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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兴奋的几乎一夜没睡的艾斯在妮娅的建议下提前出发。 昨晚本就闹腾到深夜，再加上早上若是正常时间走，大家伙肯定都要来送艾斯，到时候难免又哭上一场，艾斯自己也不想看到分别的场面。 对未知的旅程他自然是期待的，但和家人分开，也会让他伤心难过。 天色都没亮起来，两人就偷偷摸摸出了门，见妮娅始终跟到码头，艾斯问道：“姐姐也要和我一起去吗？” “嗯，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 “这里……是帕特里拉岛？”艾斯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熟悉的，在照片里看过许多遍的岛屿。 妮娅所拍的照片里，站在码头前方的有一个女人的背影，艾斯知道，那是他们的妈妈。 “对，艾斯，你即将踏入征途，前面的十几年，我从没带你来过这里。”妮娅牵着他的手，避开了村子里逐渐苏醒的人群们，沿着小路往露玖的小洋楼走去。 “是因为时机还不够成熟，我希望艾斯到来时，已经成熟稳重，能独当一面了，我希望爸爸妈妈看到的艾斯，是长大之后的艾斯。” 艾斯没有说话，抓着妮娅的手却紧了紧。 许是近乡情怯，越往后走，艾斯的脚步就越迟疑和缓慢，他眼睛几乎眨都不眨的看着周围的一切，那在妮娅所拍的照片里面的场景尽数展现在他面前，让他感觉到既真实又虚幻。 他看到妮娅口中所说的母亲生他时候的医院，也看到了那家为他的童年小背心提供了许多布料的裁缝铺，还看到了妮娅第一部照相机所在的店铺…… 直到，他们来到最后面，那栋许久无人踏足的小洋楼里。 小洋楼里面的家具都被妮娅在之后一比一还原了，保持着露玖和罗杰还在这栋房子时的摆放，包括花园里的扶桑花，妮娅也有固定抽时间过来浇水，家里的清洁卫生她也会定期打扫，没有让任何家具蒙尘。 她甚至会抽空过来小住两天，睡在曾经熟悉的幼年时期睡觉的床上，会让她产生一种，父母还在身边的错觉。 “这就是……姐姐小时候所住的地方？” “嗯。”帕特里拉岛的小洋楼里也有照片墙，在一楼客厅的照片墙上，妮娅只摆放了露玖和她的合照，罗杰也有在镜头中出现，但大多数都是背影和侧脸，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她平日里在这边的时间少，为了谨防有小偷进入，看到照片墙上的罗杰照片，妮娅很注重保护隐私的，关于罗杰的照片都被她封锁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 “我们风车村的小洋楼，基本构造都是按照妈妈这栋小洋楼来做的，只不过我加了一些房间和面积。” “嗯。”艾斯轻轻应着，在小洋楼一楼转了一圈，又辗转到二楼妮娅房间里。 妮娅房间里关于罗杰的照片非常多，有一家三口的，有罗杰和露玖的，也有罗杰抱着妮娅坐在肩膀上的，每一张照片里大家都非常开怀的笑着。 这些照片都是艾斯没看过的，他控制不住自己脚步往照片墙边走去。 妮娅别过脸，都这么多年了，十几年的时光，每每看到这些照片，她都会忍不住掉眼泪，完全看不得。 “他们葬在什么地方？”艾斯突然问道。 妮娅哽咽一下：“我带你去。” 帕特里拉岛的后山坡很少有人过来，露玖的小洋楼本就处于离村子非常远的地方，这里的山坡有点陡峭，上山路并不好走，因此村民们都不会特意走远路过来。 这么多年下来，也没有人发现山顶上的那两座建立了很久的坟冢。 妮娅手上拿着一束花，也给艾斯拿了一束，带着他来到罗杰和露玖的墓碑前。 “妈妈就埋在这个山坡上？”艾斯轻声问道。 他垂眸看着那墓碑上已经被风化的有些看不清晰的字，蹲下身来，用手擦了擦，那双以往带着笑意和温柔的黑色瞳孔里，似乎染上了几分悲伤。 “嗯，爸爸的尸体……在海军那边，我没办法带回来，所以就只能立一个碑。” 罗杰的碑是妮娅自己刻上去的，露玖的名字可以让别人帮忙刻碑，但罗杰的名字不行，哥尔·D·罗杰的大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妮娅只能自己动手。 那年她还小，从前也没学过刻碑，刻上去的字歪歪扭扭的，却一笔一划刻的非常深，现在那块碑即使被风化了，损伤的也没露玖那块严重。 妮娅蹲下身来，将手中的鲜花轻轻放在露玖的墓碑前：“妈妈，我带艾斯来看你们啦！前些年，我总说让你们再等等，我想等到艾斯长大以后再把他带过来，你们看，他长大了诶！现在都是大孩子啦，马上就要出海啦！” 对于艾斯来说，母亲也好，父亲也罢，都是没有见过面的，陌生的。 他看了妮娅一眼，看见自己姐姐说着说着话就垂下的头，看着以往坚强的姐姐的轻轻耸动的肩膀，看着她滴到草地上的泪水，他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蹲着靠近了一点妮娅，伸长手臂揽住姐姐瘦弱却撑起了一整个家的肩膀。 接着，艾斯把手里的鲜花放到罗杰的墓碑前。 “母亲。”艾斯顿了一下，他极少说‘父母’或者‘爸爸妈妈’这种话，他从小就没有父母，也没和父母沟通交流过，对父母的所有了解，都是从妮娅的话语中以及照片中知道的。 他没办法像妮娅那样顺畅流利的喊出爸爸妈妈，只能略显生硬的叫着：“父亲，我是艾斯，初……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 这小子…… 原本伤心不已的妮娅因为艾斯的这番话而忍不住破涕为笑，她低声笑了几下，抬起头来时眼角的泪都还没干，嘴角却先上扬了。 “什么情况啊！艾斯！怎么和爸爸妈妈说请多指教啊！！”她嗔怪的捶了下艾斯的胳膊，“你这样会让爸爸妈妈误会的，她们肯定觉得我这是咋教的，见了爸爸妈妈连话都不会说了。” 艾斯苦恼的摸摸鼻头，怎么说呢，他就是会感觉到有一些悲伤，但没办法像妮娅一样流下眼泪来，看着冰冷冷的墓碑，他也从未体验过父母带给他的温情，因此他没办法做到像妮娅一样感同身受。 妮娅是因为小时候和罗杰露玖生活过，体会到了父母带给她的温暖，于是每每看到冰冷而毫无生机的墓碑，就会怀念当时的时光，可艾斯又不同了，他从小就是被妮娅带大的，若是换成这墓碑上的人是妮娅，艾斯肯定痛哭流涕悲伤到不能自拔，但换成是父母…… 他会因为姐姐的悲伤，会因为没有见过父母的遗憾而感到难过，但真的很难哭出来。当然，在这种时候，哭出来也会显得很假，艾斯的这个行为举动倒是符合正常人的。 艾斯想了一圈，决定问姐姐：“那我应该怎么说？姐姐？” “妈妈的愿望是艾斯能健康长大平安快乐，爸爸的愿望是艾斯能做自己，能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艾斯，你站在这里，就不会有什么想要和他们说的话吗？” 妮娅吸吸鼻子，擦去眼角的泪水。 说实话，她每次站在这里，都会有说不完的话，她总是有许许多多的话想和罗杰露玖分享，虽说得不到他们的答复，但可能是……上辈子的影响？总是希望自己的生活能被死去的长辈们知道，告诉他们自己现在过的很好，让他们不要担心。 可能是唯心主义吧，这对妮娅来说也是一种精神寄托，她每次过来一趟，情绪就会好上不少。 艾斯没有先去和父母的墓碑对话，他低头看着妮娅：“那姐姐你的愿望呢？” “我？我的愿望当时是艾斯好好活着啦，能活很久很久。” “我肯定会好好活着的，姐姐你放心！！！”艾斯先安慰了又要哭鼻子的姐姐，这才转过头来，一脸认真的看着父母的墓碑。 他在刚才是并不知道说什么的，但现在他突然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母亲，父亲，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姐姐的，我也会好好的保护姐姐，不会让她受到委屈，也不会让她受伤害，我会用我的性命去保护她。” 妮娅愣住了，“这就是你想和爸爸妈妈说的话？可这是关于我的诶，我以为你会和爸爸妈妈说一些自己对未来的畅想。” “我对未来的畅想早就说给姐姐听了，我想成为海贼王。” 艾斯对罗杰的复杂情感在这么多年妮娅的细心引导下，早就和原著中不一样了，他明白了罗杰的苦衷，也知道罗杰的身不由己，再加上他身边有姐姐的陪伴，性格里那股执拗劲儿少了不少。 他现在想成为海贼王的念头，是因为想要追随父亲的脚步，想去看看父亲曾经看过的世界，这点倒是和以前的心性不同。 就用艾斯的话来说：我们既然是海贼王的女儿儿子，就应该继承父亲的衣钵。我的姐姐不想成为海贼王，那我就来成为海贼王，这世界，终究是属于哥尔·D·罗杰的。 不知道这话罗杰本人听到了会作何感想，但妮娅当时听到时，嘴角是抽动的。 总感觉有些中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不过小男生嘛，中二也是正常的，妮娅可以理解。 “但在成为海贼王之前，我有需要向父母保证的事情。”艾斯轻轻的抱住妮娅。 在很多年前，他还小的时候，姐姐的肩膀就是他最大的依靠。 现在他长大了，他才猛然发现，原先觉得结实依靠的姐姐的肩膀，原来如此的瘦弱，姐姐看上去很小一只。 这么多年，她都是用着如此瘦弱的肩膀撑起的这个家。 每每想到这里，艾斯都不敢往下去想，姐姐从一开始的起早贪黑，到现在还要在外面工作，他简直不敢想这么多年她做了多少事情…… “之前的十七年，辛苦你啦，姐姐，接下来的日子，就由我来保护你吧！” 第282章 一艘船 妮娅送给艾斯的那艘船，就停靠在帕特里拉岛的山坡之下。 艾斯原本以为自己就要小船出行呢，没想到自家姐姐还把惊喜留到了这里，在看到那艘船的时候，艾斯瞪大了双眼连下巴都合不拢了，抓着妮娅胳膊的手都在发着抖。 “这么激动呀？”妮娅笑眯眯的问他。 “！！！” 艾斯激动的都没说出话来，他辛辛苦苦攒了那么多年的贝利，后来兴冲冲跑去造小船时，只能造一艘可容纳两个人的小船…… 他本来还打算先出航再说，以后万一运气好在哪里搞艘船呢？ 艾斯从没想过让妮娅给自己弄海贼船，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小时候被姐姐好吃好喝的照顾着，他从来没饿着冻着，家里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可以说，很多城里的小孩都比不上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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