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刘表一死,传位理所应当,可偏偏,刘表听了刘备一席话,对蔡氏与刘琮起了疑心。 于是暗地里寻来自己的心腹,两个密谈半个时辰,那心腹出了门便神隐了,再出现时便遇到了蔡夫人,而蔡夫人话里话外都是在打听那日密谈之事。 那人是个坚贞的长子继承支持者,自然对蔡夫人这个继室嗤之以鼻。 蔡夫人心中大恨,转头找了自己的兄长蔡瑁。 “此等小人,不诛还等何时?” 蔡夫人性急的想要直接诛杀那人,却被蔡瑁给拦住了:“此人不足为惧,若是诛杀此人引起刘公不满反倒不好,不若咱们再待几日,且看那人接下来做些什么,趁早将事情扼杀于微末,才是当务之急。” 蔡瑁的话是对的,但是奈何蔡夫人等不及啊。 她背着蔡瑁找了个由头将那位心腹以不恭为由,遣出了府邸,在回家的路上,被豪强一刀给结果了。 听到这个结果的刘表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昏迷不醒了起来。 与此同时,接到父亲病重消息的刘琦披星戴月的回了襄阳,却在父亲病房外被蔡瑁给拦住了。 可怜刘表,躺在病床上听到门外大儿子的哭嚎声,终于知晓自己宠爱多年的蔡夫人还是蛇蝎心肠,早已对他的荆州虎视眈眈,可怜他的大儿子刘琦,为了保命远走夏江,如今连他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阿父,喝药吧。” 刘琮跪在旁边的踏板上,手里端着药碗,对外面的哭嚎声置若罔闻。 刘表瞪着刘琮,想要骂一声逆子,却发现自己再也出不了声。 眼前渐渐出现幻觉。 他惊惧的瞪大双眼,仿佛看到了极其可怕的画面,呼吸一下子便停止了。 刘琮见父亲去世,自然嚎哭不止,只是他却将父亲之死怪罪于刘琦身上,对外放言,刘表乃是被刘琦给气死的,襄阳早已被蔡氏姐弟把持,刘琦再此宛若笼中之鸟。 就在他绝望之际,突然一个带着面具的紫衣男子从天而降。 “你是谁?” “你就是刘琦?”来人蹲在房梁之上,手托着腮,言语轻佻至极。 刘琦仰起头,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只见那人站起身,自房梁上一跃而下,轻轻落地,毫无声息。 刘琦骇然,这般神人之举,此人竟然做的这么轻描淡写,随即脑中猛然一个激灵,想起一个人,他猛地朝着那人冲去,奈何身上铁索环绕,竟让他跑了两米后便再无法前行分毫。 “你是秦岭弟子?” 来人挑眉,心说‘哟吼,还有点见识嘛’。 居然知道秦岭。 既然被叫破了身份,他自然利索的点头:“不错,我乃万花一脉庞统,途经此地,倒是让我看了好大一场逼死亲父,兄弟阋墙,残害手足的大戏。”
第322章 (一更) ◎“能不能到夏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庞某告辞,后会有期。”◎ 刘琦闻言, 猛然一怔。 他与刘琮,虽不同母,年少时却也是兄友弟恭,只是随着蔡氏进门, 年岁渐长, 才背道而驰, 渐行渐远。 如今看来, 可不正如庞统所说的,兄弟阋墙么。 不过…… “逼死亲父?” 刘琦怔怔的看向庞统:“先生这话的意思是……阿父不是病死的?” “这我可不知道。”庞统摇摇头,他戴着面具,行为与平常极为不同, 便是刘备再此, 估计都无法认出,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他一心想要拉到自己帐下为自己效力的谋士谢泰和。 刘琦见他摇头, 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 他的阿父,果然死的不是那么简单。 逼死亲父…… 阿父只有两个儿子, 一个他,一个刘琮,他被拦在门外,那么害死父亲的,就只有刘琮了。 所以…… “是刘琮对么?是他害死了父亲!” 刘琦眼睛通红的看着庞统, 泪水从眼角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他跪在地上, 手撑在地上, 大颗大颗的泪水落在面前的地面上, 无尽的愤怒与怨恨涌上心头, 他压抑着声音, 咬着牙关,最终,却再也忍不住的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地上,手上的铁索发出碰撞声。 庞统也不着急,只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到靠墙的阴影处,就这么看着刘琦发泄。 很快,刘琦这边的动静引来了狱卒。 “老实点。”年轻的狱卒抬手拍拍监牢的木头栅栏。 “哎,莫拍。” 旁边一个年纪大点儿的狱卒连忙拦住。 年轻的狱卒对待这个年纪大的,倒还算恭敬,只是对刘琦却没个好脸色,只‘哼’了一声,便背过身去不再看了,只留下年纪大的狱卒独自面对刘琦。 “大公子,你莫要再闹了,好好呆着,至少保下一条命。”他叹了口气:“现在外头都说是大公子气死了主公,二公子将您关起来也是迫不得已,您这般闹,闹到最后二公子来了脾气,想必主公亦是不愿看见。” 老狱卒在刘表军中许多年了,对这对兄弟之间的矛盾也有一定的了解,虽然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是大公子气死了主公,但是他们这些人都知道,主公的死,和大公子关系是真不大。 毕竟大公子起初连消息都没能接到,好容易接到了,还被蔡夫人和蔡瑁拦着不让见主公。 还有就是…… 如果真的是大公子的手笔,如今关在这里的就是二公子了。 所有人心里都明镜儿似的,刘琮身后有蔡氏,这才是他不败的资本。 蔡氏一族一手遮天,蔡夫人和蔡瑁两个人把持着刘琮,就连刘琮的妻子,都是蔡家人。 他们心中不忿啊,刘家乃是正统,怎能被贼子窃之,没见就连曹操老贼,也恭恭敬敬的把献帝供着么,所以刘表的死,其实下面这群兵卒心目中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的。 所以老狱卒对刘琦的态度比那个年轻人好多了。 “他说是我气死了阿父?”刘琦不敢置信的看向老狱卒。 老狱卒沉默。 “滑天下之大稽,滑天下之大稽啊——” 刘琦猛地仰头怒吼道:“刘琮竖子,弑父杀亲,使计让我连阿父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如此狼心狗肺,不孝不悌之人,竟敢将阿父之死推诿到我的头上。” “阿父——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疼爱的儿子,信任的儿子啊。” “他害了你啊,他如今做了蔡氏鹰犬,毫无刘氏风骨,他毁了阿父你的心血,将刘家基业拱手让人,刘琮,你去蔡家做了孝子贤孙,可曾想到死去的阿父,阿父在地下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百年之后,你有何脸面去见阿父,有和脸面去见刘家列祖列宗,刘琮,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早在刘琦说出刘琮‘弑父杀亲’四字时,两个狱卒脸色就变了。 两个人精转头就跑,不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刘琦还在叫骂。 一直站在阴影里的庞统听着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说起刘琦此人,论运气,不如刘琮,论脑子,不如蔡瑁,甚至论讨好人,都不如蔡夫人,被弟弟逼退夏江,也只敢蜗居夏江,再无动静,如今却因为刘琮冤枉他气死了刘表就这般生气。 一时之间,庞统也不知他是真有勇气,还是愚蠢了。 不过很快,庞统就知道,刘琦不蠢,相反,他不仅不蠢,还很聪明。 只见刘琦哭声渐止,踉跄着站起身,转而面向庞统,‘噗通’一声重重跪下,用头狠狠的砸了两下地面:“求……先生救我。” 庞统眉尾一跳。 “你要我就你?”他反问。 “求先生。” “你可知我师父是何人?可知道求我得付出些什么?”秦岭一脉皆是冀州曹氏手里的势力,他已经自报家门,刘琦还敢求他,就不怕是与虎谋皮? 刘琦跪直了身子:“你师父乃是冀州牧曹婉。” 他猛地行空首礼:“我知先生的意思,只是如今……”他咬咬牙,声音里带上哽咽:“只是如今我已走投无路,与其将荆州留给蔡氏,倒不如给陛下,我好歹也是刘氏子孙,万不敢将刘家江山拱手让人,犯下这等违背祖宗的大错,否则……我当真是死了也无颜见地下祖宗了。” 这话说的情深意切,可庞统却一个字都不信。 他背着手,垂眸看着匍匐在地的刘琦。 话说的真好听啊,将荆州献给陛下,啧啧……别说曹操现在没有称帝之心,便是有称帝之心,这会儿也得捏着鼻子认了,否则,岂不就是有谋逆之心?未来天下百姓,岂不是指着曹操鼻子咒骂他乃是乱臣贼子? 有趣有趣真有趣。 不过…… 刘琦耍这个小聪明,针对的是曹操,与他庞统的主公又有何关系? 荆州毗邻豫州,曹操便是想来接手,也得途径豫州,而夫人如今正坐镇豫州,除非曹操定了主公为世女,否则曹操想要借道豫州攻打荆州,无异于痴人说梦。 要知道,南阳可有长歌与纯阳两门弟子,亦有智多近妖的诸葛亮镇守。 届时,曹操接下荆州,只能依赖诸葛亮两口子,不接荆州……怕是心有不甘吧。 想到这里,庞统笑了:“既如此,帮你一把又如何?” 刘琦再次直起身子,眼里此时流露的,就只有惊喜了。 庞统想要救刘琦,还是很简单的,他也不打算暴露自己,只让刘琦等着就转身出去了,过了大约一刻钟,他就拿着钥匙回来把门给打开了,唯独缠绕在刘琦手上的铁索,钥匙不在狱卒那儿。 “这……”刘琦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满眼为难。 庞统却是不着急,直接从腰间抽出判官笔,一个少阳指,铁索就断了。 刘琦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手中的笔。 他觉得自己眼睛没毛病,纵使这笔大了些,华丽了些,上面装饰的玉石多了些,这也是一只笔啊,这铁索怎就断了呢? 庞统却没那个心思为他解答。 他拉着刘琦直接从狱中跑出去,路过中庭时,才发觉狱卒竟然都倒在了地上,刘琦不知这些人是不是被杀了,只知道此刻自己别无选择。 他跟着庞统身后一路往外跑,明明路上有巡逻的人,那些人却好似看不见他们似的。 待走到一个背阴处,不等刘琦反应,庞统转身弯腰一把抱住他的腿,猛地将肩膀上一架,转身便是一个拔地而起。 一声鹰啸声紧随着响起。 “什么声音?”刘琮猛地惊醒,慌张的站了起来。 “公子。” 蔡瑁也紧跟着站了起来:“是路过鸟儿的鸣叫声。” “不对……”刘琮抬手,满脸疑惑:“普通鸟儿的鸣叫声怎会如此之大,更别说,此声如金鸣之音,必是猛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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