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只是远远地对着五条悟的方向微微点头示意,走出了门。 夜色下那个白发男人的表情到底怎么样她看不清,也不想去看。 八重樱的花瓣落在了他柔软的发丝上,多看一眼就要被他浑身上下缠绕的孤寂卷进去。 五条悟没有走过来,便是那样望着她与别人相携离去的背影。 除了铃木没有人知道,蔻蔻的手一直在颤抖。 送完铃木,直哉居然真的跟着蔻蔻,大有不聊一通不罢休的气势。 两人在樱花大道下饭后散步。 场面有些恶心的温馨。 只是男人一开口便破坏气氛。 “我说啊,你和真央酱一个一个都找这么普通的男人,啧。”金发男人咧着恶劣的嘴角,回忆起饭桌上那个各方面都很普通的未婚夫,“真是的,嫁过来禅院给我当主母不好吗?” 虽说江百宫和禅院不再像之前那般针锋相对,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像禅院直哉这样总是主动把脸伸过来要求被打的,蔻蔻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淡淡接话:“哦,你是要承认你爱我了?” “……算了,当我没说。”禅院嘴角一抽,转而问道,“不过,男方的家人都知道你曾经干的那些事吗?” “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难不成他们还敢拦着不让我进门吗?” 直哉拖着可爱的关西腔:“不是我说话难听——那种一家子老好人的地方,不适合你这种心理阴暗的神经病。你就算伪装得再好也不是一只羊,迟早一天会露出马脚。” “那谁说得准,今后我可是也想当个好人呢。” “哈哈哈,真好笑啊。你也配说这句话。” 蔻蔻刚想怼回去,就听这男人的语气正经了不少:“你为了铃木放权,往后会怎么发展还真的难说。就像当初你爸爸死后你担心我们会对你们出手一样——没了家族的庇护,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当然,说到最后还是少不了他天生高贵的嘲讽气。 “那就试试看啊。”蔻蔻的语气轻飘飘的,“真有那么一天的话,看看我们谁疯得过谁。” 一开口就是老阴比了。 直哉愣了愣,随即开始捧腹大笑:“我就说嘛,人的本性无法更改。你这种疯子和普通人是走不到一起的。” “是吗?难道只有你这种封建人渣才可以?直哉,你果然爱我。” “……” 顺着大道走到河边,蔻蔻觉得有些累,在长椅上坐下,望着河面出神。 禅院直哉双手习惯性地揣进和服袖子,靠上栏杆:“今天在高专开会,那边收到了一颗政府送来的钻石,虽然没提捐赠者,但有人认出是上过报纸的那颗‘生命’,几年前你花天价把它拍下……很是风光呢。你猜猜看,谁对这件事反应最大?” 他满脸写满了“好精彩”的看戏表情。 蔻蔻神情恹恹,“……五条氏的那位最强。” “咦?我还以为你会不愿意说出这个人呢。” “的确不太想。但我更不想看到你露出那副恶心得要死‘你猜不到吧’的表情。” 禅院直哉无所谓地偏了偏头,维持着看好戏的表情:“一见到那个钻石啊,他脸色都变了,说话夹枪带棍,不分敌我地炮轰众人……在场很多高层都遭殃了呢。” “是吗?那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 蔻蔻别过头,没兴趣作过多评价。她的脑子里难以制止地翻涌起不久之前五条悟孤身一人站在樱花树下的样子。 太不争气了! 金发男人用那双精明的眼睛细细打量着她,上挑的眼尾里写满了“我要搞事”。 “——说起来,那家伙总被称为神,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砸在你们江百宫女人的手里,真解气呢。” “你这话说得不严谨。”蔻蔻纠正,“什么叫‘砸’,只能说是他最终没有获益,而不是有了损失。” “是这样的吗~?他表现的可不是呢。从江白宫撤资开始,在高专内部,那家伙就是一副被人甩了的恶心模样,姿态低到街边老鼠都能踩一脚。你订婚的消息传来之后,所有人都觉得是你出轨。” “……”蔻蔻顿了顿,“他没解释?” 出轨,以他们两人的关系,可用不到这个词。 就像当初她问五条悟是不是和真央分手了的时候,他直接回答两人没有交往过。 五条悟应该……会告诉所有人,他们没关系吧。 “哈哈哈,他委屈着呢,怎么会为你这个负心人解释。”直哉一脸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地压低声音,“果然——你们两个之间,有点肮脏的交易吧?搞到姐姐男朋友什么的,真刺激呢……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啦,你这么老了,虽然性格差劲,但有个男人很正常,我不会告诉你妈妈的。” 蔻蔻眯起眼:“直哉,你是想和我打一架吗?” ……? 直哉的笑稍微顿了顿,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这女人第一次没有用嘴炮轰回来,居然少有的想动用武力。 “跟我动手,你确定吗?啊~是不是想打到一半把阿悟叫过来救场,让我成为你吊男人的工具?才不要呢。” “你如果再胡说八道,我不介意让你见识一下我做好人之前的最后一次疯狂。” “哈哈,从这点上来讲,你们两个神经病倒真是更般配一点——比起那个普通的男人……啊!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 第二天,蔻蔻刚到公司就接到了秘书的请示。 “会长,又是那个号码……给我们寄来了,冰淇淋……” 上次五条悟来办公室堵她的时候,秘书室的人都看到了,也听到了阿澄对他的称呼。以前还敢偶尔开开玩笑,但现在会长已经和其他人订婚了,他们一群人对着一箱冰淇淋不知所措。 蔻蔻靠着椅背长叹了口气。 ……她越来越搞不懂五条悟到底怎么想的了。 不承认喜欢她,不向别人澄清关系,昨晚也不知道在会所的偶遇是不是巧合,明知她已经说了结束还持续给她的秘书助理送礼物。 玩什么呢这是? 冰淇淋,再拖下去就化了。 最终她支起身体:“寄件人不是写的我吗?既然是我送大家的,就去分了吧。” “……是。” 蔻蔻想了想,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密密麻麻,还用上了计算器。 阿澄敲门后进来:“蔻蔻小姐,今天上午您缺席的会议,信息量比较大。我总结一下核心:董事会不支持您卸任。” 蔻蔻又意外了,头都开始疼,“……一起排挤我的是他们,到现在我让他们顺心了,又反过来不让我走。……阿澄,你说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阿澄沉默不语。其实原因所有人都清楚,蔻蔻也不是真的在问他,他也就不多话。 “那下午的会议……” 蔻蔻已经在逐渐放权,原本定了让贤二的儿子来负责这个事。但近来他闯的祸实在是太多,别说董事会不同意,就连蔻蔻自己都觉得把江百宫交到这种人手里是暴殄天物。 想了想,她无奈地认输:“还是让他主持,但我去旁听吧。” 说句心里话,江百宫,她舍不得。 阿澄又跟她对了一些细节,临走时又被叫住:“对了,你帮我给五条转一笔钱。这是明细。” “……?”扫了一眼被塞了的纸,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 下午,阿澄收到一层前台的求助,叹了口气快步赶下楼去。 咒术界的那位穿着衬衫西裤的最强正委屈着身高单手撑在前台和小姑娘们对峙,虽然有墨镜挡住半张脸,但依旧是难掩颜色。前台一个个都涨红着脸,为难地摇头。 “五条先生。” 五条悟抬起头,见到了一脸老成的助理先生。虽然他对某些方面不太敏感,但也感受到了不同——以前阿澄见到自己都是四十五度鞠躬,而最近几次都只是恭敬地微微点头。 他不由得咧开嘴角,话有深意:“阿澄你可真是个体贴的助理啊。了解老板的心思、永远在对的时间出现在对的地方为她解决困难。” 阿澄面不改色:“其实五条先生如果您认真观察周围,也会知道伊地知先生也是个很好的辅助监督。” 毕竟自己看着苍老,是因为真的快要人到中年。伊地知才多大,就已经操心成了那副模样。 五条悟不置可否地应了声,开门见山:“我想见蔻蔻。” 前台:“这位先生没有预约,我已经解释过了,会长在开会,但他……” 阿澄示意没关系,将五条悟引到了一旁,推了推眼镜:“五条先生,蔻蔻小姐恐怕没有时间见您。” “在开会吗?”五条悟挑了挑眉,“这段时间她可没少翘班吧?怎么我一来找她就突然这么忙了?该不会是在躲我吧。” 不管是不是真的在躲,哪有当事人这样直白问出来的。 阿澄在心里吐槽。 “蔻蔻小姐真的在开会。” “这样啊。”五条悟在原地思考了片刻,拿出手机点了点,屏幕对着阿澄,“那要不然你先来给我解释下,这笔汇款是怎么回事?” 阿澄在心中长叹一口气,手心都要被汗湿了。 “蔻蔻小姐原话是——‘我自己会为下属们准备礼物,不劳五条费心。与其浪费钱在这些没用的事上,不如拿去捐献社会’。” 其实他还是擅自改动了一些内容的。 要是真把“不如去讨好下一个金主”这种话说出来,他恐怕真的要凉在这里了。 “……”五条悟一时间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问:“她的会什么时候结束?” “不清楚。” “那我就在这里等,可以吧?”五条悟迈开步子朝沙发走去,“江百宫应该不会把礼貌上门的客人轰出去——无论多晚,我等她结束。”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再来补充解释下为什么铃木不能入赘哈。 无论在哪个国家男人入赘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尤其像日本这种女人结婚都要辞职照顾家的地方.……一个财阀的公子,即便是养子,也不是糊弄事养大的,就算铃木自己愿意,他也要照顾家族的名誉。一个豪门公子入赘另一个豪门,会打自己家的脸,又或许是承认了自己家不如对方才会向他低头。如果他是普通人一切好说,但就因为这些,蔻蔻就需要做抉择。 害,说句不负责任的,如果不是这样,蔻蔻对江百宫有万分不舍,五条悟屑还真未必能追回蔻蔻……
第40章 爱是不是诅咒 会议室里的蔻蔻很烦躁。 她在渐渐放权,在努力培养前太子,试图把最好的锻炼机会留给他。然而这货真的是毫无墨水,主持会议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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