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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斯内普已经离他们很远了，没有听到，不然格兰芬多的分数沙漏又要少一大把红宝石。 “好了，伊戈尔，要么跑，要么留下，你只有两种选择，现在，你可以放过我了吗？”斯内普将卡卡洛夫拉到礼堂前的柱子阴影里，低声说道。 “可是他不会放过我的，他不会放过我们的……”卡卡洛夫惊恐到声音都变得尖细。 斯内普深呼吸一口气，他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和傻子浪费时间。 “做出选择，承担后果。” 他留下这句话就走了，被轰散的玫瑰花丛小精灵此时竟然环绕在他身边，斯内普随手将这些生物挥散，要是让人看见他身边围着一群小精灵像什么话。 快走到长桥上时，斯内普脚步顿住了，他犹豫再三，将佩戴的胸针摘下，藏进衣服的内袋里。 终于又看到教授的身影，赫莉亚娜小声“哼”了一下，假装不满道：“你迟到了近半个小时！” “刚刚要过来时突然发生了点事……”斯内普僵了一下，他竟然在给她解释。 “好吧，我看到了，既然不是你的错，我就大发慈悲原谅你好啦。” 赫莉亚娜跳起来拉住斯内普的手，他的手宽大粗糙，有着常年握笔和熬制魔药磨出的茧子。 “跟我来！”赫莉亚娜声音轻快无比，她拉住心上人顺着天文塔环形楼梯往上走，厚实的毛呢披肩随着她的动作，时不时擦过被她握住的手。 斯内普感到手背被毛呢流苏摩擦，这种细密的温柔摩擦让他手背有些发痒，他不自然的弯了弯手指，却让手变成回握住她的样子。 “斯内普先生，闭上眼睛。” 赫莉亚娜带着他停在天文塔最顶层的门口，她的嘴角含着一丝俏皮，理所当然地要求他，斯内普只好合上眼睛，任由她做他在黑暗里唯一的方向。 厚重的大门推开，赫莉亚娜拉着她的教授走了进去。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入目所见，皆是繁盛无比的鲜花，红黄白紫的玫瑰、木槿、天堂鸟、铃兰、向日葵等等数不胜数的大朵小朵的花攀附在天文塔坚实的墙壁上、地板上，穹顶上，像是一条花香阵阵、五彩缤纷的厚实毯子，把整个春天都搬进来了。 他们的头顶是天文塔投影的天文星象，黄道十二宫所有星辰都缩小在一片天花板上，投下来金灿灿的光芒。 赫莉亚娜脱下灰扑扑的披肩，她穿着一身琥珀色的丝绸吊带露背长裙，剪裁合身的布料衬托出她精致的锁骨和肩颈，她将长发像堆云叠雾般悉数盘起，露出光洁的后背，大片奶白的皮肤被星辰的光芒渡上一层蜂蜜薄纱般的色彩，而她的眼睛比这些色彩还要绚烂。 她正处于盛放的年华。 花朵小精灵坐在花蕊里，拿着还没有指肚大的竖琴弹奏乐曲。 赫莉亚娜努力让自己笑得矜持，但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即使表情可以控制住，热烈的爱意也难以被眼睛锁住。 “斯内普先生，你不邀请我吗？” 斯内普突然低垂下眼睛，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然后他弯腰，做出邀请的姿势。 牵手，靠近，搂腰。 赫莉亚娜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覆上一只温暖的手，教授似乎让自己的手搭在衣服上，而不是直接触碰她的背。 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绅士，赫莉亚娜一直没收住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在小精灵的乐曲中，他们翩翩起舞，满室的花朵是他们最好的观众，从高大的拱形窗外飘来的雪花，是为他们舞姿喝彩的彩带。 “教授，我没想到你的舞姿竟然这么好。”赫莉亚娜惊讶道，“我还以为你从来不跳舞呢。” 斯内普沉默了一下：“以前跳过一次。” “跳过一次就跳得这么好！”赫莉亚娜更加惊讶了，“你好厉害。” 斯内普没有解释，其实那一次跳得并不好，他不喜欢跳舞，所以直到那天答应她之前，他都没有再跳过。 因为魔法的催生，满墙满地的花朵还在不断蔓延，一簇簇一团团的花顺着窗户往天花板上爬去，花朵环绕着窗户，像是一个相框，框住外面宁静的雪夜和繁星点点的星空。 一曲终了，小精灵们嘻嘻哈哈地放下手中的竖琴，飞向盛开在天花板上的花丛里玩耍。 赫莉亚娜看着教授，忍不住问道：“教授，你看到过我的守护神吗？” 不等他说话，赫莉亚娜就拿出魔杖：“呼神护卫——” 一只银白色的梅花鹿蹦蹦跳跳，落在半空，绕着天文塔盛开的花朵愉快地跑了一圈，身后淡蓝色的魔法像是碎掉的星星一样，散落在空气里，灵巧的小鹿停在斯内普面前，用脑袋蹭他的手。 “教授，你的守护神也是一只鹿吧？”赫莉亚娜笑道，“我第一次施展成功的守护神咒是在五年级回学校的火车上，当时遇到了摄魂怪，我的脑子里一片浆糊，忽然想到了你，想到我们一起给我过生日的场景，这才成功的施展了守护神咒。” 她看着教授继续说：“以后我要用守护神咒就不想过生日了，我要想今天，就是今天的此时此刻，这一幕场景已经变成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了。” 斯内普艰难地张开嘴：“你不应该，这是不对的……” 他甚至不能将喜欢这个词说出来。 赫莉亚娜不在意地摇头：“动心这种事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哪有什么应不应该和对不对，再说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又不逼你，你干嘛总是一副欠了我一大笔钱，一定要还给我的表情。” 斯内普教授虽然现在没有像刚戳破窗户的那个月一样躲避她，他们像往常一样相处，但赫莉亚娜能感觉到，教授好像觉得自己欠了她，所以才逼着自己跟她相处。 虽然她不愿意教授老躲着她，但这种像是还人情一样的相处她更不喜欢。 斯内普几乎是恼羞成怒，有一瞬间，不知名的愤怒和恐惧填满他的情绪，他一向低沉的嗓音拔高几分，仿佛撕开覆盖在垃圾之上的幕布，要把自己所有不可见人的黑暗与卑贱剖析给她看。 他厉声道：“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吗？你知道黑魔王是怎么知道这个预言的吗？是我，是我告诉他的！我不是你想象中负重前行、光明磊落的英雄，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 “我知道！”赫莉亚娜说，她的声音依然平静，非常坚定，她有些难过教授这样评价自己，这样自我贬低、自我厌弃。 “我很早就知道是你把预言告诉神秘人的。” 很早之前，她和安达茜娅霍格莫德时，猪头酒吧的老板看见她，认出她之前和斯内普教授一起去过猪头酒吧，老板便以一种说恶劣笑话的语气说“会把讨厌的偷听鬼赶出去”。 他告诉了她为什么猪头酒吧不欢迎斯内普教授的原因。 斯内普愣住了，他黑色的瞳孔微微缩小，整个人像木乃伊一样僵直。 “我还知道你没听完预言，如果你知道这个预言关系着莉莉，你不可能会告诉神秘人，你肯定会保护他们的，不惜一切代价，正如你现在做的一样。”赫莉亚娜说。 她看着斯内普教授的眼睛，平和又温暖：“我知道你沉湎于黑魔法，加入过食死徒，看见别人受折磨无动于衷，你刻薄，不公，说话恶毒，你在我心中从来不是纯洁无瑕的圣人，你没有生活情趣，常常用刺伤害他人，你还不怎么洗头。” 说到这，她的语气带了丝笑意，但真诚分毫未减。 她的声音平静又温柔，内容却让斯内普觉得震耳欲聋。 “但我爱你，就是爱你，我不需要你的回应，也不索取关系，这不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所有主导权都在你，而是因为我爱你这件事本身就足以给我足够的快乐，我愿意接受追求你的过程中的任何挫折，但这不意味着你能质疑我的真诚！西弗勒斯.斯内普，我爱你。” 她盯着斯内普的眼睛，两人像是在比赛一般，谁也不先移开视线。 斯内普希望从她的眼睛中找出轻率和随便的情绪，但他只看见了坚定和一往无前的勇敢，他几乎被这种坚定击退了。 天文塔陷入比夜空和黑湖还要安静的静谧，唯有花朵不断盛开的声音，越来越茂盛，他们两人完全被花朵包围了，像是两个包裹在礼盒里的娃娃。 粉色的玫瑰就生长在他们的脸侧，轻柔地贴着他们的皮肤，一只碧绿青翠的槲寄生慢悠悠地从花丛中伸出来。 赫莉亚娜被这抹鲜活的绿色赋予了无限的勇气，她仰头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突然拉着斯内普的衣领，将他拉下来，然后踮起脚，吻了上去。 呼吸来不及收回去，交缠在一起，温热。 两片嘴唇蜻蜓点水一般轻轻贴了一下，两个灵魂在此时此刻，也短暂地相拥。 藏在花丛里的小精灵窸窸窣窣嬉起哄笑闹：“亲在一起了——在一起了——一起了——” 被繁茂鲜花簇拥的窗户，像相框一样框住了此刻动心的美好。 赫莉亚娜没有再看这位先生的表情，她拎起裙摆，分花拂柳，穿过层层花朵，蹭落一地花瓣，飞速跑下楼梯，逃跑间裙摆扬起，夹杂着掉落的花瓣片片飞舞，像是她如雷鸣鼓响的心跳。 斯内普怔愣在原地，比死了千年的木乃伊还要僵硬，从刚刚赫莉亚娜吻上来时，他一向灵活聪明的大脑瞬间停止了运转，他什么也想不出来，连自己的身体也无法控制，一片空白中，他只感受得到嘴唇上如同玫瑰花瓣一样轻柔的触碰。 他像是一个没有见过好东西的流浪汉，突然被奉上一桌山珍海味，让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他站在繁花盛开之地，却告诉自己必须快些念反咒，让这些花赶快消失。 黑色的魔杖在他指尖转了转，透过窗户，他看见白色的雪地里那抹鲜艳的琥珀色，犹豫了一下，本能先于他的思考，一道温暖咒包裹住了琥珀色的身影。 赫莉亚娜一路跑回宿舍，直到走到赫奇帕奇休息室前，她才停下奔跑的脚步，快速的运动让她觉得自己体温升高，气息不匀。 这或许不是运动的原因，而是…… 赫莉亚娜的脸更红了，她用手捂着脸走了进去。 室友她们还没回来，虽然舞会已经结束了，但或许他们还在约会。 没人知道，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发生了多少一瞬的花开，一瞬的心动。 圣诞节结束后，赫莉亚娜近一月没有看见斯内普教授，在她刚刚吻完他之后，他就再没出现在她眼前，哪怕是上课，斯内普都不再用惯常的语气去讽刺人，而是打仗一般快速上完课，然后在下课铃声响的瞬间就离开教室。 连一月九号他生日那天，赫莉亚娜也没能找到他，往年这个时候，她还能和教授坐在一起吃蛋糕，结果今年她连生日礼物都没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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