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神似啊!就是一个人好不好! 这可怎么解释才好? 钟离不语,惹得你莫名有些紧张。 “并无交集。” 半晌,钟离重复了一遍,轻笑一声,仿佛晴光映雪,几乎要照亮这寂寂长夜,语气柔和又随意,夜谈闲聊一般,伸手揽过你的腰,让你靠坐在他怀里。 夜露寒凉,江风不息,你被护在他怀里,身上半点冷意也无,耳畔萦绕着他低沉和缓的声音。 “嗯,好。” 他感到了你的为难,便不再追问。 他从来纵容你。 “……不好。” 你皱起眉,回头,两手轻轻拍在钟离两颊上,钟离怔了一下,对上你灼然目光。 “帝君若有疑虑,问我便是,我确有些不能提及的难处,但我更不愿帝君心有芥蒂。” 钟离看着你,心里掠过一丝隐晦的波动。 他位居帝君,身旁人形形色色,或出于尊敬,或出于畏惧,言行间总有所保留,他自然理解,若非必要,也从不追究。 可你说不愿他心生芥蒂。 钟离静静的看着你,一种柔软又微微发涩的感觉翻涌上来,心中满涨。 何况,他也并非全然不在意。 钟离沉默了一会儿。 “如此,我问阿离几个问题可好?” 你低眉敛目,双手交叠安放在腿上,模样乖巧极了。 突出一个诚恳。 “自然。” “阿离喜欢他吗?” 你:瞳孔地震jpg 你猛地抬头,杏眸睁的滚圆,不可置信地看他。 钟离目光温柔似水,一点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一般。 对视半晌,你嘴角止不住抽了抽。 “……帝君何出此言?” 什么逻辑?!为什么啊? 钟离将手指插进你的发间,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你的长发,长睫低垂,掩去眸中思绪,只淡淡的笑道: “初见之时,便有所猜想。” 你认真的思考一番,还是觉得没什么不妥,便苦恼地回头看他。 “为什么?” ……便是这份理所应当的信任和亲近。 钟离顿了下,月光一般的长发从指缝间溜走,少女疑惑的看着他,杏眸如水。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阿离,在那之前,我们可曾见过?” “……” 你瞬间明悟,神色复杂。 “既如此,那你为何如此笃定,我不会伤你害你?” 一副深谙他的品性和为人的样子,难免惹人生疑。 不是没有猜想过你刻意接近他的可能,邀你前往璃月,亦有试探的意图,你七窍玲珑,不该看不出。 可你确然没看出,你一开始就付出了纯粹的信任。 这信任来的太轻易,太理所应当。 思来想去,恐是错付了人。 你突然抬手敲了一下钟离的额头。 钟离错愕。 你拧着眉头,故作凶恶的样子,见他不作声,作势又要敲他。 钟离无奈,轻轻握住你的手腕。 “不要想太多了,帝君。” 你冷哼一声。 “我从没认错你,从来没有。” 最初的信任,往后的亲近,如今的倾慕,都不曾给错了人。 给的就是你,麻烦接好了。 钟离怔在原地。 你凑到他面前,双目相对,十足的认真,离得近了,发鬓上杏花香气直入肺腑。 你疑惑地扯扯他的袖子。 “帝君?听清了吗?” 冰凉的夜风吹乱你额前碎发,钟离恍然回过神,抬手拂开,别到你耳后,然后收紧双臂,将你笼的更紧了些。 你:………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不会着凉。 你郁闷地把脸贴在他怀里,男人清晰的笑声在你头顶响起,听起来慎之又慎,又难得快意。 “嗯,听清了。” 你松了口气,正要抬头玩笑两句,就听见他慢悠悠地道: “那阿离从前喜欢他吗?” “……” 这事怎么还没完? 你的笑意僵在嘴角,目光游移,落在银光浮动的小舟上。 你艰难地斟酌着措辞。 “……那时我们也不认识,我对他了解不多。” 钟离嗯一声,漫不经心道: “那便是不喜欢。” 你:……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非黑即白起来? 和自己较劲是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乐趣吗? 你闭了闭眼,字句从牙缝里蹦出。 “……倒也不能这么说……” 钟离不作声,只垂眸看你,面色很淡,目光流转间扫过你的脸,又垂下长睫。 莫名生出点委屈的样子。 “无妨。” 钟离轻笑,俯身,在你耳边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往日如云烟已逝,如今他怀中温软才是真切。 “阿离不必多虑,我只是想见见他。” 你面带微笑,语气意味不明。 辩解无门,哽在喉头,已然心如木石。 “那帝君可得好等。”
第20章 五浊恶世 两人又这么拥了一会儿,钟离突然抬起手,指尖在你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累了吗?休息一会儿吧。” ……可不是,这是因为谁啊? 他一说,你便真觉得累了,掩唇打了个哈欠,一边默默腹徘,一边闭上眼睛。 想着想着困意上头,小舟晃晃悠悠,你的思绪也跟着摇晃,江风习习吹过小舟,潺潺的水声模糊了你的意识。 见你睡熟了,钟离画了道符文,流光如萤火,他取出几卷随身携带的公文,怕惊醒你,便掐了船灯,摊在朗朗月光中。 他正襟危坐,肩背笔直,右手执朱笔,时不时勾画一番,神色专注,左手时不时为你挡开寒凉的夜风。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夜已深了,钟离放下笔,收好处理过的公文,舒了口气,垂眸,凝视着趴在他膝上睡着的少女。 她一手拽着他的衣摆,一手伸出来,垫在他腿上,小脸枕着自己的胳膊,身上是他裹上的外袍,只露出脑袋,银发披散而下,皎洁如月光,双颊泛着桃花般的浅晕。 夜风吹拂,流水潺潺,两岸苍木枝叶婆娑,沙沙细响声似一捧春雨。 钟离看着看着,竟也不觉阖眼睡去。 …… 钟离是被一阵歌声惊醒的。 起初那歌声很低,宛若情人间隐秘的思语,又似林木间鸟雀的啼鸣。 而后语调突然高昂,愤怒卷过江面,嘲弄刺穿长夜。 “……老鼠一样的幼童咬住她的指尖” 钟离心中猛地一紧。 那声音还在轻轻哼着,语调欢快又柔软,却听得人脊背发凉。 “……把你的脚趾给我好不好~把你的手臂给我好不好~” 天光未现,夜色沉沉。 钟离睁开眼,先是垂首,少女不知所踪,膝上唯有一只墨色的腕钏,金纹黯淡,几乎要化进黑漆漆的夜风。 歌声仍在低低回荡,钟离眸光流转,循声看去。 一道身影坐在小舟另一头,背对着他,发髻银亮如月,碧色丝绦高高扬起,纤细柔白的小腿垂在江水中,一动不动,小舟晃晃悠悠的前行,她的腿也随之晃两下,摇出长线似的水波。 钟离收起腕钏,沉默地凝视着她的背影。 似是感觉到他的视线,女子回头看来。 层岩巨渊深处,曾开采出一种上好的宝石,绯色如烟,清透胜水。 宛如心尖上一点温热的血,光透下来,氤氲花影一片,炫目地叫人移不开眼。 人称美人泪。 正如美人白发垂肩,红瞳如血。 女子漫不经心地回看他,嘴角勾起一个凉薄的笑。 钟离闭了闭眼,坦荡的迎上她的目光。 “醒了?” 她撑在船沿上,一使力,轻轻跃起来,猫儿一样,朝着钟离走去。 钟离巍然不动,目光肃正又冷淡。 女子停在离他三寸的地方,轻笑了一声,像是某种糜烂的花,她伸出玉白的手指,点在状若无物的空气里。 一道金色的流光从她指尖蔓延开来,无数符文起起伏伏,横亘在两人之间。 正是玉璋护盾。 “这么冷漠啊。” 钟离坐在流光之后,毫不动摇。 女子眨眨眼,无辜地看着他,两人对视良久。 冷静,接近冷酷的目光。 女子盘腿与他相对而坐,有点惊奇的模样。 “你原也会对我露出这般模样。” “你不是她,何必伪装。” 钟离面色平静,一口剪断她的话。 “梦之魔神——艾利欧格。” 女子——艾利欧格敛去轻浮的笑,瞳似罂粟,绽出明晃晃的恶意。 “奇怪了。” 她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枝霓裳花,指尖一掐,将柔软的花瓣碾成糜烂的花泥,细细涂抹在透着粉意的指甲上。 艾利欧格不再维持清朗的少女音,音调粘稠又散漫,俨然是个成熟的女子,根植荻花洲的恶之花。 “岩神显名于武,却也智绝一方,猜到我的身份倒也不怎么奇怪,只是一点——” 她赤足站起,笑着拍了两下手,语调甜丝丝的,一派天真好奇的模样。 “你又如何知道此身真名?我明明记得很清楚……那些知晓我真名的凡人,不该都死了么?” 轻飘飘一句话,是尸山血海,是满目疮痍。 钟离眉眼更冷了些。 她将裙角掖在腰侧,披帛也随意丢在舟上,坐着还好,一站起,修长白皙的双腿便尽数暴露在微凉的夜风中。 她俯身,隔着金光流转的玉璋护盾,微笑着看他,胸前线条起伏。 钟离皱眉,冷淡的挪开视线,言简意赅道: “歌谣。” “……呵,真是博闻强识,这般腌臜秘事也能入眼,叫人赞叹。” 艾利欧格直起身子,俯看着他,脸上早已不见笑。 钟离向来不争于口舌,亦不在意荣辱诋毁,这次却冷冷打断她。 “慎言。” 他冰冷地审视着艾利欧格。 “我自盐之魔神赫乌利亚的遗物中得此失落歌谣,与他人无关。” “赫乌利亚。” 她重复了一遍,仰头望月,半晌,冷淡道: “她啊,那倒是有可能。” 她惋惜道。 “还以为处理干净了呢,早知道前些日子她去荻花洲求救的时候,就该动手……” “不必。” 钟离语调冰冷,听得人脊背生寒。 “赫乌利亚已逝,民众已迁归璃月。” 艾利欧格错愕地看向他,半晌,笑盈盈坐下,单手托腮,诚恳又真挚道。 “这么大火气?没必要吧?毕竟赫乌利亚那么弱,救了她只会成为我的负累啊,我只是拒绝了她,又没害她。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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