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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太能接受外人对罗杰的诋毁，作为罗杰的女儿，她只需要明白父亲对自己是极好的就行了。 其他人没见过罗杰的另一面，无论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会相信，还不如不管不理睬不解释，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罗杰的温情也仅仅只对她和露玖以及未出生的艾斯展现过。 艾斯始终不说话。 妮娅暗叹一口气，她蹲下来就在楼梯口盘腿坐下，朝艾斯伸出双臂。 “怎么了艾斯？来姐姐抱抱~” 艾斯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两下，还不算宽厚结实的肩膀有一些细微的颤抖。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橙色背心配上黑色短裤，现在这件背心上满是泥泞。 妮娅眼神渐渐往下，发现艾斯的膝盖上和小腿上还有擦伤，上面留有的血迹早已干涸。 看来他打完架还在外面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没回来。 妮娅可以直接让系统抓取到艾斯今天一天的行动轨迹，但她没有这样做。 如果艾斯不愿意向她倾诉，她也会尊重艾斯的决定。 “姐姐……”艾斯低低的喊了一声。 抬起头来时，艾斯眼睛里有不少的红血丝，但他并没有在妮娅面前掉眼泪。 他盯着妮娅，眼睛不似以前那般闪烁着神采，带着点执拗和不易察觉的受伤与无措，说话时垂落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 “妈妈真的是我害死的吗？我是不被允许而出生于这世界上的孩子吗？没有人会希望我的到来对吗？” 在妮娅眼中，现在的艾斯就像是一只自己舔舐伤口的小兽，他努力装出来的坚强在妮娅看来只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他切切实实的喜欢着妮娅口中所描述出来的露玖和罗杰，所以在听到外人的评价时才会有一种世界观被摧毁的感觉。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带着未见面父母的爱意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但他人的言论打破了他的想象。 妮娅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得不感叹剧情的强大。 她明明从小就在给艾斯灌输理念，无条件的爱着艾斯保护着他。 露玖和罗杰的照片她也在艾斯懂事之后不厌其烦的拿出来给他看，告诉他父母都是爱着他的。 她的弟弟艾斯，也是在充满着爱意的环境中长大的——即使父母都不在身边。 但艾斯依旧会被外面的流言蜚语所影响。 其实也不能怪艾斯。 妮娅是和罗杰露玖相处过的，她体验过爸妈带给她的温暖，但艾斯没有。 自小没有父母，虽说妮娅对他足够上心，周围也时常都有姐姐们的陪伴，但对于艾斯来说，他始终缺少了来自父母的关爱，只能通过妮娅拍摄的照片去了解父母。 说到底，还是在别人的口中去了解到的罗杰和露玖，自己没有切身体会，怎么能做到共情和感同身受？ 身伤好愈，心伤难合。 妮娅放下手，张了张嘴，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缺失父母关爱这一环节是个无解命题。 她不知道要怎么去缓解艾斯心中的痛苦，但她希望艾斯明白，他的出生即使不被别人所认可，但对于罗杰，对于露玖，对于妮娅本人。 他们都十分期待着艾斯的降生。 如果不是时局所迫，如果不是身体原因…… 罗杰和露玖怎么可能会离开他们？ 没人想和自己的孩子分别，也没有孩子想和爱自己的父母分开。 “艾斯。” 妮娅平静的开口叫艾斯。 她笑的十分温柔，脸颊酒窝泛起淡淡弧度。 妮娅抬手轻轻拂去艾斯眼睛里掉落出来的眼泪，这只试图自己舔舐伤口的小兽在面对亲爱的姐姐时再也绷不住泪水。 “如果妈妈听到你这样说，一定会生气的。” 艾斯怔了怔，“为什么？我明明……” 妮娅的手指放到艾斯的嘴巴上，没让他将下面的话说出口。 “姐姐以前就告诉过你，妈妈是一个很伟大的人，她满怀着期望与爱意，希望艾斯能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因为爱，艾斯怎么会出生呢？” “你是爸爸妈妈爱意的结晶，更是姐姐最喜欢也最想要保护的家人。” “你的出生是带着我们全家人的期盼与爱，怎么会是害死？又怎么会不被允许呢？” “外人的说法只是外人，他们并不了解我们的父母。而姐姐才是家人，姐姐亲眼见过妈妈在怀着艾斯时那每天脸上洋溢的快乐笑容……艾斯是个温柔的人，这本身就属于母亲对你的美好期盼，因为我们的母亲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和艾斯你真的很像很像。” 艾斯想说点什么，但看着姐姐的笑颜他没能说出口，反而静静听着姐姐继续说。 “我们的爸爸十分强大，即使不在了，这世界上依旧有许多人害怕他畏惧他，因为畏惧所以诋毁，那是他们永远触及不到的高度，弱者总喜欢用嘴巴去批判强者，而真正的强者只需要用实力说话……” 妮娅顿了顿，将艾斯脸颊上沾着的发丝拢到他耳后：“艾斯从出生到现在，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艾斯摇摇头。 “那既然你没有做过，为什么要被冠上‘恶魔之子’的名号呢？仅仅因为你是强者的儿子？” 讲到这里妮娅只觉得好笑，她完全能理解那些人为什么会这么说。 真正了解罗杰的人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未知全貌不予评判这句话许多人都不懂，更何况罗杰已经死了。对于许多普通人或者海军来说，罗杰死亡时开启了大海贼时代，而越来越多的海贼船出现确实将海贼和海军的战争拉到了最顶峰。 战争所带来的妻离子散家庭分离，这些一连串事情所带来的后果……是很难分出对错的。 每个人的阵营和选择不同，对罗杰的看法自然也不同。 既然改变不了别人，那就做好自己。 这也是妮娅一向的行事准则。她根本就不在乎等她是罗杰之女的身份暴露后会怎么样，因为她问心无愧。 她一把将艾斯抱进怀里。 “如果艾斯是‘恶魔之子’，那姐姐不就是‘恶魔之女’了？那也正好，我们就是恶魔一家人，以后再继承爸爸的衣钵成为海贼王，让他们继续害怕去！” 艾斯在妮娅怀中蹭了蹭，他偷偷摸摸的掉眼泪还被妮娅给发现了。 妮娅笑着拍拍他的后背，“艾斯，姐姐不知道你在哪里听到了这些话。但姐姐想说的是，以后的你并不会和说这些话的人有任何交集，你只需要对对你好的人上心，这些人只是你的过眼云烟，今天见过，可能以后再也不会相见。” “但姐姐也好，你未来的兄弟、家人、朋友也好，他们都会理解你，陪伴你，是你能一生与之相交的人。” “所以，不要在意其他人说什么啦。”妮娅还拿出罗杰和露玖的照片，这是她珍藏的照片，一直没拿出来给艾斯看。 这张照片是在露玖说自己怀孕后的那两天里，罗杰还没离开时拍的。 罗杰趴在露玖完全没有任何凸起的肚皮上侧着耳朵听，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露玖一只手搭在罗杰的头发上，另一只手则挽着妮娅，妮娅靠着露玖臂弯，视线垂落到露玖的肚皮上，而露玖低下头，轻轻亲吻着妮娅的发丝。 “你看这张照片……”看到露玖和罗杰的模样，妮娅忍了又忍才把哽咽忍回去，“姐姐还记得当时，爸爸听说妈妈怀孕了，吵着闹着要听艾斯的心跳声呢，哈哈哈哈哈~可艾斯当时可小了，就只有一点点，怎么可能会有心跳声？” “但爸爸说他听到了，他听到艾斯蓬勃有力的心跳声，他说……妈妈肚子里的孩子在和他打招呼，还和我们问好呢！他又说……这孩子以后一定是一个健康快乐的宝宝。” 艾斯愣愣的从妮娅怀里探出头来，他仰头看着姐姐的下巴：“我是健康快乐的宝宝吗？” “唔。”妮娅眨巴两下眼睛，假装想了想，“以前的艾斯是健康快乐的宝宝，但现在嘛……” 妮娅坏心思的停顿住。 艾斯立马着急了，“现在呢现在呢！” “现在的艾斯是健康的宝宝，但不是快乐的宝宝哦。”妮娅抱着艾斯的手又紧了点，“不要因为他人所说的话让自己不开心啊艾斯~你不开心姐姐也会心疼的。” “爸爸妈妈也好，姐姐也好，都希望咱们艾斯成为健康快乐的宝宝~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第108章 走出来 当晚艾斯在妮娅怀抱里哭着睡着了。 妮娅将他身上的伤口通通用治愈术处理了，收拾收拾给他塞回被窝里。 她坐在艾斯床边发呆了很久，连治愈术都忘记刷。 阿落从楼下上来，轻手轻脚的进入房间，揽过妮娅的肩膀和她一起看艾斯。 “小艾斯好点了么？” 妮娅摇摇头，她的声音轻微而压抑：“我也不知道，艾斯现在还小，他根本就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阿落扭头看妮娅。 作为守护灵，她能切身体会到妮娅身上浓烈的悲伤情绪。 “没有和父母见面的悲伤，远远不如见了面之后产生的悲伤。” 妮娅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拉着阿落走出去，两人一起下了楼，来到客厅里。 以往稍冷一点的时候，妮娅都会躲回房间里刷治愈术，但今天她不想回房间，原本的睡意被艾斯这件事情冲的烟消云散，现在完全睡不着。 阿冷淡淡抬眸扫了一眼妮娅，看出她的低落。她拿着书本换了个位置，坐在妮娅身边静静的翻看书。 妮娅垂着头，开始机械性的刷治愈术。 刷着刷着，她又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其实这样才是最好的。” “嗯？”正在锻炼的阿落发出疑惑的声音。 连阿冷都被妮娅吸引，停下手中正在翻书的动作。 妮娅仰起头，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轻飘飘的却夹杂着颤抖：“艾斯总觉得没见过父母是他的遗憾……但见过父母，又见证他们的死亡，何尝不是我的遗憾呢。” “回忆才是最伤人的。” “我空守着幸福又美好的回忆，又只有回忆……” 阿冷伸出手抓住妮娅的手臂，那冷凉凉的触感让妮娅如梦初醒般。 “获得又失去的苦实在是太难熬了……我不想让艾斯也经历。” “日子过的真快啊……”妮娅掰着手指头数，她的声音出奇的平淡，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机械性的重复着：“一年，两年，三年……都快五年了，我还是没能走出来。” 阿冷和阿落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妮娅的心疼。 妮娅看似每天开开心心忙忙碌碌的，四处奔波，也很少提到罗杰和露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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