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千年岁月弹指一挥间,云华将那把朝着敌军刺去的宝剑砍向了他。 她被昊天打败,被天兵压在地上,勉强抬起头,还是在笑,可惜这回她吐出的是怨毒之词。 “兄长,”她笑着说,“我恨你。” 她被关入桃山,脱去了盔甲,怨毒地说:“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兄长,你我都会不得好死的。” 昊天站着山洞里,看着她疯疯癫癫地哈哈大笑:“是我蠢,我太蠢了。” “我看的太不明白,所以,”她拍着胸口,一字一句地说,“才会被你和师父愚弄至今。” “天庭也好,九黎也好,当年的人除了师父,全都死了。” “你满意了吗?” “可以结束了吗?” “兄长,”她拖着锁链艰难地爬起来,问他,“我这恩,你这仇,到底能不能了结?” 昊天安静地看着她,仿佛她还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 她生的太晚,错过了九黎与天庭的恩怨,又生的太早,为了好好长大被迫养在玄女手里,长大后却经历了九黎的复仇,刀指于她有恩的天庭。 于是,她未曾经历血海深仇,却被迫背负九黎这一份份血债,不只是九黎的,她在这一路中连带着背负了天庭和九黎两边人的命。 九黎的恩情、天庭的恩情。 九黎的血债、天庭的杀孽。 她像是一头被围猎的鹿,早已无路可走。 “你非要我去死才肯收手吗?!” 昊天还是沉默。 “不,”云华神经质地抱住自己的头,头痛欲裂,“你早在杀我了,杀了好多年呐。” “一年,两年......一千年。” “兄长,”她又哭又笑,“整整一千年呐,你用恩情和杀孽将我生生困死了!” 她哭着抱着头,又开始念玄女曾经手把手教给她东西:“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混沌生天地,阴阳轮转,生其四象,万物循律而生,循律而灭,是为自然......”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是为因果。” “因果因果,何为因,何为果?”她猛地跪在地上,摊开两手,一手天庭,一手九黎,“涿鹿为因,复仇为果,复仇为因,何为复仇之果?” 昊天终于开口,他说:“天定因果。” 昊天顿了顿,告诉他唯一的亲人:“你我已为天。” 昊天登基,是为天帝,执掌天界,亦可驱使鬼界,人间也得依赖于他。 他们兄妹二人已经站在了二界的顶端。 云华蒙住脸,颤抖着说:“你我若为天,必将擅定因果。” 昊天不应,任由她独自一人疯疯癫癫,好像从头到尾就只有她错了。 昊天跪坐下来,幻化出一把古琴,轻拨琴弦,穿出了舒缓的琴音。 他一边抚琴一边说:“你出生在涿鹿的战场上,久哭不止,招来了敌人,他们要我掐死你,掩盖行踪,你是阿母用命换来的,我当然不愿,幸好,阿瑶用这如自然风吟一般的笛声哄好了你,我后来专程去学。” 他停顿片刻,认真地说:“挺难的。” 云华一愣,疯言疯语通通咽了回去,她的眼泪更加汹涌。 昊天以为哄好了这位形如女儿的妹妹,除去了她的锁链,走上前去将她拥入怀中。 云华抓住他的衣服,抬起头,冰冷的声音在幽幽的山洞里回荡,她一字一句地告诉昊天他们之间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她说: “如果,当时我被你掐死了就好了。” “君上。”太白在催促他下令。 昊天敲动的手指停了,他还是倚着头,死了一样侧靠在这一叶扁舟之中,动也不动。 他终于从漫长的沉默中出声,他说:“那就......杀了吧。” * 杨婵和哪吒不知道遇上什么霉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驾着龙往陈塘关走,遇到了一个气势汹汹驾着青鸾奔来的女人。 杨婵皱着眉打量着她,悄声问哪吒:“这是谁?” 哪吒摇了摇头。 女人穿着黑色的外纱,妆容庄重,眼中含着压抑已久的怒气,她看到哪吒,尤其在发现他标志性的乾坤圈和混天绫后,说:“终于找到你了。” 杨婵冒出头来,朝她喊:“你是谁?” “我是谁?”女人伸出手,手中凭空闪出一柄尖锐的箭矢,“你问问哪吒我是谁?” 哪吒双手抱胸,歪了歪头,打量着她,半晌,说:“不认识。” 女人怒道:“你!” “但你手里的东西我认识,”哪吒记性挺好的,“这是陈塘关的宝贝震天箭,怎么会在你手里?” “怎么会在我手里?!”女人怒不可遏,“你还敢问我?” 哪吒反客为主:“不然呢?” 她咬牙切齿地说:“你用这震天箭杀了我的徒儿碧云,我从哪得来的?我从我徒儿的尸体上得来的!” 哪吒一愣,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毫无愧疚感地自言自语:“原来没有射到天上啊。” 真是个人渣啊。 女人哭诉道:“我同你无冤无仇,我徒儿更是见都没有见过你,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此毒手啊。” 哪吒一顿,看了一眼杨婵,想了想,干巴巴地道歉:“对不住,失手了。” “我苦苦找杀人凶手数月,你一句‘对不住’就轻飘飘地打发我了?” 看来是来报仇的。 哪吒皱起眉头,将疑惑的杨婵藏在身后,女人见状,一挥手,很讲道理地说:“冤有头债有主,你杀了我徒儿,我就只杀你一人,我石矶不会牵连无辜,我从你父亲那里找到你,没有牵连你李府一门,就不会牵连你身边这个小丫头。” 哪吒难得遇上个讲道理的仇家,暗暗松了口气,也难得有礼貌地同仇家做商量,他拱手,道:“我身边这位小徒弟灵力微薄,就这样放她一人,怕是要摔死,容我将她好生安排,再做打算。” 石矶冷笑道:“我找你数月就不会差这一刻,你到时候别找机会当缩头乌龟就好。” 哪吒笑了笑,说:“不会。” 说罢,他驱使着龙王将杨婵放到地上,龙王才不会好好干活,见哪吒遇上麻烦,趁机溜掉,将杨婵丢掉半空中,哪吒一把抱住差点摔下去的杨婵,阴沉看着远去的龙王,没有发作,心里却想,下次遇见真要宰了这个油滑的老东西。 杨婵被他带到一处山谷里,杨婵见石矶气势汹汹,不知道又是哪方神仙,担心极了,抓着哪吒的手说要跟他一起打架。 又不是闹东海,哪吒揉了揉她的头让她老实呆着。 “打完架,我就来找你了。” “真的?”杨婵狐疑。 毕竟以前哪吒在巫山打架的时候就差点把她忘了。 “嗯。” 石矶见不惯仇人好过,哼哼两声,阴阳怪气地说:“是啊,打完架我就把他的尸首亲手送给你,让你好生葬了他,好了却你们这一桩姻缘。” 杨婵抓着哪吒的手,猛地转过头,瞪着石矶,厉声骂道:“闭嘴!” 石矶一个修行千年的老道哪里会怕一个小崽子,但是当她对上杨婵浅色眼睛的时候,神魂一震,竟真吓得闭嘴了。 事了,她心想,自己怎么会怕一个凡人?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心觉奇怪又不爽,驾上青鸾,催促着哪吒,一起去往远离杨婵的另一个地方。 他们这些神仙打架尤其是寻仇的不讲规矩,甚至不需要台子,只要施展得开就打,但石矶偏偏是个讲究人,作为哪吒的长辈,她甚至起了教训的心思,她道:“你天资聪颖,又仗着太乙庇佑,自小胡作非为,不是打了这个,就是杀了那个,你父亲管不住你,我来管你。” 打架就打架扯这些莫名其妙的。 哪吒闻言,嗤笑道:“我爹都管不住我,轮得到你这个妖精来管我。” 是了,他总算想起石矶是哪一号的人物了。 她乃是通天教主的徒弟,截教的月游星君。 人乃万物灵长,阐教众弟子除了那个被逐出师门的申公豹,都是人族出身,而截教嘛,半天也难凑出一个胎生的,要不然就是石头、抑或是老鼠,嗯,主打一个有教无类。 阐截两教本同是道门,是鸿钧后人,但互相看不上眼,内斗不休。 石矶听了这种明显鄙夷的话,怒意更胜,冷道:“那就看看我能不能管住你吧。” 说罢,她抽出一把利剑,扑上前来,哪吒用乾坤圈去挡,“叮”的一声,竟没有如往常一般弹开敌人,而只能死死抵住。 石矶看到他眼中闪过的诧异之色,讥讽道:“太乙给了你金光洞的镇洞之宝,让你四处仗势欺人,哪吒,我手里的太阿剑可是通天教主亲传,远比你的乾坤圈要厉害,你就受死吧。” “是吗?”哪吒倒很淡定,“那等我赢了你,就把这把好剑给我的小徒弟吧。” 把那破莲灯换掉。 石矶骂道:“好个嚣张跋扈的小子!” “那还真要叫你尝尝我的厉害了。” 说罢,她转了长剑,上前一挑,试图割断哪吒的喉咙,哪吒战斗经验丰富,偏头一躲,将手中的乾坤圈悬了个圈,四两拨千斤,借力使力,将石矶甩到另一边去了。 石矶脚踩青鸾,抽回太阿,一蹬脚冲上前,换了个方向,一剑架背,向外抽出,砍向哪吒,哪吒转了转乾坤圈,这一次却没有抵住太阿剑。 只听得“咔哒”一声,乾坤圈裂出一道细细的裂缝。 哪吒皱眉,立即收回了乾坤圈,代以火尖枪,他往后仰倒,烧出一片大火,这火乃是二昧真火,就算是颗石头就能烧成灰烬。 石矶果然没有再靠过来,但她用剑一剑挥开了大火,从火海中纵身而出,哪吒甩枪,一头挑开剑柄,一头捶向石矶。 石矶避不开,硬生生受了这一击,但哪吒也没好到哪里去,那太阿剑戳穿了他的胸腹,石矶用力将他往后推,最终两人撞上了一座高耸的巨石上。 “轰隆”一声,无数沙石簌簌落下。 太阿剑将哪吒整个人钉在了巨石上,让他动弹不得。 哪吒疼得闷哼一声,竟咳出血来。 石矶狞笑道:“我看你还要嚣张!” 哪吒充耳不闻,出了血,他的理智也随着血液的流逝而慢慢带走,他眉间的咒印隐隐泛红,漆黑的眼睛也闪耀着红光。 他嘴角流血,却笑着说:“确实是个好东西。” 他那张凌冽的面容如火一般燃烧,从头到脚,忽然燃烧,这火势太大,快要蔓延到石矶手里,石矶一怔,赶忙拔出钉在石头上的太阿,不想却被不知何时出现身后的哪吒一脚踹进去了熊熊大火中。 石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叫。 为了保命,她当即化作原型,变成一颗小石头,从上滚到山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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