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医馆离的并不远,追出去后她很快找到了那一家子人。 此时那位夫人已经被她丈夫抱去了医馆内室,为了不妨碍医者诊治,杏寿郎和千寿郎停在了门口,静静等待着消息。 看着见月追着他们一起出来,杏寿郎有些诧异,但母亲的情况尚不明朗,他没有心思和对方交谈。只是勉强的向她点了点头,当作打招呼。 见月也明白此时不是攀谈的好时机,只是静静的陪伴着他们等待消息。 期间,年幼的千寿郎很是不安。 年仅四岁的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母亲倒了下去,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和兄长不再开朗的聊天,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在这里一言不发。 最后的最后,仿佛是受不了沉重的氛围,千寿郎忍不住无声地啜泣起来。 见月是第一个发现千寿郎情绪不对的人,杏寿郎一直盯着医馆内室的门,没有注意到牵着的弟弟已经哭了。 见月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金平糖,囫囵地塞进小小一只的千寿郎手里。 随后在他讶异的目光中,一把虎摸小猫头鹰的头顶毛毛,出声劝慰道“别想太多,你妈妈会没事的。吃糖吧,吃完糖你妈妈就会好的。” 听到动静的杏寿郎转过头来,一下就明白了当前的情况,他没有多言,只是牵着千寿郎的手更紧了些。 随即带着些许懊恼和感谢,再次对着见月点了点头,“多谢。” 小猫头鹰拿着糖呆愣愣地看着见月,听见兄长的道谢,也急急忙忙的向着见月憋出一句,“谢谢哥哥!” 竹之内见月,凝固了。 哥哥?哥哥! 她欲言又止,想大声纠正她是女孩子!可是现在的氛围明显不适合这种略带搞笑气息的辩解。 无奈之下,竹之内见月,忍了。 她想不通啊,她长得也不算粗犷啊,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其实这也不怪误会她的人,先不说年幼时长得漂亮的少男少女本就雌雄莫辨,虽然现在风气逐渐开放,但绝大多数女孩还是会选择穿和服或者洋装等精致复杂的衣物,极少像见月一般,打扮的像个小小剑士。 再者见月独来独往,身边也没有陪着她的大人。 如果是女孩子的话,一个人出门可是很危险的。妓舞町和游郭的妈妈桑们可不会问买下的小女孩是不是来路正当的。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医馆内室的门终于开了。 炼狱槙寿郎扶着已经苏醒的瑠火夫人走了出来,刚醒来的她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些,斜倚着丈夫的肩膀。 老医生跟在后面念叨着“没有什么大碍,就是 有点累着了,精力不济所以才一时昏过去,回去后记得好好调理,不要多动,切记费心劳神,多思多虑。” 小猫头鹰们见母亲出来立马围了上去,一脸关切地问东问西。 瑠火却一眼看见了跟在儿子们后面的见月,她心知自己昏倒前撞在了见月身上,见她还在医馆门口等候她,一时有些愧疚。 “抱歉,吓到你了吧。”温柔的美妇人面含歉意,清冷的眉眼因病痛带着三分柔弱,却还强撑着勾起一抹安抚的微笑。 被美貌冲昏头脑的见月瞬间不知今夕是何年,只知道胡乱点头应是。 再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浑浑噩噩的跟着他们回了家。 再次唾弃自己不该被亚撒西夺去心智的见月,很快在恢复活力的猫头鹰一家子的热情招待下,重新摆正了态度。 在交谈中,她得知了对方原来姓炼狱,也不是什么猫头鹰成精,而是祖传的发色异于常人。 根据杏寿郎的推测,他们家的发色可能是因为祖先吃太多虾的缘故。见月没太明白其中的关联,她不理解,但她大受震撼。 除此之外,她还了解到炼狱家世代都是剑士,家里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道场,十岁的小杏寿郎成天跟在他父亲的身边,学习剑道。 至于千寿郎,他还太小了,没到练剑的年纪。 这倒是意外之喜,本就是为了寻找一把新竹刀才来到镇子上的见月,立刻向炼狱槙寿郎打听起了哪里能够买到竹刀的消息。 “唔,一般来讲我们剑道世家都有祖传的做竹刀手艺,但也有些老师傅会出售一些手作的竹刀。不过如果想要竹刀的话,我可以送你一把。” 见月连忙拒绝,开玩笑,其实整件事她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出于私心所以才等在那罢了,怎么好随便收别人的东西。 见她拒绝的态度十分坚决,炼狱槙寿郎便作罢了,只是将老师傅的住址写了下来,交给了见月。 天色已经接近黄昏,见月起身决定告辞。 杏寿郎热情的起身相送,“唔姆,竹之内君你家住在哪,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十岁的小少年非常热心,很想和这个新交的朋友多相处会儿。 竹之内君。。。听到这个称呼的见月再次沉默了,可是有些误会吧,你第一时间不去澄清它,之后就很难去解释了。 见月想着今后双方也很难有交集,解释了双方都尴尬,还不如就这样误会下去。让时间来掩埋这个令人社死的回忆。 听闻见月辞行,槙寿郎看看天色,太阳很快就要落山了,夜晚可是很危险的,随时会有食人鬼出没。 便开口应和“是啊,让杏寿郎送你回去吧。如果家里离得远的话,可以在我们家先住一晚哦。” 槙寿郎想着这个年纪的小男孩都爱成群结队的玩闹在一起,又说道“你能和杏寿郎还有千寿郎住一个屋子哦。” 闻言,杏寿郎本就炯炯有神的眼睛更是直接亮了一个度。 “唔姆,竹之内君,一起来过个男子汉的夜晚吧!” 见月表示,谢邀,听到这更想跑了呢。 坚定了辞行的心意,见月面带微笑,脸不红心不跳地表示她家住的可近啦,绝对能够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回去的。 在杏寿郎和千寿郎依依不舍的目光下,见月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 照着槙寿郎给的地址,见月一路寻了过去,远远地瞧着店铺即将关门,见月急忙加快速度,一边飞奔过去一边喊着“等等!” 那站在店门口准备将门合上的学徒只觉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忽然出面前。 “吓,”小学徒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自己没注意,见还有客人 上门,便体贴的侧开身子,将见月迎了进去。 入得店内,见月打量了一番。没有她想的那么大,甚至还有些逼仄,整个门面不过十平米左右,熙熙攘攘陈列着众多竹刀。 竹刀有长有短,有粗有细,见月不禁有些挑花了眼。 幸好看着门店的小学徒看出来了她的迟疑,和善的笑了笑,上来给她介绍了一番竹刀的分类。 最后在小学徒的帮助下,见月成功选出了一把适合她臂长的竹刀。问了一番价格,价格也很合适,没有出现她害怕的花光积蓄的情况。 满意的拿着新到手的竹刀甩了个剑花,见月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看见客人这么喜欢师父做出来的竹刀,小学徒不禁与有荣焉,脸上露出了自豪的微笑。 “拓真。” 正豪情万丈幻想自己未来也可以和师父一样,成为受到客人爱戴的手艺人的小学徒——也就是拓真,听到内室传来师父的呼唤,连忙撩开垂帘,进去回话。 北原苍介只是有些奇怪,徒弟一刻钟前还说准备闭店打烊,和他一起用晚饭,怎么在店前磨蹭那么久还没回来。 拓真如此这般地解释了一番,北原苍介也就不再奇怪了。 挥挥手让徒弟出去继续招待客人,北原苍介随意的抬起头,就看见前店的那位客人,不知何时撩开了垂帘,探头进来。 见月发誓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看太阳已经只剩最后一道光,她赶着回家,小学徒进了内室又迟迟不出来,她忍不住进来催一催罢了。 没有想到一撩开帘子,里头另有乾坤。 一位老者端坐在和室中央,脚边放着两筐已经经过处理的竹片和炮制过的牛皮。 和室四面墙上都被打上了木头的支架,错落有致的陈列着一把把武士刀,粗看之下,也有十几把刀。 见月顿时眼前一亮,喜上眉梢。 她老早就想买一把开刃的真武士刀用以防身,奈何禁刀令过后,买刀困难。现在这些一看就是真货的武士刀陈列在面前,她安能不心痒? — 一刻钟后,见月心满意足地抱着一把竹刀和另一把被白麻包起来的武士刀走了出来。 北原苍介原本还想挣扎一下,狡辩那些都是没有开刃的装饰品,没想到熊孩子见月一个小跳扯下了一把刀,退去刀鞘耍了个剑花当场就验证了他在撒谎。 接着就死乞白赖,装傻卖痴的要买刀,被吵的头都疼了的北原苍介负隅顽抗,最终还是在猛烈的攻势下缴械投降,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 怀抱着心水已久的爱刀和已经空荡荡的钱包,见月快乐的准备回老家。
第七章 城外无人的小道上,茂密黑暗的林子窸窣作响,盘根错节的树木们相互纠缠着,在夜色中挣扎着向外延伸。 有风自其中穿过,穿过空旷的树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风哨声。 夜行的鸟儿不时扇动翅膀,再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咕—咕—”声,直挺挺地站立在遒劲的枝干上,瞪着那对闪着黄色幽光的圆眼,注视着黑暗里的风吹草动。 一道黑影自山中飘过,动作快如鬼魅,不似常人。假若有行人看见,多半会以为是自然而生的山魈精怪,躲在山林里择人而食。 这位“精怪”不是别人,正是正在赶路回家的竹之内见月。 心心念念的刀买到手了,她,也破产了。 惨遭横祸的见月压根儿不想在这伤心地多呆,她也没钱多呆了。。。 只能披星戴月的连夜回去,希望能在天亮之前赶回家。 忽然,她停了下来。 皱着眉环视四周,她敏锐的感知到周围不对劲,除了腐朽潮湿的霉味以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似乎还有哼哧哼哧的进食声,伴随着撕扯血肉的动静,一清二楚地传到竹之内见月的耳朵里。 循着声音走去,她谨慎地用手中的竹刀挑开灌木,探头望去。 只见灌木后的一小片空地上,赫然躺着一只受伤的雄鹿,雄鹿眼睛半阖,吃力地喘着粗气,四只蹄子不时地抽搐挣扎,仿若溺水的人最后一次自救。 而在雄鹿暴露出来的柔软腹部前,是一个背对着见月的身影。 从背后看去,似乎是一个正常的人。 半蹲在躺倒的雄鹿腹前,双手支撑在地上,将整个脑袋埋在鹿腹上,撕咬着血肉内脏,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好饿,好饿,好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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