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人再怎么杀,都没杀过世族中人。 当然,混在流民中被误杀了那叫活该,但只要在坞堡中,一般都是拉拢居多,就算侵略坞堡,杀死部曲,对世族子弟也是招揽,落魄的世族女子也会纳入后宅,从无像曹婉那样直接全杀了的。 张松的思维瞬间飘远,直接想到了高皇帝的原配身上去了,那位也是杀伐果断的人物啊……就跟如今的曹大娘子一样。 听说曹操也是有女儿入了少帝后宫的,也幸亏不是这一个,否则的话,大汉就要再出一个吕后了。 张松忧心忡忡,觉得曹婉杀心太重,有些不太好交流,自然而然起了退避之心,可自己又接了前往拜见的任务,一时间左右为难,十分煎熬。 他煎熬,蹲在路上等着的唐门弟子也挺煎熬。 只因他们明明接到消息说张松入了荆州,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人影呢? 唐门弟子甲:“欸,师兄你说,那张别驾是不是没来阳夏,而是去襄阳拜见主公了?” 唐门弟子乙:“未曾接到消息,咱们还是得盯着,不能掉以轻心。” 话是这么说…… “这鬼天真是越来越热了。”甲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擦完了又十分郑重地叠好了放回粗布包裹里,唐门弟子的汗水都带着毒,这帕子乱丢万一被人捡去做个衣裳啥的,那就是害人了。 乙也热,但他稳得住,这会儿汗水滴落在地上,原本翠绿的草被汗水沾了,都变得萎靡不振起来,可见他身上的毒性也是不小。 “是啊,往年虽然也热……但现在也才四月。” 往年四月份还倒春寒呢,如今他们却热的额头冒汗,尤其他们还有内力护体,其实冬暖夏凉十分便利,温度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 所以如今的闷热才叫人感觉尤为的奇怪。 “别不是要干旱了吧。”乙眉心蹙紧,忧心忡忡。 他怕干旱影响了主公的大业。 他们只是十三脉中一个普通的小弟子,对主公的目标一无所知,甚至不清楚主公到底是想要光复汉室,还是想要自立为王,但不影响他们的忠诚。 只要是主公的吩咐,哪怕是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一定头也不回的赴死。 甲和乙都是孤儿,而且都是战争孤儿,他们是在徐州战场上被秦岭弟子领回去的,他们的父母家人都已经去世了,那时候他们也只是小孩子,没本事寻食,最后饿急了在死人堆里扒将军锁子回去煮了吃,将军锁子上面的绳子是牛皮切割的,煮个一天也能生咽下去,好歹能活。 只是…… 死人堆不是那么好混的,甲和乙被捡到的时候,已经感染了疫病,半个身子都烂了,全是毒疮,高烧不退,进气儿少出气多。 秦岭的师兄们但凡晚来一天,见到的只会是他们的尸体。 后来他们被救了,可也因为尸毒入体,性命堪忧,最后还是主公过来给他们诊脉后,决定代师收徒,让他们入了唐门,修炼了唐门内功后,尸毒一下子从会祸害他们性命的疫病,变成了他们练功的工具,他们身上的毒疮也渐渐好了。 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的生死一线都仿佛是做梦一样。 感受着这份闷热,甲舒了口气,心下难安:“天气一热,疫病就要来了。” 要是再发生几场大战的话,恐怕像他们这样的战场孤儿,又要多上许多了,而且天气炎热,疫病也更容易发生,秦岭弟子志在匡扶天下,遇见穷苦病疫总要驻足帮衬,可偏偏,他们的主公也志在天下,他真的怕出了事,主公将及格懂得医术之脉送出去帮衬消除疫病,从而导致主公的大业停滞不前。 甲也跟着叹气,他脑子没有乙好用,想不到那么远,他只觉得天气一热,小娘子的身子该又不舒服了。 主公一颗慈母之心牵挂着小娘子。 “这张别驾怎么还不来!”甲急的跺脚。 他恨不得张松立刻出现,他也好一箭扎上去,快进到全军出击益州的时候。 张松还不知道有人在殷切地期盼着自己的出现,他这会儿真日夜兼程的往府城赶,不行不行,他一个人招架不住了,他必须找几个人合计一下。 尤其之前出主意觐见曹操的军师,他必须再开个会才行。 于此同时,高温干旱的迹象也被诸葛亮发现了,他先去田间地头看看情况,再跟有经验的老农们聊了聊天时,等回了府衙,立刻求见阿婉。 “你是说,接下来可能会大旱?”阿婉直起身子,放下手中的毛笔,抬手揉了揉眉心。 她连续看了两个时辰的邸报,双眼有些疲倦。 诸葛亮面色严肃地点头:“如今刚过四月,已显露大旱迹象,往年此时正是雨水茂盛的时月,可如今却将近一个月没有下雨了。” 若荆州雨季都这样的话,可想而知,冀州直隶等地天气得多恶劣。 不过也不一定…… 阿婉有些神思不属的。 荆州大旱不代表冀州会大旱,但天气极端是肯定的,想了想阿婉立刻铺开纸,喊来信鸽咕咕,又给郭嘉去了封信……自从她离开冀州后,她惯来一天几封信的。 信鸽咕咕每天吃一碗粟米,也驾不住这样操劳,原本肥嘟嘟的身子都变得健硕了起来。 更别说它除了在夫妻俩之间飞来飞去之外,还得去给秦岭的那些弟子送信,可谓相当忙碌了。 “这事儿不能轻忽。”阿婉写完信,又转过头看向等待许久的诸葛亮:“洛阳,豫州,徐州,青州等地也当通知到位才行。” 至于冀州……她已经通知过了,不需要再另行通知。 诸葛亮严肃点头,这种事确实该跟师门各位通个气才行,只是:“九州之大,恐怕各地患灾类别有异,还需他们自己仔细甄别才是。” “我等内功护体,到底与常人有别,为官者,还需跟百姓多有交流才是。”阿婉叮嘱道。 因着内功深厚,阿婉对天气变化反而不那么敏锐,再加上她修炼的是混元性内功,既有阳性内功的刚硬,又有阴性内功的绵柔,时时运转,调节体温,所以感受不到天气的变化。 这对他们秦岭弟子来说,是十分普通的事,但对老百姓来说,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掌权者对气候不敏感,很容易忽略大灾大难,哪怕后来报上来,也已经晚了,哪有防患于未然来的好。 一时间阿婉也顾不上张松了,立刻发出几道手书,叫全体秦岭弟子待命,预备随时应对即将到来的天灾,还连夜通知万花天工一脉的弟子,做一些水车帮助农田灌溉,粮食能抢救多少就抢救多少。 冀州那边倒是没有干旱的迹象,但郭嘉掐指测算,说天下恐怕不只有大旱,还会有洪灾,到时候水位上涨,黄河口恐怕会决堤。 这样的天灾之下,益州也不能独善其身。 诸葛亮想了想,喊来了一名明教弟子,叫他带着迅鹰,拿着亲笔手书暗中前往益州拜见刘璋。 无论未来这一战打,还是不打。 天灾之下,总要努力一把,叫老百姓有个盼头。
第383章 ◎作为明教弟子,不搞事情绝对不可能。◎ 明教弟子的大轻功练的极好。 张松骑着马儿还没到府城呢, 他已经蹲在房梁上啃稻香饼了。 秦岭善杂学者多,厨艺锻造刺绣……几乎每个秦岭弟子闲暇之际都愿意学上一学,平时袜子破了自己补,肚子饿了自己做饭, 总归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所以明教弟子的稻香饼是自己做的。 一边啃一边在心底哀叹, 果然他没有厨艺天赋, 师姐们做的稻香饼暄软可口,他做的稻香饼就硬邦邦的,要不是长了一嘴的好牙口,说不得都咬不动。 他啃得很小心, 饼做的有些干巴, 吃快了容易有碎屑落下, 好歹趴在房梁上, 下面还有几个人簇拥着一个中年男子正在说话,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 碎屑掉下去砸到人可就不好了。 毕竟这刘璋看起来着实有点儿‘弱’。 不是身体上得弱,而是一种气势上的弱。 这样的人竟也是个主公! 不仅是个主公,还做的挺好,毕竟,围绕在刘璋身边的那些花白头发的老臣, 看向刘璋的眼神里可一点儿异心都没有,仔细瞧着, 竟比之前刘琮身边的那些世族辅臣们, 要真心的多。 都是保送的, 怎么就这么不同呢? 明教弟子咽下最后一口稻香饼, 低头观察了一下身上有没有饼子的碎屑。 很好, 干干净净。 他看着下方还在论事的几个大人,再看看坐在首位上神色带着无聊,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听事的刘璋,心说同是姓刘的,命运真是不同。 刘协身居宫中,虽为天子,一言一行却都被监视着,刘琮交予权柄后,如今在洛阳倒是生活无忧,若长此以往下去依旧能守好本心,想必能得个善终,阳夏的刘备与刘琦可谓同是天涯沦落人,刘备有心无力,刘琦身陷囹圄,而刘璋呢……大概是至今最安稳的刘家人了。 小弟子坐在房梁上悠然地晃了晃腿。 曾几何时,他也不过一普通山间砍柴郎,谁曾想,如今他竟也能这般肆意评断刘家人了。 下面关于荆州,洛阳,直隶,皇帝……讨论声不绝于耳,可明教弟子的思绪却有些飘忽了,益州此地……到底偏远了些,许多消息都滞后了啊。 等到大臣们散去,小弟子才回过神。 只见刚刚还昏昏欲睡的刘璋突然精神了起来,唤来两个舞姬便开始逍遥起来。 小弟子:“……” 明明刚刚论事的时候,瞧起来还挺靠谱的啊。 不过……该干活的时候干活,该享乐的时候享乐,其实这样也挺不错的。 考察了刘璋的靠谱程度后,小弟子掏出手帕擦了擦嘴,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房梁上,一路飞到了郊外,唤来一匹马,翻身上马到了城门口,递上曹婉亲笔手书与拜帖,语气温和地说道:“麻烦小将军通报一声,我乃冀州牧麾下,秦岭明教弟子淳于珞,特来拜见益州刘州牧。” 冀州牧…… 城门官立即察觉事关重大。 连忙抱拳:“还请大人稍等片刻,待小的前去禀告上官。” 淳于珞勾着唇,十分随和的摆摆手:“去吧去吧,我就在这儿等着。” 他穿着斗篷,本看着有些阴森,可随着他摆手的动作,斗篷敞开些缝隙,只见一片金光闪闪,在这人人都灰扑扑的时代,竟有人穿的珠光闪烁,就连背后隐约露出的双刀刀柄都有宝石镶嵌,叫周围观察的人一阵心下颤动。 那冀州……竟富裕至此么? 财帛动人心! 不少人见了这金光闪闪,眼底的贪婪瞬间涌起,只是在看见那背上的双刃时又瑟缩了,能用得起这样的兵器,想必这位小公子家世不俗,而且他还是冀州牧的麾下,若真在益州出了事,给了冀州牧出兵益州的借口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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