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道:“若陀……” 若陀先生很配合地愤怒喊他:“摩拉克斯!” 我拉着艾尔海森,让他低下头靠近我,附在他耳边说:“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总觉得现在这一幕有点搞笑。” 艾尔海森瞥了我一眼:“知道不合时宜还说?” 我咕哝:“这不是觉得气氛太沉重了所以开个玩笑嘛。” 虽然是地狱笑话。 他捏了捏我的后脖颈,我立即噤声,安安静静地等着药效挥发。 大约等了十来分钟,我都有点站不住了,靠在艾尔海森身上拜托他支撑着我,他竟然还带了书过来,在钟离先生背着手看着逐渐平息下来的若陀时,他就一手拿着书一手搂着我,淡定悠闲地好像只是在须弥山头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看书。 我佩服他的定力,因为我已经无聊到和海参玩剪刀石头布,目前我俩已经23:36,海参胜。 而到若陀先生彻底平静下来之后,他的声音也终于不再混合着咆哮与嘶吼,而是如同山川大地的轰鸣,低沉而平稳,呼唤着我们:“摩拉克斯,还有这三位小友,真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 我直起身子,走过去:“别这么说,若陀先生。您始终值得璃月人民的爱戴与敬佩。” 岩龙摇了摇头,询问道:“那么,几位特意前来找我,是否有要事相谈?” 我道:“此次前来,确有要事与你们二人讨论。我希望帝君能够放开若陀龙王的限制,请龙王在璃月遇难时保卫璃月人,直至他们安全。” 若陀龙王凝视着我:“……我似乎见过你。” 我坦坦荡荡地放任他打量,而古老的龙王在观察我许久之后,悲悯道:“高天选中的命定之人啊,你的命运是毁灭。” “我已经接受了我的命运,”我抬起手说,“也决定使它成为最后的命运。所以我需要您的帮助,保护璃月的子民。” “璃月亦是我的心血,我不会放任它步入危难。”若陀稍微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步,在距离我们很近的地方重新趴了下来,继续说,“所以我会保护璃月所有的子民……至死不休。” 我笑了笑,真诚地向他行了个礼:“我们亦是如此。” 在正事讨论完毕之后,我们决定把空间还给这对老友。临走之前我将第二个盒子交给了帝君,对他说:“这样东西,烦请若陀先生一直带在身上,虽然麻烦了点,却能帮他维持理智,行走在人世。” 钟离先生道:“有心了。” 我摇了摇头,和两位说了再见,便带着艾尔海森和海参离开。 从古龙树下把车开走的时候,我看见那棵巨树颤颤巍巍地抖动着,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只是在某一时刻突然化作了岩石的模样,留在此地的封印消散。 远处有清凌的鸟鸣声响起,似是警鸣。 但这都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我带艾尔海森和海参去看星星,在山上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菜去蒙德。 蒙德城一如既往地热闹安宁,生活慢悠悠的,人们无忧无虑,自在的风在城里欢快地奔跑。 我们在广场的风神像下找到温迪。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在弹琴,他只是仰着头看着自己的雕像,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直到他感受到我们的存在,才回过头来朝我们笑了笑:“你们来啦?” 没有过多的言语,他直奔要点:“在这里呼唤特瓦林可不是个好时机。我们先出城去吧,找个高点的地方——摘星崖如何?” 我道:“当然是你说了算。” 我不意外他会知道我前来的目的,风无处不在,身为千风中的一缕,巴巴托斯总是能听到很多很多的秘密。 神明都是如此吧。岩石始终存在于我们脚下,弱小或坚韧的生命扎根成长,水流潺潺不息,雷鸣伴随着阴霾威吓罪恶,极冷之地落下白雪的精灵,火种驱逐寒冷与恐惧。 我有时想,风、岩几乎是提瓦特大陆上无处不在之物,是否也隐喻着那两位留存至今的初代神明呢。 可能只是巧合吧。 我们乘车前往摘星崖,温迪拨动琴弦唤来特瓦林。风龙注视着他,听他将来意说明,便转头看向了我。 我先向他行了一个礼,随后才客客气气地坦白了自己的需求。 特瓦林挥动翅膀,道:“保护蒙德本身就是我的使命,但你想说的恐怕不止如此。” 我立在他扇动的风里浅笑:“我要说的话都藏在终局之时。当那一天来临,您就会知道此刻我说不出口的话是什么了。” 特瓦林随意地说:“那就到了那天再说吧。还有其他的事吗?” 我们摇了摇头,特瓦林便一扇翅膀飞走了。我们目送蓝色的身影遁入高空,温迪侧转了身子看向我,淡淡地微笑时,很有世人对神明想象的风范。 仁慈的,怜悯的,温和的,悲伤的,支持的。 “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将手搭在身前,闭上眼说,“风始终陪伴着你。风笛。” 我背起手道:“我知道的。” 一直、一直以来,我都在被神明偏爱着啊。 或者说,我被很多人爱着。而正是这些爱,才支撑着我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从蒙德走水路前往枫丹廷,路途略有些遥远。我带着艾尔海森住进穹给我留下的房子,我收拾东西,他就探索新世界,三层楼从上走到下,看着厨房里一应俱全的厨具,便道:“枫丹的生活很适合你。” “你指甜品?”我靠在厨房门口笑,“那倒确实。” 他转过身来看向我,道:“过来。” 我一凛,头皮有些发麻地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点心虚。 可能是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带了点强硬的色彩,然而很多时候艾尔海森并不会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我一直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他,问:“怎么啦?” 他扣着我的肩膀,带着我走到冷制储物柜前,打开了储物柜,然后看着里头满满当当的做甜品的材料,问我道:“你准备一日三餐都吃甜品?” 我心说怎么回事,你都没打开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你偷看我写的信? 总之先转身抱住他,找了个理由说:“枫丹人都爱吃甜品,我多做点,和水神打好关系,到时候她心情好了,说不定会帮着我们说话,多好呀。” “你继续扯。”他不动如山,关上了储物柜,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最后只好说:“哎呀,吃饭去外面吃啊!甜品就在家里吃嘛,外面卖的都不甜!” 艾尔海森拉开我,往外走,道:“那你自己做。” 我急急忙忙跟上去拉住他的手:“别呀,我会炸厨房的。你也不想我们家到时候没有厨房了还要去看病找医生吧?拜托拜托,你最——好了,帮我做嘛?好不好啊?” 他冷酷无情地说:“不好。” 我哭天喊地:“你把我的幸福夺走了!” 艾尔海森睨了我一眼,无动于衷。他一直走到门口,才转头过来看着我,道:“收拾东西,出门吃饭。” 我申请:“两块蛋糕。” “一块。” 哎,一块也行。谁让我勤俭持家,美丽善良呢,和某个家伙才不一样!
第70章 规避 那维莱特在我提交见面申请之后的一个星期才排出时间来和我见面,艾尔海森对这位审判官先生很感兴趣,所以我就带着他一起去应了约。 见面的第一瞬间,他给我一种矜贵优雅的冷淡既视感,周身非人的气息很强烈。 我习惯性地推演了一下他的命盘,随后惊讶地发现,我无法看到他的未来。 无法看到一个人的未来有很多种情况。第一,他并不属于规则下的统治物种,第二,他被更高的规则所保护。前者如旅行者,后者如神。而神和旅行者的观测命盘又不相同,神是不被允许观测,但能够推测,而旅行者也是无法观测。 那维莱特这位水龙王显然是提瓦特物种,他的命运观测情况属于后者。 这一发现让我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的问题,还是艾尔海森接过话头表明了我们的来意。 那维莱特目光有如实质,看着我问:“我能否询问一下你们,为什么需要我的帮助?” 我回过神,交叠双臂说:“在回答您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反问一句,那维莱特先生,你相信预言吗?” “你指的是枫丹水面上涨的预言?”那维莱特淡淡地说,“它已经实现过了。” 我说道:“我指的是预言本身。” 他沉默地看着我,良久以后才道:“在僭越者之下,命运无法抵抗。” “没错。”我点了点头,“但您刚才说枫丹的预言已经实现,那么我想知道,水神用的是什么样的方法,才规避了命运的终局?” 我努力很多年,妄想打破命运,时至今日成功的只有克利普斯。而救下克利普斯之后,天理隐约睁眼,是温迪和钟离先生救下了我。我不清楚他们如何操作,所以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命运该如何规避最坏的结局。 假如能够规避……也许我就有活下来的机会。 “林小姐,你是观测者。”那维莱特轻轻地抬了一下手,“不妨直接卜算水神的过去。” 我皱了皱眉,神的命运如何能够观测,我只能推测。 我是这么想的,但当我观测时,却发现天空之上早已缺失了水神的席位。顶替她的是一头睁眼的巨龙,正直视天空岛的方向。 当我注视那条龙,犹如看到神明。但它身上并没有神明层层缠绕的锁链一般的结构,它无拘无束。 我接着卜算了芙宁娜的存在,但她……存在且能被观测。 “这……”我低声呢喃道,“这是怎么做到的?芙宁娜还活着,但神……” 那维莱特看向艾尔海森:“观测者的存在是一种例外,但这位先生,有些事你恐怕不能再听下去。” “没有必要,”我道,“他总会想清楚的,隐瞒对他来说不存在。” 艾尔海森抱起胳膊,没有气恼,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只是看着那维莱特说:“你应该算是第一位拿回所有权柄的龙王?” 他只用了一句话就让那维莱特明白了他掌握的情况,所以那维莱特没有再发表什么意见。他的视线穿过办公桌后的明净玻璃,声音明明平静且稳重,外头的天上却逐渐积起了阴云。 那维莱特说:“正是如此。我将向僭越者和他的从属们发起审判,复还龙之权柄,贯彻这一正义。” 我合掌说:“那么,先生,我们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我看不惯被安排的命运,想要让提瓦特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为此我决定对天空上的王座拔剑相向。但我的力量实在过于微弱,若要抵抗他们,就势必透支自己的身体,以命为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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