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协却高兴坏了。 他一看见这身衣裳,就极为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朕的师父来救朕了……哈哈哈,皇后你看见了么,朕的师父,她来啦来啦……”刘协穿着木屐,衣领敞开,头戴冠冕,拎着衣摆满宫的跑,就为了找他的皇后。 可他的伏皇后早就死了。 在她被贬为妃嫔,在刘协将她的一对孩儿交给阿婉,在保证孩子一定能活下去的情况下,伏皇后一杯鸩酒,香消玉殒了。 如今的中宫皇后,乃是阿婉的同父异母的庶出妹妹曹节。 这孩子……阿婉甚至都未曾见过。 曹皇后此时听到刘协呼喊,连忙从内宫中迎了出来,扶住刘协臂膀,她如今也才不到二十岁,比刘协尚小了十岁左右,她深知自己父亲强势,也深知刘协与元后伏氏鹣鲽情深,更深知刘协心中苦闷,她亲眼见他被逼的疯疯癫癫,她却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便是小心侍奉,以求一室安宁。 所以,此时她迎出来,瘦弱的肩膀在颤抖,脸上却挂出难看的笑:“陛下何事如此开怀?” “啊……是你啊……曹贵人。” 刘协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就兴致缺缺,整个人都无精打采起来。 听到此称呼,曹皇后却宛如没听见一般,起初或许心中还有怪异之感,可如今,却早已习以为常,因为刘协口中的皇后,只有元后伏氏。 她依旧温柔似水的扶着刘协的胳膊,语气宛如在哄着家中幼弟:“陛下这般兴奋,可是有何好事发生?” 果不其然,她这一问,刘协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他兴奋地一把抓住曹皇后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前宫跑去,等到了中门之后,他突然顿住脚,指向前方他的寝宫:“爱妃你瞧。” 气喘吁吁的曹皇后连忙直起腰来望去,却见一群穿着怪异的男男女女正站在曾经禁卫站的地方,那群人背负长剑,背脊挺直,脚步轻盈,不似曾经禁卫那般威风凛凛,却自有一番气度。 “那些人……”曹皇后满脸茫然。 “真傻,这些人乃是你长姐麾下弟子,你怎就不认识了?”刘协有些气恼的一把甩开曹皇后的手,再看向那些女子,眼神里又带上柔和来:“必定是师父舍不得我,这才派了弟子入宫来护我安危。” 长姐麾下弟子? 嫡长姐? 曹皇后手指霎时间冰凉。 对这个长姐,她只在阿娘口中听见过,传言中,这位长姐身高八尺,力大无穷,麾下武将各个都是不世之材,阿父三十多个儿女中,唯独这位嫡长姐,最与阿父肖似,而这位嫡长姐,也是众位庶出兄长最为敬重,亦是最为的恐惧之人。 如今,陛下却告诉她。 那些人居然是长姐麾下弟子。 难不成……她还能看见传说中的嫡长姐不成? 曹皇后心神不宁,旁边刘协却不知想了些什么,脸上浮红一片,整个人都有些荡漾了,他将身子贴在曹皇后身上,手指勾缠着她的手指,温柔的语气像极了曹皇后想象中的闺房密语:“爱妃,你说师父是不是最疼爱朕?” 曹皇后心猛然一颤。 她知道,皇帝又有些不对劲了。 急忙打起精神来,极尽安抚:“长姐自然最敬重陛下。” “你胡说,你骗朕!” 这句话不知触动了刘协哪块逆鳞,突然一把将曹皇后甩在地上。 他脱掉脚上木屐,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我不要师父的敬重,师父……你疼疼我,疼疼我……” 他扯了自己的衣裳,又去扯曹皇后的。 曹皇后自从入宫做了贵人后,每次与刘协见面时,都是旁人确保了皇帝无害之时,虽一直听说皇帝行为癫狂,又何时亲眼见过?所以平常虽小心侍奉,心底却不信刘协行为有异。 如今内宫禁卫突然换了,刘协又来的突然,一时间曹皇后竟有些挣脱不开。 等她反应过来,大声呼喊之时,已经被扯去了外衣。 宫女们听到呼喊,这才上前来帮忙,然而龙体尊贵,宫女们有心用力,却害怕伤及龙体,以至于曹皇后愈发艰难,就在亵衣都快被扯开之时,突然刘协身子一软倒了下去,紧接着,一件带着香气的衣裳将她整个人都捂住了。 曹皇后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就听见一个极有威严的女声。 “这边是怎么回事?” “回贵人话,陛下是在与皇后殿下玩乐。” “玩乐?” 女声似乎被气笑了,但也未曾多言,反倒将压在她身上的皇帝给拉扯开来,曹皇后这才从那衣服下冒出头来,却见一风姿卓越,面容柔美中带着威严的女子站在身前,她手里正提着皇帝的领子,神情不算恭敬,动作更是逾矩,但周围却无一人敢阻拦。 而这女子的身后正站着两个背着剑的内宫新护卫。 “主公?”只见其中一人小声唤了一声。 那女子便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拎着皇帝走了,而那唤人护卫,则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斗篷披在她的肩上,紧接着半搂半抱的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拥着她就跟了上去。 曹皇后浑身发冷,整个人不停的颤抖着。 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向自己的贴身宫女,却见那宫女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连抬眼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刘协晕眩的时间很短。 在清醒的一瞬间,阿婉掏出判官笔给刷了个清新。 刘协只觉得浑身燥热瞬间消散,只留下无尽的清明,他甩甩头,先是看看自己的衣裳,却只见自己衣不蔽体,整个人狼狈不堪,再看曹皇后,这会儿缩成一团,用披风紧紧的将自己裹住。 最后,才垂下眼看向坐在右下手的阿婉。 他瘪瘪嘴,委屈无比唤道:“师父……” 阿婉无奈叹息:“陛下,如今你是君,我是臣,君当唤我曹卿才是。” “不,朕非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婉的目光给瞪了回去。 刘协住了口,不敢再多言。 但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往阿婉靠去,他依赖着这个师父,尤其如今师父掌握了内宫禁卫,这叫他满心欢喜:“师父如今换防内宫禁卫,朕终能安眠整夜了。”
第337章 一更 ◎“植儿那边态度如何,你可知晓?”◎ 若是平常, 刘协绝对不敢这般说。 可他此时,却能说的这般理所应当。 曹皇后只觉得刘协怕真是疯了,竟敢如此胡言乱语,难不成他就当真不怕此话传了出去, 叫她阿父知晓么? “陛下何须此言, 无论禁卫内宫由谁掌控, 你总归是安稳的。” 阿婉有些无奈, 曹操还得举着刘协这面正义大旗呢,别说杀了刘协了,恐怕叫刘协病危都不可能。 若刘协一死,自有其它刘家人冒出来称帝, 到时候他曹操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所以刘协不能死。 他不仅不能死, 还得做这个皇帝! “那人再好, 又如何比得上师父呢?”刘协走下王座, 拢好衣襟,走到阿婉跟前便是一作长揖:“还请师父赐教, 秦岭入宫接手禁卫,可有什么缘由?” 此时此刻的皇帝,当真是正常无比。 曹皇后并不觉得刘协是真疯,刚刚也只是惊惧之下的胡思乱想,所以此时此刻的曹皇后, 只觉得皇帝终于露出了一直想要掩藏的真面目。 “魏王已将内宫禁卫交由臣下,日后陛下当高枕无忧了。” 阿婉这话说的狂妄, 却与之前刘协所言如出一辙。 “当真如此?”刘协大喜。 “当真如此。”阿婉点头。 “好好好。” 刘协一连喊了三声好, 他搓着手, 不停来回踱步, 看向阿婉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喜悦:“不知秦岭十三脉, 师父将留哪一脉于宫中?” 他眼底满是希冀。 阿婉自然看得懂,只可惜,她并不欲遂他所愿:“苍云与天策,两脉弟子轮流值守,暗中交由明教一脉,陛下当安心矣。” 刘协闻言,顿时急的跺脚:“唐门一脉难道不可?” “唐门一脉远在徐州,不可。” 刘协掩面痛哭,企图叫阿婉心软。 奈何阿婉郎心似铁,只静静饮茶,任由陛下哭嚎,只在陛下脸色发红之时,掏出一只手腕粗细的毛笔,对着陛下旋转一下,陛下面上潮红便褪了下去。 许是察觉阿婉无心改变,刘协到底哭不下去了,自己擦干了眼泪,整个人萎靡不振的靠在椅子上。 曹皇后没想到,皇帝在面对长姐时,竟表现的如此孩子气。 可紧接着,她又觉得,刘协怕是真的有恃无恐。 难不成长姐与皇帝早已相识? 都说皇帝疯了,她是绝对不相信的,他虽然半疯半癫,可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他却比谁都清楚,所以皇帝虽荒唐,却从不忤逆曹相。 如今看来,哪里是不忤逆,只不过是有心无力的软抵抗罢了。 说起来,她曾听身边的黄门说,皇帝与伏皇后是有两个子嗣的,她也曾妒忌过,可那时她只是小小贵人,什么都不敢多言。 后来,她又听黄门说,那两个小皇子没了。 她本以为小皇子是夭折了。 随即,伏皇后便被鸩杀了,所有人都说伏皇后是被阿父鸩杀,只为让出皇后之位,可曹皇后却知晓,阿父对伏氏一族并不在意,哪怕皇帝曾联合伏氏,想要推翻阿父,可到底成不了气候。 所以…… 曹皇后一直觉得,伏皇后是自戕而亡。 可如今,曹皇后却莫名觉得,若皇帝早与长姐相识,甚至还熟稔至此,那两个小皇子,真的夭折了么? 若是未曾夭折,那两个小皇子,如今又在何处? 还是说……是被长姐藏匿起来了? 也勿怪曹皇后会这般想,实在是阿婉与刘协之间的氛围好的叫她心惊,她也曾见过阿父与陛下私下在一处的模样,那时候的陛下嘴里说着胡话,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想来是恐惧的缘故。 可如今呢? 只看在眼里,她背脊都在冒汗。 她入宫数年,入宫之时阿父与长姐已然有了矛盾,可那时候她却并不觉得长姐对阿父会有什么威胁,可如今内宫禁卫都换了,难不成她阿父当真抵不过长姐了么? 曹皇后长于深闺,虽说对朝廷政事不太懂,但到底长于曹氏一族,该有的敏感度还是有的。 “皇后殿下。” 交代完了皇帝的事,阿婉又转向一直瑟缩在旁的曹皇后。 “妾身在。” 骤然被点名,曹皇后赶紧应声道,只是那姿态倒有些卑微,叫阿婉看着只觉这个妹妹不似跋扈模样,语气也不再严厉,反而温软了些许:“你身侧侍女多为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不若臣再派遣几人到殿下身侧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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