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奈奈心尖一痛,不敢再看他,于是沉沉低下头,视线又触到他高高耸起的孕肚,手被烫得缩了回去。 见他不回答,她放狠话威胁他:“这段时间是我对你太温和了,如果你不答应……” 她故意留了个空白,引 人遐想。 “说来听听,你所谓的手段是什么。”苏格兰见她语焉不详,缓缓问道。 “当然是折磨你的尊严,消磨你的意志。”她故作变态阴冷的表情。 然后举了几个她自认为很变态的例子。 男人眉宇间有着无奈,低低笑起来,胸腔震动起伏,语气温和又认真。 “还不够,最好是折断我的脊梁,打碎我所有的希望,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施舍我一点温柔,让我只能依赖你、仰仗你,把我变成一条忠诚的狗在你脚底摇尾乞怜。” “你还不够狠。” 他似乎真的在认真教她。 望月奈奈不自觉退了一步。 “……”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所以要演什么戏?”男人认真地看着她。 虽然他可以待在这什么也不干,但拥有自由总比被囚禁好。 她定了定神,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可以。”他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男人动了动手腕,铁链撞击的叮铃声随之响起。 接受到他的暗示,她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见他仍然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从裙子褶皱里隐藏的口袋中拿出钥匙,将他四肢上的铁链解开。 最后一根铁链脱落撞击到床上的瞬间,男人动了—— 即使肚子上负着一块累赘,他的动作依然迅猛敏捷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宛如幽灵一般朝前掠来。 望月奈奈早有准备,手臂一抬挡过他的攻击,但他不管不顾朝她袭来,她却要顾及他的肚子不能伤到他,最终被他压到墙角禁锢住。 女人被他拢在怀里,对比于他高大的身躯,她实在显得太过瘦小,像是一朵小小的蒲公英,轻轻一吹,她就会飘散到风中。 他垂眸看着她倔强的眼眸,一只手横在她的锁骨下方,压制住她的肩和双臂,让她不得动弹,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五指收紧。 “这药剂似乎不能阻止我伤害你。” 他凑近她的耳朵,浅而轻地出声道,宛若情人间的呢喃低语。 窒息的感觉如同海啸一般袭来,望月奈奈不自觉仰起头,鼻息变得憋闷沉重,眼前一片昏黑。 脚下还能用力,她往侧一踢,击中他侧后方小腿的某一部位。 与此同时,苏格兰觉得全身一阵无力,手上顿时卸了力道。 她挣扎着推开他,却又怕他摔倒攥住他的手。 新鲜空气终于灌入肺部,她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一边喘一边冷冷看着他,说:“但我知道你所有的弱点。” “况且,我不是非你不可。” 她可以把降谷零易容成他的样子,只是这样的话月月的生日宴上降谷零这个身份就无法出现了。 苏格兰垂眸看向她拉住他的手,随后表情温和地笑了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 “但我并不了解他的习惯。” “我会教你的。”她看着他的脸,转过头低声道。
第98章 if线 黑苏穿书怀孕(三) 苏格兰终于有机会走出了那扇卧室门。 外面的装潢和里面是一个格调, 温馨美好,恬淡温和,似乎很能体现这座房屋主人的性格。 厨房是开放式的, 因为最近他的到来,这里添置了很多新的厨具,给本来空荡荡的家里平添了许多生活气息。 望月奈奈不想他吃外面不健康的食物, 这段时间, 都是她亲手做给他吃的。 苏格兰坐在餐桌一头, 女人从厨房出来,把一杯装满温水的玻璃杯放到他面前,随后轻轻坐到对面。 望月奈奈看着对面垂眸注视着水杯的男人,心里又是一团乱麻的酸涩,她不敢再看他那张面容,闭了闭眼,轻声诉说。 “他很心灵手巧, 从月月头发长到能用发绳扎起时,他就开始钻研各种各样可爱的发型, 给女儿扎辫子。” “月月是个挑食的孩子, 只喜欢吃爸爸做的食物,即使怀孕了, 他还是坚持每天早上起来给女儿做早饭, 就是为了能让她多吃一点,能长得健健康康。” “他有个习惯,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每次抱孩子的时候,即使我站在后面,他都会下意识回头对着我先笑一下。” …… 说着说着, 她的情绪几乎要崩溃了。 从胃里生出一股反胃感,她努力止住眼泪,胸口的憋闷迟迟不散。 连心脏都开始细细麻麻地疼痛起来。 越往回忆深处钻,她就越像一根断了线的风筝,被风一卷,她就空落落的不知道往哪儿飘散。 在这个世上,她本来没有根,但只要他站在原地看着她,她就觉得自己脚下是有根的。 他在牵引着她,走到他的方向,走到他的世界,走入世间千万烟火。 她的眼里终于落下了人世间的月色星光。 本来地面表层之下只是毛状的根须,但随着时间流逝,随着两人的心靠得愈发紧密,随着佑佑和月月的出生,不知不觉,那扎根于泥土之下的根系已经牢牢抓在大地上,任风吹日晒、任狂风骤雨都无法动摇大树的生长。 他总说,害怕她离开。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眼瞳里的蓝仿佛染上了哀伤的色彩,浸润了酸涩的雨水,暗藏汹涌的潮浪。 她当时只是心疼他,想努力给他安全感,用最真诚的话、最亲密的举动告诉他,她存在。 现在他不见了,她才终于恍觉。 原来等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吗? 像是被拉入了地狱深渊,被暗影笼罩,绝望、迷茫、不知道接下去该往哪里走。 她本不是这样懦弱的人。 作为蓝星人,她的骨子里果决、坚定、冷血,就像琴酒在那个时候说的那样,有时她才是最残忍的那个。 天真的残忍最是可怕。 但胸中有了软肋之后才发现,抽掉一根已然融进血肉的肋骨,是多么令人痛苦。 她只失去了他一周就已经受不了了,那他呢? 他等了她整整四年。 他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日复一日没有希望的日子的。 “或许哭出来能好些。”苏格兰看着对面的女人。 一开始,她还是很正常地诉说,但渐渐地,她每说一句话都感觉要窒息了,每个字都像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一样,声音很难听,却又令人心酸。 看着失去爱人的女人流露出悲怆、绝望,苏格兰并没有过大的情绪波动,也没有产生任何怜惜心疼的感觉。 但这具身体原主人残留下来的情绪强烈地驱使着他,想让他阻止她继续这种临近崩溃的状态。 女人沉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苏格兰本以为她会落泪,但其实没有。 再抬头时她已经恢复了冷静的神色,暖暖的光落在她柔美的脸上,她的眼冷到极致,似乎有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横在支离破碎的心前。 所以是被迁怒了吗?苏格兰想。 不过确实是应该的,即使他并不是主动占据这具身体。 望月奈奈自顾自冷静了一会儿,将那些脆弱的情绪掩藏起来。 她并不想让眼前这只野鬼窥视到她过多的脆弱。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娓娓道来。 大多讲的都是诸伏景光和孩子们相处的记忆和细节,并无过多叙述夫妻之间的恩爱与时光。 只是为了瞒骗过月月而已,他知道那些已经够了。 苏格兰很平静地听完后,心中只有一个感慨。 这个平行世界的诸伏景光,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虽然他自己是个在黑暗中游行的人,但他也会对像这个时空的诸伏景光这样光明磊落、温柔坚定的人产生出些许欣赏的情绪。 这样的人,才是值得被爱的吧。 不过对于苏格兰来说,爱是最廉价可笑的东西。 他曾经也曾向往过,但还不是一次次被伤害,被打碎。 他心中的善良和良知就是在无底的失望中被消磨殆尽的。 在地狱中,他慢慢变成了现在这个冷血、残忍、阴郁、冷漠的苏格兰。 并且深觉世间无趣。 “你会扎辫子吗?” “嗯?”苏格兰迟钝地眨了一下眼睛。 望月奈奈以为他没听清,耐心重复了一遍:“你会扎辫子吗?我刚刚说了,我女儿的头发都是我老公扎的。” 这几天,降谷零可没少和她吐槽,他的扎辫子技术被月月给狠狠嫌弃了。 面前的黑发男人语气有些犹豫:“我没给人扎过辫子,我也不知道会不会。” “走吧,先去沙发上坐着。” 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苏格兰还是照她的话做,坐到柔软的沙发上后,他突然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有些不安分,肚子被踢得有点疼,于是把手伸上去轻轻抚上去安抚它。 他注视着身前凸起的肚子,一边安抚一边心中克制不住地生出戾气,眼神也不自觉泛着深刻的冷意,指尖控制不住地往下陷。 或许可以试试,万一是这个狡猾的女人诓他的呢。 巫女的药剂此时发挥了作用,他刚一生出这种想法,脑子便像被针刺了一样生疼,这种疼不同于中枪的疼,比中枪更加磨人令人难受。 旁边正在看手机的女人淡淡说:“好好放弃你心中不合时宜的想法,这会让你好受点。” 渐渐从剧烈的疼痛中缓和过来的苏格兰扯扯嘴角。 “擦擦汗吧。”她抽出一张纸巾递到他面前。 他垂下眼,那张柔软白皙的纸巾在她手中。 大概先前是狱长和囚徒的关系,他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她,现在近距离在灯光下看着,她的五指纤细,修剪得很整洁的指甲泛着浅淡的粉,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装饰,是纯天然的色彩,形状也很圆润可爱。 他接过她手中的纸,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指尖,是冰凉的触感。 刚刚因为疼痛,额前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他平常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此时心中却不知为何憋了一股气,用纸巾胡乱擦拭着。 “脖子没擦干。”望月奈奈见他面无表情地把纸巾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脖子上还覆着一层浅薄的汗,无奈地又抽出一张纸巾。 不擦干的话,万一等下吹风着凉了怎么办。 看来她要好好看住他,不能让他这么粗糙地对待自己。 到时候生了病,受苦的还是他和肚子里的宝 宝。 女人微微靠近,浅淡的香气扑面而来,他不自在地动了动鼻子,靠近时一缕垂落在胸前的发丝落到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指,虚无的力道时轻时重,很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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