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高明再次提到这个话题,让池内敬二愣住。你不言,我不语。在佐藤美和子张张嘴的时候,诸伏高明抬手示意她安静。 双方之间的安静维持了片刻。池内敬二像是经历了思想挣扎,最后吐出一口气的同时松口了。 诸伏高明示意佐藤美和子,佐藤美和子拿起笔的同时,对着摄像头点头。 全身像是抽光力气,池内敬二背靠着椅子。“那对父母对我并不好…” 对于池内敬二突然开始讲述他的父母,佐藤美和子在记录本上写了几个字的笔又停下。“佐藤,听诸伏警官的安排。”耳机里的声音,让她收起稍稍的疑惑,继续低头记录。 “他们喜欢吵架,吵完架就把所有的脾气都发在我身上。小时候我十分害怕,偷偷跑出去过一次,结果被警察发现,又送回了那个让我恐惧的快要崩溃的房子里。” 一个孩子对父母的仇恨最深的时候,或许就是现在池内敬二的模样,他已经不再承认,自己的父母是自己的父母亲。在他严重,那对父母只是制造了他之后,给他带来无穷无尽阴影的男人和女人。“七岁那年,那个男人死了。听到他死在大马路上的时候我简直开心死了!我每年生日的愿望都是让他们赶紧消失,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七岁的孩子,心智还未成熟,但他们已经可以将对错观建立在社会生活的各项基本准则之下。而池内敬二的对错观显然还停留在两三岁的年纪,以自己为中心建立。这或许是父母没有正常引导的悲哀,让他现在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依旧以自己的第一感受为行动准则。 “男人死了,那臭女人把房子买了,一半赔钱,一半自己拿去逍遥快活了。我就被丢在狗都不愿意呆的发臭的被褥生活了三年!三年,呵…我竟然还想着她能顾及一下我,这个算是她儿子的人。” 池内敬二的话里满满的怨念,但诸伏高明听出了他心里对父母亲情的渴望。不管在什么年龄段,孩子永远都喜欢得到父母无条件的宠爱与关心。没有得到的池内敬二,在多年干涸的枯井中翘首以盼,盼望着哪一天还存活于世上的母亲可以回头看看他,就说一句你怎么长这么大了,也好。可惜… “十岁生日那天,那个女人回来了,还带了一块蛋糕。巧克力味的,旁边还有一袋棒棒糖,我只在其他小孩的手里见过。我头一次觉得这个女人还不错,趁着她去浴室洗澡的时候,把所有的棒棒糖放进了我唯一拥有的被子里。”他或许想着晚上一个人呆在出租屋的时候,可以捧在手里,给自己一点点心里安慰。十岁的池内敬二觉得直接拿走不好,还特地写了一张感谢的纸条放在桌上。 然而,池内敬二的母亲出来了,发现桌上的棒棒糖变成一张废纸,对着十岁的池内敬二破口大骂。拳脚落在他身上,他甚至连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最后他的母亲将巧克力蛋糕砸在了他的脸上,满脸的奶油,他第一次尝到了巧克力蛋糕的味道。 “那是她给下一个约会对象买的!棒棒糖是用来随手打发外边夸她漂亮的小孩子。呵…自己儿子的生日都忘得一干二净,竟然想着给其他男人买蛋糕!”池内敬二瞪大了眼睛,仿佛要把眼角撕裂开来。 “所以,你最后做了什么?”诸伏高明适时开口。“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到,你是通过下水道离开案发现场的吗?十年前,你也用了同样的方式,对吧。”不是询问,是肯定。 十年前,池内敬二以母亲离家多日未归为由,报案。最后他的母亲在公园中发现…“进来前我浏览过文件中的照片,你母亲遗体的边上有一个阴井盖。” “这个?”坐在旁边的佐藤美和子未愣,为何会牵扯到十年前的案件。 “只是碰巧,在我经手的案件中,曾出现过使用下水道的情况。”诸伏高明简单说明,然后再次看向池内敬二。城市的下水道存在年代较长,旧的结构上不断增加新的结构,纵横交错。虽联通在一起,但内部构造很复杂,想要通过下水道,准确判断出需要的出入口,得下不少功夫。 池内敬二咧口大笑,“东京的下水道,就没有我不知道!”他没有交集,自从对那个还称作母亲的人死了心后,池内敬二将一半的经历放在了学习上,一半的经历放在研究逃跑上。偶然的机会,让他想到了下水道,从此十几年,他一点点摸通了下水道。散发着恶臭味的下水道,成了他生活中最熟悉的事物。“那天我实在忍不住了,那个女人就因为听人说了一句医生赚钱多,就逼着我去退学重新考医生!我明明喜欢的是计算机!”没有钱的他,在上大学前很少能接触过计算机这么高级的工具,池内敬二第一次触碰到计算机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他喜欢的,他最想抓住的东西。然而… “柿木夫妇,你为何要伤害他们?” “他们不配做父母!身为父母从来没考虑过自己的孩子正真需要什么!小孩子爱吃糖有错吗!没错!错的是这些自以为是的大人!凭什么不允许小孩子有自己的选择权利!他们张口闭口就是责骂!凭什么!我们难道生来就该承受他们这些负面情绪吗!那他们为什么要生!”池内敬二的情绪有些激动,话语中夹杂着他对自己父母的怨恨。 “我问过那些孩子的,他们想要,想要我就给他们了!我没错!我不过是让孩子们满足了他们的心愿!我有什么错!落到这些自大的父母眼里,就是我强迫给孩子棒棒糖!这些人永远蒙蔽着自己的眼睛,只看自己希望看到的,只听自己所认为的!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的恶种!他们就该死!” 审问室里池内敬二越来越疯狂的发言进行着。优树害怕地缩在诸伏高明的怀里,拉着他脖子上的挂牌。 和佐藤美和子示意后, 诸伏高明抱起优树打算离开。就在开门的一刹那, 身后的池内敬二突然停住。 “你也姓诸伏,对不对?十岁生日那天我遇到过一个小男孩,和他长得很像,也姓诸伏…” 诸伏高明握着门把手的手一紧…】 “这个…说的不就是诸伏警官的弟弟吗!”毛利小五郎站在屏幕前,指着屏幕里正在说话的池内敬二,有些惊讶。真是巧了,竟然和他们谈到的人物重合了。 “姐夫他真的有个弟弟?”三川光坐在边上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语气里满是惊讶。 三人的目光汇聚过来,诸伏玲奈有些伤脑筋,刚刚从担忧中缓过来。她摸着自己的额头,闭上后再睁开的眼睛,带着一些不忍,张了张嘴,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变成对三川光的话语。“小光,你能先坐下吗?” “诸伏小姐,这个,诸伏警官的弟弟,你知道吗?”犯人亲口提出的人物。 “有。”诸伏玲奈坐正,两只手捏着外套的下摆,面色纠结。连叹了几口气,才缓缓开口。“我记得是叫景光,和高明长得很像。我见过他小时候的照片,优树和他确实有点相像。” “嗯?和我名字…” 诸伏玲奈点点头,“都有光字,所以高明对你一直很不错。当初你问他借钱开店,他也是二话没说,直接去银行领了钱,全力支持你。”诸伏玲奈撇了三川光一眼,落在大家眼里的是“不然你以为呢?”的模样。 “我一直以为姐夫这是爱屋及乌…”好一副原来我是替代品的样子。三川光尴尬地轻咳了两声。 “高明的爸妈在他上国中的时候就去世了,当时景光还小,他没有监护的权利,所以景光被送到了东京亲戚家,交给他们抚养。”诸伏玲奈继续说。 “也就是说诸伏警官的弟弟也是在东京长大的!所以才会…” 【“我被那个女人揍了一顿,一个人躲在公园里打算就这么样度过十岁生日。一个小男孩出现在我面前,他给了我一颗糖,我第一次收到礼物…” 十岁的池内敬二躲在公园的角落里偷偷哭。出现在他眼前的男孩子,没有说话,伸出的手掌上躺着一颗糖果。小男孩对着他微笑,然后在他伸出手的时候,那颗糖果滚落到他的手心里。然后小男孩空掉的手,安慰式地摸了摸他自己都感觉恶心的,粘黏在一起的头发… “他拿在手里的本子正面写着诸伏…” 诸伏高明没有转身,在临出门前说了一句话。“我确实有个弟弟,七岁开始在东京生活。” “是他吗!是他!”池内敬二的声音在审问室内回荡。】 “姐姐,姐夫他弟弟…” 诸伏玲奈对着三川光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不要在高明面前提起。” “为什么不可以和诸伏警官提起他的弟弟?”江户川柯南的问题也是三川光的疑问。 诸伏玲奈叹了一口气,“我只知道一个大概。高明的弟弟大学之后报考了警校,可是毕业没多久就申请辞职。从那之后, 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怎么会这样?” “我不清楚, 不过说不定是男孩子的叛逆期吧。小光,之前也非要一个人出去闯荡一段时间,我每次给他打电话,他都很不耐烦。”诸伏玲奈撇了一眼略有些不好意思的三川光,“一个人晃了几年,现在也安定下来。景光可能是还想在外面多闯荡一段时间吧。高明虽然不说,但我觉得他对景光这样的做法,其实是有些生气的。怎么说,也不能几年连个电话都没有。”话后的再叹气,满含着诸伏玲奈的无奈。 “诸伏警官这个弟弟确实有些不懂事了,诸伏警官估计快担心死了。”毛利小五郎也经历过年少气盛的年纪。十几、二十几岁的男生总有些天不怕地不怕,非要出去闯荡一番才肯罢休的轻狂。可是再多的年少轻狂也不应该不把家人考虑进去。“不过,这么多年不联系,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要不…” “不必了。”诸伏高明抱着优树出现在门口,“消息不在于多少,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诸伏高明一句话打住了,毛利小五郎想要开口说,要不要让目暮十三帮忙找找的话语。 “妈妈!”优树被放下来,离开伸出手跑向诸伏玲奈。 “优树…”诸伏玲奈把优树抱起来,小身体在怀里,安心了。“抱歉高明,我多说了一些。” “没关系,景光牵扯到案件,本来我也是要和目暮警官说的。”诸伏高明朝目暮十三点头,“目暮警官,稍后有几点我觉得在调查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 “诸伏警官请说。” “从他本人的供词来看,池内敬二已经承认是第四起案件的凶手。但看他的样子并不像只犯过一次案。前两起案件我不了解其中案情,不于多嘴。对于我妻子的案子,个人认为有必要对池内敬二再进行深入的盘问。还有两个犯人的怪异行为,他应该知道不少。”除此之外,还有十年前池内敬二母亲在公园死亡一案,需要再翻出来重审。诸伏高明将自己的看法同目暮十三说明。“目暮警官稍后的事情,我应该帮不上忙了。”后续的调查,会有警视厅本厅的刑警接手,他不应继续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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