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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一入京城深似海了。 薛攀一边儿往内院走，一边儿想着原著里头这段剧情，再想着现今他们的处境，不由得感慨良多。 原来不过只是一些小小的努力，就能够改变这么多，从寄人篱下到座上贵客，如此天上地下的差距，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照旧还是一路车马轿子地换乘，大概花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内宅正院儿。 还没进门儿，就听见里头早就是欢声笑语、很多人的声音传出来了。 内中嗓门儿最大的那个，听起来十分耳熟，却像是凤姐儿的声音。 她正笑着道：“蟠兄弟如今总算是回来了，姨妈可算是放心了——若是瘦了一点儿，明儿就叫姑妈找姑父说理去。” 得，这位凤姐姐还是如同昔日一般泼辣爽利，打趣起人来，不拘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不话下，张口就来。 她话音没落，众女眷早就笑成一团。 贾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贾母已经笑着道：“这猴儿又在浑说——看你姑母不锤你，便就是不锤你，你婆婆、婶子也得给你立立规矩了。不然，你还真的要上房揭瓦了。” 凤姐儿忙笑着求饶，一屋子女眷都在笑闹，根本就没听见丫头们通传的声音，薛攀就是在这个时候进了屋子的。 见他进来，凤姐儿立刻迎上来，拉着他的手笑道：“哎哟，咱们的薛大人可算家来了——真是教咱们好等啊。” 薛攀忙笑着告罪，然后依次跟在场众人见礼。 想是因着之前门房已经飞跑着往里头报了信儿了，结果一群女眷们都在贾母房里等着了。 不单薛姨妈、贾敏、贾母、王夫人、邢夫人都在，连隔壁的尤氏也来了。凤姐儿和李纨也在。只不过凤姐儿站着，李纨却坐着——原来却是胸高腹大，怀了身孕了。 宝钗、黛玉跟贾府的几个姑娘一起坐在旁边儿，也是笑得一脸开怀。 打眼一看她们的衣着打扮，黛玉自然不必说，有贾敏言传身教，她浑身的打扮十分出挑，色彩鲜艳，装饰华贵，却又不会有任何暴发户的气质，看着就是世家小姐。 而宝钗看着也很有些大家闺秀的意思，她通身的穿戴，虽然没有黛玉的出挑儿抢眼，但却一点儿也不比贾家的那几位姑娘差——所以说，哪里有小姑娘不爱花儿、粉儿、穿的、戴的的，无非是没有那个条件罢了。 因着这样就被老太太不喜，也是挺无辜了。 反正，这辈子，哥有钱，咱们宝钗想要啥东西就要啥东西。就算不要，哥也会主动给安排上。 不就是钱，咱们家有的是。 事实证明，真正有钱了，的确就会提升人的品味。 至少，穿得低调又奢华了，那看着气质当然也就出众了。 因着薛姨妈和宝钗还没有完全过完孝期，所以肯定不能穿得太鲜亮、太夸张。 但是素净，并不代表寒酸。 哪怕是一只看上去普通的白玉钗，那也是精致得连见多识广的贾母都要赞叹的东西，更加不要说，那些精美复杂的服饰和首饰，很多都是薛攀亲自设计的精品了。 就是这世上独一份儿，连宫里头都没有的珍品。 这就很牛叉了。 贾母是个老人精，眼睛堪比火眼金睛。只要一打眼儿就看出薛姨妈和宝钗那一身都不是凡品。 再看贾敏和小黛玉身上的东西又不少也是类似风格儿的，哪里还看不出这是薛家给的。 何况，贾敏是她女儿，什么话不同她说，自然也就跟她说了林家和薛家是什么关系了。 故此，这一次贾母对薛攀的态度，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热情。这也算是个薛攀无意之间就快要把好感度拉满的重要人物了。 有凤姐儿的主动“帮助”，薛攀很快被拉着一一拜见了众位女眷，然后就被热情的贾母直接拉到身边儿坐下说话。 薛攀客套又不失礼貌地斜签着身子坐下，却被贾敏一把拉正了，笑着道： “咱们蟠儿就是懂事儿知礼，不过既然到了咱们自己家，原也不必这么拘束，只管随意坐着就是——既然是老祖宗教你坐了，你只管大胆坐了便是。随意着些，也碍不着什么。若是一味讲礼，反倒显得生分了。可是要伤了老祖宗的心了。” 凤姐儿忙跟上道：“可不是么。蟠兄弟就是这样——讲礼原本是个好的，但是一味这么着，倒是让咱们不敢太亲近了。” 薛姨妈可听不得任何人说薛攀，立刻笑道：“老太太、姑太太说得这也太客气了——凤丫头也不知道劝劝。蟠儿这做小辈儿的，依规矩做礼原是应当，太太们再这么惯着他，他愈发不知怎么好，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儿来呢。” 凤姐儿立刻委屈上了，连连道：“三姑妈您怎么这么说我，我还不是替蟠兄弟屈得慌——他都那么好的一个人儿了。若还拘着他，可见我们这些个都该扔到马棚里去了。” 贾母笑道：“凤丫头说的对，可不是这个理儿呐——姨太太，您可别这么拘着蟠哥儿了。他这都已经做得够好了，若是还做的不够好，这一屋子人，那就真的没有一个好的了。” 众人因又笑了一回，开始热烈提问薛攀各种问题。从差事儿忙不忙，到一路上有什么见闻，从生意如何，到人生大事计划……凡是能够想到的，都有人问，没有人想到的，也有人想到。 一时间整个正房搞得如同菜市场一样热闹，搞得薛攀愈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他对着人谈生意的时候没有啥问题，帮着林如海处理那么多棘手的事儿的时候也没有虚过。便就是面对着康师傅，也都算是游刃有余的。 唯有面对着这种一屋子都是女眷的场景，就难免心跳加速、脸红耳热，简直有些招架不来。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的救兵就来了。 贾珠再一次如同天神一般从天而降，将他从女眷们的“魔爪”里解救出来了。 听到外头通传说，“爷们、哥儿们到了”。薛攀立刻如同见了亲哥一样迎上去，握着贾珠的手嘘寒问暖：“大哥哥回来了。这一向可好？” 贾珠也十分高兴，因携着薛攀的手道：“都好，蟠兄弟这一向可好？我看着你都清减了些？也当保重身体才是。” 贾珠已经娶妻成年，故此也不太好再在女眷这边儿久留。薛攀也就名正言顺地摆脱了众位女眷亲属爱的瞩目，光明正大地借着跟贾珠等兄弟们说话的功夫告退离开，跟着贾珠等兄弟几人往外头书房走了。 他同贾珠照旧是边走边聊，才知道贾珠他们是刚从家塾里头赶回来的。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贾琏、贾蓉、贾宝玉、贾兰几个。 甚至连林家小弟都在。 这几位目前都在贾家家塾就读，至于贾珠，他早就已经去了国子监读书，但恰好这几日他休假——主要是李纨的产期将至，少不得回家照应一番。 虽然说，寻常人一般不会以这个理由耽误读书。但是贾珠跟李纨的感情很好，特别是上次差点儿死了、李纨守着他不离不弃那事儿，让他们俩的感情更深，这一次愈发是有些舍不得李纨，这才休假了几日，边等着李纨生产，边读书。 不过虽然不去国子监，家塾还是得去的。 毕竟，家塾里头也有老师，可以讨论一番学术问题。 而且最重要的是，家塾里头有很多书籍，更是可以随便畅游。比在国子监来回跑的性价比更高。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之前林如海已经给贾珠做过科举专项培训，贾珠在功课上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也不必太拘泥于在哪里读书这种小事儿了。 见到薛攀，贾珠十分高兴，几乎似乎跟薛攀一路手挽着手进了书房坐下的继续说话的。 说起来他们两兄弟算起来也有小两年没见了。 上次见到的时候，还是贾珠差点儿一病呜呼的那年。也全靠薛攀的那一套心灵鸡汤的勉力，贾珠总算从科举失利、助人为乐反被骗还被贾政毒打的心理阴影中渐渐走了出来，逐渐成长成为一个成熟、靠谱的男人了。 他不但读书更为用功，功课更为精进，甚至还有了新变化。 他原本屋里头还有两个姨娘，自从他上次一病差点儿死了，两个姨娘怕得要命，哭得不行，就让他厌烦了，直接给了钱都打发了，从此只守着李纨一个人过活。 这两年他调理好了身子，居然又让李纨成功怀了孕。现下都已经八个月，用不了多久，他们这一房就又要添丁进口，也算是一件喜事了。 再有，就是贾珠经过这么两年多的充分准备，又打算今年秋闱下场再考了。 上次考举人虽然翻车了，但是也算是积累了一次考试经验。至少今年再考，他就从容淡定了许多，根本不会跟第一次那么紧张无助了。 何况，他有林如海这个前科探花郎亲自指导，那自然更是不一样。 反正薛攀看着这位大表哥的状态，觉得这一次他考中的几率还是挺大的。 只是紧张还是难免的。 薛攀便又软言安慰了他几句，这才好了不少。 到了贾琏那儿，需要寒暄的事儿就很简单了。 这位琏二爷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子。之所以还在家塾混着，也是因着暂时还没有什么差事——自从贾珠中举，贾赦就跟疯了似得，虽然知道希望渺茫，却每天还是逼着贾琏努力。 贾琏虽然根本不是那块料，好歹也得给他爹个面子，能去家塾凑个数，就去了。 他跟凤姐儿成婚已经两年，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大姐儿。现今已经半岁。因着李纨怀了二胎，根本没有精力再管着荣国府的谁人，故此最近凤姐儿已经开始在她亲姑妈兼婶子王夫人的指导下学着管家了。 作为凤姐儿的男人，贾琏心里也是十分高兴，毕竟老婆能干，他也长脸不是。 从这个方面看，贾琏倒是少有的不会介意老婆比自己强的男人了。 只是不知道还好色不了。 薛攀正想着跟贾琏聊点儿啥，却不料沉默了许久的贾宝玉忽然道：“薛大哥哥，你既然从江南回来，可知道江南的甄家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小心睡着了，醒来修一下，然后继续去睡，呜呜呜。
第114章 规矩 听得贾宝玉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众人都不免有些哗然。 虽然说这位宝二爷因着素来被老太太、太太宠溺，一贯都很有些不着调儿，但他这回多少是有点儿算作是触碰禁忌了。 不但一点儿规矩都没有，甚至还对着上门来的贵客问出这种不合时宜的问题来，显然是有些过于不懂事儿了。 虽然甄家跟贾家的确算是老亲，若是按照没出事儿前的情况，问就问了，也并不算什么。 但是因着甄家先前那一场抄家的事儿闹得实在太大，哪怕是他们自己家的儿女亲家们也没有人敢谈论这个事儿，更加不要说贾家这种只是几代之前有过联姻的所谓“老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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