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是在这个时候,贝蒂深刻地意识到一件事——它们只是鬼魂,并不能够真正的触碰到自己。它们只会让贝蒂看到一些恐怖之物促使自己恐惧与死亡。 就算是那只干尸,也并不能够真正意义上的触碰到自己。她张开她另外的一只手,确实并没有在上面看到自己印象里所残留的可怕的物质。 她动了动手指,紧紧拉着汉尼拔的手。确实在这个时候,所感受到,汉尼拔的手掌是温热并且真实的。这或许并不是虚假的,不是鬼魂让贝蒂所看到的,这是真实的汉尼拔。 他们踩上了阶梯,那阶梯上确实并没有什么人躺在那里,只有一个滚落的烛台。上面的蜡烛已经完全燃灭了,只剩下一个精美的烛台安静地停留在那里。汉尼拔从那暗红色的地毯上拿起烛台,他再一次告诉贝蒂:“看,只是烛台。” 然后汉尼拔继续牵着贝蒂的手,将她继续往房间里带领而去。在这里依旧飘荡着和属于巴赫优美的古典音乐,汉尼拔一直都很喜欢古典音乐,在他好几次寻找唱片的时候,贝蒂曾经在那个储物架里看到过很多的黑胶唱片。 此刻他告诉贝蒂,“贝蒂,你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你现在的状况很糟糕。” 眼前的汉尼拔依旧显得这么的冷静,他在用平静的声音抚慰贝蒂的情绪。这真的让贝蒂在短时间内就很快产生了对汉尼拔极致的愧疚感,前段时间确实在努力的远离汉尼拔,但是实际上,汉尼拔是一位绅士而又温柔,并且也极具天才能力的贵族小孩。 于是,到现在都有些惊魂未定的贝蒂在这个时候才彻底冷静下来。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她已经感受不到那些鬼魂对她意识的攻击。她有些难过地说:“对不起,汉尼拔...”你其实是个好人。 汉尼拔看起来在因为贝蒂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语而感觉到疑惑,但其实上汉尼拔并没有向贝蒂询问这件事情。 倒是在这个时候,汉尼拔与贝蒂说:“贝蒂,我可能需要你的眼睛。确实是这样的,我不知道到底在哪会出现那些东西。它们对莱克特家族有仇恨,我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对父亲和母亲进行什么攻击,正如攻击你一样。” 汉尼拔的话语并没有完全地落下,她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汉尼拔的额头上。贝蒂稍微踮着脚,努力去做到这件事。她其实并不知道真正将汉尼拔拉进意识的操作是什么,但是上次就是这样,汉尼拔就轻易地进入了贝蒂的意识当中。 人类意识似乎是一个脆弱的存在。很少有人将别人邀请进自己的意识中,不然如果被肆无忌惮地发动攻击。这个人必然会死。就像那些并不能够触碰贝蒂的鬼魂,就是用这种方式让她死亡。然而贝蒂却毫不犹豫地在做这件事。 她感觉到了极致的疲惫,极致的疲惫。她无法诉说清楚这种感觉,应该是刚才那场攻击所给予的结果。 她靠着汉尼拔的额头,竟然在此刻有些昏昏欲睡。在不知道自己是否成功之前,贝蒂却已经在此时已经彻底陷入黑暗中。汉尼拔将即将摔落的贝蒂抱在怀里,然后将贝蒂送入到床铺上。 此刻所播放的是属于巴赫的G大调大提琴组曲,稍微快速的音符降落在这个空旷的地方,却在这空荡的空间里让着美妙的音乐其实增添一种诡丽,繁杂的花纹装饰家具、形状诡异的希腊油画在此刻彻底融入这音乐当中。 汉尼拔从一个竖立的架子前,将一个东西从里面那里出来,这是一把带着刀鞘的长剑——在黑夜里散发着冷冽的光,上面所镶嵌的宝石并没有任何的蒙尘,干涸的血液依旧攀附在其上,留滞下血腥与残暴的历史痕迹。 汉尼拔的目光看向了床上的陷入沉睡的贝蒂。
第10章 贝蒂·埃尔西——对,现在她叫做贝蒂·埃尔西。 她在反射出影像的玻璃门上看见自己的身影,是一个年轻漂亮的金发女人。她现在所穿着是一套白色的吊带礼服,完全符合她的身材,腰身收得极为合适,将她细瘦美丽的腰线勾勒出来,还有所展现的精致优美的锁骨,白皙漂亮的胸脯也简直性感又惊艳,她还做了一个也是很漂亮的发型,戴了华美却又适合她的首饰,这看上去像是要去赴一场极为高雅的晚宴。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人是她? 有人帮助贝蒂拉开了这扇玻璃门,这位女性带领着贝蒂进入到整个安静的餐厅内。 这确实足以觉得奇怪的,因为这分明是一家高档昂贵的法国餐厅,但是实际上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人,只是有着微弱的灯光照耀着这昂贵的餐厅,空荡荡的桌椅显得孤寂冷清。 贝蒂觉得奇怪,但是并没有询问,只是跟随着这位女性的步伐继续走入进去,她听到这个女性和自己说:“莱克特先生已经等候埃尔西女士很久了。” 莱克特? 贝蒂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汉尼拔吗? 她是这样想着,跟随着这位女性手指牵引的方向看到了一位男性坐落在这个餐厅最角落的位置。他的这身黑色的正装极为的合适他,剪裁得十分漂亮,看起来很昂贵——像是很好的裁缝量身定做的。 但是看起来最为明显的,这套正装的款式与贝蒂这条白色的裙子极为相配,看起来完全像是同一个裁缝做的。 在餐桌的中央摆放着鲜艳美丽的鲜花,甚至上面还残留着水珠。清淡好闻的香水味弥散在整空间里。播放的音乐依旧是汉尼拔最喜欢的巴赫,那些优美的乐符似乎在轻巧地跳跃着。 汉尼拔戴着手套的手上已经拿着刀叉——其实这是奇怪的,因为就汉尼拔此刻的是手上戴着手套,并不是白色的棉质手套,也不是皮质手套,而是那种极为薄的能够很容易接触到人体温度的橡胶手套。 他将刀叉放在盘子的两边,他的嘴唇红红的,他对贝蒂展露了一抹微笑。这抹微笑在他这张英俊精致的脸上成为鲜亮的颜色,他说:“贝蒂。这件衣服确实很适合你,还有给你搭配的首饰。”他这样笑着,继续说道:“我等待了你很久,我为你准备的晚餐现在的口感可能不太好。也可以说会比较糟糕。” “很抱歉,我来晚了。”她听到自己说。 “没关系,其实这个时候他的血还没有凝固。可以说还是温热的。” 正是这一句话,贝蒂才发现在汉尼拔餐盘里的东西——是一个人的脑袋。 他看起来像是个男性,因为被截断的脖颈之上的下颌处还存在着青色的胡茬,他的牙已经没有了,好像被拔掉了,血糊糊的口腔里黑乎乎的,可以看见内里一条软趴趴的舌头,他的眼球不留余地向外凸起着,正在死死瞪着贝蒂所在的位置。 而汉尼拔依旧在笑,嘴唇依旧红红的。 “怎么了?贝蒂。” 贝蒂猛然地惊醒。 在她的耳边依旧流淌着属于巴赫的音乐,几乎与梦境里所听见那一首完全吻合。这几乎让她总是遗忘不掉在那个梦境的所有场景。 她摸了摸自己冷汗涔涔的额头,感觉到额头的冰凉。 她朝四周看了看,依旧只是汉尼拔的卧室,那一副《圣母及天使》的油画安静地悬挂在眼前。 汉尼拔给贝蒂讲述过,这幅油画是19世纪威廉·布格罗的画作,细腻美妙的笔触将圣母和天使恬静安静的面孔描绘得极致美丽,垂着眼睑的圣母温柔地抱着怀里的孩童,周围都是天使神圣而又亲和的目光与祝福。 然而在这样的凝视着下,贝蒂总觉得上面的圣母会突然抬起眼睛并且将那抱着婴孩的手掐在婴孩脆弱的脖颈上。 是预知还是噩梦? 是预知还是噩梦? 贝蒂呆愣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在那梦境里的东西又清晰地塞入到贝蒂的脑海里。 汉尼拔呢? 贝蒂抬起头来,并没有找到汉尼拔的踪迹,她从床上跳下来,奔跑着朝这间屋子跑出去。她要去找汉尼拔。 这个时候或许还算得上很早,那清晨带着水汽的阳光照射进入城堡的的窗户上,让那些本就美丽的油画更加蒙上一层柔和的圣光。墙壁上的蜡烛因为一晚上的燃烧而彻底地熄灭,融化的蜡堆积在金色的烛台上。带着朝露的爬藤植物在窗外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贝蒂踩着柔软的红色地毯,又再一次走在了莱克特城堡中这空荡的走廊上。她的脚步声在这柔软的地毯上也显得不清晰了。 当然,也就是这个时候,贝蒂轻易地感觉到有人的出现,于是暂停下脚步的她也就没有和拐角处走来的莱克特夫人相撞——她当然不能够和莱克特夫人相撞,因为贝蒂在莱克特夫人的身上感受到了生命力。 贝蒂有些呆愣地盯着莱克特夫人平坦的腹部,自己的脑袋又被莱克特夫人抚摸了。 “贝蒂这么早就醒来了吗?” 贝蒂顺着莱克特夫人手部的力道抬头去看莱克特夫人美丽的面孔,她笑着对贝蒂说:“可爱的贝蒂,为什么一大早就这样出来?醒来之后,一定要去洗洗你可爱的脸蛋才是最好的。”她的手掌也轻轻抚摸了一下贝蒂的脸颊,“怎么又在发呆呢?” 贝蒂将自己刚从被窝里出来热乎乎的手轻轻覆盖在莱克特夫人的腹部。她看见这里这团柔软的光团还是存在着,但是似乎在其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色丝线,那些努力想要挤进来的黑色丝线在贝蒂将手掌覆盖上去之时,忽然被驱赶得逃离了。 那些坏东西在打莱克特夫人的主意。 “贝蒂,汉尼拔呢?我想他应该和你一起醒来的。” 莱克特夫人温柔的手掌抚摸在贝蒂的后脑勺上,全然让贝蒂靠近自己。贝蒂凝视着莱克特夫人美丽的面孔,她在莱克特夫人的面孔上看见埃尔西夫人对自己所展露的神色——贝蒂吸了吸鼻子,说实话,她真的很想念埃尔西夫人。但实际上,莱克特夫人对待自己很好,当然,还有莱克特伯爵。 “我...我不知道。” 贝蒂有些断断续续地回答莱克特夫人的话,因为她今天一早上起来就是在寻找汉尼拔的身影。贝蒂刚仰着头看着莱克特夫人,莱克特夫人就抬起头来平时着前方,也就是贝蒂的身后,她美丽的眼睛弯起来,她对贝蒂说:“汉尼拔在这。” 贝蒂转身,看见了汉尼拔站在自己的身后。 他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他甚至和贝蒂说:“贝蒂。”即使只是一个简单的呼喊,但是贝蒂却能够敏锐地察觉到汉尼拔的意思,于是贝蒂就将放置在莱克特夫人腹部的手掌拿起下来,朝汉尼拔所在的位置走过去。 汉尼拔也依旧像往常一样拉住贝蒂的手。 莱克特夫人说:“刚想去找汉尼拔在哪呢,现在时间还是很早,带贝蒂去洗洗脸吧,汉尼拔。” 莱克特夫人说话的这个时刻,贝蒂一直将目光放置在莱克特夫人的腹部,她看见那团光团依旧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的东西在侵袭那团光团。于是在这个时候,贝蒂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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