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摇头道:“非也,非也。这朋友说起来厉害了,乃是我在京城里头时一个好友从学的先生之子……” 他寥寥数语,描述了同这朋友的相识经过,薛攀却越听越是觉得熟悉。末了,等听到柳湘莲说,他那个朋友最近忙着搞个什么“医什么院”,薛攀终于忍不住问道: “贤弟说的这朋友可是姓张,名没药?” 薛攀这话一说,柳湘莲也惊了:“怎么大哥居然认识张没药?” 薛攀笑道:“这贤弟就有所不知了。你说的那个‘医学院’,正是愚兄跟没药兄还有他们家老爷张友士伯父一起弄的。” 薛攀说着,就把当初他怎么在姑苏城外遇到张没药小少年,怎么遇到张友士还有林如海,又怎么跟张友士提议开这个医学院的事儿都说了一番。 说得兴起,薛攀甚至还把他们医学院的规划,还有皇帝等人的入股也都说了。 柳湘莲听着,眼睛越来越亮,最后终于忍不住抚掌赞叹道:“大哥真是厉害,小小年纪居然就能够做成这么大的事儿——且行医施药、救死扶伤可是胜造七级浮屠的大善举,小弟当敬兄长一杯。” 说是敬酒,其实深更半夜的,哪里有什么酒。 柳湘莲索性端起那参茶,以茶代酒敬起了薛攀。见他如此热情,薛攀也只好端起自己那杯跟他碰了碰,喝了一口。 干杯是不可能干杯的。 这么大这么烫嘴的一杯子热茶下去,他的嘴巴估计要被烫起泡了。 柳湘莲当然也没有喝完。他只喝了一口,便就忍不住赞叹道:“还是大哥的东西好,这茶喝着,可比我旧日在家时候喝得还好了。” 薛攀笑道:“若是贤弟喜欢,明儿住在哥哥这儿,天天都弄上几壶,随便喝。” 柳湘莲倒是又忍不住笑起来:“这么好的东西,哥哥怎么说什么天天弄几壶,真真是‘牛嚼牡丹’了。” 薛攀一笑:“这东西不值什么,便就真是牡丹,贤弟也不是蛮牛,自然也不算是埋没了它的。” 在吹彩虹屁方面,薛攀一向是专业的。只要他不尴尬,那效果肯定不会差。 果然薛攀这话说的他们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柳湘莲因问:“大哥是说要小弟以后就跟着大哥就住在府上么?” 薛攀点头道:“正是。这宅子我们也是今儿才搬过来的,我们太太跟妹子都住内宅里边儿,轻易不得出来,贤弟你便就同我在这外宅做个伴儿岂不很好。反正这院子大的很,咱们兄弟也算是有个照应。” 柳湘莲见薛攀说得实在,倒也没有推辞,只是很快又想起一件事来,赶忙问道:“那上次大哥说的什么训练私兵,又是什么?”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薛攀见柳湘莲一点疲倦之色没有,暗叹练武之人身体果然好之余,也少不得长话短说,因为他真的是有点儿困了。 可是即便如此,也说了有一顿饭的功夫,才终于掰扯明白了。 毕竟这可是涉及到权谋啦、暗杀啦这种劲爆话题,还是得稍微解释明白一番的。 听说上次动手那些人可能是冲着要薛攀的命来的,而且以后肯定还要下手,柳湘莲怒极,恨声道:“这起子人最是腌臓恶毒,自己作下了伤天害理的事儿,倒是怕人家来查。不但不知道悔改,还要杀人灭口,委实可恨。” 薛攀叹息道:“可不是么。所以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有千年做贼的,哪里有千年防贼的。咱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这事儿委实不好办。” 柳湘莲见状,直接对着薛攀道:“大哥也不必如此烦恼,有小弟在,此事也不算什么。” 他略一思忖,就制定了一个安保计划,俨然已经是要给薛攀做保镖的意思了。 薛攀有些过意不去,不料柳湘莲却道:“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见外。倒是以后这段时间,少不得叨扰大哥了。” 薛攀笑道:“你看看,贤弟你明明说教愚兄不要跟你见外,怎么你自己反倒跟愚兄见外起来了。这可该罚……但天色已晚,多喝茶于身体无益,明儿哥哥摆一桌子酒席给贤弟接风洗尘,咱们再一醉方休罢。” 柳湘莲笑着答应。 因时间不早了,两个人便就熄灯歇息了。 薛攀本想着把柳湘莲安排到之前给他选好的院子去,但柳湘莲却说这深更半夜的折腾起来太过麻烦,坚持睡在了薛攀的房间。 好在薛攀这房间也是够大,有内外两个套间,各自都有床榻,倒也没有什么不便。 两个人安歇了之后,一夜无话。次日起来,薛攀少不得带柳湘莲去拜见了薛姨妈。 薛姨妈见柳湘莲生得好,又听薛攀说什么曾经于他有救命之恩,喜欢得什么似得,直接认了干儿子不说,又散了不少礼物不提。 见了薛姨妈之后,薛攀又带了柳湘莲往隔壁府衙去见林如海。 林如海早就已经在衙门里等着,甚至处理了一番公务了。 因薛攀只是个六品侍卫,并没有什么坐班当差的任务,此番来御史衙门,也只是为了找林如海说事儿,顺便带柳湘莲认认门儿——既然以后他要倚仗柳湘莲来加强安保,肯定要把需要加强安保的范围跟这位兄弟说好。 再加上,之前林如海就表示过,要找机会认识一下柳湘莲,毕竟他们林家之前跟柳家也算是有些渊源,有着这么一层关系,总是要比寻常的陌生人更好沟通的。 薛攀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跟他想象得完全不一样。 他们见面之后,没有提柳家还好,提了柳家之后,柳湘莲的脸色就大变。若不是薛攀见情况不好赶紧拉住了他,林如海也赶紧停住了话头,转换了话题,这兄弟可能当场就走掉了。 所以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教这位理国公家的嫡系子孙柳湘莲公子谈“柳”色变,这倒是个让人极度不解的谜了。 不过不管是林如海还是薛攀都识趣地没有再提这个话题——他们都不是那种没有眼色的人,并不会抓着人家不想谈的事儿不放。 柳湘莲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那肯定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还是不要触碰的好。 至于真相,等到合适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 薛攀感觉,交浅言深固然不妥,但是强迫关系好的人说他们不愿意说的事儿也十分不好。他反正不是会干这种事儿的人,林如海好像也是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啥好说的了。 就当柳湘莲只是他薛攀的结义兄弟,一起管林如海叫林姑父就完事儿。什么理国公,什么柳家,全都不用管了就是了。 林如海和薛攀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他们俩这么一操作,倒是让柳湘莲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柳家的事儿,的确是他心里最不能触碰的部分,哪怕是结义大哥薛攀,他也不想多言。至于这个林姑父么,就当成个普通长辈尊敬就完事儿。 到底是个江湖义气男儿,柳湘莲对这些小事儿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林如海和薛攀十分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个事儿,他也就没有再死揪着不放,而是接着把话题转移到了他最关注的事儿上。 “所以说,那起子不要脸的要对林姑父和大哥下手了?” 林如海苦笑道:“虽然现在还没有动静,但是等我们再往深里查一查,就说不定了。” 薛攀也道:“正是。咱们在明处,他们躲在暗处,咱们无从防备、无从下手,他们却随时可以对着咱们下手,这就是这事儿的头痛之处了。” 柳湘莲柳眉倒竖,气得不行,但是很快他却又缓和了面色,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微笑来:“也未必就是都在明,这不是还有我呢么,我不就是他们不知道的‘暗处’么?” 这话一说,连林如海的眼睛都亮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柳湘莲,这才笑着道:“人都说‘英雄出少年’,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一个蟠儿已经很是厉害,再加上一个湘莲,那姑父可真就是如添双翼,什么都不必再怕了。” 薛蟠和柳湘莲都笑道:“姑父只管放手去干,别的事儿有我们,您都不必操心了。” 林如海愈发高兴,便邀请两人中午到林府吃饭。 这次倒是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外宅书房边吃边喝边聊。应该说,林如海不愧是全能型的大佬,他虽然对习武的事儿不懂,但是兵法倒是会,故此,涉及到安保这块儿,也没有什么知识的盲区。 薛攀和柳湘莲开始还能跟他探讨一番,到了后来,就只能都是听着林如海安排的份儿了。 队友太强怎么办? 那当然是愉快地躺平划水啊。 有林姑父的脑子,还有柳湘莲的拳脚,薛攀感觉,自己完全可以舒服躺着,等着被带飞。 一顿饭下来,安保大计已经完全成熟,就等着薛攀和柳湘莲落实了。 说是让他们俩去落实,其实最后跑腿办事儿、劳心劳力的也只有柳湘莲。而薛攀只需要搞好后勤,然后在旁边喊六六六就行了。 搞后勤什么的,只要给够钱就行了。花钱,那可是他薛攀的强项啊。 薛家的家底儿本来就不薄,况且,他不但能花钱,还能赚钱呢。 既然这边儿基本没有什么事儿要他操心,那果然还是回到老本行,去赚钱比较好。 辞别了林如海,又把柳湘莲安顿到他自己的院子里之后,薛攀溜达着出了门。 当然柳湘莲原本是要作陪的,但是薛攀说在大街上应该还不至于有什么风险,而且柳湘莲既然同意了林如海他们一起商量的“暗牌”计划,那就不能随便跟薛攀一起公开露脸了。 柳湘莲虽然有些不放心,但也没法反驳薛攀的说法,薛攀最后也同意带上了几个懂拳脚的家丁,这才总算是顺利地出了门。 至于柳湘莲会不会悄悄在暗处跟着,那是他的事儿,薛攀不想管,也管不了…… 薛攀原本也就是要抽时间去薛家的铺子上看看的。只是刚来的时候事儿多,没有来得及。这回事儿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才总算得空出来看看他的铺子们如何了。 扬州城虽然不是薛家生意的主战场,但是主要的几个生意却还是都有的。 比如当铺“恒舒典”,那是肯定有的。薛记棺材铺子也在,至于什么杂货啦,香料啦,也一个不少。 只是药铺么,却还真的没有。 既然柳湘莲说了姑苏城张友士和张没药那边儿医学院的进展,那扬州这边儿前期的准备工作也该准备起来了。 今儿天气不错,干脆就去收购几个药铺、医馆啥的吧。 万一再遇到个名医什么的,不也是个美事儿? 不说直接就能够建设医学院的分校了,就是弄个人才库储备着也不错啊。 想到这个,薛鹏揣了一叠银票就出了门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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