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势起,水蓝色的剑技游龙似的出现在了空气中,迅捷无比,在锖兔的右脸上留下一道贯穿半张脸的血痕。 察觉到动静的见月微微挣扎了下,紧接着又被上方之人摁住,示意她不要乱动。 “你这小子,你不知道她是恶鬼吗,你不要命了吗?!” 见他软硬不吃,发出攻击的那人更加生气了,就差上来拽着他的领子,大喊清醒点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积云再一次遮住了阳光,一直紧张关注着天气的锖兔这才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是在和他对话。 “我知道她是鬼。” 他冷静的肯定,让正在激情发言的那位剑士愣住了,锖兔抿了抿嘴,继续说道: “可见月从没有吃过人,我想帮她找到变回人的方法。” “别开玩笑了,鬼,是不可能变回人的,将她交给我们,我会让她的死亡,没有那么痛苦。” 还是不行吗,他的眼神黯淡了一瞬,而后,重新抬起脸,温柔一笑,让一直将视线放在他身上的那群剑士皆为之一愣。 就在他们怔愣的工夫,锖兔松开环住见月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快逃”,便将她推向了湖边。 布匹翻飞,在见月坠入湖泊前看到的最后一眼,穿过那群围上来的剑士之后,是独自站在原地,温柔又鼓励地看着她的锖兔,那抹侧脸上的血痕,在翻滚着的灰色积云映衬下,鲜艳得刺目。 咦,他的脸上,原本没有这道伤疤吗? 失去意识前,这是见月唯一的想法。 * 湖水冰冷,透着彻骨的寒,将她缠绕着,意图拖进更深的黑暗中。 见月猛地睁开双眼,身体还因为梦境中过于真实的窒息感而剧烈地起伏着,半晌,才平复下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面上看上去平静无波的湖面,竟然在她坠入水面的那一瞬间,陡然变得暗流涌动,若不是身为鬼的她不会被溺死,说不定今天就栽了。 那个幕后黑手最好别让她发现藏在哪儿! 在心里骂了一通那个不知名的针对她的存在,见月这才有工夫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极为典雅的卧室,房间约有十五叠,木质的移门上贴着雪白的障子纸,墙上还挂着不知名的画作,一切井然有序。 她醒来的时候正是夜里,四下寂静无声,唯有虫鸣和着风拂过树枝的声音萦绕在耳畔。 见月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便索性起身移开门,打算自己出去找一找人问问清楚。 鬼的身体素质比人类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方才那么严重的伤,到现在也已经完全恢复好了,连破掉的衣物,似乎都被救她的人脱下,给她重新换上了一套整洁干净的淡紫色和服。 就是这一系列折腾下来,锖兔给她喂得那点血的能量早已消耗殆尽,她现在又感觉有点疲乏。 沿着靠近院子的檐廊走了一段距离,见月始终没有碰见什么人,只能一边欣赏风景,一边继续找人。不得不说,这座庭院的主人的品味不错,一草一木,错落有致,可以说是和风园林的典范了,就是缺了点巧思,逛久了难免有点无趣。 就在她的耐心将要耗尽之时,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处与别的院落风景不同的景象。 没有过于规整的草木布局,没有一板一眼的经过修饰的长青树种,只是一大片空地,被人为地清理成平坦坚实的地面,只在周遭随意长着点野花野草,在月光下野蛮生长。 但最为吸引见月的,还是置身于这片空地中央的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 又来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对方身着比她身上穿的淡紫色和服,还要再深一点的上衣,浓郁的紫在月色下蜿蜒流转,像是要流淌下来似的,极为惹人注目。 “你好?” 她试探性地向前迈了一小步,打了声招呼,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当然,她也成功了。 对方背对着她的身影微动,那头长至腰间的暗红色马尾在空气中晃过,他缓缓转过身来,连带着一起出现在见月视野里的,是他手中那柄紫韵流转的武士刀。 敲! 什么熟悉的感觉果然是她的错觉吧,这分明是进贼窝了,这柄刀就是证据啊,那群魔仙堡恐|怖分子的固定装备——七彩武士刀! 也没空去注意这位仁兄到底长什么样子了,见月脚步一顿,轻巧地转了个身,就准备先溜为敬。 然后……她就在原地踏步了几下,丝毫未得寸进。 身后人仅仅用两根手指就勾住了她的后领,带着夜间微微寒意的指尖轻触在她后颈娇嫩的肌肤上,鬼的致命处被这么近距离抵着,让她情不自禁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见月感觉到他微微俯下身子,胸膛无限贴近她的后背,而后,有些低沉的嗓音混合着吐息,喷在她的耳后。 “你又想逃到哪里去,嗯?” 头……头皮发麻! 什么鬼,为什么连头皮发麻都让她感觉莫名的熟悉啊?! * 坐在方才她醒来的那处房间内,见月有些警惕的上下扫视着坐在对面的那个人,或者说,继国严胜。 他正拿着一块白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那把被她称之为魔仙堡武器的紫色武士刀,与见月那副严阵以待的态度截然不同,他颇为放松,甚至连坐姿,都从正经端坐的跪坐变得略微随意了些。 “那个,是你救了我吗?” 见他不说话,见月终究还是没有按捺住,率先问道。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对方还是捧着那柄刀,不过这一次,又换了块布料来进行擦拭,其精细程度,让见月都忍不住把视线放到了这把武士刀上。 忽略掉那有些鲜艳的颜色,确实是一把极为漂亮的刀,比她之前见过的那群剑士的佩刀都要长一截,刀身流畅,因主人的细心爱护而保养得宜,紫韵流转,神光内敛,看的她心痒痒的。 好漂亮的刀呀,想摸。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可是手才刚伸出去,还没触碰到呢,就被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在找死吗?” 继国严胜微微眯起双眼,紧盯着面前这个不知死活,身为鬼竟然敢触碰日轮刀的傻子,有些无语地问道。 可他这番话,却被见月误以为是他在威胁自己,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辩驳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不,不是我,是它先勾引我的!” 此话一出,两人双双都沉默了下来,一个在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水里泡太久,脑子进水了,一个心虚地移开视线,恨不得回到说出这句话之前,一锤子敲傻自己算了。 “咳咳。” 她轻咳了两声,试图将这段尴尬的经历掩埋过去。 但有一点,让她很是疑惑,继国严胜对她的态度过于熟稔,就好像已经认识她许久了似的,这让见月有些好奇起来,虽然断定了这个世界是假的,那这些人呢,也都是假的吗? 他们的记忆,经历,难道也都是假的吗? 她从对方的掌中,抽出被桎梏着的手腕,一边揉了揉被捏的有些泛红的手腕,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继国严胜,你是不是,认识我?” 感觉到掌心的充盈离去,继国严胜垂眸敛目,轻轻摩挲了下指腹。而后,听闻见月所言,却是倏地一笑,重新将头抬了起来,欺身向前,将对方覆盖在自己的阴影之下,双眸紧紧盯着乍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的她,不肯错过一点异样。 “这一点,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吧。 不过数月未见,你怎么就不认识我了呢,不仅直呼吾名,还变成了——鬼?” 看着对方因惊讶而瞪得溜圆的眼睛,他眸色微微加深, “你要给我一个怎样的解释呢,我的……未婚妻?”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未……未婚妻?! 不知是被对方身上过于迫人的气势震慑住, 还是因为这短短一段话里所含的信息量过大,或者两者兼有之, 这一瞬间, 见月宕机了,而后,脑内开始疯狂刷屏“我屮艸芔茻, 怎会如此啊”。 继国严胜看着直接傻愣住,不知道神游去哪了的见月, 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但又很快被深邃覆盖,抬起手来,拿食指轻点在她的额上以提醒对方回神,便将身子收了回来, 重新坐回原地, 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到底会作何反应。 只可惜, 回过神来的见月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就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一副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似的鹌鹑样子。 在那短短的数秒钟,见月想了很多,比如说这个世界为何如此drama,为何对她抱有这么大的恶意, 这种情况她想时间暂停求助一下网友等等,但最后, 鉴于时代背景和现实情况,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劝好了自己, 并且汇聚成了极为经典的一句话——错的是这个世界, 不是我。 既然如此, 那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出乎意料的,对于见月这种反应,继国严胜也没有计较的打算,只是将手旁擦拭好的日轮刀重新归入鞘中,继续问道: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这个我知道,我的名字是见月。” “姓氏呢?” “这个我不记得了。”她老老实实摇摇头,有些好奇地看向对方,他说自己是他未婚妻,那应该知道很多关于她的事吧。 “呵。”见月的表情太过简单易懂,满脸写着‘我好好奇,快告诉我吧’,像极了幼时他曾养过的一只幼犬,让继国严胜忍不住轻笑一声,“那便不要记得了,直接冠夫姓为继国吧。” “喂!” 见月震惊了,看着是个正经人,怎么说话这么骚呢,你再这样下去,会出大问题的知道不! 眼见对方已经开始不满地要表示抗议,生怕把她惹急了的继国严胜,连忙转移话题,收起玩笑的神色,严肃地说:“那你还记得什么,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见月狐疑的上下审视了一眼忽然认真起来的对方,最终还是败给了对自己往事的好奇,将自己醒来后记得的一切,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但她没有想到,继国严胜在听完了她的叙述过后,并没有向她讲述有关她的往事,只是沉默了许久,才叮嘱她好好呆在这间宅邸里,事情的真相他自然会去查个水落石出,至于她,只要在这里乖乖等着就好了。 向来喜欢亲自调查,将进度把控在自己手中的见月怒了。 她推翻之前认为对方看起来是个正经人的言论了,这种骗人情报,自己却什么也不肯说的行为,和白P有什么区别!我代表月亮鄙视你啊! 但紧接着,见月脸色一变,忽然想起了一件更为惊恐的事。 “我刚刚在院子里一路走来,都没有见到其他人的踪迹,那你把我从水里救上来后,是谁送我到了这里,又是谁……替我换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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