么大的声音,远远地挥了挥手后接着下山。 回去的路上,昔寒发现温迪似乎对嘉禾十分在意, 他问了很多关于嘉禾的问题。 比如他和昔寒认识多久了, 比如他和昔寒交往密切不密切 比如他现在还是单身吗? 诸如此类。 昔寒:…… “我觉得你们都对对方挺感兴趣的。” 昔寒停下脚步,那句“不如我们回去多聊聊”卡在喉咙中。 看着温迪那熟悉的脸,她不是很能说出阴阳的话, * 翘英庄海拔高, 俗话说下山容易,上山难 但这有个前提条件就是别下雪, 昔寒知道自己身子破烂,撑着竹竿尽量弓着身顶着风雪,即使是这样也好几次险些摔倒,不过摔不摔,疼不疼她早就习惯了,因而没什么太在意的,只是在这外人面前,不想显得太狼狈, 不然昔寒感觉自己的腰还能再低点,和玉京台的萍姥姥那般,做回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姿态。 脚底又是一滑,在她又差点摔倒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小小的叹息,松绿色的披风兜头盖下,她有点懵,直到带着暖意的皂香从似有似无到逐渐浓郁,昔寒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温迪用身上的披风将她盖住了,而且她的肩膀还被轻轻地环住了, 虽然说只是距离有点近,而且温迪环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也很有分寸地仅限于不至于让她跌倒, 但是, 但是,, 还是显得自己好为老不尊啊啊!! “你……” 皮肤间的温度在被风吹凉的了脸上格外放大,昔寒感觉有些发烫, 温迪的声音倒是坦荡:“别多想啦,摔倒了我背你走更麻烦,我这是提前为自己省点力气罢了。” 这样说倒是很有道理,但听着倒是显得自己好累赘。 昔寒觉得自己也许不是那么累赘,刚想到这里脚底又是一滑,还好有温迪将她扶住。 手心这一次落实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很烫,昔寒现在心思不在这个更显暧昧的举动上,满脑子都是:果然很累赘。 她试图从披风中探出头,可披风立马就被温迪拉了下来,眼前一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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