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低声道:“是那个小姑娘啊。” 女孩的心似乎被揪了一下,她想到在迹部景吾那了解到的早间家族历史,心中不免浮现了一个可能—— 早间枝子不会也中了这个“遗传病”吧?! 其实,据迹部景吾所说,这种遗传病只针对早间家的男丁,对女性没有丝毫影响。听早间枝子咳嗽的频率,似乎也只像寻常疾病而已。 眼前的陶瓷杯不断地蹦跳着,鹤见千鸟的嗓音干净而清亮:“你能说话吗?” 陶瓷杯并不会说话,他只是停了一下,接着继续在屋内快跑。 “你有话想告诉我?” 陶瓷杯的跑步速度更快了。 千鸟的神色变得温柔而缓和,她轻声道:“我来问你问题。如果答案是‘是’,你就继续跑。如果答案是‘否’,就停下。” “可以吗?” 陶瓷杯似乎有些犹疑地停了下来,不知道要做什么。 女孩含笑道:“如果可以的话,就停下吧。” 陶瓷杯停了下来。 蹦跳的声音骤然停止,却让这栋老宅增添了几分幽暗诡异的气氛。鹤见千鸟严肃道:“早间家族的疾病,和妖怪有关吗?” 他跑了起来。 与此同时,楼下的早间枫一郎又开始一阵一阵地咳嗽。他的咳嗽声音并不像早间枝子一样低,他似乎要将血都咳出来了。 “早间枫一郎的寿命,是不是快尽了?” 他跑步速度的加快,更印证了千鸟的这个想法的正确。 千鸟在心里叹了口气,估算了一个数字:“一个月?” 陶瓷杯停了下来。 “……这个星期?”她的声音沉了下来。 陶瓷杯开始剧烈地奔跑了起来,这样的奔跑比他先前的跑速还要快。不论是他的跑步姿势,还是他拼命加快的跑步速度,都让人觉得诡异万分。奇怪的是,这样高频率的猛烈脚步声,似乎仍然未被这栋老宅的其他人所听见。 没有人提出怀疑,没有人感到困惑——这就是最大的诡异。 鹤见千鸟想到了迹部景吾在听到脚步声时微蹙的神情,又想到了另外二人未变分毫的面色,不禁陷入了沉思。 接着,她又问出了一个在自己看来分外有把握的问题:“所以,这栋宅子里除了你以外,还有别的妖怪?” 她的话语并不饱含疑问语气,似乎对答案已经极笃定了。也因此,她的问题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但—— 陶瓷杯正在全速奔跑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他正对着鹤见千鸟,“脸”上黝黑的裂痕如同眼睛一般注视着眼前太过自信的除妖师。这样的裂痕在这样的阴暗环境下显得太过诡异,鹤见千鸟不由来感到一阵阴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 怎么可能没有妖怪?怎么可能?
第23章 那个枝子的不满 每个人思维的主体都是自己。 人类思想的内核是以自己为本位的,早间枫一郎也不例外。 他并不是没有听过那些妖怪的传言。但是,他在遭遇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之后,也仍然对妖怪之说嗤之以鼻。 因为他看不见。 几乎没有人会相信自己看不见的东西,早间枫一郎也不例外。 但是——他为什么要求着迹部景吾给他介绍除妖师呢? 这一切要从前天说起。 早间枫一郎曾经听过一句话,大概是说,人会对自己的死亡有所预感。 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其预兆,死亡也不例外。 在那一天,分明是在他的咳嗽好些了点的时候,他在梦中看见了一些景象。 幽暗的角落,一个穿着薄纱的女人蜷着身子。她似乎在嚼自己的手指——指甲盖上斑驳不堪,流着腥红的血…… 她似乎在口中呢喃着什么。 在梦中,也许人都会有超乎寻常的勇气。早间枫一郎以一种自己从未想到过的勇气走近了那个女人,听她口中喃喃的文字—— “快了……快了……” 这些文字轻而微弱,与其说这是他听到的,不如说他是猜到的。但不论那个女人在说些什么,早间枫一郎都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生些变化——随着女人的话音,他的喉咙似乎在发痒,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萌芽。 也许是他盯着女人看的时间太久了——女人将手指从口中放下,缓慢地抬起了脸——一双幽暗凄冷的眸子死死地看着他。 早间枫一郎被她吓了一跳。这时候,尘封在他体内已久的恐惧顿时汹涌而出,他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只听那女人说道—— “下一个,就是你。” * 说不出来。 早间枫一郎躺在床上,想将梦中的事情告诉楼上那位探查情况的除妖师。但他的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要一起和除妖师如实相告的念头,就会陷入无休止的咳嗽。 他闭上眼睛,想到自己从前是多么备受瞩目的存在。接着,又想到自己最光辉的那一刻——被宣布成为家主的那一刻。 而现在,他无法再成为那个统领家族的人了。 在一个月前,他的身体愈发恶化的时候,家族已经宣布早间枝子成为新一代家主。 他的妹妹啊—— 一个本来,只被期待成为联姻工具的妹妹,居然登上了这样的高位。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明明国中的时候……还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娇小姐啊。 而与此同时,那位即将成为家主的大小姐正靠在墙壁上,低低地咳嗽着。 也许是最近糖分摄入太多了?总感觉,喉咙痒痒的。 国外的饭菜并不合她的胃口,因此,她回了国之后就吃得有些放纵。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才让她最近会有些咳嗽吧? 女孩想,自己要开始克制了。 她的思绪飘了很远——紧接着,她又想到了她附近那位熟悉又陌生的除妖师小姐。 她最好的朋友,鹤见千鸟。 千鸟在房中和妖怪的自言自语被她听了个一字不落—— “妖怪……?”早间枝子轻声。 真的存在吗?那些东西。 但是,果然今天最在意的,还是她啊—— 鹤见千鸟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孩。 至少在冰帝,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在冰帝的大小姐大少爷们都多少在家里接受过“要和同学相处融洽”的教育。很多人说,高中是一个小社会。这句话在冰帝并不算夸张。 不管是班级、社团、竞赛……她们都会利用各种各样的渠道来精进自己的才能、结交更多的“友人”。 说些高雅的话题、聊些经济、艺术、文学……也许她们高中最真实的快乐,就是和其他女孩子们一起仰慕那些校园里的“男神”了吧。 但,有一个人却始终融不进去。 这并不是她被排挤的意思——而是,她自始至终都不会加入同学的话题,也不会主动和别人讲话。她似乎只有在进入学校那一刻是清醒的,接着又立刻进入了睡眠状态。 就好像每晚都没有睡觉一样。 早间枝子讨厌这样的人。 或者说,她讨厌可以主动选择不去融入一个环境的人。 她那时在想,也许她是嫉妒的吧。 嫉妒那个,拥有自主选择机会的人。 * 在老宅搜索一圈后,依然无果。 没有妖怪?怎么会没有妖怪? 连一丝妖怪的气味都没有。 就在鹤见千鸟陷入焦急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明明在刚开始时就有所提示,但却被她抛在脑后的事情。 家族遗传病? 只遗传男丁? 她立刻去房间找到早间枫一郎,要求他讲述自己的家族“病”史。顺便看一下他的身体情况。 然而,鹤见千鸟根本没办法从他身上获取任何信息。因为那个男人一靠近她就不断地咳嗽,一句话也说不了。 她有些头痛地揉了揉脑袋,转而想起了另一个人—— 早间枝子没有想到友人会主动找上她。 因为在她看来,那种颇有敷衍意味的状态已经代表了很多意思了。 比如说,她想将过去的所有羁绊一笔勾销。 也因此,在千鸟找到她的时候,她的态度显得异常冷淡。简直像是对陌生人一样。 鹤见千鸟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块地方酸酸的,似乎一碰就会涌出不少悲伤。 但她努力将这些情绪丢掉,以工作的状态询问道:“早间小姐,可以告诉我你们家族的遗传病历史吗?” 早间枝子在听到那个冷漠的称谓时,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她并没有立刻回答千鸟的问题,而是用杯勺搅拌着杯中的咖啡,颇有些随意道:“鹤见小姐,你知道我的性子的。” 南觉得这样的气氛难受得过分,但又不想出去。她暗暗看着千鸟的表情——但却读不出任何情绪。可空气中弥漫着的有些伤感的味道,却让处在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觉得窒息。 早间枝子是什么性子呢? ——她只相信自己。 从最开始,她就对早间枫一郎找除妖师的举动深感荒谬。 这样的她,有什么理由对眼前的人坦白呢? 鹤见千鸟看着她,眸中流露出的冷淡神色让人读不懂她现在的情绪。 她的嗓音如从前一样清亮,也仍然带着一丝少女的软糯。早间枝子不禁想,这个人在形象上似乎较从前没有什么改变。下一秒,鹤见千鸟的声音骤然响起,早间枝子顿时变了脸色。 “你也开始咳嗽了吧?”她的声音平缓而笃定,“也许,是从你被决定当家主的时刻开始。” 为什么这个传染病只针对男丁? 对于妖怪来说,并没有男女的性别之分。妖怪是自由的、无拘束的,他们种类繁多,不会用简单的雌雄来区分自己的性别。 也因此,在妖怪眼里,人类的男女区分也并不重要。 既然这个“传染病”与妖怪有关,那么…… 得“传染病”之人的共同点应该不只是男女之分而已。 会不会是—— “也许。”早间枝子抿了一口咖啡,垂着眸,“也许是我饮品喝的太多,喉咙发痒,也说不定?” 她的话语轻飘飘的,似乎这只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但以鹤见千鸟对她的了解,就知道——她已经有些被说服了。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鹤见千鸟陈述,“你也不会觉得这只是个巧合。” 她的语气中带着些熟人所特有的“我了解你”的口吻,让早间枝子有些恼火道:“你好像觉得自己很了解我。” 鹤见千鸟看了她一眼。 一个人的眼神里能读出很多东西,至少早间枝子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在鹤见千鸟的眼神里,她什么也读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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