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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这种没有什么好感度的人的时候，袁春一向都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 加上刚刚那一番试探之下，她发现其实对这俩人也不用太客气——好似他们这任务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得继续，而且好像对结果也不怎么在意，既然如此，那还不赶紧捞点儿好处啊，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想到这里，袁春索性直接对着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道：“这也太麻烦了。不知道可有简单些的法子？或者两位大师现下可有现成的丸药？我那小表妹年纪实在太小，现在整个人烧得火炭儿似得，实在是等不及这春夏秋冬这么多的时日了。” 癞头和尚这才反应过来，被袁春这么插了一杠子，他都差点儿把大事儿给忘了。 第一次的时候，原是他要给宝钗治病的。 因着宝钗这根本也不是病，而是原本属于花神的原神跟肉体凡胎 但是既然能够治病，再给这么个方子就显得有些画蛇添足了——虽然说对薛姨妈那种普通民众可以用神乎其神的法子忽悠一二，但是对着袁春，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不行…… 感觉这位女施主的仙气似乎比他跟跛足道友都足，在她面前搞这些神通，总有些班门弄斧的感觉——哪怕明明知道她现在只是凡人，他还是有这种感觉。 这大约就是那些后世的凡人们所说的气场吧。 不敢动，真的，不敢动。 癞头和尚颇有些一筹莫展，跛足道人却忽然想通了。他笑着开口，打了个圆场：“既然如此，那秃……咳咳，我是说茫茫大士不若就恭敬不如从命，将那丸药舍给女施主吧。” 癞头和尚瞪了跛足道人一眼，还是叹息着同意了。 他又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锦囊，这次里头装着的就是那冷香丸了。 袁春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癞头和尚也不敢再久留，当即就拉着跛足道人告辞走人了。 袁春笑着跟他们挥手作别，好歹顾忌着薛姨妈没有鼓掌欢送。 她甚至还扶着薛姨妈起身，意思意思对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拱手作揖，算是感谢——原本薛姨妈还想着行三叩九拜的大礼来着，被袁春阻止了。 “姨妈不必如此，这两位大师可当不起这个的。您没听他们俩方才说话，这定然是宝妹妹前世的善因，这辈子的善果，原是他们该着帮宝妹妹这一回的。也是宝妹妹合该有此一劫，过了便就好了。” 为了配合这个混沌红楼世界的古代生活，袁春学会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并且日益熟练。 这不，随便发挥两句，就把薛姨妈哄得一愣一愣的。 薛姨妈对袁春这个说法深信不疑，故此也就没有反对把那丸药给宝钗吃。 袁春倒是对这丸药上了心。 她之前只是见到了这冷香丸的配方，听说了制作过程，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就见这东西灰扑扑、乌麻麻的，闻起来清香扑鼻，尝起来却是酸苦辛辣，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但是降火是真的降火，宝钗不过就服了一丸，身上的热度就下去了，晚间给她服了第二丸，又睡了一夜，次日一早就恢复了正常了。 那个时候，袁春已经回到了行宫了。 四皇子还在城郊的行宫里禁足，她这个四皇子的准侧妃总不能自己随意在外留宿逍遥。 大不了第二日再来就是，反正也要出来找草药和名医不是。 袁春想得很开，回到了行宫，照旧跟四皇子一起用了晚膳。 四皇子虽然一向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是见她一脸高兴的模样，终于还是忍不住破例问了她一句： “薛家小姑娘的病好了？” 袁春一愣，也还是如实回答了：“正是，恰好得了个好丸药，吃了一丸，烧就退了。今晚又喂了一丸，想必明日早起，就好了。” 四皇子点了点头，索性放下了碗筷，专心跟她聊了起来：“如何得的？可是遇到了什么名医？” 袁春见到四皇子一提到这个话题就闪闪发亮的眼睛，不由得又是叹了口气。对啊，她怎么忘了这个茬儿了。 一丸药就能药到病除，这自然是只有神仙才能做到的神迹。但是一向崇尚实务的四皇子听了，可不得以为她是遇到什么名医了。 在四皇子的心里，神仙是不可能会有的。 除非让他亲眼看见。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儿。还是趁早用个科学的解释混过去了事。 袁春悄悄擦掉了额头上的黑线，继而对着四皇子解释道：“这种江湖异士惯常行踪不定，又总是有几分脾气的，不太适合常驻一地，总是会云游四海，留不住的。” 她顿了顿，又道：“但那药的方子他们倒是留给我们了。到时候再找其他名医看了，有对症的，依着样子配了吃便是。” 她这么一说，四皇子才缓和了面色，可以接着吃饭了。 所以说，真不愧是日后的四大爷，这还没咋样呢，都废寝忘食上了。看来以后得少在饭桌上谈工作了。 袁春默默下定了决心，第二天一早，又直接跑了出去。 这回直接是让人给四皇子带个话就完事儿，连面都没见，就生怕又被他逮住一顿追问——跟工作狂做合作伙伴真的太难受了。因为他总是会不自觉地就开始带节奏，把你往跟他一样工作狂的方向带。 这对于袁春这种咸鱼来说，实在是太难受了。还是不用了谢谢。 逃脱了被四皇子监工的命运之后，袁春选择继续去薛宅看望宝钗。 一进门儿，袁春就听说了“大姑娘醒了”的消息，还没等通传，她就被请进了内院，直接送进了宝钗的房里。 推开房门一看，果然见到宝钗已经穿好了衣服，洗漱一新，跟昨天那个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小可怜已经是判若两人了。 见到袁春，薛姨妈和宝钗都十分高兴，拉着她的手聊个不停。说的也基本就是什么药到病除的神迹，满心满眼都掩饰不住兴奋之色。 袁春便也就稍微坐了一会儿，然后才告辞。 薛姨妈苦留不住，索性也就放她走了。反正黛玉的百日宴也就快到了，宝钗虽然已经醒了，但是好歹也是病了那么长时间，也得好好休养一番，正好到时候大家一起聚聚也很合适。 袁春好不容易脱身，看着时间差不多，就直接去了不远处的林府。 她今儿出门前特意派人跟贾敏打了招呼，说是要来吃午饭，顺便还想跟林姑父说点儿事儿。 其实前头那些都是客套虚礼，这个事儿才是她传话的主要目的——以她跟贾敏这个姑母的深厚交情，上门吃饭这种事儿随时都可以，根本就不需要提前打招呼。 但是林如海的休沐日，却是有定数定规的。 袁春也是打听好了今天正是林如海的休沐日，才专门选了今天去林家蹭饭的。 林如海身为巡盐御史，日常工作非常忙碌，基本上十天半个月都轮不上一次休沐。 今儿是因着黛玉的百日宴将近，需要好好操持一番，他才借机休沐，回家帮忙的。 毕竟贾敏的身体一向不太好，生下了黛玉之后愈发虚弱，这几个月虽然在袁春这个侄女帮忙调理之下有所恢复，但是毕竟之前亏空太过，短时间内再操持大型的宴席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林如海堪称模范老公，这个有了袁春加入的红楼世界里，他甚至连通房姨娘这些都没有，只有贾敏这一个正妻，成亲十几年没有孩子，还在如此坚持，可以说真是堪称红楼男子界的楷模了。 更加难得的是，他甚至还会考虑贾敏的身体，主动跟她分担家务——当然不是洗衣做饭这种，而是家里的庶务。这些事儿，原本贾敏处理得很好，从来没有让他操过心，但是现在她身体虚弱，他自然就要帮她分忧了。 这些事儿，都是袁春来探望贾敏的时候，听贾敏自己亲口说的。 虽然也多少有些滤镜夸张的成分，但是据袁春观察，其实真相也八\九不离十。既然如此，那么跟林如海探讨探讨些杂事，应该也是可行的吧。 袁春在上次来看望贾敏和黛玉的时候，就已经提了这个事儿。原本是要贾敏问了林如海之后跟她说，她立刻赶来。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这么多天，还差点儿跟薛姨妈和宝钗的事儿撞上了。好在最后也都是完美错开，互不影响，甚至还顺路。 这就非常好了。 袁春十分开心地从薛家直接到了林家，统共也没有花上一盏茶的时间。 一进门儿，果然见到林如海的贴身小厮在门口候着，一见到袁春，就打躬作揖，对着袁春客客气气道：“表姑娘来了，我们老爷在书房候着，说您来了，就直接请您去书房见面。” 袁春道了谢，坐上了他身边儿的马车，没多久就到了书房。 林家的宅子比薛家的略大些，但是原本也不至于坐车。只是林如海专门安排了马车，袁春也不好当着下人的面儿拂了这位姑父的美意。故此也就只好坐上车了。 果然没多久就到了地方，下车后，林如海正站在门口等。见到她来，忙笑着迎上前来道： “元儿来了，路上辛苦，快进来坐。我这里有上好的明前龙井，正可以尝尝。” 这四五月的天气，也十分奇怪，昨日下了一场雨后还冷的很，今日雨停了却又是一片暖阳。正好可以在院子的茶亭里品茗闲谈，晒晒太阳。 袁春依礼对林如海行礼问安之后，这才进了书房前面的茶室，坐下喝茶。 林如海是苏州人，有这种吃茶点的习惯。袁春见到他准备的茶点都是女孩子喜欢的甜软之物，茶水又是选得上好明前龙井。 茶叶呈现浅青碧色、颜色形状搜十分好看，汤色清亮，味道也清香不苦，可以说是十分极品了。 袁春端起茶盅细细品了一小口，果然清美异常、回味无穷，不免暗道这位姑父是真的讲究。 这些细节的地方做的都这么好，可见从小到大的教养都是极佳的。而且见识也绝对不一般，大约也就是五六代的富贵之家才能养出来的精致了。 想到原著林妹妹初入荣国府的时候的那种种细节描写，袁春瞬间就明白她那良好的礼仪和教养是来自哪里了。 可惜，这么厉害的一个家族，终究还是随着林妹妹的香消玉损彻底消亡了。 就知道遇到那一僧一道准保没有什么好事儿。看起来，下次如果再见面，还是要怼得更加厉害些才行。 之前袁春跟那跛足道人和癞头和尚唇枪舌战，系统都蹲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敢说话。但是等到袁春怼都怼完了，并且取得了胜利之后，它倒是出现了。 而且一开口照旧就是一串儿彩虹屁。虽然说它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但是袁春还是听懂了它的意思。 感情这两位算是之前它恐惧的那些“不可说”的力量之一。看来系统也不是万能的，还是有害怕的东西啊——所以说，这废物玩意儿一点儿都不是爽文金手指吧，哪里有爽文的金手指这么胆小怕事，这也怕那也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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