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主公,公达此言有理,此时天时地利,正是我等的机会。”贾诩也赞同荀攸的想法。 郭嘉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从一开始就对攻打冀州挺积极。 阿婉本来想等攻城车研究出来了,一路轰到邺城去,但是现在有这么好机会不用似乎也挺浪费。 几乎没有思索很久,阿婉便决定了。 她立刻唤来吕氏父子三人,以吕布为帅,吕候为先锋,吕玲绮领攻城队,李尚阳领骑兵,左右两翼皆有大将,秦岭弟子们蛰伏在后,一有不对便从天而降,驰援各方阵。 阿婉的将士们不多,却个个都是精良之兵,再加上粮草充足,辎重也足够。 贾诩年纪大了,阿婉不愿意他去冒险,于是便使荀攸作为压阵军师一同前往,贾诩则是跟在阿婉身后,紧随大军一起。 至于郭嘉,则是带领着秦岭弟子护送这些老幼妇孺。 连夜商量好了战斗路线,第二天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开拔进攻邺城。 这个小城池的百姓们顿时慌了。 这些日子他们吃的好喝的好,夜里宵禁时将士们巡逻时身上甲胄发出的碰撞声,不仅没有吵到他们休息,反而给了他们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如今他们又走了,难道他们的日子又要回到以前那样暗无天日了么? 阿婉既然做了决定,自然不可能因为百姓的几声哀求就放弃的。 于是在三日后,大军拔营,往邺城的方向攻。 此时的邺城,确实如荀攸他们所预料的那样,乱成了一片。 刘夫人得知儿子袁尚身死的消息,先是不敢置信,随即就疯了似的对信使拳打脚踢,全然不顾自己嫡夫人的尊荣,坐地嚎哭。 “你说,我儿是怎么死的?你给我老实交代。” 信使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任由嫡夫人发泄。 “你告诉我啊,我儿是怎么死的……”嫡夫人趴在矮几上,头发微微有些乱,神情癫狂宛若疯妇。 “将军受了伤,伤口一直未曾愈合,前些日子更是溃烂,延请名医遍寻不着,伤情愈发严重,所以……所以……”所以就这么活生生的被一个刀伤给害死了。 刘夫人瞪大了眼睛,不想相信这样的事实。 这些将士们谁不曾受过伤,可为何,他人都无事,唯独她的儿子,被一个刀伤给害死了。 “不——我不相信。” 刘夫人泪水流淌不歇,咬牙切齿,满脸仇恨:“一定是袁谭使了手段,才让我儿一命呜呼。” 信使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信使一直跪着,刘夫人就这么呆呆的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夫人似乎平静了许多。 她开口:“你出去吧,今日之事莫要多言。” “是,夫人。” 信使松了口气,起身离开了屋子。 可刚离开不就,背后就猛地一阵锐痛,再来眼前一黑,再没了声息。 刘夫人坐在铜镜前面,望着镜中已经不在貌美的自己,不由得悲从中来,想袁绍未曾被俘之前,她也是花容月貌,哪怕儿子这般大了,袁绍对她也是敬重有加,那时候的话,夫君得力,儿子纯善,可谁能想到朝夕间天崩地裂,美好生活顷刻崩塌,夫君被俘,儿子身亡,她便是有万千手段,又能为谁? 她心如刀绞,想要一死了之,可只要一想到这邺城乃是夫君打下的基业,她就舍不得死。 无论如何,她也不舍让夫君的心血付之一炬。 想到这里,她连忙擦干了眼泪,提笔写信。 写完信后,高声呼和:“来人呐。” “夫人。”门外仆从推门而入,恭敬跪下。 “传信使来。” 仆从很快退了出去,很快,信使就来了,刘夫人将信交给信使:“务必快马加鞭将此信送到公子熙手中。” “是。”信使伸手接过信,将信塞进包袱里,出了门就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快马,鞭子一抽,便往幽州方向疾驰而去。 刘夫人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看向湛蓝的天空。 她四肢冰凉,若不是心底那股子气撑着,说不得她现在已经跟着儿子去了。 而筹谋半生,为的就是这个儿子。 如今儿子没了,她也没了盼头,待袁熙来了,她将冀州教导袁熙手中,她也好去见儿子去了。 至于袁谭? 刘夫人心中深恨他,自然不可能将邺城送到他手里。 甄氏所在的院落有些偏僻,自从袁谭嫡妻身亡后,她便惶惶不安,生怕刘夫人想起她来也谋害了她的性命去,她私下里写信给袁熙,想让袁熙来接她去幽州,可那封信一去便再无回音,甄氏心中失望,却也不敢摆在脸上,就这样,整日里优思过度,直接病倒了,也错过了袁尚身死的消息。 刘夫人死扣着儿子死了的消息,只等袁熙到了邺城将权柄交给他。 可她没想的是,她率先等来的不是袁熙,而是邺城几大城池被曹军攻破的消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刘夫人再也扛不住的晕死了过去。 如今邺城中,审配跟着袁尚去了青州,如今生死不知,只剩下几个老谋士在旁边指手画脚。 便是她只是个妇孺,也能察觉出这几个人的不靠谱。 唐药儿和蔡昭姬一路走一路研究攻城车,不过,在研究攻城车的同时,他们倒是先将投石车给改进了,如今的投石车已经能投的动五十斤的大石块了,就是需要同时八个人一起拉绳子,对人力资源浪费比较大。 但是就是这样的投石器,给阿婉她们攻城带来了很大的便利。 阿婉不许秦岭弟子插手太多战争。 她想的很清楚,总有一日,秦岭弟子还是要隐归,这个世界最多的还是普通人。 袁熙接到刘夫人的书信后,得知袁尚身死,刘夫人不喜袁谭,要扶他做冀州牧,袁熙面上不悦可心中却格外高兴,便是一母同胞,也不代表他对冀州就没想法了。 如今刘夫人舍了袁谭选了他袁熙,他自然是要回去帮衬一二的。 当即将幽州事务交给自己信重之人,自己则是领着千余精兵回了邺城,这千余人乃是军中精锐,便是邺城是龙潭虎穴,他袁熙也敢闯一闯。 这样一路打,一直打了四个多月,就打到了邺城城下。 这时候夏季已过,秋风渐凉。 阿婉站在城外仰头看着那高大的城墙,身边站着的是她的夫君,和两位谋臣。 “主公,冬日之前,我们得进城啊。” “是啊,否则的话,将士们恐怕适应不了这边的寒冷。” 北地寒凉,阿婉带来的兵多是跟随她从豫州辗转到了徐州,又从徐州转来了冀州,两地冬日相差甚大,在这北地,便是有兔毛做的军备,也是适应不了。 “先安营吧。” 邺城不同于其它城池,这里有着袁绍最精锐的队伍,也是袁绍的大本营。 而另一边,曹操的队伍刚从许都开拔。 已经有些病重的戏志才留守许都,荀彧压阵,程昱为阵前军师,同时,也是上将夏侯惇的副将。 “主公,如今出发,恰好开春在他们春耕之前攻打邺城。”荀彧站在舆图边上,手指在舆图轻轻的点了几个城池:“此去我等先将这几座城池拿下作为补给。” 曹操精神有些萎靡的看了眼舆图,点点头:“也好。” “主公……”荀彧担忧的看着曹操:“主公的头可还是那般疼?” 曹操抿了抿唇。 自阿婉走后,阿婉留下的医者他已经不再信重,平日里医者开的药他都是斟酌着用,若不是疼到无法忍受,他是绝对不会喝阿婉的药。 虽然阿婉并无弑父之心。 可曹操却已经不敢相信这个女儿了。 人有了野望,就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他如今能靠的,也只有寒食散了。
第300章 一更 ◎“却原来,到底还是占了她的光。”◎ “文若, 去,给我拿一份寒食散来。” 曹操突然伸手,一把攥住荀彧的手,狠狠的捏了一下。 荀彧的目光从舆图上转移到曹操的面上, 这才发现, 曹操双目猩红, 牙关紧咬, 浑身颤抖,额头冷汗直冒,鼻翼微张,正压抑着那快要重重喘出的呼吸。 “主公!”荀彧心中一惊, 连忙大喊一声, 伸手扶住曹操, 将他扶到榻边坐下。 “主公, 你怎么了?我现在就去叫大夫。”说着,荀彧就要起身去喊大夫。 却不想被曹操一把拉住。 “莫要声张。”曹操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掌心冰凉且湿润,可见他这会儿正全身冒着冷汗。 “主公,可是头疼?还是哪里不舒服?” “无事,你且去拿一份寒食散来,再给我将邹氏唤来。” 曹操闭上眼睛不愿再说话, 荀彧没办法,只得起身拿了一份寒食散给他, 然后又让仆从去唤邹氏, 等邹氏来了之后, 他才起身退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 屋子里面就传来了胡闹的声音。 荀彧的脸色有些难看。 曹公雄才大略,一心为了这天下筹谋,不是那种耽于床笫之欢的人,他能看的出来,在用寒食散之前,曹操还未有这样的心思。 而且……到底是什么药,竟然会让人变成这副模样。 荀彧陡然想到一直服用寒食散的皇帝刘协,再想想这些年愈发瘦弱的皇帝,和宫闱中不停出生又不停死去的皇子皇女,荀彧只觉得心底一阵冰凉。 这药……到底是救命的良药,还是控制人心的恶鬼? 一时半会儿曹操是不会出来了。 荀彧一脚轻一脚重的走出了曹操的宅邸,回到家中,正巧看见唐氏牵着小儿子的手,正在为他读书。 “夫君。”唐氏起身迎了过来。 “你又在作甚?灵儿呢?” “灵儿备嫁,哪能像以前那样到处乱跑。”唐氏伸手为荀彧整理衣裳,想到女儿荀灵的婚事,唐氏就忍不住的一脸笑。 陈氏乃是名门,荀氏亦是士族。 哪怕陈群年岁稍微大些,却是门当户对,十分般配,而且男子年纪大些也会疼人,荀灵日后和陈群在一起,必定如同在闺中一般被娇宠,若是再为陈群生下几个嫡子,未来这嫡夫人的身份必定更加尊荣。 唐氏满意的是陈氏之名,那荀彧满意的就是陈群乃是自己好友,日后必定会对荀灵好。 只是夫妇二人满意了,却谁也不曾问过荀灵可愿意。 此刻的荀灵正靠在榻上,身边儿的丫鬟手里拿着一张脆弱的纸,正在给荀灵读信。 信是曹贞写的。 曹贞自嫁给孙权后不久便夹在曹婉和曹昂两个人之间不知该如何选择。 如今孙权正带着她到处行走。 虽然心中依旧苦闷,可信中描写的沿途风景却让荀灵心醉不已,尤其是近日,通信愈发频繁后,心中更是想着,若是当年她未曾听母亲的话,依旧跟随在曹大娘子身边的话,是否如今也会如曹贞一般,天高地阔,任她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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